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楚人到達護國寺,早有人在護國寺前等候她了,而且還是熟人,就是這兩次義診率領醫武僧前去助陣的玄道大和尚。
「阿彌陀佛,施主前來,護國寺蓬蓽生輝。」玄道今日披著新袈裟,看起來精神的很。
岳楚人唇角彎彎,上下的看了玄道一通,隨後笑道︰「大和尚你還說客套話呢,雖不知真假,但我當真的听。」
「阿彌陀佛,施主說笑了。禪房早已清掃完畢,只等施主入住了,請。」側身抬手請岳楚人進去,他身後的小沙彌都退到兩邊,一個個光頭閃閃亮。
「同走。」岳楚人舉步,與玄道同行,戚峰叮當隨後。
「玉林老和尚還在誦經麼?我今兒來可是給他帶來一份大禮。」邁入護國寺的大門,香火味兒迎面飄來,遠處依稀的有誦經的聲音傳來,讓人無端的心曠神怡。
「阿彌陀佛,方丈師兄在禪房參禪。早日佛祖便給方丈師兄訓示,女施主來必定會給寺中帶來靈物,我佛慈悲,善哉善哉。」玄道一手撐著佛珠,滿臉虔誠。
岳楚人無語,玉林老和尚是早就知道她不會空手來,還胡說八道是佛祖的訓示。
「呵呵,你們都會喜歡的,從此後你們護國寺肯定很熱鬧。」岳楚人扯了扯唇角,呼吸之間的白霧使得她的臉看起來有幾分朦朧。
「阿彌陀佛,施主,此次佛祖賜下何種靈獸?」玄道是否知道內情不得而知,但一口一個靈獸,听得岳楚人唇角抽搐,天知道那是個什麼靈獸。
「這次啊,呵呵,靈山雞。」控制住涌上來的笑意,岳楚人一本正經道。
玄道果然愣了下,「靈山雞?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岳楚人扭頭看了玄道一眼,無聲的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一路走向此次他們暫住的禪院,比上次來時住過的禪院要小一些,且與別的禪院連起,中間以高牆相隔,拆了牆那便是一個院子了。
「因為三日後的法典,所以護國寺來了諸多的香客。東西兩個普通香客居住的廂房都住滿了,所以方丈師兄吩咐把臨近後山的禪院都開放了出去,已經住進去了很多香客,女施主就在這外門禪院暫住吧,人不多很清淨。」玄道帶著岳楚人等人進去,這一個禪院一共有四間禪房,他們二十幾個人倒是也住得下。
「行,這里也不錯。我府里的人可能把那些山雞都抬上來了,大和尚你趕緊去安排吧。那些山雞聰明的很,不用刻意的把它們圈起來和喂食,它們不比那些雪貂笨。」站在禪房門口,岳楚人笑意盈盈道。雖說如此,但七八十的山雞,還都是喜歡整日在天上飛來飛去的,那場面想來也壯觀。
「阿彌陀佛,小僧這就回去,那都是佛祖賜予的靈物,小弟子不懂事會怠慢的。」話落,沖著岳楚人微微躬身,隨後便帶領著那幾個小沙彌匆匆離開了。
「他們還真當是佛祖賜予的,明明是王妃送來的嘛。」叮當出聲,听玄道一口一個佛祖,她心里稍稍有些不公平。
岳楚人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語,舉步走進禪房。戚峰給了叮當一個警告的眼神,在這護國寺不要亂說話。
禪房中很暖和,怪不得玄道大和尚說早就清掃準備好了,屋子里一塵不染的,還有兩個暖爐,一個在廳堂,一個在臥室。
月兌下狐裘披風,岳楚人在窗邊的榻上坐下,神色愉悅,「這里屬于外門地盤,怪不得剛剛看到不少穿著僧袍但還留著頭發的人。」
「三日後的剃度法典進入內門的弟子有很多,我們觀禮,想必得一個上午。」戚峰與叮當分別站于岳楚人對面兩側,看著心情很好的岳楚人接話道。
「往年也很多麼?」從此後做真正的和尚,想不開的人還真多。
「百多人吧,今年達到二百多人。」戚峰很了解。
「那還真是不少,想不到有這麼多人喜歡做和尚。」在她印象里,只有生無可戀或是逼不得已的人才會選擇出家。
戚峰笑笑,面部線條柔和很多,「在大燕,僧人的地位很高。」
挑了挑眉,岳楚人不予置評,因為她看到的確實如此。
驀地,院子里傳來沉重的一聲,戚峰面色一緊欲走出去看看,岳楚人悠然出聲道︰「不用看了,是雕兒來了。」那麼大一坨,突然落下來肯定聲音很大。
戚峰停下腳步,按理說往常方圓百米內有聲音他都會听得到,可剛剛金雕從天上飛下來他竟然沒注意?是金雕的速度越來越快?還是他太過心無旁騖的與岳楚人說話?
