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撮合了飛哥和我姐之後,我就成了他倆的主意袋,倆人有啥事就先來找我商量。
這不,今天飛哥又來了,看他表情有點偷偷模模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我還想遞根煙給飛哥的,不過轉念又想到飛哥從來不抽煙,就又叼到了自己的嘴上,含含糊糊地說︰「飛哥,今天什麼事啊,看你表情不像是好事啊。」
飛哥走過來,在我旁邊的凳子上坐下,說︰「這兩天我常看你姐拿著她小時候的照片看,一看就是個把小時,我想她肯定是想父母了,我是想給她個驚喜,所以找你來幫我套套話,看看她家住哪邊,好去看望我丈母娘和岳父,可以的話直接把他們接過來。」
我抽了一口煙,笑了︰「飛哥就是飛哥,孝順啊。這是好事,我當然幫你了。」
飛哥嘆了一口氣︰「我上次喝醉酒有件事沒跟你提過,我和你天哥的父親在我的事業剛起步的時候就過世了,後來母親死活要守著父親的墓,說是不忍讓父親一個人孤零零待在鄉下,其實我和你天哥都知道,她是怕拖累我和你天哥,雖然我們一直都有寄錢回去,但是不能表達我們的孝道一直是一個遺憾,所以……」
我沉默,點了點頭。
飛哥又笑了︰「這麼沉重干嗎,你能幫我忙真是太好了,我一會還有事,先走了啊。」
正巧過兩天徐微風要生r ,我就把關系好的人都請了過來,拿出我藏了很久的大圓桌子,就擺在外面店面里,給徐微風過生r 。
徐微風這丫頭听說我要給她過個生r ,倒是驚喜的很,說來我這個哥哥實在不算稱職,當了這麼多年名頭上的哥哥,今兒個還是第一次給她辦生r 。
我端起一杯酒,朝一桌子人示意,說︰「把大家都請來呢,是我的主意,我這個人呢,最希望的就是我的朋友,每一個都是很好的朋友,大家都認識這麼久了,我也沒有真正給大家互相介紹下,既然有這次機會呢,也得抓緊把這件事情給辦了。」
「這位呢,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我妹妹,更是今天的主角兒,她呢叫徐微風,綽號小瘋子,就是本城人,唉喲,你別擰我腿。」
「旁邊這位美女,是徐微風的妹妹,叫徐一帆,今年大學剛畢業,也是本城人,還有跟她正甜蜜這小伙兒,叫谷樂章,大家也不用猜了,明顯就是徐一帆的男朋友,至于哪里人呢……」我看向徐一帆,她接嘴道︰「也是我們本城人,跟我一個大學的學長。」
「還有這兩位是兄弟,天哥,飛哥,也是本城的。天哥旁邊那位大嫂是天哥的嫂子,也就是我們的嫂子了,可以叫她三嫂,再旁邊那小男孩則是三嫂的兒子,許天飛,今年四年級了,他們是C城來的,不過根就在我們城。飛哥旁邊那位是我姐,曲咕咕,不過前兩天改稱呼了,該叫飛嫂了,至于來自哪,還是她自己告訴你們吧。」介紹他們的時候,三嫂靦腆地笑了笑,小男孩則心不在焉,盯著桌上的佳肴,至于我姐則惱羞瞥了我一眼,然後一臉懷念地說︰「我是來自中部D城的山村里的,我還記得我們村的名字叫莊前村。」我得意地看了飛哥一眼,飛哥朝我點了點頭表示贊許。
「接下來是這個笨蛋,他叫齊天夜,你們可以跟我一樣叫他小夜,來自本城以北的A城。然後他旁邊那個是蕭洛莉,則是南邊的B城來的,也不知道怎麼跟上小夜的,哈哈。最後一位呢,就是蕭洛莉的男朋友,于期,也是本城的,高中剛畢業,明年大學還在咱們城讀書。」齊天夜朝我豎了豎中指,我沒理他,蕭洛莉和于期都是一臉害羞,果然還是太年輕,經不怎麼起玩笑。
這一頓大家都吃的很是開心,徐微風也一掃前兩天的郁悶,連連敬酒,結果前頭猛了後頭懵了,最後別人祝這壽星酒的時候還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幫她擋下的,不過看來她還是要有一番好醉。
其實到最後,不只徐微風,其他人都醉的稀里糊涂的,尤其是小夜和谷樂章,谷樂章也就算了,徐微風還是有點在意這個妹妹瞞著她找來的妹夫,把他往死里灌,我和徐一帆擋都擋不住,可小夜不知怎的也昏了頭,拼命敬徐微風酒,最後倆人都不行了還不停,那點酒都進了我和于期的肚子里,于期也是大度,不過也可能是蕭洛莉跟他說了自己的經歷,他對齊天夜不僅沒有提防,反而充滿敬意和感激,還幫他擋酒,至于另外兩個男的,天哥平時也喝點小酒,意思上好點,但也昏昏沉沉的,飛哥平時基本上不沾酒,今天少歸少,還是把他弄得七葷八素的。
