()當然,這麼大的一個國家,憑帝辛一己之力是萬萬治理不過來的,幸好他還有兩個可以依賴的幫手,這兩個人都是他的親叔叔,一個叫比干,一個叫箕子,在父親帝乙在世之時,就將國家大事分與兩人治理,作為帝乙的弟弟,他們也是忠心耿耿,一心為社稷出力。但帝辛依稀听說,他們在父親立嗣的問題上與父親發生過爭執,他們好像勸父親立長子啟為嗣,但父親堅持立自己為嗣,最後鬧得不歡而散。但畢竟是一家人,事情過去之後,兩位叔叔還是盡心竭力的輔佐自己,絲毫沒有記仇。
但這次,兩位叔叔因為炮烙的問題讓帝辛很難看,當時比干官至少師,為全天下出了名的聖人,而箕子官至太師,以善于講大道理聞名于世,後世稱他為中國的第一位哲學家。他們兩位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將帝辛痛斥一頓,勸諫他廢除炮烙之刑。帝辛既難堪又傷心,既然連親叔叔也不能體會自己的良苦用心,看來全天下都會認為自己是一名暴君,可是又有誰能明白,沒有嚴刑厲法如何保得四方太平。
正在他進退維谷之際,報稱西伯昌求見。帝辛打心眼兒里感謝西伯昌,他不失時機的為自己解了圍。帝辛高興之余,立即宣西伯昌覲見。
這位西伯昌是中國西部周國的部落統領,祖上被封為西伯,封地為周國,爵位代代相傳,如今傳到了他手里。並且他還與九侯,鄂侯平起平坐,位列三公。
據說他是姬姓,史載黃帝以姬水成,也為姬姓(軒轅,有熊等為氏),所以對外宣稱是黃帝的後裔,到後來周武王滅商,看來又是黃帝的兩個不爭氣的子孫窩里斗,最終那個稍微爭氣一點的打贏了,奪取了天下。
暫且不說周武王,先說他爸爸,那時的男子不稱呼姓,只稱呼氏,所以他在那是並不被大家叫做西伯昌,「西伯昌」「姬發」這兩個名字是在後世才形成的,這都是題外話。
西伯昌對帝辛很是恭敬,進入大殿都不敢抬頭。他解了帝辛的圍,帝辛對他很是感激,客客氣氣的賜了個座。
西伯昌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只把小半邊兒放了上去,並且身體前傾,時刻都準備著站起來回答問題。
帝辛看著他的模樣有點兒想笑,但礙于威嚴,還是忍住了,並且先開了口︰「西伯,你大老遠的親自跑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一听到帝辛喊自己,西伯昌像一根彈簧一樣蹦了起來,仍不抬頭,畢恭畢敬的回道︰「大王,我這次來,是專門給您送東西來了,希望您笑納。」
「哦?是什麼東西還需你親自跑一趟?呈上來吧。」
西伯昌低著頭,以極謙恭的態度說道︰「回大王,這件東西一時還拿不出來,我德行不足,不足以治理周國那麼大一片地方,願意將周國洛河西岸的一塊土地獻給上國,也好減輕我的負擔。」
帝辛第一次听說這種事情,平時只有割地求和的時候,竟然還有因為自己治理不過來而白白送人的道理。他愣了一下,就欣然答應了下來。
西伯昌見帝辛答應了,顯得如釋重負,真好像減輕了負擔似的,而且渾身上下透漏出對帝辛的感激,讓所有人都感覺帝辛幫了他大忙,這倒讓帝辛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呵呵」一笑,問西伯昌道︰「你給了我這麼一份大禮,我該獎賞給你些什麼好呢?」
西伯昌連忙將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似的,怯生生的說道︰「大王,您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怎麼敢索取賞賜呢,只是在來的路上听民眾都在議論‘炮烙’,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希望開開眼界。」
帝辛的眉頭皺了一下,他隱約覺得西伯昌這次前來,不只是送地盤兒這麼簡單,他的來意,也和「炮烙」有關系。
帝辛不愧為一國之君,心里打著鼓,依然面不改色,微微一笑,說道︰「我剛剛還與兩位叔叔討論‘炮烙’的事情,不知人們都是如何議論‘炮烙’的?」
「我听大家話內的意思,好像是說‘炮烙’是一頭及其凶猛的野獸,見人就吃,使人們不敢出門,現在被您擒住,養在籠中,所以想要開開眼界。」
帝辛已經明白西伯昌的意思了,他這是委婉的告訴自己,國人對「炮烙」之刑深有怨言,看來他的目的和兩位叔叔一樣,也是勸自己廢除炮烙的。
帝辛本以為這位西伯昌是來救駕的,沒想到竟是來「逼宮」的,但收了他這麼一份大禮,又處在兩位叔叔的夾攻之下,不如就賣給他一個人情,反正炮烙也只是一種刑罰而已,廢除了炮烙,完全可以再換湯不換藥的發明一種新的刑罰,但洛河西岸的土地卻歸了自己。
打定了主意,帝辛大聲說道︰「你來得不巧,‘炮烙’已死,這世上已經沒有炮烙了。」
這句話一出口,像比干和箕子這樣的聰明人都滿臉洋溢著歡樂,而西伯昌卻仍舊低著頭,搖頭晃腦,一身的遺憾。其實,西伯昌才是最聰明的那一個。
退入到後殿書房的帝辛百感交集,既為得到了一塊兒地盤兒而高興,又為今天關于炮烙的事情感到窩囊,想自己戎馬半生,什麼時候受過如此窩囊氣,西伯昌算是給足了自己面子外加一塊兒地方,可兩個叔叔當著那麼多朝臣的面,恨不得這這鼻子罵自己一頓,這讓帝辛有火沒處發,看著手邊的杯子,頓感頗不順眼,抬手就給掃到了地上。
正巧,妲己端著一碗熱湯過來,受了驚嚇,失手將碗摔在地上,濺起的熱湯燙著了腳,「哎呦」叫了一聲,但她顧不得疼痛,連忙跪下來請罪。
那時的跪拜禮還很不通用,妲己跪伏在地,完全是受到驚嚇之後的一種自然反應,帝辛見她摔倒在地,以為燙的很嚴重,深感後悔,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連忙從席子上站起來,跑過去攙扶妲己。
「燙到哪里了?讓我看看。」帝辛邊說著,邊掀開妲己小腿上的衣服,仔細查看她的每一寸肌膚。
受到如此的關心,妲己的內心涌過一股暖流,她父母早逝,自己又身為奴隸,從小到大就只有跟隨帝辛的這幾天體會到了溫暖,不禁柔情泛濫,依偎在了帝辛懷里,喜極而泣。
而受了叔叔們氣的帝辛正需要這樣一個女人來撫平他的創傷,他將妲己緊緊的摟在懷里,最貼近心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