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王絕寵毒妃 099、破陣,受傷

作者 ︰ 側耳听風

,受傷

秦宅處在平房區後身,與秦宅相鄰的幾個宅子都不大,而且居住在里面的也不是很有錢的人家,算得上小康水平之家吧。

而秦宅與這些宅子很相似,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更別說富可敵國了。

涂著朱紅油漆的大門,門匾上秦府,那字跡充滿了卷氣,寫這兩個字的人恐怕也是滿身的卷氣,秀氣斯文。

這是岳楚人第一次來這秦宅,遠遠地看著,很難想象這里面的主人有傾國的財富,還鍛造了不計其數的兵器。

兩間平房圍牆之間的空隙,三個人站在那兒,等著天黑。

岳楚人與閻靳自是為了任務而來,而另一個,顯然就是來湊熱鬧的。

閻靳雖是警惕裴襲夜,不過岳楚人不理會他,他也就不理會了。論武功,他能略略勝他一籌,但此時不是與他交手的時機,眼下的事情更重要。

岳楚人通知了生張,讓他派個人去給豐延蒼報信兒,想必此時豐延蒼已經率領人馬去鷹水嶺了。出其不意的圍剿,必能一舉將鷹水嶺的死衛消滅。

「大門緊閉,一個人也不出來,秦家也是分分鐘做好戰斗的準備了。」等著太陽落山,他們站在這兒將近一個時辰了,眼前這條街沒走過一個人,大門也沒有打開的跡象,亦是沒听到宅子里有聲音,靜的好像那宅子里根本沒人一樣。

閻靳站在岳楚人對面,這兩堵圍牆之間的縫隙不寬,他站在那兒與她不過幾十公分的距離。裴襲夜則站在岳楚人身邊,對那邊的宅子並不感興趣,梨渦淺淺的,視線于岳楚人和閻靳身上游移,其意不明。

「大有魚死破之意。」閻靳微微頜首,不知今日這宅子里可有陷阱,對此,他懷疑頗多,同時也很謹慎。

「魚能死,絕對不能破。」破了,那小金庫可就飛了。

閻靳抿起的唇幾不可微的上揚,瞬時柔化了整張臉,看了她一眼,眸子透澈如雪水。

裴襲夜眉梢揚了揚,扭頭看向岳楚人,她歪頭瞅著秦宅的方向,站在他這里只能瞧得見她的耳朵還有雪白的脖頸。

「姓岳的,你準備什麼時候進去?」太陽西墜,距離天黑還有很久。

擰眉,岳楚人扭過頭來瞅著他,「姓裴的,覺得無聊你可以滾蛋。若是不滾蛋,就閉上嘴。」叫她姓岳的?又來一個學她說話的。

「姓岳的,本少陪你。」笑嘻嘻,看著她瞪眼他笑得愈發燦爛,讓人根本發不起火來。

「別學我說話,世上會這樣說話的只此我一人。想別具一格,自己發明去。」不悅,她冷聲斥責,眼神不善。

裴襲夜不以為意,「許你叫本少姓裴的,自然允許本少喚你姓岳的。不然喚你名字?楚楚~」

厭惡的擰眉,「裴錢貨!」

裴襲夜一詫,下一刻笑眯眯的眼楮因著驚奇睜大了,「你還真是取外號的天才!」裴錢貨?賠錢貨!他都無法反駁了。

眼角眉梢間蕩漾著得意,扭過臉,視線與閻靳對上,他一直在看著他們倆。

眨眨眼,岳楚人笑笑,「形神俱備吧。」

閻靳幾不可微的點頭,雖是臉龐冷漠,不過卻是滿眼贊同的模樣。

經過這一下午,他也看出岳楚人與裴襲夜好似很熟,如今更加確定。她還敢給他取外號,裴襲夜還一副很喜歡的模樣,兩個人似敵似友,讓人捉模不透。

太陽終于落下西山頭,天空也漸漸的暗下來,燥熱褪去,整個人間都涼爽了。

夜里的秦宅依舊寂靜,不過房檐長廊各處卻燃起了燈籠,可見這宅子里還是有人的。

閻靳攬著岳楚人翻牆而過,裴襲夜隨後,三人落在牆內,放眼望去,幽靜的宅子燈火幽幽,不過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人聲。

