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邊關亦如往時那般熱鬧,來往過路的商販許多,大燕的北疆的甚至還有去往西疆的,各種人匯聚在這里,若沒有強硬的軍隊在這里,恐怕還真容易出亂子。
進入大燕關口後,護送他們回來的密衛便盡數散了,岳楚人幾乎是沒過多注意,當再注意時少了一大半兒的人。
要去往太居山子巫山,須得轉道向西北,大概一日的路程,能夠很快的抵達。
在小鎮上休息了一夜,翌日出發,今兒密衛只剩下六名了。在去往北疆時受傷的護衛都在這里等候,聚齊一處,隊伍仍舊浩蕩。
出了小鎮向西北,路上來往的人很多,大多都是車隊押送貨物的,自從大燕與北疆開放通商後,商販們不再偷偷模模,兩國來往更頻繁了。
騎于馬上,速度不算很快,能夠盡情的欣賞周邊山水。天上太陽雖炙熱,但北方清風不斷,再加上馬兒奔跑,更是涼爽宜人。
豐延蒼一直在岳楚人的左右,就算她猛地打馬竄出去,他也能很快的趕上,並且還保持著那個距離。
「小蒼子,你看那天邊最高的灰突突的石崖,那是太居山還是子巫山?」岳楚人很開心,雖沒那策馬狂奔的本事,但如此恣意很難得。
豐延蒼順著她的手指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唇畔掛著淺淺的笑,「那是天崖。」
「天崖?這名字好。」岳楚人扭頭看著他,酒窩淺淺。
「那是周邊列國最高的石崖,崖頂常年積雪。立于其上,三國盡入眼中。」豐延蒼說著,眉目間閃過一抹俯瞰之勢。站于高峰,想必是所有有心逐鹿天下之人的夢想。
岳楚人不禁心生向往,不過常年積雪,想要攀登上去沒那麼容易。這時代又沒有齊全的設備,她又沒護體的武功,所以想要攀登上去也只能是想想罷了。
「說道三國我倒是想起個事兒來沒問你,你一直也沒有與我說南疆的動靜,你和五哥打算什麼時候動手呢?」拽著馬韁與他同行,岳楚人問道。
「商將軍的鷹騎早就集結南部邊關了,現在就等著南疆繃不住了。」有些事他確實是那種不問就不會說的人,這些事岳楚人不問,估模著他一直都不會說。
挑眉,岳楚人扭頭瞅著他不眨眼,「商將軍何許人也?」某些人,她還真不知道。雖然想過大燕不可能只閻靳一個將軍,但只要有他在,別人想必也稱不上什麼將軍了。
「商太尉的長子。」豐延蒼輕笑,她裝著文縐縐的說話,語調很可笑。
「哦,那個要娶十公主的小弟弟他哥哥。」商朔的親兄商磊,商家從文,竟然也能出來一個將軍。
「沒錯。」豐延蒼點點頭,沒有多說。
「那看來說不準哪一日就會爆發戰爭了,到了那一天,平陽郡主可怎麼辦啊?可憐人啊,嫁給南王就成了南疆的人了。」搖搖頭,她說這話時語調有些怪,而且平白無故的提起平陽郡主這個人,十分不合時宜。
豐延蒼唇角的笑擴大,看了一眼搖頭晃腦的岳楚人眉目間滿是愉悅,「確實可憐,不過把她接回來也未嘗不可。依平陽郡主這個名號,再嫁王侯做妾室也是可以的。」
岳楚人微微皺了皺眉頭,「是啊,長得也不丑,還有個正值春風得意之時的爹,估模著想嫁給皇帝都可能啊。」
「嫁給五哥倒是不可能,宮里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的。」豐延蒼搭腔,而且說得一本正經。
「那嫁給你完全可能嘍?」扭頭,岳楚人皮笑肉不笑的瞅著他,那張風情萬種的臉龐下隱藏的是刀鋒。
豐延蒼笑出聲,馬兒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那也須得王妃同意才行啊,王妃不同意,本王哪里敢納妾?」稍稍收斂了笑,但眉目間的愉悅是騙不了人的,他很高興。
