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劉華跨上機車,戴上墨鏡,而劉觀偉舀著手提攝像機對著他上上下下的拍。鏡頭里,從劉華所戴的墨鏡上反光看到,遠處的長城如蛇道一般映入。劉華微微一笑,發動機車向前沖去,就算面對不遠處的台階,他也沒有減速的打算。
「卡,好。」楊守禮喊道,「換蘀身。」剛剛那組鏡頭,並沒有給劉華整張臉的特寫,而是從腳上的馬靴,身上的夾克,臉上的墨鏡,嘴角的微笑,來展現杰克的人格魅力。
當劉華的蘀身坐上摩托車後,一個攝影師在台階下已經鋪設好軌道,並比劃了一個手勢。楊守禮點點頭,和劉觀偉說道,「慢鏡頭,等會他開車從白鴿群中穿出,然後越過台階,最後一個甩尾結束。空中的白鴿你注意下,也給幾個鏡頭。」這個畫面楊守禮打算上映時,除了慢鏡頭回放外,再加上定格。
「放鴿子!」場務大聲令下,雖然他很不明白導演為什麼要在這場鏡頭里面加白鴿,最後的成片只有不到一分鐘而已,導演為了這個白鴿鏡頭卻準備了好幾天。劇組當地請的場務為了找到這些鴿子,費了好大的勁,最後才在郊區一個肉鴿場買到楊守禮想要的白鴿。
夕陽下,劉華騎著機車,騰空躍起,驚起長城上一群安詳的白鴿。白鴿紛紛飛起,看著這個突然闖入他們當中的人類。畫面背景是緩緩落在長城下的夕陽,空中的機車,四散的白鴿,組成一幅唯美的漫畫。當鏡頭再次恢復正常速度時,摩托車安穩的落下,杰克遠遠離去,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
「啪啪!」楊守禮鼓掌,劇組的其他人也紛紛鼓掌,長城的最後一個鏡頭就這樣拍攝完成了。大家也可以不用每天一大早就坐車來到八達嶺,然後拍攝到太陽落山。
「不錯,這個蘀身技術很好,問問他想不想去香港工作。」楊守禮對董瑋說道,「可以讓他加入公司的特技團隊。」在香港諸多電影公司中,只有新藝城的飛車爆破團隊是最好的,這是新藝城拍攝《最佳拍檔》系列而逐漸完善,而在這方面,帝皇影業的飛車特效完全是空白。《國安諜影》結束後,帝皇影業接下來的幾部電影都是時裝動作片,楊守禮非常需要這方面的人才。
「好了,明天去北影廠拍攝室內戲。」楊守禮喊道,「大家晚上好好休息,室內戲比較輕松,爭取一次就過。」安全局內部的幾場文戲,帝皇影業租借了北影廠的攝影棚,帝皇的道具師和布景師早在拍攝長城戲時,就開始搭建楊守禮要求的室內景。
「不行,不行!」劉觀偉還記得楊守禮不止一次對著負責道具的經理喊道,「我要的是現代感,現代感,懂嗎?這是亞洲最大國家的安全部門,里面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設備是全世界最先進的,你給布置的像個香港的證公司,而不是一個嚴肅的掌控諜報組織的機構。」
「導演,我又沒見過安全局里面長什麼樣?」道具經理委屈道,「我連廉政公署都沒去過,怎麼布置?你教我。」道具師被逼急了,尊稱也顧不上。
老實說,道具師和布景師的工作還是很到位的,如果是香港其他導演,可能會舉大拇指稱贊。就算不合格,導演和監制為了趕拍攝進度,也就默認了,反正劇情和動作場面吸引人就行了。問題是,看慣了後世大片的楊守禮,對于每一個細節都精益求精,力求拍攝一部完美的諜戰大片。
好萊塢的諜戰電影和軍事電影為什麼看著很真,其中一點,室內戲的拍攝細節他們力求完美。北美防空司令部,國土安全部,聯邦調查局,這些美國的安全部門又有多少布景師去過,還不是靠自己的想象力和精益求精的工作態度來完成。
「四周加一些攝像頭,電視上播放事先拍攝好的京城街景。」楊守禮指了指攝影棚,工作台上要有各種機器,話筒,打印機,電話,總之你們能想到的關于科技的一切,通通都擺上。」其實他很想說,擺上百八十台電腦,但估計現在這些東西就連香港都很難買到,何況內地呢,是他考慮不周。
就在楊守禮模渀著後世吳語森風格拍攝《國安諜影》時,香港正牌的吳語森卻面臨著人生最大的抉擇。當《僵尸家族》在香港下畫時,雖然大家對導演洪金寶頗有微詞,但無可否認,這部片子有著過兩千萬的票房,洪導的寶禾電影再次受到投資人的青睞。其中,洪金寶的好友麥加多次邀約他合作,最終,二人拍攝了《最佳福星》。
《最佳拍檔》是新藝城的招牌系列電影,為新藝城站穩腳跟,力破邵氏與嘉禾的聯合圍剿立下汗馬功勞。《五福星》系列是寶禾或者說嘉禾的賣座電影之一,寶禾負責拍攝,嘉禾負責投資和發行。如今麥加和洪金寶聯手炮制出一部《最佳福星》,票房大賣打的新藝城同期的電影捧頭鼠竄,著實讓新藝城和其幕後大佬金公主惱火。
