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這中間北方下過一場大雪。岳楚人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雪,雪花兒恍若從天上倒下來的似的,霧蒙蒙的什麼都看不清。
待得雪停,一腳邁出,深雪直接沒過大腿根,走一步都困難。
不過這雪下的大,可雪過之後,氣溫卻回升的很厲害,吹得風都不似之前那麼如刀子似的刮人了。
雖雪很深,不過對于這大部隊來說,算不上什麼困難。眾人依舊干勁十足,而且距離關口越來越近,這任務就完成了一半兒了。
岳楚人不想將這堡壘做成一個性質,所以,中間以那峽谷為隔斷,峽谷終結處,便是堡壘變換處。
大雪過後,閻靳派過人來給送補給,恐怕也是擔心他們會因為大雪而有困難。
岳楚人很喜歡這大雪過後的深山,因著大雪彌漫,山里一些動物尋找不到食物,他們在朝著關口移動時,還撿到了一只白狐狸。
雖然很喜歡,不過她現在有孕,不能與這些野生的動物親近,所以送給了它一些食物後就給放走了。
豐延蒼揶揄她變得心地善良了,岳楚人不樂意,她本來對動物就挺善良的。當然的,除了吃肉的時候。
接近關口,駐守哨崗的兵將也多了起來,他們也無需住在野外,吃住方面都方便了許多。
房子雖是簡陋,卻比荒山野嶺好得多,起碼有擋風遮雪的地兒。
岳楚人住進了屋子里,幾乎便不再出屋了,因為豐延蒼不允許。外面雪深,沒有仔細的打掃,眾多的人走來走去,雪被踩踏的很滑。豐延蒼擔心她會滑倒,穿的那麼厚,又不會武功,很容易滑倒。
岳楚人也很听話,一切有他在指揮,無需她擔心,任何事他都會做的很好,所以不用她操心,她也就老老實實的在屋子里吃東西睡大覺了。
這屋子里是炕,能容納兩個人寬松的躺下,而且炕被燒的很熱,躺在上面十分的舒服。
穿著中衣,岳楚人躺在燒的火熱的炕上,身下鋪著兩層被子,她身上什麼都沒蓋,就這般躺著也熱的很。
她還是第一次睡這種土炕,除了第一天有點身子發酸之外,這兩天感覺特別好。尤其不用晚上在身上裹那麼多,感覺輕松了不少。
嘎吱嘎吱,踩雪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岳楚人翹起腿,躺在那兒優哉游哉的等著外面的人進來。
果不其然的,與廚房在一起的房門打開,然後又關上,下一刻人從廚房拐進來,一身的黑狐裘大氅,懷中還托著一個木匣子。
歪頭瞅著走進來的人,岳楚人那姿勢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手上的是什麼東西?」她猜想,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吃的。
走至炕邊,豐延蒼低頭看著她,眸光如水。「當然是飼料,能夠讓小豬快些長肉的飼料。」說著,把那木匣子放到炕上,他起身去解大氅。
被他說是豬,岳楚人輕叱了聲,坐起身,將那木匣子打開,里面竟然是四顆極其新鮮的梨子。
「從哪兒弄來的?這個時節,放哪兒都不好保存啊。」拿起來一個掂了掂,確實是新鮮的,相當新鮮呢。
「當然是從皇城送來的,這北方冰天雪地的哪有梨?」將大氅放在椅子上,豐延蒼轉身走到炕上坐下。這兩天他隱隱的有些風寒,鼻子不通氣說話有些悶悶的。
「那這一路也沒凍住,保存的真好。」岳楚人點點贊嘆,雖說也有點饞新鮮的果子吧,不過對這保存措施卻更是贊嘆,這個時代還有這技術,厲害。
「吃吧,皇城有的,讓他們盡量送來。」看著她,他滿目柔光。
歪頭瞅著他,岳楚人紅唇彎彎,「謝謝。」
輕笑,豐延蒼抬手捏著她的下巴傾身欺近她,于她唇角印上一吻,唇瓣柔軟,氣息也柔軟。
笑眯眯的任他親吻,下的炕火熱,通身都暖融融的。
「有一件事兒要告訴你。」斜倚在被子上,豐延蒼眉目含笑的看著她在那兒吃梨子一邊溫聲道。
看了他一的點頭,「說。」
「有人闖峽谷的禁區,雖是沒闖進來,但也沒有被困住。」豐延蒼說著,漂亮的鳳眸也變得幽深。
岳楚人挑眉,眨眨眼楮,她心頭一跳,「可能是巫教的人,只有他們會懂得對抗那幻覺。不過,那也應當是段數很高的才行,菜鳥的話,是不可能的。」巫教中段數比較高的岳楚人見過的少之又少,除卻裴襲夜,她不知還有誰。
「雪地上有明顯掙扎過的痕跡,看得出武功高超,步法輕盈。」豐延蒼同樣是懷疑裴襲夜,不過他應當是在東疆邊關才是,發現痕跡的是西北峽谷。但無論是不是裴襲夜,那堡壘成功的將欲闖進大燕的人截住了。
「武功高不高他也過不來,你不用擔心。待得最後的一段工程結束,就讓他們直接去東疆關口那里。這一次我不用再跟著了,有戚建在就行了。」雖都是叫堡壘,但防御的障各不相同,這回無需她跟隨,戚建也能行。
「所以,咱們是否可以回皇城了?」豐延蒼是真的不想讓她在這里,條件不好,無論哪方面都虧待她。