負責把山雞抬到山上來的護衛們陸續的回來,平日里他們都是英姿勃發的站于豐延蒼身後,或是提劍游走于生死邊緣,何時做過苦力?
一路上抬著山雞,所有人都看著他們,自是心下都有些不平。但進入護國寺後,寺中的僧人都十分的客氣有禮,而且醫武堂的長老親自迎接的他們,一番經歷各人心里都平衡了許多。
下午用了些齋飯,岳楚人便洗了洗臉躺在床上睡覺,本來應該去見見玉林老和尚的,只是玄道說過,寺中的香客很多,她覺得還是不要出去的好。豐延蒼不在,也沒什麼意思。
一夜很平靜的過去,翌日一早,便有小沙彌早早的來送齋飯。叮當平日里在王府中也總是睡懶覺,小沙彌來得早,她居然還沒起床。
床不太舒服,岳楚人早早的起床,小沙彌來送早飯時,正好她從臥室走出來。
「顏色很好看啊,這可比以前的好多了。」與豐延蒼來護國寺那次,總是吃到炒的很老的青菜。
小沙彌略顯靦腆的低頭,「外門膳堂做的齋菜一向好吃。」
「哦,這是外門的膳堂做的,那怎麼是你這個小和尚來送飯?」讓他進來,大清早的外面還很冷。
「因為外門的弟子都沒剃度,不適合給女施主送飯。」小沙彌很可愛的說著,听得岳楚人忍不住笑。
「還有這說道,挺好,謝謝你了。」在桌邊坐下,只是青菜的味道也很香。
「阿彌陀佛,施主慢用。」很像回事兒的念了句佛號,小沙彌快步離開。
門敞開著,冷冷的空氣往屋子里鑽,龐大的金雕站在院子里,幾乎佔了整個院子的一半位置。
岳楚人坐在那兒慢條斯理的用飯,金雕站在那兒看,那眼神,似乎有幾分不滿。
吃了幾口,岳楚人放下筷子,隨後走進臥室叫睡在軟榻上的叮當起床吃飯,而後走出房間。
「你又不滿了?小小年紀怎麼總是生氣?你這樣可是很容易老的。」念叨著,岳楚人走到金雕面前,它長得很快,她現在看它都得仰著頭才行。
金雕略顯傲慢的揚了揚腦袋,還順勢的動了動寬大的雙翅。
它只需輕輕的動一動,便能扇出一陣冷風來,再加上氣溫低,吹在臉上更是感覺刮臉。
「別亂動,給你吃的。」戳了它一下,岳楚人從腰帶的暗袋里拿出一個瓷瓶,將里面的黑色藥丸倒出來抬手塞進金雕的嘴里。
金雕似乎滿意了些,尖利的喙很優雅的轉到一旁,用嘴邊去接岳楚人手里的藥,免得那能把一頭狼啄死的喙扎著她。
「小畜生,跟著老娘幸福吧?這個可比那些血粼粼的兔子老鼠好吃多了。」瞧著金雕享受的模樣,岳楚人輕叱。
金雕發出咕嚕的聲音,是從脖子里發出來的,它這樣表現就是開心,但又偏偏傲嬌的表現。
禪院外,一個身影快速經過,似乎還端著什麼冒熱氣的東西,因為他走過去後,那抹熱氣還飄蕩了會兒。
驀地,那個已經過去的身影又退了回來,在禪院外停下,不太高的個子,魁梧健碩的身材,穿著玄色的棉袍,顯得更健壯了。
扭頭看向院子里,臉上胡子叢生,猛的看起來長得有點猙獰。
這位正是昨日在芷山下的小鎮上大嗓門吆喝說岳楚人漂亮的那個漢子,昨日看到在天上盤旋的金雕就很羨慕,誰想到此時又瞧見了,而且那金雕還近在眼前。
手上端著托盤,托盤里是飯菜,剛從膳堂回來,那飯菜還都熱乎乎的。
他站在院門口不離開,金雕自是感覺到了,吃光了岳楚人手里的藥丸,刷的扭過頭看向門口,凌傲的姿態視線讓那漢子更是興奮起來。
「是你?」順著金雕的視線看過去,岳楚人也看到了那漢子,昨日見過,她自是記得。
「是我是我,七王妃,你這大雕真俊。」岳楚人和他說話,下一刻他便邁著大步走進了院子,也顧不得端著的飯菜是否會涼了,隨便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就跑到金雕面前稀奇似的看。