幸好還有四個靠譜的,我姐夜店有經驗,而且今天喝的也不多,三嫂則是一點酒沒喝,別人也都不好意思為難她,徐一帆有她男朋友頂著,自己也不發瘋,當然不會像徐微風這小瘋子一樣,蕭洛莉以前內向的時候不喝酒,現在開朗起來的雖然喝,不過有度,何況她也帶了個男朋友。最後他們四個打掃完衛生,一人扶一個,把其他人都送了回去,天哥雖然昏昏沉沉,但也能走得了,結果就留了齊天夜在我店里,有什麼辦法呢,一個個都有人照顧,只好剩下我們兩個小光棍相依為命了。
第二天我才剛開門沒多久,飛哥就來了。
昨晚上整的又遲又累的,我一點j ng神頭都沒有,點了根煙醒醒神,問他︰「飛哥,怎麼來這麼早,不應該還在上班時間嗎?」
飛哥搖了搖頭,也是一臉沒j ng神︰「這不是昨晚搞的嗎,你這方法好是好,可喝酒真難受,我早上怎麼也起不來,索x ng就請了個長假,這兩天就去你姐村里看看去,早點把這事辦了,我跟你姐說我要去外地出差幾天,你這里可別把我的秘密給泄了。」
我點頭答應︰「好了,知道了,你過去的時候小心點,你家里還有三嫂,天哥也還在這,不用擔心,好好辦,爭取讓我姐哭出來,哈哈。」
飛哥答應了一聲,就走了,他要出趟遠門,看來還有不少事情要做。
前兩天風平浪靜的,第三天凌晨,飛哥忽然打了個電話過來,直嚇了我一跳。
電話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從他的語氣我听出來事情有點不妙︰「小漢,你姐家這邊出了點事,我想先不要驚動她,先跟你商量商量。」
我當然答應了。
原來我姐的一個鄰居,今年六十好幾了,她丈夫前兩年因為年紀大了,一身的病,本來都是她照顧的,可她突然被診斷出患了癌癥,身體條件也不允許大手術,只能做些簡單的小手術,術後還要受疼痛的折磨,家里窮,又不舍得買藥,孩子們都出外打工了,那鄰居不堪疼痛,就叫丈夫幫忙沉江自殺了,現在她死了,她丈夫還被刑事起訴,前兩天被判了故意殺人罪。我姐家和鄰居家關系一向很好,就跟親人似的,飛哥見到他岳父岳母的時候,他們告訴他,那鄰居一直很掛念一人離家的我姐,可惜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飛哥問我︰「你說這事怎麼辦?」
我沉默了一會兒,跟他說︰「這事情,還是告訴我姐吧,畢竟她跟死者關系不錯,不能瞞著她。」
我知道這會兒飛哥的臉s 一定很不好,可他最終還是咬牙答應了。
只是事情發展的往往比我們預料的快上許多。
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跟我姐說,就看見她淚眼朦朧地走進我的店里,眼楮紅紅的,看來已經哭了很久了,手里拿著一份報紙。
她把報紙拿給我看,哽咽著︰「弟弟,我很難過,她是我鄰居,就跟我媽似的,一直都很照顧我。你飛哥在外面有事,我不想打擾他,只好先來找你了,我想去找我的父母,我不想他們跟伯母一樣,不明不白的就去了。」
我看到報紙上的大幅標題「幫妻安樂死,怎成殺人犯?」,赫然就是飛哥跟我說的事情。
我拉過她的手,讓她坐下︰「姐,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飛哥就在你家鄉,咱們囑咐他,叫他把你爹娘帶過來,你和飛哥好好盡孝,讓你爹娘開開心心地活,不要重蹈你伯母的覆轍。」
我姐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好」,就再也說不出話,趴在我肩膀上哭了起來。
幾天後,飛哥回來了,我跟天哥還有我姐專程去火車站接他。
兩個老人一輩子都沒有出過山,站在火車站,看著人來人往,畏畏縮縮地站在飛哥後面。
曲咕咕看到兩個老人佝僂的身體,再也忍不住,撲上去抱住他們,狠狠地哭了出來,天哥也走過去,和飛哥兩個人安慰著她,這溫馨的場景讓我鼻子有點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