半晌,岳楚人開口,壓低了聲音道︰「像是鬧鬼了似的,到底有人沒人?」

「有人。」

「有人。」

兩個人同時回答,因為二人都听到了人聲,不是說話的聲音,而是呼吸聲。

分別看了一眼身邊的兩個人,岳楚人點點頭,「都是普通人吧?」

「嗯。」這次閻靳沒出聲,裴襲夜作答。

「那走吧。」都是普通人那就好說了,話落,岳楚人便邁出了步子。

閻靳與她同走,裴襲夜則跟在了後面。

這秦家當真是很奇怪,他們順著長廊走,完全等同于大大方方的闖進了府里,但是卻沒遇上一個人。閻靳與裴襲夜听到了人的呼吸聲,他們都在屋子里,沒有睡覺休息,但卻是不出屋,好似知道今夜會發生什麼因此躲在屋子里似的。

繞過花園荷塘,岳楚人與裴襲夜完全是大搖大擺的在走了,閻靳依舊謹慎,神色沉斂。

「這家人有七成的可能是在等著你們呢。」裴襲夜笑眯眯,雙手負後步伐瀟灑,恍若在逛自家花園兒。

岳楚人雖是不喜他說話,不過倒是完全贊同,「我們的出現不是秘密,人家早就等著咱們登門呢。」

「那個院子。」閻靳開口,抬手指著一個有著拱形門的小院,那就是秦家主人的居室。

看了幾眼,岳楚人扭頭看向閻靳,「直接進去?」

「走吧。」听了一會兒,並沒有任何不妥,閻靳先一步走在前。

走進拱形的院門,青石板的小路直通房間,兩側種著開放正盛的鳳仙花兒,挨近牆邊的地方還有幾株美人蕉。院子里飄著淡淡的香味兒,很好聞。

閻靳在前步伐沉穩的走向房內燈火幽幽的房間,岳楚人隨後跟緊,裴襲夜則如同散步似的環顧四周,很閑適。

在門前停下,閻靳的眸子動了動,隨後抬手按在了門上。

岳楚人盯著他的手,因著太靜了,總覺得有點詭異。

吱嘎,門被閻靳推開,屋內的燈火傾瀉出來,照亮了腳下。

進入視線的,便是一間簡單的小廳,不過此時那小廳是何模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對面的主座上坐著一個人。一身白色的儒衫,滿身卷氣,四十多歲的年紀,下巴唇上留有胡須,長發由白色的發帶束在腦後,很簡樸。

此人看似尋常,但是他此時的模樣卻是不尋常,因為對于這三人的到來,他沒有一點驚訝驚奇的模樣,那雙眼楮鎮靜如水,就那般看著他們,沒有任何舉動。

岳楚人微微挑眉,這人,不尋常。看他的樣子,分明就是在等著他們。

閻靳面色沉斂,眸光好似具有穿透力,看了那人一會兒,隨後拱手,道︰「在下閻靳,夜入宅邸還望海涵。」

岳楚人看了閻靳一眼,雖他一本正經,不過她卻覺得有點好笑,都闖進人家里了,還海涵什麼海涵。

「忠域元帥,久仰大名。」那中年男人開口,聲音沉靜,帶著他這個年紀應有的歲月痕跡。

「想必您就是這秦家的主人秦如海秦老板吧,今夜秦老板能坐在這里,就肯定是知道我們會不請自來。開門見山,秦老板可會束手就擒?」閻靳字字如鼓,听他說話絕對會讓人自動打起精神來。

