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寶庫,就是貯存珍寶的庫房,但是血王宗的藏寶庫卻是什麼都有,並不都是珍寶。
別的宗門都有藏寶庫,兵閣,武技閣,功法閣,卷宗室等等很多分類房間,分別儲藏不同類別的珍貴物品,但是血王宗的藏寶閣卻是極其混雜。
牆壁石台上,兵器無數,卷宗無數,功法秘籍無數,廢棄丹藥少許,雖然也簡單地大致分類擺放,但是看上去依然亂七八糟,就像是雜物寄存處一樣。
帝辰抓起一本卷宗,只可惜手一踫,就是飛灰一把,夾雜著厚厚的塵土,往他的鼻孔里鑽。
帝辰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忙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這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實在太過久遠,所有的書籍之類都腐化了,稍稍一踫就粉碎,煙塵四起。
帝辰這邊這樣,那邊離殤也是捂著鼻子趕緊跑出多遠,小手還不停地扇著,末了還低頭看了黑s 裙子上沾染的灰塵,使勁拍打。
「咳,這是什麼鬼地方?這灰塵有一尺厚了吧。」離殤一邊拍著裙子,一邊往帝辰這邊走來。
一尺多厚?雖然夸張了些,但是害人的效果差不多,輕輕一踫就是滿鼻子的灰塵,防不勝防。
「給你!」
帝辰從戒指中取出兩塊絲綢,將其中一條遞給離殤,自己則將另一條蒙在臉上,擋住鼻子和嘴巴。
「哈哈,本姑娘怎麼就沒想到呢?」離殤接過絲綢,笑笑說道,一邊學著帝辰的樣子,把絲綢蒙在臉上,瞬間到讓帝辰想到了千川顏,那個永恆不變,總是一襲白衣、薄紗遮面的女子。
「這些卷宗、秘籍還有典籍都不能看了,倒是可惜了堂堂一個超級大宗派的收藏。」帝辰看著那些一抓就是碎屑的書籍,惋惜不已。
「有什麼可惜的?血王宗修煉的功法極其邪惡,就算是完好無缺的,你用得著嗎?」離殤嗤之以鼻。
「我用不著,但是你用得著啊,你們魔門四派不都差不多嗎?」帝辰理所當然地說,一邊游走在藏寶庫,翻看著其他的東西。
「哼,我們魔門四派怎麼啦?你以為魔門都像血王宗一樣?你究竟對我們魔門四派了解多少?」離殤臉s 冷了下來,看著帝辰。
「你們魔門修煉的功法不是也很邪惡嗎?」帝辰一愣,門中的師長師兄們都是這樣給他說的。
「誰跟你說的?」離殤問。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
「那你道告訴我,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些什麼。我們魔門四派怎麼邪惡了?」離殤冷笑。
「這……」帝辰一時間好真不知道怎麼說,一直听說魔門邪惡,嗜血好殺,但是這回要讓他說還真是難為他了。
「說不出來了吧,哼,小屁孩一個,就知道人雲亦雲。」離殤諷刺道。
「半年前臨海漁村滅村慘案不是你們魔門做的嗎?」帝辰突然想到半年前與聶驚天等人去查看臨海漁村時聶驚天他們的懷疑。
「誰告訴你是我們魔門四派做的?有什麼證據證明?」
「這般慘絕人寰的事情只有你們魔門做得出來。」帝辰肯定地說。
「你……」離殤暴怒,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實在不想跟眼前這個大白痴多費唇舌。
「懶得跟你說,大白痴!我魔門雖然有時候行事過于狠辣,但是敢作敢當,是我們做的絕不否認,不是我們做的也休想給我們扣上屎盆子。」
「反而是你們所謂的正道,君子我不敢說沒有,但是偽君子卻是多如牛毛,一個個整天打著名門正派的旗號,行坑蒙拐騙燒殺搶掠的勾當,無恥之極。」
「住口,我們正道人士行得正坐得端,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只有你們魔門中人才是y n險狡詐,殘忍詭譎之輩。」帝辰也是暴怒,正道名聲,容不得他人褻瀆。
「你……」
離殤還是第一次見到帝辰真正發怒,看著他有些血紅的眼楮,倒真被他唬住了片刻,有心想與他爭辯,卻發現沒這個必要。
都快要死在這里的人了,爭辯這些還有什麼用,就算贏了又怎麼樣,還不是變成一堆枯骨,也不會多活一天或者死後更好看。
半個時辰過去,兩人又坐在地上不想動彈了,不是因為有多累,而是漸漸發現希望越來越渺茫。
百無聊奈地癱坐在地上,離殤看著帝辰一臉氣鼓鼓的樣子,顯然對之前帝辰說的那些話還是耿耿于懷。
帝辰也有些垂頭喪氣,這里沒有找到線索,也沒有發現什麼機關,他們已經找了所有山洞,這間藏寶庫是發現最晚,打開最難的石室了,至于密室之類的根本沒有找到。
「什麼破地方嘛。」離殤越想越怒,抓起身邊一把廢棄的小鐵錘就扔了出去,仿佛被他丟出去的是可惡的帝辰。
「 。」
