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栽了一天,王府的‘毒牆’也終于完成,盡管是最簡陋的,兩排相互之間會產生毒氣的植物也如同鐵塔般的保護住了整個府邸。除非從大門正大光明的走進來,不然必定被毒倒。
岳楚人兩只手腕發酸,但身體所有部位均還舒適。戚建也完全吃得消,因為這種體力活對他來說很輕松。
最不輕松的當屬閻蘇,雖打包票她一定會刻苦認真,但這一天的體力活就已經要讓她全身癱瘓了。
「累了?累了就對了,日後吃的苦頭比這可要多。」幾個人坐在飯廳里用遲來的晚膳,岳楚人瞧著臉上不斷閃現痛色的閻蘇悠悠道。
坐在她身邊給她夾菜的豐延蒼將湯碗推到她面前,「看王妃的狀態,再連續幾天幾夜也不會喊累。」簡直就是個鐵人啊。
岳楚人哼著斜了他一眼,「我做這些也不知道是為了誰,現在想想我才知道,我是為了府里的阿貓阿狗。」從他那雙漂亮的不像話的眼楮里捕捉到一閃即逝的得意,岳楚人更生氣,很想踹他一腳,好像她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王妃受累了,本王以湯代酒敬王妃,還請王妃大人大量不要計較。」輕笑著將湯碗親自送到岳楚人嘴邊,鳳眸蕩漾著笑意,看起來頗為開心。
對面閻蘇抿著唇瞅著他們倆,戚建垂眸斂目關閉耳朵,他有點消化不良。
「哼,我吃飽了。」岳楚人送給他一個白眼,放下筷子站起身看向坐在對面卻距離很遠的兩個徒弟,「你們吃完了過暢輕閣一趟,我有東西給你們。」話落,她甩袖離開,步伐大氣。
直至岳楚人的背影消失許久,閻蘇嘴里的笑才溢出來,看著眉目滿是愉悅的豐延蒼不由得搖搖頭,「偏偏氣得她吃不下飯老七你才愉快?你五哥說你是怪人還真沒錯。」這算什麼癖好?
豐延蒼眸子里的笑漸漸淡去,唇角的弧度卻依然,「你打算何時改了對本王的稱呼?」眉眼溫和,周身卻環繞著那麼一層不可忽視的淡漠。
閻蘇輕叱,「若是你能受得起你五哥的那一聲尊稱,我就光明正大的改了對老七你的稱呼。」她喚岳楚人師父,豐延蒼這是想著佔便宜呢。
豐延蒼唇角上揚,幾分淡然的眉目陡然現出幾分魅惑,動作優雅的站起身,他笑得分外風雅,「本王受得起。」淡淡的扔下幾個字他悠然離去,閻蘇看著他的背影嘆氣搖頭,再次暗嘆豐延紹把豐延蒼的性子模得這麼準。一邊早就如坐針氈的戚建無形松口氣,這頓飯吃的他胃疼。
暢輕閣,岳楚人支著兩條腿倚著床柱神色悠然,回想今天所發生的事兒她倒是挺開心的。想起豐延蒼那廝,不由得撇嘴,之後卻忍不住笑,這個古人,現在膽子越來越大居然學會氣她了。不過看他這麼生龍活虎,她走的也能安心些了,想必日後也無人能欺負的了他了。
「師父?」驀地,外面傳來閻蘇的聲音,這一聲師父叫的岳楚人有些得意,她也是做師父的人了。
「進來。」擺出了師父的架勢,她拉長了聲音,倒是頗有師父的範兒。
下一刻門被推開,閻蘇和戚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王妃。」戚建還是很恭謹的拱手行禮喚王妃,不似閻蘇那麼隨意。
岳楚人招招手要他們倆過來,對稱呼什麼的也不是很在意。
閻蘇走到床邊坐下,笑意盈盈的看著支著腿的岳楚人,「剛剛在飯廳說要給我們東西,師父,是什麼?」
戚建雖不會著急的開口問,但也站在一側看著岳楚人。
岳楚人眉眼彎彎的一笑,然後倏地伸手,紅環盤踞在她的手心里,上半身抬起,器宇軒昂。
閻蘇提前沒做準備,倒是被嚇了一跳。下一刻瞧著那紅環倨傲中帶著幾分可愛的樣子卻又向前湊了湊,「師父,這要送給我?」
岳楚人點點頭,伸出另外一只手把一條草編的手鏈遞給閻蘇,「隨身帶著這個,紅環就會听你的。」模了模紅環的小腦袋,這是她來到這里培養出來的,她若是走了,它也就無處安身了。
閻蘇戴上那手鏈,眼楮里閃著點點興奮的朝著紅環伸出了手。
紅環也好似聞到了味道,扭了扭身子朝著閻蘇爬了過去。
岳楚人扭頭又從床角把一直窩在那里的蟾蜍王拿了出來,它現在很大,個頭足足長了一倍,是個十足的吃貨。
「戚建,這個給你。它滿身都是劇毒,好好養著,若是不會養也可以向叮當討教。你身上帶著以前我給你的避蠱環,就可以適當的避開它身上的毒。不過還是得適當的嚼一些清毒的草藥,否則時間久了會對身體有害。」這倆都是岳楚人的寶貝,這算是交代後事了,一下子都安排了出去。
閻蘇很高興,戚建也不例外,他早就見識過這兩個寶貝的能耐,至今過招仍舊不分上下呢。
「這個就算是入門禮物吧,日後你們潛心研究,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互相研磋,可以用任何方式向對方討教。我們是絕對自由的門派,沒有任何拘束。不過,我還是要立下一條不能變的規矩,這也是我自己想到的規矩,不可傷害豐延蒼。」或許她冥冥中來這里就是為了救豐延蒼的小命兒,若是豐延蒼再次小命兒遇險,沒準兒她還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里,她可不要這樣兩個時空反復的來來去去。
她這話讓閻蘇和戚建都不解,傷害豐延蒼?有她在豐延蒼身邊誰會傻到去傷害他?可是她這話是對他們說的,或許其意思是要他們也保護豐延蒼?
倆人都暗自琢磨,答案各不一,但沒一人的答案能與岳楚人心里的答案沾上邊。
黑夜里,某個燈火照不到的地方有個模糊的白影站在那里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燈光幽幽的房間里傳出的話沒遺漏一字皆進入他的耳朵,朦朧中他似乎在笑。
豐延蒼覺得生命綿延無盡頭似乎是一件好事兒,就這樣互相猜測逗弄又相互扶持保護的走下去是這世間最完美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