秦如海面色沉穩,如同閻靳所說,他知道今晚有人會來,也知道他們來這里就是為了對付他的。

「三位不如進來,你們想要知道的有許多,何不听在下一一道來?」站起身,秦如海一手負後,滿身卷氣。

岳楚人掃了一眼屋子內的地面,灑掃的很干淨,並沒有什麼可疑。閻靳同樣掃了一眼,隨後率先邁步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岳楚人隨後邁進,剛邁進一只腳,卻驚覺她看不到了與她相距不過半米的閻靳。而看向秦如海卻是能看的清楚,他依舊站在那里看著他們。

伸手虛空一抓,于透明的什麼都沒有的前方抓住了閻靳的手,用力的向後一拽,閻靳的半個身子出來了,另外半個身子卻像是被隱身衣覆蓋了似的。

然而,閻靳的身子卻在向那片虛無的隱身層里墜,岳楚人那只留在門外的腳卡在門檻上,但卻爭不過閻靳的力量,眼看著要被他也帶進了屋子里。

腰間一緊,一直在她身後的裴襲夜抱住了她的腰,用力向後一拽,將岳楚人與閻靳同時拽了出來。

裴襲夜抱著岳楚人後退了好幾步,前方閻靳腳下踉蹌,退離了門檻一米停下,蹙眉看向依舊還站在房間最里面的秦如海,冷氣外散,殺氣彌漫。

「到底怎麼回事兒?那屋子里是什麼?」大口喘氣,這麼詭異的事兒她還沒見過。從來都是別人覺得她詭異,如今終于見著更詭異的了。

「這房間里擺了陣法。」閻靳回答,聲音冷至冰點。

「雲龍七星陣。閻將軍剛剛進了陣,使得陣法有了變動,想要破陣可不容易了。」身後,裴襲夜悠悠的聲音響起,說的頭頭是道。

他在身後說話,岳楚人才發現他的手還在他腰間,打開他的手扭頭看著他,「燒了這屋子如何?」

裴襲夜垂眸看著她,聞听此言笑起來,「你把這整座宅子燒了這陣法依舊在,而且會變得更加莫測。」陣法借助金木水火土,房子里這五行一個不缺,若是真把房子燒了,不敢想象會變成什麼樣。

「那就只能破陣了?」挑眉,岳楚人眼楮猛的一亮,幾步走到閻靳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閻靳低頭看著她,岳楚人眼楮亮晶晶,無聲的動了動嘴,告訴他金庫和兵器庫的入口可能就在這房間里。不然秦如海做什麼要給這屋子布陣呢?

閻靳微微頜首,他已經想到了。

深吸口氣,岳楚人松開他的手臂,「破陣!」

「我盡力。」閻靳回答,聲線不再冷的冰人。

「閻將軍要送死?」裴襲夜笑道,語氣中不乏幸災樂禍。

閻靳神色不變,看了裴襲夜一眼,「北王要幫忙?」

岳楚人幾不可微的挑眉,閻靳居然還會說見縫插針的話。瞧著裴襲夜無動于衷的模樣,岳楚人冷叱了聲,「賠錢貨,你不幫忙?」

「岳楚楚,你求本少?」將姓岳的與楚楚合並成一個,變成了不倫不類的岳楚楚。

岳楚人沒時間與他討論稱呼問題,「展示一下吧,證明你這個北王並不是徒有虛名。」

「激將法?于本少沒什麼用處。不過看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本少就小小展示一下也未嘗不可。」走過來,走至岳楚人面前還特意的低頭朝她吹了吹,岳楚人冷眼讓開。那兩人站在門口,屋子里秦如海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他們,至始至終他沒說過一句話。

