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2、稻草人偶
東陽的都城終于瞧見了,且身入其中感受更真切,牌樓諸多,一座連著一座,外層很新,看起來相當有檔次。
但有檔次卻抵不住這城里從四面八方來的逃難百姓形成的另一道風景,街上邊邊角角幾乎都有人,大部分攜家帶口滿身風塵,看得出奔波了良久才到了這里。
不過除了他們,城中奔走的有錢人也不少。不是小轎就是馬車,僕人都穿的規規矩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兩個看似也是逃難的老夫妻于城中慢行,似乎也在找落腳的地方。但好地方均被佔了,兩個人只得繼續尋找,走街串巷,卻是沒尋到一個好地方。
這是都城首府的官兵也很多,不過卻是沒幾個會注意這些流民,特別是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年人,他們更不會理會。
多數攜家帶口有兒有女的比較受關注,甚至有的年輕漂亮小姑娘還會被調戲。
巷子口,岳楚人拄著木頭手杖冷眼瞅著巷子盡頭七八個官兵在調戲一個大約才十二三的姑娘。
姑娘的爹娘還有個大約七八歲的弟弟被幾個官兵攔住,另外幾個對姑娘上下其手,光天化日,簡直禽獸。
岳楚人看的生氣,卻是根本阻止不了,一不能打草驚蛇,二來,他們時間緊,丐幫的人遍布整座城,她正緊急的聯系他們。
在前的豐延蒼不用回頭看就听見她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她,隨後看向巷子盡頭正在發生的事,「想管?」壓低了聲音,從他的眼楮里看到了不在乎,更多的是無情。
岳楚人搖搖頭,「我又不是打抱不平的大俠,再說這種事兒每天發生無數次,管了這一次,也解決不了什麼,反倒還會惹是非。」強行的扭過自己的頭,其實她真的挺想把那幾個披著人皮的禽獸給弄死。
「對自己國家的子民都這般,我們管也沒用。走吧,再耽誤下去,天黑了宵禁就沒辦法再行走了。」拉著她的手,豐延蒼低聲的說著,一邊拉著她離開。
巷子盡頭,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依舊在繼續,但試問誰又敢管?國情如此,官不官民不民,能改變的就是徹底改朝換代。
這都城人雜亂,但到了夜晚的宵禁卻是很嚴,幾乎沒人敢亂走。便是在街邊夜宿的流民也幾乎一動不動,乍一看簡直滿街的尸體。
在這偌大的都城,有一處府邸守衛森嚴堪比皇宮,那就是太子府。
東陽太子趙安陽年約二八,因為早產,所以身體不好。但東王很喜歡他,所以剛滿周歲便被封為了太子。
這太子府富麗堂皇守衛森嚴完全不稀奇,有東王寵著,比這還要過分都在情理之中。
太子府四周方圓百米內平民不許接近,青石磚的街道靜悄悄的,府門上掛著的燈籠明亮的照著那街道空幽幽的,如同鬧鬼。
百米之外的一戶宅邸高牆下,或坐或臥著上百個流民。此等情景算不得稀奇,因為流民太多,許多大宅邸的牆根下都有,為的就是避風以及借光。大部分在早上時都會離開,所以晚上也沒人管。
倚靠著豐延蒼坐著,岳楚人閉著眼楮,臉上涂得那一層東西掩藏了她的表情,看起來這個老太太不勝乏力已經睡了。
其實她是集中精神與被抓進太子府中的小侏儒交流,他們已經被關在那個小黑屋里一天了,沒人送水送飯,所幸倆人經常挨餓,餓上一天根本算不得什麼。
不過沒人給他們送飯,更沒人來看過他們,這點倒是挺奇怪。
他們倆現在倒也安然,沒有恐慌,偶爾的扮成女娃兒的女子嚎哭上一兩聲,不過依舊沒人搭理他們。
現在丐幫以及在他們倆之前之後進入這都城的王府護衛密衛都聚在這四周了,一切只等岳楚人發話了。
許久,躺在豐延蒼肩上的岳楚人睜開了眼楮,長時間的歪頭,她脖子都僵了。
「怎麼樣?沒一點動靜吧。」豐延蒼低頭看著她,黑漆漆的,不過他卻是能看清她的臉。
「嗯。」坐直了身子晃了晃腦袋,岳楚人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不急。」豐延蒼抬手拍拍她的肩膀,他依舊很淡定。
這太子府,他自是派密衛打探過,不過那里面不止守衛森嚴,而且還有亡靈。但凡有人闖入都會被發現,所以,根本沒辦法潛進去。
「嗯,我努力讓自己不急呢。」現在僅有她的人混進去了,但誰想到一直沒動靜,她不焦躁才怪。