「同意啊,怎麼不同意?我親自給你們主持,配陰婚嘛,我在行的很。」豪氣萬丈,岳楚人相當豪邁,听得後面隨行的護衛們個個低頭抿嘴忍笑。
豐延蒼揚了揚眉,隨後搖搖頭,「陰婚?夠狠的。本王得多想想才行,是獨守王妃一人一輩子合算,還是納個妾配陰婚合算。」
「少裝相,給我說說,你做什麼派人在南疆保護她?」自然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弄她,岳楚人配合的恐嚇幾句,成功的哄得他心花怒放,她問到正題。
「無論如何,她是大燕的平陽郡主,總不能客死異鄉。」豐延蒼坦誠的回答,這些事他沒告訴她,不代表他是故意的隱瞞。
「那倒是,死在外不好看。」大燕乃大國,大國更注重面子,嫁出去的女兒自然也是大燕的面子。
「可還有別的疑問?有不解的直接問我便是,沒有需要刻意隱瞞你的。」她拐彎兒的說道南疆,估模著就是為了問平陽郡主的事兒。自是有許多岳楚人不了解的事,她不了解也不過問,更多的是因為她不感興趣,所以豐延蒼也不說。她問了,他便告訴她,就這麼簡單。
「暫時沒有,想到了再問你。」扭頭一笑,眉目生花。
漂亮的鳳眸蕩漾著溫柔的水波,縱觀她所有的表情,他都是喜愛的。尤其是燦爛的笑,每次都讓他也不禁的跟著笑。
夜晚之時抵達距離太居山子巫山最近的小鎮,距離這小鎮二十里外就是閻字軍常年駐扎的地方。大軍到底駐扎在哪里尋常百姓不知道,因為一般只要進入軍隊圈出的境內就會有兵將出現攔住意圖進去的人,所以時日長久了,也無人往那個方向走。
豐延蒼岳楚人一行人在鎮上落腳,這個鎮上與昨日落腳的鎮可是不同,這里過往的商販不多,可能是因為距離閻字軍駐軍的地方太近,都不想在這里觸霉頭。
不過慕名太居子巫二山盛產草藥而來的人卻是不少,運氣好的話采到值錢的,坐地變富人。
據說本地就有一個采藥農,因緣巧合下得來一人形何首烏,幾近千年,轉手賣了之後便成了富人。這種事傳的遠,所以有許多投機取巧幻想一夜暴富的人都往山里跑。深山里野獸相當多,還有許多人因此丟了性命或是落下終身殘疾。
這些傳聞對岳楚人沒有任何影響,她也不是為了錢,所以她心內很平靜,就是有野獸,她也不怕。
一夜靜靜的過去,翌日一早,客棧里就走了大半兒的人,個個帶了不少的工具朝著山里進發。從這鎮上往太居山里走也要走很長一段路,不能靠近軍隊駐扎的地方,須得繞遠,所以大部分人很早的就啟程了。
待得岳楚人與豐延蒼從樓上下來時,一樓僅有兩三人在用飯,清淨的很。
「都很積極嘛,比我那時候可要勤奮多了。」悠悠的嘆了一句,果然錢是萬能的。能讓人不顧危險疲累,勇往直前。
「你以前是怎樣采藥的?」在靠近窗邊的桌子前坐下,豐延蒼唇畔含笑的問道。
岳楚人挑了挑眉,窗口灑進來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幾乎白里透紅,健康有生機。
「與吃飯喝水沒什麼區別啊,很尋常的一件事罷了。我最喜歡的是半夜去墳地挖墳,但也僅僅去過幾次罷了,太陰的東西我很少做。」隨口說著,對面豐延蒼的眉尾卻是幾不可微的動了一下。
「挖墳?」看她的樣子好像還挺喜歡似的。
「是啊,陰蠱必備嘛。需要一些人骨啊,毛發啊。呵呵,覺得惡心了?」看著豐延蒼蹙眉,岳楚人笑得開心。
微微搖頭,豐延蒼絕對不會承認惡心的。
「陰蠱可是更厲害?」原來蠱也分陰陽兩種,豐延蒼倒是覺得又長見識了。
