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體已全然無恙,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只是那麼看了豐延蒼一眼,就能讓人從他的眼楮里看出無盡的關懷安慰,還有浩瀚如海的祥和慈善,說他是活佛也不是虛張。
「是,徒兒的身體現今已完全好了。師父當年的預言,現今也全部應驗。」豐延蒼很恭敬,哪怕他在對皇上他爹說話時都不是這狀態。
一旁岳楚人眉梢不斷輕動,其實換位思考下,她也會對舍自身救自己的人比對親爹還好。
「阿彌陀佛,女施主必然懂得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無需再問老衲看不透之事。兒時孤苦,少時勤奮,日後必定大富大貴,多子多孫,長命百歲。」突然的,玉林好像長了透視眼一樣,看透了岳楚人腦子里轉悠的東西。
岳楚人眼楮睜大,有些見鬼似的模樣向後退了幾步,「老和尚,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回不去我來時的地方,而且還會在這兒生兒育女直到老死?」和誰?豐延蒼?
玉林微微搖頭念了句佛號,沒有再說,等同于拒絕回答岳楚人的問題。
他不說話,岳楚人不禁擰眉,一旁豐延蒼微笑的低頭看著她,「俗話說天機不可泄露,師父不說自有他的道理。我與師父敘舊,你若不累可以在寺里轉轉。」他鳳眸含笑,看起來像是一汪泉水,清透干淨。
岳楚人有些無語,同時又覺得這玉林老和尚裝神弄鬼,若是不能說那一開始就不要說。說了一半兒讓她心癢癢,實在過分。
但她又不能把他如何,畢竟豐延蒼這麼尊敬他,而且他年紀又很大,岳楚人只得當做吃了一次虧。
「好,盡量快點。」冷哼的轉身離開,岳楚人對這個地方的好感瞬間消散。誰說出家人誠實可親的?這個老和尚能把人氣死。
「王妃、、、、」看到岳楚人明顯冷臉的從禪院里走出來,比較受她正眼的戚峰在眾人的眼神慫恿下開了口。
岳楚人邁出院子,回頭看了一眼關上門的禪房冷哼一聲,「最討厭放屁不干淨的人,戚峰,帶我在寺里轉轉。」
她這話讓眾人迷糊,以為豐延蒼又把她惹生氣了。都聰明的後退幾步,距離火點遠一點。
被點名的戚峰走上前,其實他也不願意在岳楚人生氣時還上前討苦吃。
「王妃想看哪一處?這寺里其實大同小異,不如再登芷山?」這里只是半山腰,想要登頂可需要很久。
走在前的岳楚人左右環顧了下,確實如同戚峰所說,所有的禪院差不多一個模樣,光頭和尚也沒什麼看頭,「那就登山。」
「是,屬下帶路。」只要岳楚人不‘爆炸’,戚峰覺得跑跑腿兒受點累不算啥。
戚峰一馬當先的在前走,順著寺院的後山走上去,大約幾百米後就是一條青石台階的山路,一直綿延到山上看不見盡頭。
「戚峰,小蒼子是這護國寺的俗家弟子麼?」隨手扯著路邊的樹枝,岳楚人問道。
走在後的戚峰聞言看向岳楚人,她身段修長婀娜,極具女性氣息,使得戚峰抬頭之後便迅速的低下了頭,脖子耳根有可疑的緋紅泛了上來。
「在大燕,許多的貴族子弟都是護國寺的外門弟子,閻靳將軍未從軍時便是護國寺最年輕的外門護法。」戚峰不知道岳楚人為何不了解大燕的事,但她問了就說明她是真的不知道,就像她總是會問豐延蒼一些眾所周知的事。豐延蒼每次都會仔細的給予解答,他總是能听到,所以這一次他也沒思考過多,很仔細的回答。
岳楚人慢慢點頭,「看來護國寺在大燕的地位很不一般啊。」那宮里的那個國師屬于道家,想必道門在大燕的地位也很高,兩種宗教互相制約,倒是不會無故生事。
「的確如此,先帝曾是護國寺外門弟子,是玉林大師的師弟,兩人兄弟情深。先帝登上帝位後,玉林大師便剃度進入內門,潛心相助先帝,曾帶領寺內武僧鎮守過東疆邊關,功不可沒。」戚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一步步往上走,一邊認真的說著。
「和尚還守衛邊關?真是與眾不同。」岳楚人很詫異,出家人五蘊皆空,可是這里的和尚卻還會守衛家園。
「千百年來一直如此,沒什麼與眾不同的。」岳楚人的一無所知讓戚峰有些疑問,但想想豐延蒼從來都是她問什麼他回答什麼,他一個下屬又有什麼可疑問的。
岳楚人點點頭,一邊抬頭看著遙不可及的山頂,這個世界讓她有些混沌,但不可否認很有意思。
「王妃,咱們會在寺里小住幾日,寺里有醫術很高的醫僧,您若是覺得無聊,也可以和他們互相討教。大燕周邊各國的醫術他們都有涉獵,醫法門的長區長老還曾給仙去的太後醫過病。」瞧著岳楚人腳步愈發的慢,戚峰覺得她可能是走不動了。想說些她能感興趣的事兒,能讓她不會覺得無聊。
眼楮不眨抬頭看著山頂的岳楚人听聞戚峰的話有幾秒鐘的愣怔,隨後眼楮動動,「你說我們會在這兒住兩日?」
戚峰點點頭,抬頭看向面前的岳楚人,「是。」難道王爺沒說?
「那很好。」岳楚人唇角彎起,眼楮依舊盯著山頂處,語氣意味深長。
戚峰不解,挪動腳步站到邊緣,使得他能夠看得到岳楚人的表情。看她在看山頂,戚峰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但除卻遙遙之外蔥郁的樹木,什麼也沒有啊。
「這山上的動物都歸屬護國寺麼?」猛的雙手負後,岳楚人快步的往山上走。
戚峰快步跟上,一邊道︰「當然不,但恐怕誰也沒有那個膽子敢在芷山周圍打獵。」岳楚人的腳步愈發的快,戚峰加快速度的跟著。
「哈哈,不錯不錯。」岳楚人突然笑,而且笑得有幾分恐怖。戚峰皺了皺眉頭,心里暗暗思慮他是否該給山下的人發個信號什麼的。
「王妃,您看到什麼了?」岳楚人興奮,戚峰覺得不是好事兒。
「當然是好東西。」踏上一個緩坡,岳楚人站到開闊的地方,能夠更清楚的看到山巔。
戚峰跟在後,實在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就在戚峰猜想疑惑時,岳楚人從樹上摘下一片樹葉放到唇邊,清脆又帶著一絲異域味道的音符傳蕩開去,戚峰听不懂那是什麼。
時近下午的芷山幽靜而神秘,好似嵌在天空之上的山巔遙不可及。岳楚人吹著樹葉,她好似沒用什麼力氣,但她間歇調整呼吸且胸部起伏紊亂能看得出她呼吸間開始有些費力。
大約過去了五分鐘,岳楚人的臉因為過于用力而變紅,而就在這時,山巔之上傳來一串略顯沙啞卻極具攻擊性的鳥類叫聲。
戚峰神思一斂,皺眉看向發聲而來的遙遙山巔,岳楚人則眼楮一亮,吹了最後一個音扔掉樹葉向前邁了幾步,盯著山巔。
下一刻,一個黑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奔這邊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待得看清那飛來的是何物種時,戚峰的手一把握住劍柄。
那是一只金雕,一只巨大的成年金雕,性格凶猛就算與狼豺對峙也完勝的金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