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方文俊跟方鐵山商量好了,先在文烈府內養傷。等過幾日,青牛莊的消息傳來,再做決定。
這幾日間,方平便在文烈府內,與方菲兒一同習武。方菲兒對這突然冒出來的堂哥很是熱情,每日除了晚上睡覺,吃飯習武,都跟方平在一塊兒。
第一日,方不悔也跟他們在一起,還指點了方平幾招武技。他只在府內呆了一日,便又趕回了疊雲嶂。他今年年方十六,已經到達淬體境中期。如今正率著一批鐵木衛,在疊雲嶂開荒,準備把疊雲嶂開闢出來,新建一個莊園種植藥材。
過了幾日,方平便明白了方菲兒的意圖。雖然方文俊已經與父親和解,方氏一族的人,對于他當年的決定,依舊是耿耿于懷。方菲兒陪著他,便可讓他免去不少麻煩。
方平從不認為當年父親的做法有錯,倒不怕跟那些對他懷有成見的人辯駁一番。不過方菲兒像只老母雞一樣護著他,他也就不理會別人遠遠投過來的鄙視眼神,老老實實練自己的功。
方平本不是個一根筋的人,不會抓住了一件事,就死命地做下去。在清風莊的時候,他除了學醫,也經常去周敬軒府上跟他喝茶論道,有時一談就是一個下午。在青牛莊內練功,也隔斷時間就要跟何祺出去瞎鬧一番。
但是在文烈府,方平是真心沉醉到了武技的世界當中。因為在文烈府,有太多對他懷有成見的人。這些人中,又有太多人修為比他高。
如果他不一心一意練功,那他就得一直生活在一個比自己小的女孩的庇護之下。這要是被簫世英這種家伙知道了,他還不笑掉大牙?
在文烈府內的五日,是方平重生以來練功最為刻苦的一段日子。他以每日三粒的速度,服食著火岩熊膽丸和蟲草降氣丸。然後通過不斷的修煉,將火岩熊膽丸激發的能量,煉入丹田之內,增強內息。
隨著內息的增強,方平發現自己對于周身毛孔的控制,越來越強。漸漸地,無需將重心垂落至尾椎之上,只要心里一緊,周身毛孔,也能閉合,防止能量的流失。
而且,毛孔閉合的程度,也越來越強。最初的時候,只是起一層針眼一樣的小疙瘩。漸漸地,毛孔一閉,那一塊的皮肉,竟會鼓起黃豆大小,猶如鐵疙瘩一般,堅硬無比,牢不可摧。方平明白,這是他功夫日益增長,逐漸邁入暗勁大成境界才有的跡象。
五日之後,文烈府武技堂的一處練功室內,方平與方菲兒手搭著手,正在試勁。搭手試勁,是暗勁級別武者常用的修煉方式。其修煉的方法,有點類似于太極中的推手,也是兩人對面站立,手搭著手劃圈。在劃圈的過程中,猛然發出暗勁,將對手震退。
練功室中央,方平的手,搭在方菲兒的手上,慢慢劃著圈子。陡然,方平手上的汗毛一緊,他立時感覺到,方菲兒要發勁了。
果然,方菲兒手微微一抖,一股雄渾無比的勁力,立時自她柔若無骨的手掌上傳遞過來。方平手掌一繞,一股柔和的勁力發出,便將方菲兒的這一股勁力引向了一邊。
方菲兒勁力落空,重心失穩,身子不由前傾。她手掌一粘,粘住方平手掌,將這一股前傾之力,盡數粘到方平身上,想以此帶動方平重心。
就在她手掌一粘的時候,方平手上汗毛一動,便感應出了方菲兒勁力的方向。他手掌順著這股勁力一帶,方菲兒的身子,輕飄飄便被他帶了出去,飄落在一丈之外的地方。
方菲兒撅起了小嘴,嗔道,「哥,你已經連續甩開我五次。你就不能讓著我一點,讓我也贏一次嗎?」
方平最見不得她這嬌嗔薄怒的樣子,便笑道,「好妹妹,再來。這次保準讓你贏。」
