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077、女圭女圭臉、過招
新年過後,岳楚人的藥行就要開業了。
已經裝修完畢了,且通過豐延蒼那時已經找到的供貨商進了貨,連續兩天,戚建帶著府中的護衛們在藥行沒回來,一群負責出生入死的漢子,卻被困在了藥房中,後來叮當說她听到了不少抱怨。
有抱怨,岳楚人也不甚在意。挑選個好日子,然後命戚峰派人去護國寺通知玉林老和尚,還得把費松的妻子林氏請來,日後就讓她在藥行管賬。
幾天下來,岳楚人也忙的團團轉,豐延紹還派人來詢問了關于何時能解了張冰身上那怪異的蠱的事,岳楚人也想馬上就能研究出來,但奈何,培了數種解藥都覺得不對勁。
雖是她也想快點解決了張冰,但眼下藥行開業的事更重要。生張已經在民間宣傳多時了,整個皇城的百姓都知道她七王妃與護國寺聯手辦藥行,不收看病費用,只收藥費。
大廳里,戚峰舉著兩塊兩米多高的匾額走出去,時近下午,因著烏雲,也看不見天上的太陽。
「這是什麼?」剛走至大門,對面傳來熟悉的聲音,戚峰的腦袋從匾額後挪出來,瞧見正走過來的豐延蒼微微躬身,「回王爺,這是王妃命屬下定做的。今日定做好了,屬下拿回來給王妃看看。」
豐延蒼微微頜首,鳳眸如淵,視線打從那匾額上掃過一遍,唇角微勾,「購藥有獎?又是什麼花招?」
「這是王妃的主意,能夠更快的把藥行的名聲打出去。」舉著匾額,戚峰回答,看起來很輕松。
揚眉,豐延蒼倒是覺得岳楚人這主意所帶來的前景很可觀,在大燕,從沒有過買東西有獎的店鋪,哪個行業也不曾有過。
步伐從容的走進大廳,大廳中,披著毛茸茸披肩的岳楚人正坐在桌案前拿著炭筆勾勾畫畫。嬌俏的小臉一派認真,連他走近都不知道。
桌子上一堆的紙,寫著一堆他看不懂的符號。暗暗的嘆口氣,豐延蒼抬手壓在正擺在她眼前的紙張上,「休息一會兒吧,這幾天你忙的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吧。」
看著眼前多出來的手,岳楚人坐直了身體,晃晃脖子,頸椎處嘁哧 嚓作響。
「五哥派人來問我可研制出解藥來了,我做出了幾種,但都不行。給張冰用上了,倒是能解了他不知疼痛的現象,不過他會死。」仰頭看著他,在這個角度看他好看的要命。
垂眸,與她四目相對,豐延蒼微微搖頭,「他不能死,就算一直拿他沒辦法問不出一個字兒,也不能讓他死。」
岳楚人動了動眉峰,「為什麼?那等同于他沒有任何用處,養著他干嘛?」
「他們斷定張冰是巫教的重要人物,他若是死了,或許會引起巫教的仇視,那麼大燕就處在危險之中了。」抬手模了模她的下頜,豐延蒼溫聲道。
「那我要是把他弄死了,我就成了眾矢之的了。」放下手里的炭筆,岳楚人擰眉。
「不至于,你有本事弄死張冰,就能弄死別人,識相的就不會胡言亂語。」鳳眸如水,這麼垂眸看著她,他如淵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著她的臉。
岳楚人抿嘴笑,抬手在他的胸口捶了一把,「越來越會說好听的話,就憑你這話,我可放開膽子了。到時真把張冰弄死了,你可別怨我。」
「隨你高興。」豐延蒼抓住她的手輕聲道。就算岳楚人失誤導致張冰死了,豐兆天也不會怎樣的。功過相抵,岳楚人的功可是比過要多的多。
站起身,也不管大廳中是否有別人,岳楚人張開雙臂箍住豐延蒼的脖子,然後將所有的力氣澆注在手臂上,雙腳離地。
「嗯!這是做什麼?」悶哼一聲接住她,豐延蒼垂眸看著她,把他當成柱子了麼?