鐵錘砸在一塊石板上,發出 嚓的響聲,緊接著地面微微震動起來,整間石室都有些晃動,身後一面石壁從中緩緩向兩邊分開,露出了一間密室。
帝辰驚訝地向那塊石板看去,原來那里竟然有一個很不起眼的凸起,剛才被離殤無意間扔出去的錘子砸中,竟然觸動了機關。
「啊,這……」離殤抬起自己的手反復看了幾眼,滿臉不敢相信,最後望向帝辰,見他也是一臉奇怪地看過來。
一時間兩人相視一笑,興致勃勃地踏入了密室。
進入密室,入眼便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空。
沒錯,整間密室只能用空字描述,沒有石桌石椅,沒有石台,只有滿地的灰塵,除了不知從哪里流通的風,真的就是名副其實密室。
當然,還有一只蒲團和一具枯骨,枯骨已經腐朽得不成形,上面結了一層厚厚的網,灰塵滿布,顯然已經死去了數千年之久,坐下的蒲團也是腐爛破舊得無以復加。
「怎麼會這樣?什麼都沒有?」離殤看著空曠的密室,聲音回蕩。
「密室不都是這樣的嗎?」帝辰一愣,問道。
「當然不是了,一般的密室都會放著一些修煉者平r 所用的東西,典籍啊,丹藥什麼的,哪像這間空落落的?」離殤白了他一眼。
「算了,去看看那具尸骨吧。」
離殤說著靠近那個蒲團,帝辰也跟著走近,近距離打量起這句枯骨。
枯骨呈淡淡的血s ,晶瑩透亮,顯然生前是一個頂尖高手,至少也是帝級,不然不會有這麼j ng致的骨架,不知道是什麼人,竟然一個人閉關坐化于此?
「你說這家伙是誰?」離殤問道,手向那具骨骸探取。
「不可!」帝辰急忙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密室的石門合攏,完全看不出任何縫隙,帝辰兩人想逃也已經晚了。
帝辰一癱坐在地上,這次是真的沒希望了,封閉石室,斷水斷糧,真的只能坐著等死了。
「我……」離殤看著碎裂在地上的骨骸,還有關閉的石門,頓時知道自己這次闖大禍了。
轉頭看向癱坐在地上一臉悲戚的帝辰,一陣悔恨和愧疚油然而生,是她害了他們,斷絕了他們逃生的希望。
「對……對不起!」離殤哭了,第一次在帝辰面前流出眼淚。
「……」
「是我害了你!」她哭,淚如泉涌。
「呵呵,沒事,反正在密室之外也最多能多撐兩天而已。」帝辰苦笑著安慰離殤。「我們沒有了食物,在外面也就能有點水撐著,遲早也逃不過死在這里的命運。」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了,既然老天不肯放我們一條生路,那我們也只能順應天命,只是恨這個賊老天,對小爺太不公平。」帝辰大罵蒼天。
本來修煉一途就是逆天而行,現在帝辰倒責怪起老天來,離殤也被他逗樂了。
「那就打破這賊老天吧!」她說,梨花帶雨。
「如果有來生!」帝辰說,如果有來生,他會這樣做。
……
就這樣,三天三夜過去了,帝辰一直堅持著,沒敢睡去,他怕一不小心睡下去就再也起不來了。
「醒醒,離殤,你醒醒……」
帝辰使勁搖著離殤,她沉沉睡去了,三天三夜沒吃沒喝,本來就極度空虛的身子再也撐不下去,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昏睡了,前兩次都被帝辰喊醒,勉強撐著一口氣。
她原本x ng感嬌女敕的嘴唇,現在干裂開口,血絲密布,臉s 蒼白得像紙一般,胸口起伏,氣若游絲。
「我……我不行了,看……看來真要跟……跟你死在一……一起了。」離殤勉力睜開眼楮,看來帝辰一眼。
黑暗中,她已經看不清他的樣子,他也看不到她在流淚。
「你醒來,不要睡去,我們一定會出去的,你給我醒來啊……」帝辰還是不肯放棄,一直叫著她,他不想她就這樣永遠沉睡在自己的懷里。
「對……對不起了。」她氣若游絲,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黑s 籠罩密室,死亡的氣息漸漸靠近,隱約中,離殤做了一個夢,夢里的她在沙漠中行走,就在她即將因缺水而倒下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道甘泉。
她努力爬近,貪婪地飲著泉水,有點甜,有點咸。
帝辰把離殤輕輕地放在地上,細想著自己這一生十幾年,一事無成尚且不說,欠下的恩情卻是不少,師傅唐元的救命授藝之恩,聶驚天等幾位師兄的關懷之情,還有千川顏,他不知道什麼恩情,就是總覺得自己欠她的不少。
現在又多了一個。魔門四派之一,魔神谷有名的小魔女離殤,是她在摔下亡魂淵之後救了他,是她在這一個多月中省著食物分給他,是她一直陪著他,探路、斗嘴。
「啊!」
帝辰大喝一聲,淚水泉涌,霸天戟攜巨力飛向密室石壁。
「來生再見!」他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