二人再搭一次手,果然劃了幾道圈之後,方菲兒手掌一抖,便將方平震的倒飛出去兩三丈。
方菲兒震飛方平,很是高興,笑的跟盛開的花兒一般。她瞧見方平額頭上微微有了些汗珠,便掏出手帕,走過來小心地替他擦掉。
在方菲兒手帕拂過的時候,一陣少女的清香鑽入方平鼻中,令得他心神一蕩。一股暖意,涌起在方平心中。
他自幼在青牛莊中長大,並無兄弟姐妹。此時突然多出來一個妹妹,既像母老虎一樣護著他,又有點小脾氣,偶爾溫柔起來,又是體貼無比,就像現在這樣,看他額上有點汗珠,便小心地替他擦掉。這讓方平的心,都微微顫抖起來。
「別擦了,會弄髒你手帕的。」方平道。
方菲兒嫣然一笑,「手帕不就是用來擦汗的嗎?我回去洗一洗就行了。給我老實一點,不要動!」
「呦,菲兒妹妹,你對你哥,可真是體貼入微,關懷的無微不至啊!你這溫柔嬌俏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一道頗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自練功室門口傳出。一名手搖著折扇的年輕公子哥,俊俏無比的臉上,帶著有些輕浮的笑意,緩緩走了進來。
方菲兒臉色冷了一冷,「十三哥,你不好好練功,跑到我們的練功室里來做什麼?」
原來他就是十三公子!方平這幾日在文烈府中,也掌握了不少方家的情況。這十三公子,他倒是听人說起過。
方家主家,目前分為三脈。一脈是家主方鐵山,他這一脈人丁最為稀少,但掌握著家主的大權。
另一脈是二爺方赫雲,他有五個兒子,三個女兒。他這一脈,主要掌控著文烈府的經濟。還有一脈,是大娘鐘英杰。她已經去世的夫君方莫離,是方鐵山與方赫雲的族兄。她手上掌握的,是方家乃至整個鐵木堡的軍事力量。
鐘英杰這一脈,雖然大家長方莫離早已去世幾十年,但因為方莫離在世時是個多情種子,人丁卻最為興旺。到第三代,孫子孫女加起來超過三十人。這十三公子方子柳,便是大娘鐘英杰的第十三個孫子。
十三公子方子柳,繼承了他爺爺風流成性的遺傳,年紀輕輕,便花名在外。偏偏他又沒有他爺爺那般情根深種的本性,而是喜新厭舊,薄幸寡恩,便在外頭得了一個薄情公子的稱號。
方平最不喜輕浮薄幸之徒,因此一想起這方子柳的名聲,臉上便浮現幾分不悅之色。
方子柳,壞笑著走入室內,道,「我听聞菲兒妹妹在這里練功,特意過來陪陪你。沒想到,早已被人捷足先登了。若是打攪了二位親熱的話,本公子先在這里賠罪了。」說著,他還裝模作樣,行了一禮。
方菲兒臉上一紅,怒道,「你胡說什麼?我們是堂兄妹,何來親熱之說?你嘴里怎麼不干不淨的?」
方菲兒與方平,父親是親兄弟,是真正的堂兄妹。方菲兒對方平,再如何溫柔體貼,那也只是兄妹之情,不可能有男女之愛。方平亦是如此,他雖然心中對方菲兒萬分愛憐,卻從未往男女之事上面想過。若是有一分這樣的想法,他便要痛罵自己一萬遍豬狗不如了。
方子柳微微一笑,「菲兒妹妹這麼著急干什麼?莫非被我說中了心事?你們是堂兄妹,自然是不能親熱的。我們雖然名分上是兄妹,但並無血緣上的禁忌。我對菲兒妹妹,實是一往情深。我看我比你堂哥,也沒差到哪里去吧?菲兒妹妹,可否將你的手帕借我一用?我晚上用的著,過幾日便還你。」
方子柳的話,越說越下流,笑容也越來越猥瑣。方菲兒又羞又氣,滿面通紅,道,「你這個瘋子,胡說八道些什麼?」