「陣法雖是有變動,但生門不變。依本少看,生門就是那老頭的腳下。」伸手一指,裴襲夜洋洋灑灑好似很有自信的模樣。

「生門不變,但死門卻增加了。只要進去,除了從生門出,否則下場便是死在里面。」閻靳冷靜道,不乏有嚇唬裴襲夜的意思。

「能與閻將軍並肩作戰,實是本少從未想過的啊!一會兒有勞閻將軍了。」沒什麼誠意的拱拱手,裴襲夜滿身自信。好似就算沒有閻靳,他自己也能闖得出。

閻靳看也未看他,微微抬手,「北王請!」

「同走。」裴襲夜腳下一動,那邊閻靳也同時邁步,只是一瞬間,兩個人邁入房間,然後同時不見了。

這景象很像是鬼片,明明剛剛那兩人就在眼前,但是突然的就消失了。四周寂靜的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之聲,岳楚人走到距離房門半米的地方停下,看著什麼都沒有灑掃的很干淨的地板小廳,燈火幽幽,卻是徒生詭異。

那秦如海站在屋子里,保持著那個姿勢,好似在看著門外。但是若是細看的話,他看得是房間正中。

「喂,秦富商,你看得到他們倆是不是?」研究著他的視線,岳楚人得出此結論。

秦如海一動不動,也不理會岳楚人。

「我知道你看得見,而且想必他們倆快要破了你的陣了。因為我從你的臉上看到了敬佩二字,如此少年英雄,可嘆你相識太晚啊!」搖搖頭,岳楚人也頗為嘆息。這個秦如海根本就不像個商人,更不像是個大奸大惡之人。滿身的卷氣,更像個隱士。

「時不待我!英雄出少年,這一代英雄輩出。」秦如海終于開口了,而且臉上還劃過笑意,但卻有些無奈。

岳楚人的眸子里浮起一絲復雜,「原來並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的為虎作倀。」

秦如海的視線終于轉移,看向岳楚人,他臉上帶著笑意,「人活一世,自有無數責任壓在肩上。忠義難全,只能選擇一樣盡心盡力。哪怕知道是錯誤的,是自己不願的,也要做到底。」

岳楚人搖搖頭,「我以前一直都認為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于各種艱難中辛苦求生,為的就是活到不可救藥的那一天。但現在我改變了看法,人活著是為了開心,順心順意無所顧忌。有狂風暴雨,那就順風飛翔恣意暢游,有天塌地陷,那就踩雲踏霧堆土為巢。逆流而上固然勇氣可嘉,但卻錯過了順水而下的快樂,以至于這輩子都在激流狂浪中度過,忘記了快活的滋味兒。」

听著岳楚人說完,秦如海微微點頭,「這種境界不是尋常人能達到的,世人都被金黃銀白蒙蔽了雙眼,哪知真正的快活是何滋味兒。錢權二字橫亙在心,縱使罪惡滔天,仍舊不回頭。」嘆著,似乎在說世人,但又何嘗不是說自己。

「可惜了,你如此人物。」搖搖頭,岳楚人對這秦如海感到很可惜。他應當是個與世無爭的君子,但是卻不得不與寧譽同流合污,相信午夜夢回時他也是很痛苦的。

「在這最後的時候,還有人能對我說一聲可惜,此生足矣。」他笑了,很釋然的模樣。

「我想知道,你與南疆北疆可有合謀?」金庫兵器庫,那是絕對不能落在他們手上的。今日裴襲夜跟來,一會兒她勢必得想辦法制住他。

秦如海搖搖頭,「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從未與他們同流合污過。」寧譽與南疆有關聯,他卻從來不曾參與過。

「我信。」點點頭,沖他這番話,她相信。

秦如海深呼口氣,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在他看向屋子正中間的同時,一聲巨響于屋子里平地而起,而後便是一股強氣流四散開來。

岳楚人被逼退好幾步,整個房子的門板窗子盡數嘁哧 嚓碎裂,一柄玉制匕首橫空飛出,毫無偏差的刺進了秦如海的心口。

屋子里,滿地狼藉,閻靳與裴襲夜分別站于屋子兩側,二人皆不輕松,額頭布滿細汗,胸口起伏劇烈。

鮮血溢出,白色的儒衫被染紅,秦如海 當一聲倒地,沒再說一句話便閉上了眼楮。他身後主座的後面,十幾具尸體整齊的躺在地上,那都是秦家的子嗣。看樣子,已經死了有兩三天了。