「把我運到那邊去。」用眼楮指使方向,其實她就是想去主座那邊坐著而已。但四五步的距離卻不想自己走,要豐延蒼給運送過去。
「好。」豐延蒼略有無言,輕輕地攬著她的腰身,她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他身上,倒是不用他盡心的托著。
轉身,朝著主座挪移過去,青天白日的,兩個人在大廳里這般模樣,內外下人無數,對于外人來說,他們倆著實過分。
不過本人卻沒什麼自知之明,被豐延蒼運送過來,還準確的送到了椅子上,岳楚人坐下,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舒坦的很。
「開業定在初十,今兒初七,這幾天你把手頭上的事安排好,開業那天你得一直都在。」扳著手指頭,岳楚人不眨眼的看著豐延蒼指令道。
豐延蒼坐在她旁邊,听著她一一指示,淡笑自若的頜首,一切听從。
「這些日子都挺安靜的,五哥府上那細作也沒收到任何的指令,看來南疆一時半會兒的也沒時間搗亂。不過我想知道的是,咱們就沒有人在他們地盤給搗搗亂麼?」歪頭,岳楚人覺得要是真想稱霸天下,那就應該主動才行,總不能等著人家打過來吧。
縴薄的唇上揚,那角度好看的緊,「這種事情我們怎麼會知道?還是關心一下你的‘買藥有獎’吧,你打算送什麼獎品?」坐姿優雅,他那模樣就好似一幅畫。
岳楚人微微眯眼,「自然是實用的獎品。從鍋碗瓢盆到糧油米面,只要是花了錢,不管收到什麼回贈都會高興的。」
「那沒有中獎的不會不滿?」豐延蒼知道這是岳楚人那個世界的營銷方法,但是還是有些不明白。
「運氣啊!沒運氣,那老天也幫不上忙。再說,我請來了玉林老和尚,有他那個活佛在,誰敢不滿?」微微擰眉,岳楚人覺得古代的百姓還是很收斂的,起碼不會不高興就發生哄搶踩踏,他們沒那麼膽子。
「他老人家十幾年沒下山了,你面子大得很。」只是去送了封信,這事兒就辦成了。
岳楚人輕笑,酒窩淺淺,「我和他屬于合作關系,合作騙人。他騙人的時候我都幫忙了,輪到我的時候他自然不能拒絕。」
豐延蒼失笑,「你叫四海之內的信徒情何以堪?」騙人?呵呵。
「這是事實,誰也沒見過佛祖菩薩,還要整天的把他們掛在嘴邊,那不是騙人是什麼?而且騙人的技術還很低級,可是相信的人卻那麼多,可見信仰的威力。」微微嘆息,她對信仰還是有些不理解。
「何時朝廷能變成百姓的信仰?恐怕歷史上沒有哪個帝王能做到。」眸光悠遠的看著遠方,豐延蒼溫聲嘆道。
岳楚人歪頭看著他,他發出這樣的嘆息著實讓她有些意外,雖然他看起來無情,但實際上對朝廷百姓還是很關心的,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人只相信看不到的東西,對于肉眼能看到的,疑問就會有很多。若真想要百姓把你們豐家當做信仰,那麼選個日子,你們豐家一起失蹤吧。那個時候肯定會有百姓說,你們上天做神仙去了,沒準兒還真就把你們供起來。」人的心理就是這樣,簡單的很。
豐延蒼微微揚眉,她一番話說的他無話可說,「本王若消失,王妃你也得隨同。」
岳楚人撇嘴,聳著肩膀扭過腦袋,「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注定會活很久。」
「呵呵,這世上也只有你會說自己是禍害。」站起身,豐延蒼忍俊不禁。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把她拽起來,「該用晚膳了,禍害。」
順著他的力道站起來,岳楚人沖著他抿唇,「你看上了禍害,也就變成了能活百年的烏龜,咱倆雙宿雙飛。」
「烏龜?你見過烏龜會飛的?」好看的眉毛蹙起,豐延蒼不滿這個比喻。用什麼比喻他不好,偏偏烏龜?