岳楚人瞅著他,有些忍俊不禁,來到這里這麼久,她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他知道她是誰,還敢進來,還敢湊到金雕面前看稀奇,從而說明這人是個大而化之的直白人。
「你也覺得俊?倒也算得上天上最俊的。」瞧著金雕有些不耐煩的眼楮,岳楚人輕笑道。
漢子想伸手模模金雕,結果剛伸出手來,金雕就身子一扭走到了一邊,龐大的身體如同移動的小山丘。
收回手,漢子也不覺得可惜,能這麼近的看著它也覺得很開心了。
「你也是特意來護國寺觀禮的?」看著漢子,岳楚人倒是對他印象不錯。
「是啊,其實我就是從這護國寺外門出去的,我是孤兒,可以說是在護國寺長大的。」漢子拍拍自己結實的胸口,中氣十足。
岳楚人點點頭,「你為什麼沒剃度進入內門成為正式的和尚?」
「我得娶媳婦啊,進了內門哪還能娶媳婦兒生孩子。」漢子完全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岳楚人輕笑不已。
「那現在可娶了媳婦兒生了孩子?」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做和尚好。
「娶了啊,我媳婦兒可美了,還生了兩個娃兒。」說道娃兒時,漢子很是驕傲。
「不錯,夢想成真了。」岳楚人點點頭,對這漢子好感度增加,能在外人面前夸贊他媳婦兒長得美,是個好男人。
「哈哈,只說這個了,我還沒告訴七王妃名字呢。我叫費松,外號費大膽。」拍拍胸脯,費松總算扭過臉視線離開走到遠處的金雕身上了。
「費大膽?這外號霸氣。」岳楚人順勢笑道,而且瞧著他,估模著膽子就挺大。
「七王妃不知道我很正常,不過有一個人七王妃肯定會、、、、」
「王妃。」費松的話還未說完,一間禪房的門打開,戚峰走出來,並且喊話成功堵住了費松的大嗓門。
轉身,戚峰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旁邊的費松,拿出一封信來遞給岳楚人,「這是今天早晨送到的,那時王妃在睡覺,屬下便沒有打擾。」
接過信,是豐延蒼的字跡,平均兩天一封,從不停斷。
看著岳楚人接過信,戚峰轉身走到費松面前,四目相對,戚峰壓低聲音道︰「費將軍,咱們院外敘話。」
費松上下的打量了戚峰一通,他能知道他是誰,倒是有眼力。
「七王妃,有時間我再來拜訪。」費松沖著岳楚人喊了一嗓子,便痛快的轉身走出去,戚峰隨後。
「好。」岳楚人笑笑答應,隨後拿著信走回房間。她不知費松是誰,但凡是听到費大膽這個外號的,差不多都會知道說的是誰。閻字軍中忠域元帥的左膀右臂,齊謀略費大膽,那齊謀略說的是軍師齊白,費大膽就是右將軍費松。
房間里,叮當正在洗臉,這丫頭現在如同個小姐似的,白白胖胖細皮女敕肉。
「王爺來信啦,還真是準時哦。」瞧著岳楚人拿著信走回臥室,叮當邊擦著臉邊贊嘆道。
「快去吃飯吧,一會兒涼了。」在軟榻上坐下,岳楚人打開信封,里面兩張紙,雖不多卻也寫滿了。
叮當跑出去吃飯,岳楚人窩在軟榻上看信。
豐延蒼見到了那位傳說中南王的寵姬,他說看起來滿身妖氣,絕對心狠手辣。那位一路上都很傲慢的平陽郡主恐怕有的受了,在南王的後宮不老老實實,下場會很慘。
忍不住撇嘴,岳楚人無聲的哼了哼,他倒是能操心。那岳二小姐嫁給了南王就是人家的人了,好與不好那是她的事兒,他關心個屁!