岳楚人走進屋子,看著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秦如海,無聲的嘆了口氣,可惜了。

「免于滿門抄斬死無全尸,他們選擇了這種死法。」裴襲夜嘖嘖輕嘆,可愛的臉龐上劃過一抹佩服。

走過來,岳楚人也看到了那主座後面的尸體,大大小小,還有兩個七八歲的孩子。

「他早就等著我們來了。如果我們再早一些來的話,或許他們不必死。」搖搖頭,秦如海這個人太可惜了。若是早些認識,她肯定不會讓他們死的。

裴襲夜走至她身邊看著她,梨渦淺淺,眸子卻流光溢彩,「想不到你夢想中的生活是那樣的,恣意無畏快活歡暢,很好。」原來他們在破陣時也听到了她與秦如海的對話。

抬頭,她轉身面對著他,距離很近,只需一人微微傾身,他們就貼在了一起,這個姿勢很曖昧。

「很難想象是不是?我確實就是這樣想的,而且也確實這樣做了。」抬手,放在他胸口,她仰頭眼楮亮晶晶的看著他,頗具挑逗意味。

裴襲夜微微揚眉,眸光變暗。

一旁,閻靳看著他們倆,眸子變緊。

「所以,只要你想的話,月兌離大燕跟著本少也完全是隨心意的事兒。那麼,你到底想好了沒有呢?」壓低了聲音,有些微啞的聲線暴露了他的欲動。

岳楚人紅唇彎彎,踮腳,同時伸手環住他的頸項,緩緩靠近,他眸子里盛滿了驚訝與期待。

「唔!」旖旎的情景瞬間被打破,裴襲夜悶哼一聲,岳楚人同時跳到一邊,下一刻他便躺在了地上,雙眼緊閉,儼然暈了過去。

閻靳無形的松了口氣,看著躺在地上的裴襲夜,眼里沒有一絲同情。

「金庫兵器庫,這麼多寶貝怎麼能讓他知道。閻靳,咱們找找,肯定能在這屋子里找到。」轉身開始尋找,滿地狼藉,她也絲毫不覺得亂。

閻靳也行動,兩個人在屋子里尋找,牆壁上的字畫,桌子椅子,那些瓷瓶擺件等等東西統統翻騰了一遍也沒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閻靳繞過秦如海的尸體和暈過去的裴襲夜,走向那並排躺在地上的秦家人尸體旁。垂眸注視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搬動尸體。