「不喜歡烏龜?甭看是綠的,就屬它最長壽。下輩子要是讓我做動物,我就做烏龜。縮在殼里一動不動,還能輕松的活到百年。」眯縫著眼楮,岳楚人洋洋灑灑道。
「若是你做了烏龜,那本王就喜歡它。」垂眸看著身邊的人,豐延蒼笑道。
「去你的。你這人吃一點虧也得想辦法還回來,小心眼。」抬手戳他的前胸,也不管走向飯廳的一路上有多少人在看著。
「難道你不喜歡听?就是本王最討厭的東西,只要你變作了它,本王都愛若珍寶。」好話說的如此討厭,岳楚人卻也根本無法生氣。
撇嘴,晚膳前的小爭吵告一段落。廳中的下人視若無睹,對于此種場景他們已經完全習慣了。
潛心準備初十藥行開業之事,初八天降大雪,整個皇城都成了雪白色。
所謂瑞雪兆豐年,所有人都說這是好兆頭,然而,這也只是大家的猜想,因為在初九那天皇城來了不速之客。
那是北疆的使者,專程來送北王的友好交流信,言曰北王有意來訪,事先探一下大燕是否歡迎。
大燕與北疆一直都是小戰不斷,從未有過友好之時。此在位的北王登基到現在,大燕從未示過好,北疆亦是從沒主動派使者來過。然而今年卻是不知為何,不止派來了使者,北王竟然還要親自來訪,讓滿朝的文武大臣都詫異不已。
豐延蒼還沒有回來,在府中的岳楚人就得知了這個消息。
「北王?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次我總算能見識見識那個傳說中的北王了。」笑起來,岳楚人對那以陰毒狠辣聞名于世的人可是好奇的很。
「北王?他若是來,奴婢可是不敢看。听說那北王性子陰晴不定,若是趕在他不高興的檔口,誰看他一眼,就會被挖眼楮。」站在一旁的叮當縮著肩膀,她可是听說了不少關于北王的傳言。
岳楚人挑眉,「哪兒有那麼嚇人,以訛傳訛罷了。他若真那麼殘暴,北疆的百姓早都逃了。這麼多年,你可听說過有北疆的百姓逃到我大燕境內?」岳楚人不信那些傳言,可能某些事情是真的,但他或許只是對不利自己的人殘忍。
叮當眨巴眨巴眼,然後搖搖頭,「反正奴婢發 ,若奴婢有一個北王那樣的主子,奴婢肯定已經死過無數次了。」整天睡懶覺,興起了還會胡說八道,這世上也只有眼前這個主子會慣著她。
岳楚人輕笑,「待得他來了,必定帶你瞧瞧那北王,看看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都沒見過人家,就嚇成了這個樣子。」
叮當縮肩膀,她是不敢看,那北王肯定與戲里的夜叉長一個模樣,惡人都長那幅模樣。
「看來一時半會兒的小蒼子是回不來了,早上還信誓旦旦的答應陪著我去藥行,果然,不能相信男人的話。男人若能說話算數,母豬也能上樹。」站起身,岳楚人拿起狐裘披風披上,她等了一上午,豐延蒼至今未回,估模著是因為今日北疆突然來人的事兒給絆住了。
「戚峰護衛等了許久了,王妃先行去藥行也成,奴婢在府里等著,王爺回來奴婢轉告他。」叮當現今聰明的很,剛下過大雪,外面冷得很,她才不出去。
岳楚人也不逼她,只是抬手戳了戳她的腦門,「等著吧。別忘了炖牛肉,我可是想了好幾天了。」
「是,奴婢遵命。」福福身,叮當笑得眼楮都成了月牙。
走出望月樓,因為昨日的一場大雪,今天外面冷得很。呼吸之間都是白霧,呼吸幾次,鼻子就冰冰涼。
走過前廳,戚峰果然等在大廳門口。他也穿的很厚,且還披著一件厚重的大氅,但是耳朵也是紅的,就算有功夫在身,也難以抵擋寒冷。
「走吧,不等你們王爺了。」揚起下頜,岳楚人示意現在就走。
戚峰快步走過來,他呼吸之間也盡是白霧,使得他的臉也是朦朦朧朧的。