他說婚禮過後他便啟程回來,十天左右能返回皇城,預計在年前十幾天。現在十一月下旬,那麼他還得二十幾天才能回來。
看完最後一個字,岳楚人長嘆口氣把信折上塞進信封里,看著信封上那俊逸的字體,那個俊美風雅的恍若一幅畫的人又出現在眼前。
他的每一個表情岳楚人都能回想的起來,看來他還真是根深蒂固的扎在她的腦子里。
想著想著,忍不住唇角彎彎,或許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在想起豐延蒼時她的心情會變得很好。
「王妃。」戚峰出現在臥室門口,還是尋常時的那個樣子。
「嗯,進來吧。」回神,岳楚人把信封放在一旁。
「王妃,今日是否過玉林方丈那里走一趟?昨日那些山雞到了護國寺,可是折騰到半夜。咱們這邊沒什麼影響,大雄寶殿那兒寬敞,山雞都在那上空飛來飛去。」戚峰的意思是應該與玉林老和尚說一下注意事項,他相信岳楚人肯定有法子管理那些無法無天的山雞。
「是麼?沒看見可惜了。」一听這個,岳楚人眉眼彎彎,玉林那老和尚夸張的說那些山雞是佛祖賜予的,它們到處飛,那也是佛祖的意思,想必沒人敢說什麼。
「現在寺中人很多,天上總是山雞亂飛也不太好,王妃,以後捉弄他們的機會有的是。」戚峰勸道,不過說的話卻讓人不敢恭維。
「我也沒想捉弄他們,只是好玩罷了。走吧,去見見那老和尚,讓他再忽悠一次,吹噓佛祖顯靈。」站起身,岳楚人是很知道玉林的路數。
戚峰松口氣,護國寺對外稱那些動物都是靈物,那靈物就得有靈物的樣子,哪兒能到處亂飛拉屎?
今兒的天氣也不是很好,烏雲遮天看不見太陽,氣溫也很低,呼吸之間白霧飄飛。
披著狐裘披風,寬大的披風把她整個人都裹住,露出白皙的臉蛋烏黑的長發,在這灰暗的天氣里分外顯眼。
戚峰隨行岳楚人身後,可謂寸步不離。
朝著玉林老和尚的禪院方向走,勢必得經過大雄寶殿附近。還未走到那兒,便瞧見在天上飛來飛去的山雞,雄性的山雞顏色漂亮,叫聲還很大,好幾十只聚在一起,吵得要死。
一瞧見那情景,岳楚人就笑開,「這護國寺成了雞窩了。」
在後的戚峰無語,還不都是她的杰作。
寺里的人很多,來來往往的無不避開那些亂飛的山雞,雖有不滿,但寺中僧人長老都說了那是佛祖賜予的,誰也不敢說什麼。更何況,那些山雞真的很有靈性的樣子,一直在大雄寶殿附近轉悠,也不會離開。
倆人順著青石磚的小路進入拱門,這里一般不會有人來,因為都知道玉林方丈就在這里參禪。
走到一禪院外,戚峰自動的停下,岳楚人獨自邁入院門,朝著凋落的樹影後房門緊閉的禪房走去。
房門是關著的,也沒有木魚的聲音,那玉林老和尚不知在干嘛呢?
微微蹙眉,岳楚人走出小路,卻不想剛走出小路就瞧見那禪房左側的圍牆邊靠著一人,而且還是熟人。
「費大膽,你怎麼也在這兒?」一瞧見費松,岳楚人輕笑,這外號忒的有意思。
「是七王妃,你怎麼過來了?」費松離開牆邊,大步的走過來,敦實的身體看著特有安全感。
「我來看看玉林老和尚啊,你怎麼不進去?那老和尚難不成在做什麼見不得人事兒?」挑眉,岳楚人也不怕被玉林听到。
費松大笑,他也不是那矯情的人,听到好笑的就笑,若是旁人听到岳楚人這樣說,肯定會責怪她胡言亂語。
「玉林方丈與我們公子在里面,我也不懂什麼佛理,就不進去湊熱鬧了。」費松大力的拍自己的胸脯,這好像是他的習慣,總是拍自己。
岳楚人點點頭,他們公子?不禁想到昨日在小鎮上看到的那個冷漠少年,樣貌俊俏,就是冷了些。
「一會兒你若有時間咱們聊聊,我先去和那老和尚說幾句話。」揚了揚下巴,岳楚人走向禪房,抬手拍了拍房門,下一刻房門就從內被打開。
入眼的,不是空無一物,也不是玉林老和尚,而是那個冷漠的少年。
岳楚人微詫,看著他,此時才發覺雖他樣貌看起來就是個少年,但卻長得很高啊。一米八五還要多些,身姿挺拔,依舊滿身清涼冷漠的氣息。
閻靳看著岳楚人,剛剛她和費松說話他也都听到了,倒是與他想象中的很像。毫無顧忌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