在搬走第三具的時候他有了發現,反手叩擊地面,發出空空的聲音,這下面是空的。

「在這兒。」他喊了一聲,岳楚人也快步的跑了過來。

「真的在這兒,快搬走。」兩人合力,快速的把剩余的尸體都搬走,一塊四米長三米寬的地板與四周呈長條形的地板格格不入。

拿出匕首撬起地板的邊緣,岳楚人與閻靳一起動手將那塊巨大的地板塊移開,下面是兩塊合在一起的下陷石板。

在最中間的地方分別有一處凹槽,手扣住凹槽就能將石板搬開。岳楚人站在一邊,閻靳搬開了左側的石板。

下面黑幽幽一片,有風從下面吹上來,涼颼颼的。

又搬開了另一塊石板,這地下入口徹底的暴露了出來。

岳楚人輕吁口氣,腦子里呼喚著生張,要他快點帶人過來。隨後抬頭看向閻靳,眼楮晶晶亮,「咱們下去?」

閻靳本是想等豐延蒼過來再定奪的,畢竟他私自進入可能放著金銀珠寶還有兵器的地下儲庫並不合適。但是看著岳楚人那恨不得馬上跳下去的樣子,他點點頭,同意。

岳楚人將房間里的琉燈拿在手里,閻靳一手攬著她的腰,縱身一跳,兩人瞬時消失在房間內。

地洞比想象的要深的多,大約二十多米,閻靳中途三次扣住石壁,最後終于落地。

對面有風吹過來,提起琉燈照了照,前方是由石板鋪的路,幽幽的很深。

「走吧。」看著岳楚人在那兒拿著琉燈照個沒完,閻靳抓著她的手腕往前走。

岳楚人轉著眼楮瞧著四周的牆壁,無意識的將手腕從他手里抽出來,然後抓住了他的手,一邊道︰「十個人並行都沒問題,這地道修的真好。」不止寬度很好,高度也很好,將近三米的樣子,完全能夠大肆的運送物品。

十指緊扣,閻靳點點頭,「確實。」

朝著深處走,大約一百米的時候有一個轉彎,繞過那個拐彎兒,岳楚人提起琉燈往遠處一照,隱隱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岳楚人的眼楮瞬時亮了起來,「好像找到了。」

閻靳的目力比她要好許多,微微眯眼看向幽黑的遠處,隨後低聲道︰「金庫就在這兒。」

一听他肯定的語氣,岳楚人差點跳起來。閉上眼楮催促生張快點過來,隨後睜開眼楮拽著閻靳往深處走。

快速走近,提著琉燈一照,果然是金庫。

一個個巨大的箱子擺放在兩側,箱子上隨意的堆放著大大小小蓋不上蓋子的小箱子,里面皆是珠寶。中間留出一條過道,一直延伸到深處看不見盡頭,這里的金銀財寶不計其數。

松開閻靳的手,岳楚人沖到箱子前抓起那些珠寶看了看,隨後將琉燈放在地上,然後動手把上面的小箱子搬下來,將大箱子的蓋子打開。

金燦燦的進入視線,盡管光線微弱,但這箱子里整齊碼放的黃金依舊晃花了岳楚人的眼。

「閻靳,快來看,都是黃金。」拿起一塊金子掂了掂,貨真價實。

看著岳楚人那麼興奮,閻靳唇角微揚的走過去,也伸手拿起一個看了看,「很純。」

「這麼多,秦家果真富可敵國。」估模著國庫都未必有這麼多。

「五十年的財富,若寧譽真的起事,咱們未必是對手。」也幸好寧譽的起事之路夭折了,否則將迎來大亂。

「秦家人是善財童子啊,如此會賺錢。只是可惜了跟著寧譽,一家人不得善終。」想起秦如海,她還是覺得很可惜。

閻靳彎身提起琉燈,驀地眉心微蹙,「來人了。」

岳楚人笑眯眯的點頭,「我的人來了。」

閻靳不解,看著岳楚人笑得開心的模樣瞬時恍然,又有幾分不可思議,「你要將這里的金銀珠寶搬走?」

岳楚人誠實的點頭,笑得酒窩淺淺,「反正這麼多,我還辛苦了那麼久,搬走一半兒不為過。」

「一半兒?」閻靳更為無言,上次她在三王豐延芷那兒搜刮錢財他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今日更是讓他開了眼界。

「我可不是裝在自己的口袋里,無論是濟世堂丐幫,還是大肆義診都需要錢。用在這些地方,總比被某些人拿來包養女人揮霍來得好。」能不能拿走一半兒還得看大家的速度,豐延蒼可能馬上要來了,他肯定會笑著讓她住手的。

閻靳無話可說,最後幾不可微的點頭,表示他不會管。

生張帶人下到了地道中,幾百號人,瞬間將整個地下通道都填滿了。

別看一個個穿著破衣爛衫,但這都是每個月領工資的人,更不會一日三餐吃不飽,個個健壯的很。還有幾十人都是練家子,這都是生張瓦羅來的。

生張指揮著眾人搬運,見到這麼多的黃金珠寶,自是有人感覺都要暈了。不過他們下來的時候在屋子里看到了一堆的尸體,或許以為是岳楚人與閻靳殺的,所以,此時看見這麼多的黃金激動歸激動,卻是不敢做偷偷模模的事。