「還成吧,對于我來說,我不喜歡陰蠱。對自身有傷害,所謂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做蠱的人也會受到傷害。被裴襲夜殺了的聖祖你見到了吧,瞧瞧她滿身陰氣,那就是整日浸婬在陰蠱中的下場。」因為不能過多的見陽光,否則做出來的蠱也會殺傷力大減。
豐延蒼微微點頭,「你少接觸的決定是對的。」若是她滿身陰氣,那可是太可惜了。
「瞧把你嚇得,我自有分寸,你就放心吧。」笑不可抑,估模著他是很擔心她會變成那聖祖老嫗的模樣。
飯菜上來,岳楚人不甚優雅的風卷殘雲。對面,豐延蒼每一個動作都相當好看,一眼就看出出身不凡,而且還能照顧著岳楚人。
街上,一行人馬走過,騎于馬上的人身著軍裝,天氣如此炎熱依舊鎧甲在身,刀劍于身側,騎馬經過路人皆避。
當前之人一襲黑色勁裝,包裹著挺拔結實的身體。劍眉星目五官標致,但線條冷硬泛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讓人看一眼便覺得空氣都涼了幾分。
客棧窗邊,岳楚人放下筷子倒了杯茶,仰頭送到唇邊,眼楮同時看向窗外,正好一眼瞧見了迎面走過街的人,眼楮頓時一亮,拿開杯子喊了一聲,「閻靳。」
馬上的人順著喊聲看過去,清冽的眉目因著看到那人時舒展來幾分。揚手,後面的馬兒盡數停下,他翻身下馬朝著客棧走進去。
客棧里,岳楚人也站了起來,瞧著走進來的人笑得眉眼彎彎,「沒想到在這兒就踫見你了,本想著從山上下來去看你與費大膽呢。」
閻靳走進來,除了看到了岳楚人,還看到了豐延蒼以及一眾勤王府的護衛。眉目間的冷漠多了幾分,朝著岳楚人與豐延蒼走過來。
「勤王與勤王妃剛從北疆回來?」他們去北疆他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他們會出現在這里。
「正是,閻將軍巡視才歸?」豐延蒼起身,滿身風雅,他飄然不染縴塵,閻靳獨具沙場男兒氣概,兩人屬于兩種極致的風格。
「沒錯,大燕與北疆通商,進出關口的人也與日俱增,自當更加嚴謹盤查。」一字一句,每個字都能讓人清楚的听到。
「外國人確實挺多的,不過真的很熱鬧。所謂萬國來朝,這是繁榮的象征。」岳楚人的話一語中的,所謂強盛之國,就是這般。
閻靳微微點頭,雖是同意,不過他的嚴謹不能放松,畢竟邊關安危太過重要,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豐延蒼垂眸看著岳楚人眉目含笑,如同她以前所說,她那個世界隨處可見外國人,所以他懂得她話中的意思。
「王妃準備今日去太居山,山中草藥多,想必也會有她所需要的。」豐延蒼解釋他們在這里的原因,閻靳了然,以前他與岳楚人通信的時候,她確實說過有時間會來這邊的山里走走。
「不如去營地吧,從那里進山會更近一些。」閻靳開口,雖營地是重地,但邀請勤王與勤王妃是沒問題的。更況且,營中許多人都很想見見岳楚人。
扭頭看向豐延蒼,岳楚人自是很樂意,再說她還想看看費大膽呢,可是有半年多沒見了。
看了一眼岳楚人亮著的眼楮,豐延蒼點點頭,「當然好。」
離開小鎮與閻靳朝著營地進發,出得小鎮走上寬闊的砂石路,很長的一段路之後便進山。兩座山之間開闢出來的道路,離得遠看的話看不到這里面,進來了才能知其中玄機,這兩邊的山上遍布哨崗,只要有人踏入那砂石路的地域,在這里看的一清二楚。
大約四五百米後,前方豁然開朗,上千的軍帳坐落在這里,一人多高的柵欄圈出去老遠,哨崗的瞭望塔四五米高,黑色的大旗飄蕩著,上書一閻字龍飛鳳舞剛勁有力,那是閻老將軍的字跡。觀其字,可見老將軍風骨不凡。
