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無事,岳楚人帶著金雕在護國寺中散步。金雕因為吃了安魂散,不止性情溫順,而且泄了力氣根本飛不起來,只得如同人一樣的用腳走路,跟在岳楚人身邊亦步亦趨,像個保鏢。
這一人一鳥在寺中溜達,引得無數人圍觀。寺中僧人篤信金雕乃大鵬鳥化身,如此溫順的跟在岳楚人身邊,或許岳楚人深有佛緣,也或許是哪位菩薩身邊的玉女轉世,所以在面對岳楚人時眼神多了幾分虔誠。香客則嘖嘖稱奇,此等事件發生在護國寺,也不可謂是佛祖顯靈。
岳楚人沒想那麼多,她帶著金雕遛彎,其實就是在折磨它。它渾身沒力氣,恐怕喘氣兒都覺得累,但她就是要磨一磨它的銳氣,把它累趴下時再讓它休息吃東西。
「小畜生,走路的感覺如何啊?是不是覺得自己像個人?嘖嘖,其實你就是個鳥兒,會雙腳走路也不會變成人。」無視于周遭來往之人的目光,岳楚人無所不用其極的諷刺著金雕。
金雕不理會,寬大的雙翅服帖在身體上,其實它全身無力。
「跟著我那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如此不知好歹,日後你注定會吃苦啦。」戳了戳它順滑的幾乎發光的羽毛,岳楚人對它這一身羽毛很滿意。
「女施主,這只雕會不會攻擊人啊、、、、」突然的,一個其貌不揚大約二十幾歲的和尚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怯怯的站在路邊小聲問道。
他若是不說話岳楚人可能都看不見他,扭頭,看到的只是他的頭頂,瞧著他那盡力低著頭的模樣,想必是很害怕。
「不會,它現在听話的很。」看著小和尚那害怕的模樣岳楚人覺得應該帶著金雕快點走,瞧把他嚇得。轉過臉欲繼續前行,這才注意到四周無一人,明明剛剛還有許多人跟在後面看金雕來著。
「不會攻擊人,那我就放心了。」那和尚突然抬起頭來,同時伸手成爪抓向岳楚人的脖頸,其速度之快恍若流箭。
岳楚人完全還沒反應過來,眼角余光注意到那和尚襲擊自己,下一秒半個身子一痛不受控制的朝著路邊飛射出去,腦後響起那和尚的痛呼。
一個狗吃屎趴在地上,岳楚人揉著肋骨一邊快速扭過頭,只見剛剛那襲擊自己的和尚趴在地上光頭上都是血,剛剛她站過的地方金雕趴在那里有氣無力。
「小畜生,你要動手先知會一聲成不?老娘差點被你打骨折。」她被金雕展翅瞬間的力道打出來,幸好那翅膀沒有打在她身上,不然骨頭非得碎幾根。
金雕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趴在那里腦袋也垂地,在岳楚人指責完閉上了眼楮。龐大的身體,趴在那里恍若一座小山包。
站起身,岳楚人捂著肋間一步步走過來,也不管那無故攻擊她的和尚如何,先蹲在金雕身邊從腰間的瓷瓶里拿出一粒藥丸來粗魯的塞進雕兒的嘴里。
「你,別裝死。做什麼襲擊老娘?老娘認識你麼?」給雕兒吃了藥,岳楚人站起身,肋間還有些疼,但注意力轉移到一旁滿腦袋血的和尚身上時,那疼痛也頓時沒了。
那和尚沒動靜,但通過喘息聲能听得出他根本沒暈。
岳楚人冷笑,隨即蹲子抬手往那和尚後背一拍,殺豬般的叫聲頓時響徹天地。
後退兩步,岳楚人笑得陰險,看著那和尚在地上打滾她沒有絲毫的不忍,反倒看的興致勃勃。
「王妃,您沒事吧?」許是這和尚的動靜太大,不過兩分鐘,昨夜負傷的戚峰從遠處快速飛躍而來。
「沒事,這個和尚襲擊我,被雕兒拍的腦袋開花。戚峰,你把他帶去給那玉林老和尚看看,他寺里的人作何襲擊我?」抱起雙臂,岳楚人很淡定。
戚峰皺眉,確定了岳楚人無礙,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金雕,隨後邁步走向那依舊滿地打滾狼哭鬼嚎的和尚跟前。
彎身,大手一抓,如同拎著個物件似的把那和尚抓起來,上下打量一遍隨後哼了哼,「王妃,他不是寺里的僧人。」
「不是?那他是誰?」冒充和尚來襲擊她,她也沒有什麼仇人,莫不是豐延蒼的仇人?
「他是巫教的人,與前幾次夜襲王府的是同門。咱們已經抓了四五個,沒想到他們還不死心。」看到這假和尚後背上有一根閃亮的銀針,戚峰放心的拎著他,對于他的狼哭鬼嚎恍若未聞。
「巫教?那是什麼?」岳楚人雲里霧里,戚峰說的話她完全不明白,對誰不死心?豐延蒼?
「王妃不知道巫教?」瞧著岳楚人完全不解的模樣,戚峰也住嘴。豐延蒼和戚建都斷定岳楚人和巫教絕沒有任何關系,他之前還有些不信,但如今看起來,確實沒有任何關系。但岳楚人與巫教所會的技藝如此相似,在這個世上,凡是會那巫術的,差不多都與巫教有關系。盡管巫教在百年前已經消聲覓跡,但余孽猶在。
「我不知道。不過我現在更想知道,他們襲擊我做什麼?」歪頭,岳楚人眸子泛冷,听戚峰說巫教時的口氣,他們肯定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組織啊。
「這個,還是由王爺給您說吧。」瞧著岳楚人的臉色漸冷,戚峰決定閉嘴不言。
「好,我去找他。你把他帶回去,好生款待,一會兒我要親自‘伺候’。」伺候二字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听得戚峰都後脊一涼。
快步返回禪院,豐延蒼正坐在院子里休閑。幾個護衛立于院中,見岳楚人回來,悄無聲息的一個個消失,眨眼間整個院子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剛剛有個假和尚襲擊我,戚峰說那人是巫教的人,還說曾有數次夜襲過王府,是沖著你還是沖著我?」一坐上豐延蒼身邊的小桌上,岳楚人盯著他問道。
「你沒事吧?可嚇著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豐延蒼唇角含笑的看著岳楚人亮晶晶的眼楮,看來是沒嚇著。
「當然沒有,一個假和尚有什麼嚇人的。問你話呢,他們到底什麼人?」晃蕩著腿踢了他一腳,岳楚人繼續追問。
豐延蒼笑笑,晃得岳楚人不受控制的眯了眯眼楮。
「那時本王以為你是巫教的人,因為巫教擅養巫蟲,你技藝獨到精湛無人可比。後你解了戚建所中的毒蠱,巫教的人不知在何處听聞此消息,曾派出幾撥兒人夜探王府找尋你,或許他們也以為你是巫教中人。我們抓了幾個人,又殺了幾個人,沒想到他們還沒死心,居然追到了護國寺。王妃,巫教的水很深,現今已經深入到朝中,密衛調查他們多數來自南疆,若他們知道了你根本不屬于巫教,再牽扯上國家仇怨,你恐怕會很危險。」握住岳楚人的手,豐延蒼神色認真,看著她的臉,印入鳳眸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