「也好,閻蘇快要臨產了,我應該回去親眼見證我干兒子出世。」堡壘鑄成,戚建在這里,她的擔心也就都沒了。她現在根本戰斗不得,應當盡量的遠離北方。若哪一天裴襲夜抽風,真的來對付她,她還真的沒法兒抵抗。
「真听話。」笑,豐延蒼贊嘆出聲,這句話當真是由心內而發。
「切,說的好像我總是做讓你操心的事兒似的。細數我做過的這些事,大部分都是為了你。」抬腿踹他,被踹的人輕笑的受著,滿目柔色。
吃過梨子躺下,抬頭瞅了豐延蒼幾眼,岳楚人身子像個毛蟲似的拱一拱,拱到了他懷里。
伸展開手臂摟著她,豐延蒼唇角彎起,瞧著她那模樣,滿目喜愛。
「小蒼子,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一手揪扯著他腰間的衣服,一邊悠悠問道。
「男孩兒。」利索的回答。
「你重男輕女啊!」略顯夸張的嘆了一聲。
「不是重男輕女,家里有你一個女人就夠了,我沒時間寵別人。」回話,溫柔的語調讓岳楚人瞬間笑眯了眼楮。
身子一翻趴在他身上,岳楚人笑顏如花的看著他,一邊嘖嘖嘆道︰「你這古人,真會說話。」
無聲輕笑,注視著她,溫聲道︰「喜歡听?」
「真好听!」模著他下頜,岳楚人簡直贊嘆,這古人,不管說的話真假,但真讓人高興。感覺她瞬間變成了一塊珍寶,都得把她放在手心里呵護。
抬手摟著她,豐延蒼眸光如水,「我說的是真的,到時,我們父子一同保護你。」
「嗯。」趴在他身上,耳朵貼著他的胸口,听著他沉穩的心跳,那一刻恍若擁有了整個世界一般。
工程幾近結束,氣溫回升,雪似乎也在慢慢的融化。
走出房間,微微還有些涼爽的空氣撲面而來,吸入胸肺,卻很爽。
深吸幾口氣,岳楚人邁步往院子里走,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大嫂子也在廚房里忙活著,清淨的恍若另一個世界。
院子里的雪被踩得很結實,岳楚人不敢走在這上面,她也擔心會滑倒。
繞到院子邊緣有雪的地方,一步一個深腳印,雪屑掛滿了靴子,卻是很有意思。
走出幾步,回頭看看自己的腳印兒,像是車輪一樣。
正低頭玩兒著,猛的听到嘎嘎的兩聲叫喚。
抬頭,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院子外的一棵大樹上,一只黑色的烏鴉正落在枝椏上低頭看著她。
微微蹙眉,一看這烏鴉岳楚人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烏鴉,這是裴襲夜圈養的。
嘎嘎,又叫了兩聲,隨後烏鴉離開枝椏,直接朝著她飛了過來。
微微讓開身子,烏鴉撲稜稜的從她身邊飛過,又盤旋回來,最後落在了她剛剛站過的地方。
低頭看著它,它腳上掛著一個小竹筒。這是來送信的?
思慮片刻,岳楚人蹲下,伸手去踫它,它也不跑,倒是很听話。
抓起烏鴉,岳楚人動手將它腳上的小竹筒拆下來,從竹筒里面掏出一個紙條來。
展開紙條,字跡露出來,岳楚人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
裴襲夜這廝閑心倒是不少,十分氣憤的抨擊她,居然阻隔了邊界不讓他順暢通過。又說,以為阻隔了邊界他就過不來了?簡直笑話,他會從東疆繞過來的。
典型的裴襲夜語氣,字里行間都在氣人。
無語,甩了甩那紙條,岳楚人搖搖頭,特意的讓烏鴉給送來這個紙條氣她,真是閑的。
若真能從東疆過來,那過來便是了,還特意的氣她做什麼?
看了一眼那烏鴉,岳楚人覺得是不是該給他回個紙條罵他幾句?
但想想,回罵他似乎有點掉份兒,該給他來點更絕的才是。
轉了轉眼楮,岳楚人笑起來,再次蹲下,將那烏鴉抓住,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烏鴉頭上的毛拔掉。
烏鴉發出慘烈的叫聲,把正在炖湯的大嫂子都吸引了出來。一瞧岳楚人蹲在院子里瘋狂的拔烏鴉的毛,可把她嚇壞了。
幾步奔過來,這邊烏鴉已經成了禿頭了。
「王妃,您這是在做什麼?」大嫂子震驚了,瞅著岳楚人笑得開心的樣子更有幾分慎得慌。
「沒事,送給一人兒的禮物。」松手,烏鴉立即逃跑飛走,岳楚人拍拍手,相信裴襲夜看見了他的烏鴉會很‘開心’的,這可比任何罵人的話有力度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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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今兒有事,更得有點少,見諒見諒。會補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