「不讓我進去?」岳楚人開口,他就站在那兒,也不讓開,太過高大,像個門神。
閻靳微微垂眸,隨後側身,示意岳楚人進來。
岳楚人挑了挑眉尾,隨後跨入門檻,與他擦肩而過時,他身上的味道飄過鼻端,很清涼干淨的味道。
「阿彌陀佛,老衲候了施主許久。」玉林就在房間里,披著袈裟,手持佛珠,花白的胡須,滿身祥和。
岳楚人輕笑,「那怎麼沒讓人去找我?若不是我家護衛說那些山雞滿天飛來飛去還到處拉屎,我才不會過來。」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她笑得眉眼彎彎酒窩淺淺,可愛的緊。
玉林微微搖頭,「施主勿調皮,佛門淨地,怎能讓那些山雞滿處排泄穢物?阿彌陀佛。」玉林語氣很無奈。
瞧著玉林那模樣,岳楚人很開心,本來就是想看他這個表情的,終于看到了,也算了了心事了。
「一會兒就讓金雕把它們都弄走,給你好好的看守這個護國寺。不過大雄寶殿那兒的鳥屎得費些時間清理了,白花花的一層啊。」其實沒有那麼夸張,但岳楚人肯定玉林沒去看過。听到她說這話,玉林果然又露出無奈的表情來,就像長輩對于淘氣的孩子露出的表情。
閻靳將房門關上走過來,步伐沉穩,每一步都很有力量。
笑看著玉林一會兒,岳楚人扭過頭看向閻靳,閻靳也正好在看她。四目相對,岳楚人笑笑,閻靳卻還是那個表情,不過通過他的眼楮能看得出,他的情緒在放松。
「這位是忠域元帥閻將軍,想必七王妃是知道的。」玉林走到蒲團上坐下,滿目祥和的看著他們二人。自古英雄出少年,這一代少年英雄諸多,群雄逐鹿,不知笑到最後的會是誰。
「閻靳?」岳楚人愣了,這是閻靳?
「正是在下。」看著岳楚人的模樣,閻靳抿起的唇角放松,開口回答。
岳楚人坐直身體,甚至把翹著的二郎腿也放下了。真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冷漠的少年會是閻靳,閻蘇她哥,那個忠域元帥大將軍。
她想象中的閻靳應當是個魁梧彪悍,眼神冷酷,因著常年征戰沙場或許臉上還會有刀疤的壯漢。可不是眼前這樣少年模樣的人,雖然他滿身的冷漠與他的字很像。
「你昨天就看到我了,怎麼不打招呼?」半晌,岳楚人才回神。這才想起昨天,在山下小鎮他們倆明明還對視了一眼的。那時候幾乎滿街的人都知道她是誰,他不可能听不到。
閻靳眸子微動,但稜角分明的臉龐依舊不為所動,「你我同一個方向自是會見面,不急于一時。」沉冽的聲音像是零下的涼水,讓人听著就感覺很涼快。
岳楚人微微頜首,他說話的方式倒是與信中一樣,她倒是不覺得陌生。
「你回來閻蘇知道不?」坐在那兒仰頭看著他,這樣看著感覺他更高了。
閻靳微微搖頭,不開口,直接用動作表示閻蘇不知道。
「所以,你回來之後就直接跑到這里來了?不過你以前也在護國寺做過外門弟子哦,我理解了。」不理解他干嘛跑到這里來,又猛的想起戚峰和她說過,閻靳還做過外門護法呢。
閻靳輕頜首,表示岳楚人說得對。
「你長得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不過這性子倒是相符,能做動作絕對不說話,惜字如金啊。」看著他,岳楚人發覺剛剛一直是她在自言自語。
閻靳唇角微動,臉龐柔和了不少,好看的眸子清透的如同初春融化的冰水。
笑笑,岳楚人站起身,攏了攏身上的狐裘披風,白皙的臉蛋嬌俏如花。
「我的事情做完了,你呢?還要和老和尚聊一會兒?」她來主要就是為了看看玉林的表情,供她找找樂子。
閻靳微微搖頭,隨後轉身朝著玉林躬身,「弟子退下了。」
「阿彌陀佛。」玉林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隨後閉目捻著佛珠無聲的默念著什麼。
岳楚人沒說話,先一步離開,閻靳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