眾人搬運,岳楚人與閻靳朝著深處走過去。

大約走出去兩百多米了,兩側擺著的滿滿當當依舊還是金銀珠寶,感覺像是徜徉在金銀珠寶當中,這種感覺很爽。

「你說這地下倉庫直通到哪兒?」岳楚人辨識不出方向,但是她肯定現在已經出了秦宅的範圍內了。

「城外。」閻靳的話語很簡潔。

「城外?」岳楚人的腳步頓了頓,隨後扭頭看向閻靳,幽幽的光線中他的臉也有幾分朦朧,「會不會直通鷹水嶺?」

閻靳也轉頭看著她,劍眉星目俊朗帥氣,唯獨那滿身的冷漠讓人無法接近。

「很有可能。」他們走在這里一直有風,很明顯在盡頭有出口。一直延伸到城外,那麼另外那個出口最有可能在死衛聚集地鷹水嶺。

「那得讓他們快點動作,小蒼子帶人剿了那死衛的老巢,肯定也會發現這地下倉庫。」他們倆已走出很遠來了,岳楚人垂眸吩咐生張動作快,閻靳看著她面龐柔和。

誠如二人推測,在半個時辰後,听見了地道深處傳來了聲響,就是岳楚人這耳力不行的,也听到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隨後朝著深處走去。

大約二三百米之後,兩側堆放著的不再是金銀珠寶,而是兵器了。不止是兵器,還有鎧甲戰靴,做工精良,饒是閻靳也被這些裝備吸引了過去。

岳楚人徑直的往前走,遠遠地,瞧見了勤王府的護衛。

「見過王妃。」岳楚人從另一頭出現,眾護衛也意外的很,連忙拱手見禮。

「你們王爺呢。」視線所及之處都是勤王府的護衛,閻字軍親兵不在,豐延蒼也不在。

「回王妃,我們進山破陣時王爺受傷了,此時在鷹水嶺休息。」一人回答,他說的輕松,但是一提破陣二字,岳楚人就知道他們肯定也是被困在了陣法中。

「他沒事吧?」微微蹙眉,豐延蒼武功高超,他都受傷了,想必圍剿鷹水嶺時必是險象環生。

「王爺肩頭被流箭刺中,流血較多。」護衛回答,其實那流箭本來是沖著豐延蒼的心口去的,他反應快躲過要害,卻是刺中了肩頭。

一听這話,岳楚人迅速的繞過他們朝著盡頭走過去,然而勤王府的眾護衛從入口走到這兒也是走了許久的,待得岳楚人走出地道,外面天都微亮了。

地道口,有勤王府的護衛和閻字軍親兵在把手,一把梯子掛在那處延伸到地面。岳楚人爬上去,才發現這個地道口原來是一口井。

這處是個荒蕪的小院,四面環山,數棟房子,冷不丁的一瞧,恍若世外桃源,只是空氣中滿是血腥味兒,這里剛剛發生過一場血戰。

「你們王爺呢?」出來就看見了嚴青,岳楚人快步的走過去,嚴青拱手見禮,然後給帶路。

一間房屋外兩個護衛在把守,岳楚人大步走過來推開門,走進來轉頭看向房間的左側,一張床上,豐延蒼躺在那里似乎已經睡著了。

反手關上門走過去,岳楚人腳步放輕,外面天色微亮,屋子里的油燈也散著微弱的光,借著這光線豐延蒼的臉有些蒼白。

在床邊坐下,岳楚人抬手慢慢的掀開蓋在他身上的長衫,染了血跡的肩頭進入視線。他穿著中衣,里面還包扎著紗布,但血依舊滲透了出來。

「來了。」床上的人不知何時睜眼,鳳眸含笑的看著她,俊雅迷人。

「起來,我給你重新處理一下。」起身扶著他坐起來,然後站在他面前給他月兌衣服,又揭開紗布,一個三角形的傷口進入視線,果真是流箭造成的傷口。若是刺中要害,必定流血而死。