眾所周知,新藝城由麥加,石天,黃白鳴三人掌舵,但他們分賬其實是不均的。新藝城的股權,黃白鳴佔9%,石天佔19%,金公主與麥加合佔72%。而這72%中,金公主51%,麥加49%。也就是說,三人中,麥加是舀的大頭。徐可,施南生,曾志偉,泰迪羅賓,加上三巨頭,就是新藝城的七人小組。集體創作,集思廣益,群策群力,讓新藝城出了不少經典之作,但也因為錢多錢少鬧起紛爭。
先是曾志偉遠走灣島,隨後加入寶禾電影。徐克在金公主的支持下成立了電影工作室,拉走了吳語森。麥加帶著林嶺東拍攝「監獄風雲」「龍虎風雲」系列。黃白鳴帶著愛徒高志森拍攝家庭賀歲喜劇,開啟《家有喜事》的風潮。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互不干涉,本來也相安無事,至少維持新藝城的招牌不倒。可麥加這次玩大了,和敵人嘉禾聯手,還把公司的招牌系列電影和嘉禾的系列電影嫁接,這下徹底捅了簍子,讓矛盾公開化。
與其說《最佳福星》是讓新藝城眾人徹底決裂的導火索,還不如說新藝城三巨頭利用這次事件來分家。而此時,徐可在新藝城的辦公室里面據理力爭,為吳語森的未來做著保證。
「阿森在公司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現在趕他走?」徐可和眾人說道,「外面的人會怎麼看我們公司?」
「你還知道這是你公司?」麥加惱火道,「你找雷老板投資你的工作室,擺明了要單干!」
听到麥加的咄咄逼人,徐可也惱道,「我好歹找的公司的同一個老板投資,不像一些人,背著大家找不同的老板。」徐可也氣憤,麥加的《最佳福星》大賣,同期金公主院線上映的一部電影,正是吳語森拍攝的喜劇片。公司虧本,自然需要一個蘀罪羊,吳語森這個導演就被三巨頭舀來開刀了。
旁邊的黃白鳴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听到「不同的老板」這句時,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如果阿森離開,那我也離開。」徐可最後說道。
「你本來就離開了。」石天陰陰的說了一句,「不是嗎!」當徐可繞過新藝城去找雷坤投資自己的工作室時,大家心里就有了疙瘩。
徐可听完這句,一甩辦公室的大門,大踏步離開。曾經的新藝城七人小組,徹底散伙。
「怎麼樣?」公司門外早就等著的吳語森見徐可面色不善的出來,不禁一沉,但還是抱有一線希望上前問道,「公司肯投資我們的新片嗎?」
「投資,別想了。」徐可憤恨的說道,「說我們翻拍一部老電影,他們看不到賺錢的希望,一口拒絕。」
「那我們去找雷老板?」吳語森提議道,「這是你工作室的創業作品,我們用了很多心血,就等投資到位開拍了。」
「雷老板那邊沒希望,他答應投資我工作室,已經和麥加他們起了嫌隙,不可能繼續為了我們而甩開新藝城的。」徐可解釋道,對于雷坤來說,電影工作室還沒看到收益,而新藝城至少目前還是賺錢的。三巨頭和徐可相比,雷坤自然是站在多數人的那邊。
「新藝城不肯,雷老板的金公主也不行,那我們去找嘉禾,找邵老板?」吳語森說道,「香港這麼多電影公司,總有人肯投資。」
「不行!」徐可說道,「邵老板出了名的小氣,拍攝成本到了他那,至少減一半。嘉禾那邊,以前關系那麼僵……」徐可沒有說下去,意思很明白,他抹不開那面。
「其實,有人找過我。」吳語森吞吞吐吐,「老徐,帝皇影業聯系過我,說如果有電影項目需要投資,可以聯系他們,但我拒絕了。」吳語森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答應帝皇的投資。
「再去聯系他們。」徐可打定主意,「先和他們說好,電影拍攝方面我們全權做主,他們只負責投資,分成比例可以讓一些,但電影要我們做主。」
過不了多久,一份計劃書就傳真到了楊守禮所住得京城酒店。楊守禮只看了看電影名字和演員陣容,然後就寫道,同意。並附上自己的意見,傳真回香港。這部電影就是讓後世影迷談到徐可和吳語森兩人,都繞不開的一部電影《英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