「今兒還是陰天,若明兒下雪,可能會影響開業。」戚峰跟在岳楚人身後,看著她身上純白的與白雪成了一個顏色的披風低聲道。
「不會,小蒼子夜觀天象,明兒晴天。」岳楚人回答,語氣干脆。
戚峰微微一愣,什麼都沒說,豐延蒼說的話,那有八十分會成真,因為他確實研究過星象。
坐上馬車往藥行方向走,車中四角放著小型的暖爐,車廂里暖和的很。
因為昨天的大雪,所以馬車行的很慢。街上的人不少,小孩子的笑鬧聲摻雜著叫賣聲掃雪聲,交織在一起熱鬧的很。
岳楚人的藥行處于北城與西城的交叉口,那里熱鬧繁華,屬于黃金地段。
如今更是因為她的藥行在這兒落成,所以這一塊的地皮又漲價,樂壞了附近的百姓。
熙熙攘攘的聲音不間斷的從外面傳進來,這是馬上就到了,岳楚人整理了下披風,下一刻馬車也緩緩地停下了。
「王妃,咱們到了。」戚峰的聲音從外傳進來,岳楚人起身,幾步走出馬車。
寬敞的長街,攢動的人頭,還有因為人多揮散的更多的白霧,成就了眼前古色古香的景色。
從車轅上下來,左邊的兩層建築就是岳楚人的藥行,濟世堂。
大門兩邊掛著兩米高的長扁,上購藥有獎等字跡,凡是路過這里的人都能瞧得見。
門口站著的是七王府的護衛,往時出生入死,為今做起了門童的事兒。
「參見王妃。」岳楚人今兒會過來他們都知道,所以所有人看起來都不錯,並不似叮當所說那般充滿了怨氣。
走進大門,入眼的便是對面從左至右一長排的藥櫃,臨牆達到房頂的櫃子,密密麻麻的匣子,每個匣子上都標著藥名。櫃子前是一米寬走人的地方,前方是櫃台。三四米左右距離便擺放著一個精密的秤,從大門對面一直貫通到遠處。
這整個藥房是由三間店鋪裝修而成的,寬敞的很。
臨近大門這一側的,是大夫坐診的地方,太師椅、檀木茶幾的擺設,條件相當不錯。
豐延蒼那時說過給會找來告老還鄉的太醫坐鎮,他也確實辦到了。如今就有三個老太醫在這里,看起來身體都不錯,紅光滿面的。
「王妃,您過來了。」費松的妻子林氏,自年後她就一直在這里盯著進貨出貨,這兩日也有上門來看病的,各種賬目都經過她手。
「嫂子。今天如何,可有人來看病抓藥?」新年時岳楚人派人給林氏一家三口送過兩張于宮里來說下等的狐裘,但那在民間賣也是很貴的,因為是整張的所以更難得。林氏給自己做了坎肩,剩下的可能就給兩個孩子了,如今她便穿著,不仔細看確實也看不出價值來。
「有啊,好幾個都是官爺府里頭的,買的都是名貴的,我適量的給便宜了些。」林氏也有些為難,但若是不給便宜,那人家還以為不給面子呢。抬頭不見低頭見,她也是為豐延蒼的面子著想。
「沒事兒,過兩個月我弄一場慈善捐款,讓他們都吐出來。」揮揮手,岳楚人不甚在意。
在一樓站了一會兒,岳楚人走上樓,這二樓有兩間房是專門給她留出來的。一間留作她來這里休息用,還有一間是用來開會的。其余的房間均是庫房,走上來,草藥的味道比樓下要重得多。
她的房間打掃的很干淨,盡管她不定何時來,但這里還是每天都有人來打掃。走進去,屋子里只放著一個暖爐,比起一樓來還是有些冷。
靠著窗邊是一張很寬的軟榻,岳楚人喜歡的那種,躺在上面可以隨意翻身。
走到軟榻邊坐下,二樓靜靜地,能清楚的听到一樓和外面的聲音。
靠坐在那兒,視線虛無的瞧著一處一動不動,看起來她好似在思考,其實她只是在听聲音。听著街上熙熙攘攘的聲音,那種真實能讓她感覺她不是在做夢,不會突然一下子驚醒回到原來。
