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奔出來二十來里地,前方一片樹林中,突然竄出來十名精悍的騎兵,阻住了去路。這十名騎兵清一色黑色緊身皮甲,與藥莊中張赫明手下的那批人衣服款式相同。
周敬軒苦笑一聲,「那張赫明,當真是賊心不死。居然還在離莫傷亭二十里地的地方埋伏了這支騎兵。」
方平雙目微微一眯,觀察著這隊百步開外的騎兵,臉上浮現一絲笑意道,「這周赫明,似乎有點瞧不起我們啊。派了一隊人過來劫道,卻只派了一名化勁小成的強者領頭,其余都是暗勁級別。」
周敬軒哈哈一笑,道,「你我才多大年紀?要成為藥師,得在基礎的藥性藥理上下多大的功夫?還能有多少時間花在武藝上?他派出這一隊十人騎兵,已經很給我們面子了。你看他們的裝備,清一色皮甲,大錘、大斧兩種重型兵器,配合三桿長槍,還有一銀鉤、一短戟的控制型兵器,再加上三名擅長騎射的弓箭手,就算是化勁大成的高手,面對他們也決計討不了好。」
周敬軒分析的沒錯,張赫明對他們二人的看法,就是這樣的。功夫練到暗勁級別,便可以收斂內息,讓外行看不清深淺。
張赫明不是外行,但他判斷方平的修為,最多暗勁大成。周敬軒,比方平年長幾歲,又是世家子弟,倒是有可能進入了化勁小成的境界。
以他們二人的實力,派一隊裝備精良、英勇善戰,由化勁小成武者領頭的十人騎兵小隊,應付下來,自然是沒問題的。
那隊騎兵阻住方平與周敬軒二人去路後,便列成三列,緩緩往二人迫近。待他們前行了二十來步,雙方距離,已經只有八十步左右後,方平開弓搭箭,瞄準了領頭的一人,沉聲喝道,「說話的話讓你們的頭領過來,再往前開進我要發箭了。」
方平的三百斤鐵胎弓配合鐵木箭,射程達到二百五十步。八十步的距離,他們二人也在對方弓箭手攻擊範圍內。這對他們二人已經非常不利,所以方平要令他們停住腳步。
那隊騎兵止住腳步,一名手持大錘的紅臉壯漢驅馬前來,在十步之外站定,道,「我是天健藥莊黑衣衛小隊長管虎,我家公子命我前來請方平公子回府一敘。方平公子,請吧。」
管虎說著,伸手往方平身後一指,示意方平原路返回。管虎臉上,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說話的語氣,也非常強硬,帶著命令的意味在其中。
方平不想跟他廢話,淡漠地道,「要是我不跟你們走呢?」
管虎哈哈一笑,「我家公子命我務必帶你回去,就算是用捆用抬,也要將你弄回去交差。」
周敬軒淡淡道,「那你們這樣,跟綁架殺人的土匪有什麼區別?」
管虎臉色一沉,「我們是做護衛的,沒幾分匪氣,怎麼能壓住人?周公子,這里沒你的事情,我們公子也不想見你。你若不想被誤傷的話,最好趁早讓開。」
周敬軒笑了笑,「我也沒什麼急事,就留下來看一看,你們怎麼把方兄弄走。」說話的時候,周敬軒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了方平手中的鐵胎弓。他知道方平箭術通神,只要不被近身,這十個人恐怕根本拿不下他。
方平臉色冷了一冷,「做護衛的用匪氣壓人?要是你家公子出馬,那想必是虎軀一震,以王霸之氣將人震死了。」
管虎不耐煩地道,「你到底走還是不走?老子沒時間跟你在這里磨嘴皮子。兄弟們等了幾個時辰,早就一肚子火了。你不走,我們就要動手了。」
方平冷峻的臉上,流露幾分笑意,「動手是嗎?正好這幾日間,我悶頭練了些功夫,想試試功夫練的怎麼樣了。」
方平手中長弓一舉,一箭便朝管虎心口射去。
管虎的功夫,已經修煉到化勁小成。方平手臂剛剛一動,他便感應出方平要以弓箭射他。他腰身一挺,渾身筋骨發出 里啪啦的響聲,手中精鋼大錘帶動一團猛烈的勁風打出,精確地打在箭矢的飛行軌跡上,在電光火石間把這支箭砸飛。
管虎砸飛箭矢,兩腿一夾馬月復,便欲沖殺過去,突然覺得咽喉之中一痛,緊接著一道極細的血線暴射而出,灑在了馬匹前面的地上。他想舉起大錘,卻發現手臂已經失去力氣。同時,身體里的生機和力量,正在快速流失。
「是…是暗器!」管虎說完這句話後,一頭栽倒在馬下,氣絕身亡。
方平在射出那一箭之後,立刻伸手去箭囊中取箭。不過在伸手的同時,他手腕微微一抖,悄無聲息射出了一枚銀針。
管虎擋開了箭矢,卻沒有覺察到悄無聲息射過來的銀針。那時他勁力全都貫注在雙臂之上,咽喉一下被穿透,死于非命。
在方平動手的剎那,後面的騎兵見勢不妙,立刻發動了沖鋒。三名弓箭手,立時彎弓搭箭,各自朝方平射了一箭。
三支箭矢,破空而來。方平渾身汗毛鼓立,心意流轉間,感應到了它們的飛行軌跡。方平一把搭上三支箭,手一松,放了出去。
「 」、「 」兩聲響起,有兩支射過來的箭被方平射出的箭射斷箭桿,掉落地面。第三支箭飛射而來,方平在這支箭離自己心口還有不到一尺的地方,一指點出,使出飛花煙雨訣中的崩字訣,一指磕在箭桿上,將箭桿崩做兩段,掉落地面。
這時候,在那一隊騎兵中,一聲慘叫響起。一名弓箭手被方平的第三支箭射中,箭矢穿透他皮甲,射穿他心髒,將他射死。