將軍回營,柵欄門打開,一行人終于進入了營地。
這是岳楚人第一次親眼見著這個時代的營地,比之影視劇里可要有氣勢的多。而且縱觀所有兵將,個個氣勢不凡,讓她大開眼界。
「將軍,你回來了。誒?勤王?妹子你們來了。」剛下馬,就听見了熟悉的聲音。臉上胡茬亂糟糟的費松大步的走過來,看見岳楚人相當高興。
「半年不見,費大膽你可又邋遢了,沒有嫂子在身邊你也不顧自己的形象了。」岳楚人迎著他走過去,半年多不見,他還是那個樣子。
「妹子,听說你與勤王去了北疆,這是回來了?對了,將軍那時說過有人要抓你,你怎的還到處亂走?」費松健碩的恍若一座小山,因著那魁梧,讓人把他的身高也忽略了,其實他並不高。
「已經解決了,那些都是小事情。我這可是第一次來軍營,你可得好好招待招待我。」抬手拍拍費松的肩膀,那結實的都拍不動。
「這個不用說,我進山給你打些野味兒來,比皇城里的可要好吃的多。」費松也拍她,他就算沒用力,也拍的岳楚人搖晃。
「費將軍的款待是否有本王的份兒?」豐延蒼走過來,抬手扶了扶搖晃的岳楚人,一邊笑道。
「勤王這話見外了,王妃是末將的妹子,雖末將高攀了,但與勤王也是親人。親人相見,自得盡力好生款待。」費松大嗓門,他一說話幾百米外都听得到。所以也引來了一些人,都朝著這邊走來。
個個將軍都尉等等,都是些糙漢子,匯聚過來與豐延蒼岳楚人問好,其中一人與眾不同,穿著長布衫,四五十歲左右,一副書生模樣,此人便是軍師齊白。
雖沒見過,卻是早聞其名,費松說過,豐延蒼也說過,閻靳精通行軍布陣,都是此人教授。
「早聞勤王妃之名,卻是一直沒有得見機會,今日總算見到,齊白有禮了。」拱手躬身,齊白如此客氣,讓岳楚人也稍稍意外了下,畢竟這世上也沒有幾人對她這麼客氣過,而且還這麼大年紀。
「齊軍師多禮了,我也早听費大膽說過軍師,還想著何時能見見呢。」岳楚人扶著他站起身,一旁被點名的費松笑呵呵,「齊白,這回我妹子來了,你有什麼問題盡管問,別總指揮我千里迢迢給妹子寫信。」
齊白的眼楮有著不同于其余糙漢子的睿智,雖是其貌不揚,但是通過他的眼楮就看得出此人智慧不凡。
「無需你說,我自會向勤王妃討教的。」齊白微微搖頭,被費松的大嗓門轟炸的頭疼。
一瞧他那模樣,費松大笑,看起來很得意。
「進帳再談吧。」閻靳開口,一行人走向軍帳。
軍帳里很簡單,這是平日營地將士商議軍事的地方,除了椅子茶座,那邊還擺著沙盤。
坐下,豐延蒼就在她右側,左側則是費大膽。
豐延蒼與閻靳還有齊白等人在說邊關的事兒,岳楚人扭頭與費松小嘀咕。
「費大膽,我今兒來主要是為了進太居山,瞧著他們一時半會兒的說不完了,你陪著我去?」豐延蒼好像也把她要進山的事兒給忘了,所以她也不指望他了。
「進山采藥?行啊,從營地後方的山坡上翻過去那就是太居山了。」費松也壓低了嗓門,但就算他壓低了其他人也听得到。
「這麼近?那敢情好。」岳楚人高興,扭過頭想與豐延蒼說一聲,結果不止豐延蒼,對面的閻靳齊白等人都在看著他們倆。
笑笑,岳楚人起身,「那我們走了?」
豐延蒼點點頭,「小心些。」有費松在他自然放心,再說還有護衛跟著,這附近又遍布軍中的哨崗,所以他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嗯,你們繼續吧。」點點頭,岳楚人與費松離開,倆人都很興奮的模樣,倆人的背影此時一看,還頗有兄妹之相。
費松帶著岳楚人以及十幾個護衛進山,此時時近中午,肯定不能進山深處。不過就算只是在外圍,也收獲頗多。而且,還看見了一處深坑,有人骨露在外,四周烏鴉亂飛。