剛來那時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回去,那邊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的東西,可是她卻很想回去。但是現在、、、她不想回去了,因為有那麼一個人讓她無法離開。若真是突然驚醒回去了,她覺得她可能會崩潰。
胡思亂想著,待得回神才發覺有點冷。起身,攏緊了身上的狐裘,岳楚人無聲的哼了哼,豐延蒼那古人是真不會來了,說話不算數,待得今晚回去非得擠兌擠兌他不可。
順著樓梯走下來,一樓有人在買藥。
岳楚人只是朝著那邊掃了一眼便沒有在意,走下樓梯徑直的走向大門,藥行也看過了,要回去了。
然而,就在她一只腳抬起剛要跨過門檻時,她的動作猛然一頓,下一刻閉上眼楮深吸了一口氣,臉色瞬時變了。
扭頭,看向那邊正在櫃台前詢問的兩個人,她在這里只能看得到他們的背影。兩個男人,穿的很講究,看起來是有錢人。
一人頭上戴著帽子,一人長發簡單的束在腦後,個子都挺高。
站在門口,岳楚人看著他們倆,眸子微眯。
驀地,那沒戴帽子的人轉過身,視線與岳楚人相對,兩人的眸子都閃過一詫。
岳楚人詫異的是,那個人背影看著挺修長的,但卻是個孩子。看起來年紀與豐延星商朔差不多,皮膚白白的,單眼皮,但是那眼楮卻很好看。唇紅齒白,長了一副很討喜的模樣。
看著他,岳楚人動了動鼻子,剛剛聞到的味道淡了許多,好似並不是從這個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
那就只能是他身邊的那個人了,岳楚人將視線從他的身上挪開,看著那戴帽子的男子的後背,等著他轉身。
那少年看著岳楚人一直瞅著他身邊的人,似乎覺得有趣。綻開一抹好看的笑,露出兩顆虎牙,伸手推了推身旁的人。
戴帽子的人轉頭看了一眼少年,看少年只是注視著別處,他轉過大半個身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與岳楚人的視線相對。
岳楚人的瞳孔收縮了兩下,這人有兩把刷子,絕對是巫教的人,且身份還不低。
她看著那戴帽子的男子,那男子與少年一同看著她。男子臉色警惕,那少年則是笑意盈盈。
將自己臉部的表情調整到最好,岳楚人雖是不想放過那個男人,但是這里是藥行,她無論如何是不能在這里動手,不然明日甭想開業了。
微微點點頭,岳楚人收回視線,隨後轉身走出大門。
藥行內,戴帽子的男子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年,少年依舊看著門口笑得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但若是細看就能發現,他輕輕的點了下頭。
戴帽子的男子快速的邁步走出去,外面岳楚人一腳踩在馬凳上正準備上車。
「請留步。」戴帽子的男子走出大門,看著岳楚人的背影大聲道。
岳楚人動作一頓,馬車旁邊戚峰神色警惕,右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你是在叫我?不知有何指教?」回身,岳楚人看著他眉眼彎彎。
戴帽子的男子走上前兩步,根本不理會瞪視著他的戚峰,只是看著岳楚人道︰「我有一味藥,在山陰處尋得,乘著十五月圓最陰十分挖出。但沒有人能認出這是什麼藥,我覺得你或許會認識。」
挑眉,岳楚人無聲的笑了笑,「多謝抬舉,那不如拿出來看看,或許我還真認得也說不定。」