一道惡狠狠的咒罵聲響起,「是三百斤的鐵胎弓和鐵木箭,大伙小心點,千萬別被他射中。」
另一名領頭的騎兵,大喝道,「大伙加速沖鋒。沖到他面前去,這狗崽子箭術端的厲害無比。」
周敬軒目光之中滿是驚訝之色。方平的箭術,這段時間,又已經進化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他在鶴鳴山中第一次見到方平施展箭術,便見識到了他的神準。但是那時方平射箭的手法,與現在顯然還有著極大的差距。而如今,方平一弓三箭,分射不同目標,箭箭精準無比,不差分毫,這種精妙絕倫的手法,就算用神乎其技來形容,也稍顯不夠了。
而且方平在對付敵人射過來的第三支箭的時候,是足足等到其近身一尺之內了才出手。八十步內讓飛射的箭矢近身一尺,還能準確無比崩斷箭桿消掉其飛射之勢,這顯示出方平對于自己的手法與勁道,有了絕對的自信和絕對的掌控。這一手功夫,同樣是讓周敬軒嘆為觀止。
周敬軒自然不知道方平這段時間苦練飛花煙雨訣的基礎手法,將其化入箭術之中,才令箭術又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而他剛剛領悟化勁大成心如赤子、意似精鋼的心境,對于敵人勁道的感應與判斷進入一個新的境界,所以才敢讓箭矢近身一尺之內再將其擊落。
八十步的距離,騎兵全速沖鋒,只是數息的時間而已。射出三箭,擊落近身的箭矢之後,方平調轉馬頭,跟周敬軒一同往來路撤退。
調頭的時候,方平一手操控韁繩,另一手又拈出了三支鐵木箭。等馬匹奔出數步,速度穩定下來,方平往後一仰,躺倒在馬背上,彎弓搭箭,又是三支箭矢激射而出。
「噗嗤」、「噗嗤」的聲音響起,兩名追擊的弓箭手應聲而倒。另一名持銀鉤的騎士,手中銀鉤一舞,撞擊在箭矢上,把飛射的箭矢撞偏幾分。但依舊被射中月復部,箭矢穿透皮甲,沒入月復中數寸。這個人立刻勒緊韁繩,讓馬匹的速度放慢下來。
這個時候,追的最緊的兩個人,離方平已經只有十步不到的距離。方平手一揚,兩條銀線劃動銳利的風聲飛射而出,分別刺向兩名騎士的眼楮。
這二人各自揮舞兵器,「叮當」兩聲,擋開了飛射二至的兩枚銀針。不過緊接著,這兩人的咽喉,同時都飆出一股血線。旋即二人便在驚懼之中跌落馬下,再被後面的馬匹一踏,頓時便死翹翹。
這一切的發生,還不到一分鐘。追擊方平的十名騎兵,被他殺了五名,重傷一名,只剩了四名。
剩下的四人勇悍異常,依舊是策馬追了上去。方平速度稍有減緩,兩名騎士,舉起手中長槍,朝他後背刺去。
方平背後猶如長了眼楮一般,待這兩柄長槍槍尖離後背只有三寸距離的時候,右拳擦著衣服,從肋下穿插而出,猶如一個重錘,打在槍尖之上。一下就將兩柄槍的槍尖給磕飛掉,把兩柄長槍變成了兩根精木桿子。
方平左掌再反斬而出,一下便將兩柄長槍的槍桿自中間也削斷。那兩名騎士已然追上方平,手中持著只剩一截的槍桿,一左一右圍過來。
周敬軒,見方平出手之間連殺五人,也停止逃跑,道,「你已經殺了五個,我手上也得沾點血才行,不然怎麼算是好朋友?」說著,我調轉馬頭,腰間長劍錚然一聲彈出,往另外那兩名騎士迎去。
二人各自以一敵二,幾個回合之間,便擊斃了那四名騎士。蒼山鎮方向,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不一會,何芷蘅的那兩名護衛,策馬飛一般趕了過來。
自莫傷亭分別之後,何芷蘅便命令那兩名化勁大成級別的護衛遠遠地跟了上去。這二人為免被方平與周敬軒發現惹他們不高興,一路只是遠遠跟隨。
剛剛他們在遠處听到這邊有人慘叫,立刻全速趕過來。等他們過來的時候,地上已經躺了九具尸體,全是張赫明家的黑衣衛。還有一名月復部中箭的黑衣衛,軟綿綿地騎在馬背上,伸手按住傷口,臉若死灰,眼眸之中,滿是驚駭震驚之意。
二人本來是奉命保護方平二人的,此時見了這場面,面面相覷。按照常理,低級別的藥師要花大量時間打基礎,在武功上是會落後于同齡人的。藥師一般只有到達二品以後,錢財丹藥都不成問題,武功上的實力才會突飛猛進。
方平與周敬軒,都是最近才升為一品初級藥師,兩名護衛根本想不到,他們二人,居然還有著這麼強的實力。一兩分鐘的時間,便把一支化勁小成強者領餃的十人騎兵隊給搞死搞殘了。
其中一人,沉默一會後,終于感慨了一句,「藥師會武術,誰都擋不住啊!」
另一名護衛,也是神色恭敬地道,「想不到二位公子,居然還是武林高手,倒是我們多慮了。二位盡管上路,這里的殘局,我們來收拾。二莊主,會把這件事情攬在自己身上的。」
方平與周敬軒行禮道謝,便不再管這里的事情,繼續上路返回溧水鎮。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給那兩名護衛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