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風和日麗,寧靜的七王府暢輕閣外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打眼一瞧似乎都以為這里有重要的人物需要保護。
但是否是保護恐怕只有里面的人才知道,這根本不是保護,而是變相的關押。
三天了,岳楚人在那個滿是紅綢紅喜字的房間里呆了三天了,陪著她一起的還有一個年歲不大的小丫頭,自稱是在她身邊服侍了五年的貼身丫鬟。
她懶洋洋的坐在靠椅內,精致的臉龐有幾許迷茫。眼楮因為這瘦弱的身體而顯得很大,她第一次照鏡子看到這張臉時幾乎被嚇到,這不是她的臉,她很健康,四肢勻稱,而這個身體恍若餓死鬼轉世一樣。
那天晚上她給那個病鬼針灸排毒,結果剛弄完,一群人沖進了屋子里,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把她按住,另外一群人邊呼喊著王爺,邊將那個病鬼抬了出去。
現在她明白了,那個病鬼是個王爺,古時用來稱呼皇帝的兒子。而顯然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她沒有做夢,而是很神奇的穿越了。
穿越?這個詞匯不陌生,影視劇小說里經常出現,但誰想到還真有這事兒,而且還發生在她身上。她現在都恍惚的覺得,她本來就是這個餓死鬼一樣的尚書府五小姐岳楚人,而不是那個被死老太婆撿回去學習毒蠱秘術的岳楚人。
可是她很清楚的記得以前的每一件事,在研究毒蠱之時受傷被毒物咬到,那些生不如死的疼痛她記得清清楚楚,根本就不可能是做夢。以至于她現在更覺得亂,完全理不清。
「小姐,先吃飯吧。」叮當端著飯菜走到餐桌前,睜著大眼楮看著靠坐在窗邊的岳楚人。那日岳楚人‘刺殺’七王爺,之後她也被關進了這里,一步都不能離開。時間到了外面會有人來送飯,她就打開門接進來,在尚書府那麼多年,相對來說,這幾日倒是很平靜。
「嗯,吃吧。」岳楚人回神,隨後站起身。穿著這古代的衣服她覺得十分礙事,但也不能光著不是。
主僕倆人一同坐下,飯菜還算好,四菜一湯,相對于在尚書府,叮當覺得不錯。
「小姐,咱們在這兒被關了三天了,不然想個辦法通知老爺吧。」看著岳楚人好似什麼都不擔心的樣子,叮當有點疑惑。以前小姐整日不說話,滿臉愁苦。後來知道要嫁給久病纏身的七王爺,更是整日以淚洗面。可這幾天,小姐除了三不五時的愣神之外,一直都滿臉輕松,和她說話還總是笑眯眯的,讓她捉模不透。
「老爺?那個、、、我爹?」岳楚人掃了對面的叮當一眼,隨後毫不掩飾的撇嘴,「你最好打消這個想法,他要是知道我新婚夜‘刺殺’丈夫,得第一個張羅著殺了我。」切,這幾日問過叮當一些以前那個岳楚人的事兒,再加上這瘦骨嶙峋的身體,一听就是個受氣包。明知道七王爺是個病鬼,那個爹還要她嫁,尋死覓活他都不管,可見是個絕對的勢利小人。
「那咱們一直被關著,說不定哪日七王爺就會殺了咱們。」叮當有些食不下咽,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瞧著她流眼淚,岳楚人也吃不下去了,啪的放下筷子,「現在不是還沒死呢嘛,別哭了。我保證你死不了,沒準日後還得被人供著呢!」
那個病鬼的毒不是一天兩天了,依她的判斷,肯定在娘胎里就中了毒。不過能一直活到今天,也算他能堅持。但她肯定,他活不了多久了。如果那天不是她給扎了那麼幾下,他肯定當晚就得嗝屁。
叮當紅著眼楮瞅著滿臉自信的岳楚人,明顯不信,但她說的鏗鏘有力,她又有點相信。
不再看叮當那哭喪的臉,岳楚人起身到梳妝台上拿起一個釵子,然後盤膝坐在床上,擼起袖子找穴位扎自己。
叮當坐在那兒看著她已經習慣了,這幾天,每次吃完飯岳楚人都要這樣。剛開始叮當以為她要自殺,大哭著撲過去要把釵子搶走。誰知岳楚人瞪了她一眼,一下把她嚇到了。那眼神,藏著無數刀鋒,比她見過的那個征戰沙場滿身煞氣的大將軍還要嚇人。
其實岳楚人這樣扎自己是因為這個身體實在太虛弱了,恐怕以前也沒吃過好的,身體虧損的嚴重。她盡量吃的多些,為了不讓胃腸的負擔過重,她就刺激穴位幫助吸收消化,這樣用不過多久,這個身體就能恢復健康。
她可不要一副病秧子的模樣,盡管她的名字叫楚人,楚楚動人。她還是喜歡自己強壯點。
叩叩叩!外面突然有人敲門。叮當看向岳楚人,她點點頭示意叮當去開門。
叮當擦擦眼楮,隨後走到門口打開門。
門外的是一身青色勁裝的護衛,二十七八歲,面無表情,眼神很有壓力。
「王爺請王妃過雅安堂一敘。」他的聲音和外表一樣,叮當瞅著心里有點怯怯的。
「王妃,王爺請您過去。」扭頭看向岳楚人,她還在扎自己。
「嗯,等會兒吧。」盤膝坐在床上,岳楚人頭也不抬。
叮當收回視線看向那護衛,明顯看到他暗下來的臉色。
「王爺有急事,請王妃盡快過去。」他提高了音量,聲音帶著不愉。
「呵呵,好歹我這腦袋上還有個虛無的頭餃,你就這麼和我說話?回去轉告你們王爺,我累得很,要睡覺了。」岳楚人笑意盈盈,好似心情很好。但這幾天與她相處的叮當卻看得出,她笑的越燦爛,就代表她心里很不痛快。
果然,那護衛哽了哽,隨後降下了音調,「屬下知罪。王爺確實有急事要與王妃商談,請王妃移步。」
「這不就對了!你尊重別人,別人才能尊重你。盡管是街邊的乞丐,也有三分尊嚴的。」說著話,岳楚人也走到了門邊。笑得眼楮彎彎的瞧了那護衛一眼,隨後繞過他走出了這關了她三天的地方。
那護衛在前帶路,岳楚人一邊走著,一邊環顧四周,看起來好似逛園子一樣。跟在後面的叮當很是忐忑,也不知七王爺叫她們過去,是不是問罪的。
走過亭台樓閣,繞過回廊花園,岳楚人終于見識了原滋原味的古代建築。比想象中的要精致的多,勞動人民果然都是最偉大的。
繞了好幾圈,終于到了那個雅安堂。從拱門走進去,入目的便是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兩邊是修剪的很精致的矮樹牆。牆後是開放的正艷麗的鮮花,蝴蝶翩躚,煞是悠然。
「王妃請。」在一間敞開的房門前,那帶路的護衛要岳楚人進去。
岳楚人雙手負後,神色愉悅的一步跨進去。
擺設簡單的房間燃著怡神的燻香,岳楚人動了動鼻子,隨後看到了那個香爐。
眨了眨眼楮,她扭身看向窗邊,一軟榻上,一個一襲月牙白長袍的男子正斜倚在那里看著她。
只是一眼,岳楚人便認出了他,這不是她‘丈夫’嘛!那個病鬼七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