「這是以前大小戰場上清掃下來的敵軍尸體,有北疆的,還有西疆的。」費松大嗓門的說著。那些露在外的人骨都腐爛的差不多了,可見邊關有一段時間沒發生過戰爭了。
「我還想著回皇城之後去挖墳呢,現在看來不用了,在這兒取材太方便了。」圍著大坑轉了一圈,隨後便跳了進去。
「妹子,你這是干什麼?」費松一見她跳進去了,也跟著跳下去,過于魁梧,踩斷了土下面的人骨頭,發出嘁哧 嚓的聲音。
「要天靈蓋,毛發,小指骨。」岳楚人兀自蹲下取材,費松半懵懂的也跟著做,大坑外的一眾護衛對視了幾眼,隨後也跳了下去。
臨近天黑,岳楚人與費松才回來,一人手里拎著點人骨頭,還有說有笑的,徹底驚著了營地的兵將。
不止兵將們,閻靳與齊白也詫異的很,瞧著擺了一桌的人骨頭,著實不知岳楚人要做什麼。
「這是一些做蠱必用的材料罷了,我可不是有特殊嗜好,你們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拿起一截小指骨,岳楚人笑道,那擺弄的姿勢很熟練,由此可見她無數次的弄過這些玩意兒。
「別擺弄了,雖是不髒,但也無需拿在手里玩兒。」豐延蒼站的有些遠,瞧著岳楚人在那兒好像擺弄玩具似的擺弄那些骨頭,多少有些嫌棄。
岳楚人扭頭瞅著他笑得開心,「我用這個給你做個癢癢撓兒?」
豐延蒼無言,岳楚人更樂了,其他人也不禁的笑,唯獨閻靳面色依舊淡漠。
「飯菜已經備好了,用飯吧。」一個小兵走進來在閻靳身邊說了幾句,閻靳隨後淡聲道。
「你們去吃吧,我把這些骨頭處理一下。」岳楚人揮揮手,比起吃飯,她更著急眼前的事兒。
「用過了飯再處理不遲。」豐延蒼的臉上有幾許不贊同,擺弄了這些東西,還能吃進去飯才怪。
「我要是先吃了飯,再弄這些東西會吐出來的。」岳楚人揚了揚下巴要他們都出去吧。幾個人對視幾眼,隨後陸續的走出去。
豐延蒼也不同于以往的沒有再與岳楚人親熱,與其他人一同離開,帳中僅剩她一人。
大約兩個時辰,岳楚人才從帳中走出來,月至中天,萬物寂靜。
帳外有人在等著她,出來後的岳楚人看見他便走了過去,「齊軍師,在等我?」
「正是。其實有許多事想要請教王妃,只是今日才知,有些事不是請教了便能學得會的。所以,還是得請求王妃,為我營地多做一些毒蠱。與北疆雖是關系和緩,但對方經常有小動作。還有山外的西疆,將軍憐西王年老多病又子嗣全無,從未主動的騷擾過西疆邊境。但西疆卻經常肆意騷擾,我與費將軍商議過數次,決定給予些厲害瞧瞧,但又不能讓將軍知曉。所以,只能求助于王妃了。」不能大打出手,所以用些非常手段也是可以的。再說以齊白這種善于各種陰謀陽謀的軍師來說,見不得光的手段也是沒問題的。
「自是可以,齊軍師的要求也算不上請求,憑借我與費大膽還有閻靳的關系,這些都是小事。不過我很想知道,西疆現在除了西王,真的沒有繼承人了?」西王的子嗣被裴襲夜暗殺這事兒豐延蒼以前同她說過,不過她並不知是否都給殺了。
齊白點點頭,黑夜中他的眼楮格外的亮,看著那雙眼楮難以想象他已接近五旬。
「何止子嗣,三代之內的直系旁系盡數死亡,老西王可謂孤家寡人。當年又納了不少的姬妾想再生子嗣,只可惜北王早有準備,老西王已無生育能力了。」齊白給講述,也真正讓岳楚人見識到了裴襲夜的狠。
無意識的蹙眉,不禁想起那時裴襲夜說過的話,她若是不保持清白之身他會如何?雖只是在腦海中閃現了一下,但還是讓她隱隱的有些不自在。
「如此說來,北王想拿下西疆?」裴襲夜把西疆玩弄的連個繼承人都沒有了,那不就是等著要吞並麼?