「好。」那男子又向前邁了一步,隨後隱在大氅中的右手慢慢的拿出來。
戚峰盯著他,握在劍柄上的手指節泛白。
看著他的手,岳楚人神色輕松,其實她也不知他到底會拿出什麼來,但決計不是好東西就是了。
他的手很寬厚,平伸到岳楚人面前,呈握拳的樣子。
手指一點一點的松開,岳楚人微微眯眼,旁邊戚峰更是緊盯著。
手張開,一個白色的鴿子蛋大小的東西躺在他手心里,平凡無奇。
兩秒過後,岳楚人的手猛地從披風里伸出來,一抹閃亮自她指間閃過,她快速且精準的抓向他的手腕。
然而,男子是會武功的,速度比之岳楚人要快上許多。收拳閃開,同時另一只手抓向岳楚人的手臂,大手成爪,力大無窮。
岳楚人雖是不會武功,但勝在反應快,在扎空他的時候就伸出了另一只手,順帶著撒出去一點淡黃色的粉末,快速的融入空氣中。
在馬上要抓到岳楚人的手臂時,男子亦是感受到了什麼,快速的向後跳開一步,步伐呈隨時攻擊的姿態,瞪著眼楮瞅著岳楚人。
收回手,岳楚人冷哼,看了一眼旁邊要動手的戚峰讓他住手,還未說話,一道黑影忽的躍進來,與那戴帽子的男子瞬間打在一起。
岳楚人微愣,看著那兩個打在一起的人,她根本看不清誰是誰,倆人都很快,她這眼力連殘影都捉不住。
「是王爺。」戚峰刷的亮出劍,早就圍在藥行門口的護衛們也沖出來,瞬間將戰場圍住。
岳楚人擰眉,听到是豐延蒼,她不禁擔心。
「你們看著干什麼?上啊。」好半晌,那兩人依舊不分你我,而且岳楚人站在那兒還依舊看不清誰是誰。不禁著急,擰眉掃了一眼那一圈護衛,要他們趕緊幫忙。
護衛們互相看了一眼,不吱聲。戚峰盯著戰圈,顧不得身後已經有百姓圍上來了大聲道︰「沒有王爺命令,我們無法插手。」他們之間的招式根本容不得別人插進去。
岳楚人更是急了,眼珠快速的轉動盯著那兩個上下翻飛的人,也不管他們過招之間帶來的冷風刮得臉頰疼,她不怕那男子用毒或是用蠱,她擔心豐延蒼打不過他。
驀地,兩人中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悶哼。岳楚人心頭一緊,下一刻只見一道殘影快速的躍上二樓的窗欞,然後又跳上二樓房頂,眨眼間消失不見了。
「小蒼子,你沒事吧。」仰頭看著那消失的人愣怔了有兩秒鐘,岳楚人猛的想起豐延蒼來,兩步走上前,仰頭瞅著他。
豐延蒼動作從容的整理了著身上的狐裘大氅,束在白玉冠內的長發一絲不亂,但額上卻是汗濕了一片。
「沒事。」垂眸看著仰臉瞅著他的岳楚人,豐延蒼唇角微勾,那縴薄的唇卻有些發白。
「這是沒事兒?」抓住他的手,他的肌肉都在抖。
「許久沒與人動手了,有些不適很正常。」反手握住她的手,鳳眸一片涼薄。
「說不過你!對了,戚峰,快,進去看看里面還有個小孩兒。」猛的想起那個少年沒出來,那個戴帽子的跑了,把他抓住也成。
戚峰快速的跑進藥行,然而下一刻就出來了,「王妃,已經不見了。」
「不見了?他女乃女乃的,肯定早就預謀好了。」啐了一口,岳楚人扭頭看著豐延蒼流著冷汗的額頭,嘆口氣道︰「進去坐一會兒。你說你逞什麼能?我雖然是沒武功,但誰抓著我誰倒霉。以後你不許再突然冒出來了,我手一松再撒點我特別研制的東西,你的小命都沒了。」握著他的手走進藥行徑直的往二樓走,一邊念叨著。藥行外圍觀的人和藥行里的老太醫、伙計等等似乎都沒在她的眼里。
豐延蒼不反駁,邁著從容的步伐隨著她往樓上走,听著她不間斷的嘟囔,唇角含笑,眸中涼薄漸漸散去,最後被笑意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