「你怎麼也失誤了?我們也遇到了陣法,但是無人受傷。」把卷鎮拿出來,取出毫針封住他肩頭的穴位,瞬時傷口便不再流血了。

「數百人被困入陣中,無人懂得破陣,我只得也進入陣中才能破陣。這陣法相當厲害,設此陣者不弱于鬼才齊白。對于陣法我只是本功夫,從未實踐過,這次僅受一點皮肉之傷,已屬僥幸。」他溫聲的說著,岳楚人處理著他的傷口,他好似感覺不到疼痛。

「說你聰明還真是不虛夸。我們在秦宅遇到的那陣法也很厲害,叫什麼雲龍七星陣。我以前從不相信這陣法有這麼厲害,今兒卻是見識了。」嘆口氣,可憐她目光短淺啊。

「雲龍七星陣,殺陣!」豐延蒼眸光微變,隨後繼續道︰「閻將軍乃全才。」這次絕對是很真誠的感嘆。

岳楚人的嘴動了動,本想說破陣的不止閻靳一人,但話到了嘴邊才覺得不妥,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過,以豐延蒼的說法那雲龍七星陣肯定很厲害,裴襲夜一直都很輕松的樣子,看來他懂得也很多。如此,不禁讓岳楚人有些詫異,同時又有些擔心。若是為敵,不知是何情景。

岳楚人身上帶著的東西不全,雖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但絕對比那些護衛包扎的要好得多。

「你睡一會兒吧,天亮了咱們就回去。」扶著他躺下,岳楚人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悠悠道。

「過來。」拉著她往自己的懷里拽,他左肩受傷,右側卻是好好的。

順勢躺下,岳楚人窩在他懷里,一手搭著他的腰,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听著他規律的心跳,這一個晚上所經歷的事如同夢境。

「可見到了秦家的主人?」摟著她,豐延蒼的聲音溫柔如風。

「嗯。不過那雲龍七星陣破了之後他就死了,可惜了那個人了。」現今抱著他,岳楚人隱隱的心生幾分害怕。若是有一點偏差,那麼他可能就沒命了。她還沒在他身邊,來不及救他,那麼她該怎麼辦?

「恐怕他早就等著這一天了,秦家不似寧譽。」或許聰明人懂得聰明人的想法,豐延蒼似乎能感覺得到秦如海的無奈。

「秦家人都死了,兩三天前就都死了,只剩下秦如海一人,不過今天他也死了。」摟緊了他,岳楚人低聲的說著。

「後院的一口井是兵器庫的入口,你與閻將軍在秦宅發現了什麼?」他並不知道岳楚人是從哪兒來的,但是卻肯定他們必定會發現什麼。

「發現了啊,金庫。金庫的入口在秦如海的居所,我和閻靳順著那地道走,然後就走到這兒來了。」她已吩咐生張他們撤離了,雖搬走的金銀財寶抵不上整個地下金庫的一半兒,但三分之一是有的。

「如何?可是如傳說中那般?」豐延蒼無聲的輕笑,其實就算岳楚人不說,他也猜到她肯定做小動作了。

「嗯,相當了得啊。」在那地方,半個月水米不進恐怕也感覺不到饑渴,滿目金黃銀白,誰還記得吃不吃飯喝不喝水?

「今日過後,你便富甲一方了,若本王有困難,岳富紳可千萬要高抬貴手給予幫助啊。」豐延蒼略帶揶揄的調笑,岳楚人抿嘴不語。他知道她搬走了不少秦家的金銀珠寶,為了不讓她那麼得意,所以特意的說出這樣一番話笑她。

不過笑就笑了,看在他是個傷號的份上,她就不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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