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回憶了一下往日的生活,如果不是血性太強,經常與人發生沖突。他的日子,其實還是過得比較愜意的。家中的生活開銷,全部都由方文俊一人承擔,方平沒有任何賺錢養家的壓力。一家人的飲食起居、洗衣縫補等活計,柳若詩全部做的井井有條。方文俊與方平,沒有任何後顧之憂。方平每日的生活,除了練功和讀書,便是跟三五好友四處游玩,日子過的愜意而輕松。
唯一令方平心中不快的是,他在武學上的修為,進展非常緩慢。而偏偏莊中又有那麼些人,總是在他面前嘲諷侮辱他父親。方平很想用手中的拳頭為父親掙回臉面,卻甚少成功,基本上,每次都是他吃的苦頭多一些。
方平交了每月五兩銀子的學費,每天都可去家族武技堂修煉武功。不過今天,他並不想那麼快,便去家族武技堂。簡單地洗漱之後,方平緩步走向房子前面的一小塊空地。
空地上,鋪了一層緊實的泥土,打掃的干干淨淨。地面上,還留著一些淺淺的腳印,這是方平往日練功時留下的。去家族武技堂,難免會踫到一些存心挑事找碴的人,很多時候,方平便在屋門前這塊空地上練功,圖個清靜。
方平站定在空地上,先施展了一趟白階下品的碎石拳。「呼、呼、呼」,方平身形在空地上前後游動,雙拳不停打出,帶動猛烈的呼嘯聲,將一趟碎石拳打完。
碎石拳的練法,是以皮革包裹石板,以拳頭反復轟擊。隨著拳頭硬度增強後,便減少皮革的厚度,直至最後以徒手擊斷石板。將碎石拳練至大成,可以徒手擊斷三寸厚的青石板。
這套碎石拳的招式,方平早已爛熟于心,拳頭上的功力,也早已達到徒手擊斷一寸厚青石板的境界。但是之後,他拳頭上的勁力,增長的便很難,遲遲難以到達大成的境界。為何這一段距離,他遲遲無法跨越,方平心中,也是頗為不解。他生性好強,雖然心中有諸多不解,也不願向父親請教,所以這段時間以來,修為遲遲難以進步。
練拳的時候,天羲系統一直在追蹤著他身體的各項數據,包括各塊肌肉的收縮拉伸等。
打完一輪碎石拳,參照天羲系統收集到的數據,方平一下就明白了。
根據天羲系統的數據,他周身肌肉,都已修煉的差不多,但是腰月復頸背的肌肉,還沒完全練好。他之所以無法打出碎石拳最強的勁道,不是拳頭上的功夫不到家,也不是招式不對,而是身上有肌肉未完全練通,一身的勁力,沒法完全匯聚到拳頭上去。
碎石拳,並不是以強身體、長力氣見長的拳法。如果他只是一遍遍修煉碎石拳的招式,而不去把腰月復頸背的肌肉完全鍛煉出來,他永遠都無法達到碎石拳大成的境界。天羲系統的數據記錄分析功能,就好比一個名師,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足,指明了他努力提高的方向。
方平在記憶中搜索一番,父親教給他的,除了碎石拳外,還有一種武技,同為白階下品的靖岳拳。靖岳拳是一種練法打法兼顧的武技,既能打出勁力造成殺傷,又可以強肌肉、長力氣。他就是修煉靖岳拳,才達到了山勁小成的境界。
「我八歲習武,修煉靖岳拳兩年,達到山勁小成。後來棄靖岳拳修煉了殺傷更大的碎石拳,四年之內,練出拳頭上的功夫,但是境界,依舊停留在山勁小成。我說我怎麼一直停留在山勁小成的境界難以寸進,原來是我急于追求拳頭的殺傷力,練錯了功夫。那時父親一直勸我繼續修煉靖岳拳,奈何我听不進去。」方平仔細回想自己自幼習武的經過,在心中生出幾分悔意。
略一思索,方平心中很快有了決定,那就是繼續修煉靖岳拳。靖岳拳拳法,前面是一套成套路的招式,後面,則是一個簡單的招式,推山式。
推山式,是身子前傾,雙拳自腰際抬至胸口,想象身前有一座大山,周身發力,雙拳緩緩推出,將大山推倒。
當年方平練完靖岳拳第一重的套路後,修煉了推山式一段時間,便因為過于枯燥而放棄了。現在他才明白,這一式,正是將胸月復頸背肌肉練成的關鍵所在。
深吸一口氣後,方平雙腳如釘子一般釘在地面,身子前傾,雙拳自腰際抬至胸口,隨後全身肌肉緊繃,將勁力貫注到雙拳中去,往前緩緩推出,狀若推山。
「是否啟動動作引導系統?」一道系統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是」。伴隨著神念傳遞出去,方平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一只無形的手捉住了。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全都進行了細微的調整,無一不符合靖岳拳拳法中所記載的各項要求。再度將雙拳提至胸口,方平能夠感覺到全身緊繃的肌肉,形成了一種山岳一般的力量。隨著雙拳的緩緩推出,肌肉放松,那股山岳一般的力量,便隨著重心的變化,而緩緩往前移動。
在這一刻,方平理解了這一招雙拳推山的奧義。雙拳所推之山,並不是觀想中的山岳,而是渾身肌肉緊繃後形成的那股山岳一般的力量。雙拳推出,帶動重心變化,那股山岳一般的力量,也隨之移動。在重心的移動中,將這股力量灌入拳頭之內,釋放出來,那就是推山之力。
方平渾身肌肉緊繃,雙拳緩緩推出又收回,隨即再次平推出去。他的身軀立在那里,渾身上下,已經隱隱透出一種山岳一般的氣息。連續推出十余拳後,方平感覺到脊背上首先發熱起來。每修煉一次,方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在逐步地增加著。
僅僅十分鐘,方平渾身便汗如雨下,一種筋疲力盡的感覺,從身體的各個細胞當中傳出。以前他修煉這一招推山式,雙拳推上半個時辰,也不會出汗。但是在天羲系統的引導下,把各個動作都做到位,各塊肌肉都調動起來後,十分鐘的時間,便幾乎耗盡了方平的體力,榨干了他身體之中的能量。
雖然身體已經疲憊無比,腰背酸痛異常,方平在修煉這一招式的時候,動作卻沒有絲毫變形。連身體深處緊貼著骨骼的一些細微的肌肉,也全都沒有放松休息。因為此刻他的身體,處于天羲系統的引導之下。天羲系統,按照推山式的要求,壓過方平意識中的懶惰和逃避痛苦的心理,一絲不差地控制著方平標準地作出全部動作。所以,每一次的訓練,他依舊能達到最佳的效果。
又是五分鐘之後,柔媚的系統提示聲響起,「身體體力耗盡,肌肉運動到達極限,繼續修煉將造成身體損傷,是否停止修煉?」
「是」。方平等待系統提示聲已經等了許久,提示音一出,他立刻做出了回答。
天羲系統,取消對于身體的強制引導。方平的身子,猶如一攤爛泥一樣,癱倒于地。在他腳下,兩個深深的腳印,出現在地面上。在放松精神對于肌肉的控制,任由身體癱倒下去的剎那,方平感覺自己從煉獄到達了天堂。
方平躺在地上,緩慢地喘著氣,身體陷入極度的疲勞之中。他渾身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浸透了。一陣陣酸痛的感覺,自周身肌肉之中傳出。尤其是腰背上的肌肉,每一個細胞,都陷入了徹底的能量空白狀態,進入極度的饑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