「這就不知了,戰爭非同兒戲,想必沒人肯先動手,罵名擔不起。」齊白搖搖頭,北王的心思過于難猜,縱使他識人無數,但捉模不透北王。
「所以,現在拼的就是誰能沉得住氣。」裴襲夜肯定能沉得住氣啊,畢竟他年輕,而那老西王已經一腳邁入黃土了。
「放眼五國,英雄少年眾多;西王垂垂老矣,南王暴躁疑心重;唯獨東王正值盛年,且圓滑狡詐能與北王以及太子殿下一爭高下。不過大燕有勤王與勤王妃,有如神助。」齊白的贊揚是很高的。
「齊軍師這話說的我都有點飄飄然了。放心吧,難得來邊關一次,自然得做些什麼,早先就答應過費大膽的。這事兒我也不會讓閻靳知道的,咱們秘密進行。」齊白的心思她懂,不想有傷亡,又要震懾西疆,最好的選擇就是她了。
「齊白代諸兵將誠謝王妃。」齊白拱手深鞠一躬,他今晚前來也是與費松商量好的,費松在拖著閻靳不讓他發現,他急急來此,又在外等了許多時候。終于等到了岳楚人,還得了她的應承,自是十分欣喜。
「不客氣,咱們同一陣營,自是願意效勞。」岳楚人點點頭,月色下分外美艷。
回到後方的軍帳,豐延蒼已經在帳中等了許久了。桌子上擺放著飯菜,好在天氣不冷,所以飯菜還是溫熱的。
「我回來啦,小蒼子,還不來迎接我?」走進帳內,一眼瞧見床榻上靠坐著的人,笑眯眯的調笑著,腳步卻直奔飯菜而去。
「先去沐浴。」抬頭,悠悠燈火下,豐延蒼的表情有些嚴肅。
已經走到桌邊欲伸手拿筷子的岳楚人一愣,「嫌棄我?」
「我在這兒就已經聞到你身上的味兒了,很腥。」微微蹙眉,豐延蒼絕對沒有在撒謊。
抬起手聞了聞袖子,確實有點味道,但不如豐延蒼說的那麼嚴重。
「你這古人又開始犯病了?剛剛與齊軍師說了那麼久的話,也沒見他說我身上有味道。」轉身走向大帳一側的屏風後,一裝滿熱水的浴桶擺放在那里。
「齊軍師找你?怪不得他與費將軍不斷的用眼楮說話,想來閻將軍被費將軍絆住了。」豐延蒼總能在不經意看到齊白和費松滿臉跑眉毛,還特意的避開閻靳,想來是有事要求岳楚人。
「猜對了。齊白和費大膽想讓我培植一些毒蠱來對付總是騷擾邊境的西疆軍隊,閻靳的對戰方式就是象征性的威懾一下,因為西王太可憐了,閻靳不稀罕搭理他。」屏風後,岳楚人一邊月兌衣服一邊說道。
「西王?現在確實不是理會他的時候,孤家寡人的,與之對戰天下都會恥笑咱們欺負人。」豐延蒼的語氣也頗為不屑。
「所以你們都不理會他,他就不斷的鬧事,想引起你們的注意。」岳楚人倒是想笑,縱觀豐延蒼閻靳裴襲夜,個個都不理會他,就是他鬧事他們也不搭理,這場面挺可笑的。
「大燕確實是不想理會他,北疆就未必了。現今裴襲夜將巫教的亂子平了,想必接下來就會對付他。」豐延蒼悠悠道,俊美的臉龐一派淡然。
泡進水里的岳楚人慢慢的眨了眨眼,「那咱們呢?總不能坐看著裴襲夜把西疆納入手中吧。」百多年前,四疆皆是大燕的領土。
「不是有齊白麼?」豐延蒼輕笑,听得岳楚人有些雲霧不明。
「你的意思是,齊白來求我,不止是為了給西疆個教訓,是要逼迫他們先沉不住氣對大燕動手?」岳楚人靠著浴桶想了好一會兒,不能明目張膽的激怒他們,閻靳又不會同意派兵騷擾,所以只能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損招。況且老西王子嗣全無,恐怕也不怕得罪誰,破罐子破摔,就是亡國,也不怕了
「嗯,或許吧。」豐延蒼悠悠的聲音傳來,有幾分神秘。
岳楚人深吸口氣,戰爭雖是于百姓不利,但沒有戰爭就沒有進步。再言,以當前的情況,五國之間早晚開戰。趕早不趕晚,趁著大家都年輕力壯的早點解決。但一切說來容易,不知真的到了開戰的那一天,是怎樣一種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