方平沉聲道,「菲兒,你別急。這里的練功室,都是獨立隔開的。這特意找到這里來,自然是過來找麻煩的,所以嘴巴里才會臭屁連連,你不必跟他較真。」
安撫住方菲兒後,方平便以冷淡的目光瞧著方子柳,道,「說吧,你想怎麼樣?劃下道兒來,我接著!光說些不咸不淡的話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麼本事?」
方子柳冷哼一聲,道,「也沒別的意思,只是這幾日不見,有些想菲兒妹妹了,過來瞧瞧她可好。」
方平微微一笑,「方子柳,如果你最大的本事就是放臭屁的話,我甘拜下風。菲兒,我們走吧。」
方子柳伸手一攔,道,「慢著。」
方平臉上不悅,「我以前不認識你,也沒得罪你吧?你為何要死纏爛打?」
方子柳哈哈一笑,「你得罪我的地方,可多了。霸佔著菲兒妹妹的心,這是第一條。光是這一條,我就不得不尋你晦氣了。更何況,你爺爺前幾日還派了十名家丁去青牛莊,惹的我女乃女乃很不高興。」
對于方青牛與大娘鐘英杰之間的恩怨糾葛,方平听到過一點風聲,此時听方子柳這麼一說,便明白他為何有底氣來尋自己晦氣了。前幾日他與方天祿一戰,兩敗俱傷,方鐵山與方赫雲已經下令族中子弟,不得再起爭端尋仇。這方子柳,是鐘英杰的孫子。鐘英杰,又因為方青牛的事情對家主方鐵山不滿,這方子柳,這才敢出來頂風作案,挑釁尋事。
方平冷笑一聲,「你還忘了說一條,前幾日我重傷了你的好朋友方天祿,你要替他報仇雪恨吧?」
方子柳夸張地搖搖頭,「不不不,方天祿那個心機深沉,跟毒蛇一樣陰狠的家伙,怎麼會是我的好朋友?不過他的兄弟方天富,倒是跟我興趣相投。」
「那你說,今日之事,要怎麼解決呢?族中嚴禁私斗尋仇,這些規矩,你也都是懂的。」方平道。
方子柳搖了搖手中折扇,「依舊只是切磋,不是私斗。而且,絕不能重傷對方。若是萬一不小心重傷了,那也有族規處置,誰都逃不過,你說是不是?」
「我看你也沒有進入化勁的境界,我也只有暗勁的修為,咱們分個高下,有何意義?倒不如我干脆認輸算了。」方平道。他對于虛名一向不看重,心中完全沒有跟方子柳動手的念頭。
方子柳大笑,笑容之中,有幾分婬邪的味道,「如果你認輸的話,那我們就不必動手了。今日前來,我就只有這個目的,那就是向菲兒妹妹證明,我除了錢財比你多,長的比你好之外,功夫,更是比你強多了。」
接著方子柳轉向方菲兒,道,「菲兒妹妹,我的功夫,方平他是自認不如了,你恐怕還沒見識過吧?等你試過,你就知道了,保準你歡喜的緊!」方子柳說這話的時候,一對色眯眯的眼楮骨碌碌在方菲兒尚顯稚女敕的身軀上上下打轉。
方菲兒雖然尚無成年,但也能听出來方子柳這話中的意思。她不由美目一睜,喝道,「你這胡說八道的混蛋,我要扯爛你舌頭!」說著足底一動,雙臂一舒,兩個拳頭,猶如鑿子一般往方子柳兩耳打去。
方子柳兩手一抱頭,猶如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一下便跳出練功室,嘴中哇哇怪叫,「菲兒妹妹,我跟你堂哥說話,你怎麼突然打我呢?」
方菲兒臉上怒氣沖沖,見方子柳抱頭逃竄,不依不饒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