「那座宅子上空陰森森的,怨氣很大。」隔著夜色,豐延蒼微微側身看向百米之外的太子府,幽暗的燈火中,當真如他所說,陰森森的。
「你開天眼了,都能看得出怨氣來?」岳楚人嗤笑。怨氣不怨氣的她看不出來,不過卻是聞得到味道,里面亡靈不少。或許是那跳進仙人洞的人給留下來的,亦或是,那府里有懂這方面的人。不過,後者可能性不大,控制亡靈可不簡單,不是誰都能輕易學會的。
「感覺。」豐延蒼輕松回答,被嗤笑他也不在意。
「算你感覺準。不過就算感覺出也沒什麼用,他們倆一點動靜都沒有,咱們也沒法兒進去一窺究竟。」站起身,岳楚人挪到豐延蒼那一側,貼著牆邊歪頭往那邊看,都是皺紋的臉上一雙眸子晶亮。
「嘖嘖,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止那倆小侏儒听不到動靜,這外面也沒動靜,便是那巡夜的守衛也悄無聲息的,如不是她聞得到,還真會以為他們也是亡靈。
後背貼上溫熱,岳楚人放心的向後靠,準確的靠進他懷里。
「很奇怪是吧?這幾日他們在這附近轉悠,一直沒听過這府里有動靜,像是住了一群啞巴。」豐延蒼的聲音從腦後傳來,低低的,卻是很好听。
「啞巴?難不成這位太子爺是個啞巴?不太可能,或許他不喜歡別人說話。真是奇葩,這東陽都是奇葩。」相比較起來,這太子和東王還真是不相上下。
「這樣你不是更好奇興奮?」豐延蒼無聲的笑,看她沒一點倦意,可見她對眼下這些事兒有多上心,連休息都忘了。
「好奇是真的。不過我更擔心我會失望,傳言都很凶猛,但事實卻很平淡。」比如裴襲夜。那時各種傳言洶涌的灌進她的腦袋里,惹得她總覺得不見識一下那個北王太過遺憾。結果呢,見到了認識了更遺憾。
「不甘平淡。」抬手在她的後腦勺上敲了敲,豐延蒼也沒什麼可反駁的。
「太過平淡多乏味,我已經乏味了二十幾年了,好不容易開始精彩,自是要精彩到底。」收回腦袋,岳楚人在他懷里轉了個身,貼牆靠著,又能與他貼身說話。
「那麼對于你來說,最精彩的是哪件事。」豐延蒼倒是很想听听。
岳楚人轉了轉眼楮,「自然是遇見你啊!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最精彩,這輩子都忘不了。」
輕笑,這話成功的取悅了他,他喜歡听。
以為這一夜就這麼平靜過去了,岳楚人也踏實的躺在豐延蒼的腿上睡覺。
天空漸亮,天邊層層疊疊的魚鱗雲也越來越清晰,牆邊下的人或躺或臥的看起來都睡著了。
驀地,側著身子躺在豐延蒼腿上臉沖著他肚子的岳楚人身體猛的一抖,動作不太大,卻是驚醒了豐延蒼。
睜開眼低頭看著她,她整個人依舊還是那般躺在他腿上,不過一只手卻抓住了他的衣服,手掌收緊,指節發白。
微微蹙眉,豐延蒼反手敲了敲背靠的牆,聲音不大,但成功的將所有人都叫了起來。
眾人不語,陸續的站起身走到附近,流民乞丐的打扮,但卻個個眸子精銳。
寂靜無聲,豐延蒼低頭看著躺在腿上的人,那一層偽裝後,他的眼里也盡是擔心。
大約一刻鐘過去,岳楚人的手松開,眼楮也睜開,動作極快的爬起來,「他們倆跑出來了。」
豐延蒼站起身,「我們馬上去接應。」
「等一下。」抬手阻止,岳楚人舉步走出牆角看向那現在依舊安靜無聲的太子府,「有亡靈在追他們。」
豐延蒼走至她身後,他們身後的街上,不斷的有人從其他的街上匯聚過來,只是一會兒,這條不算寬敞的街巷滿滿的都是人。
不眨眼的盯著那靜謐的府邸,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不過通過那眸子卻看得到她的集中。
「三。」驀地開口,那邊豐延蒼立即朝身後打了個手勢。數十個與丐幫弟子混在一起的密衛快速的出隊,集結到巷子口。
「二,一。」一字落下,那邊宅子上空猛的亮起一片金花兒,下一刻就听到變調的嘶吼聲響起,恍若野獸似的。
這邊也在岳楚人倒數落幕時沖了出去,速度極快,幾乎只是一眨眼,就與百米之外那府邸外的守衛交起了手。
「咱們也去,我看見了一些東西。」岳楚人直接一把抱住豐延蒼的腰,動作比話要快上幾分。
「看見什麼了?」攬住她,兩個人瞬時離開原地。
「只是一瞥,並沒有看清楚,他當時太慌張了。」岳楚人抱緊了他回答,眨眼間就到了府門前,豐延蒼帶著她于打斗的眾人之間穿過去,那沉重緊閉的大門被他一腳就踹開了。
「好力氣。」岳楚人狠狠地贊了一聲,得到的是豐延蒼的輕笑。
這府中也因著那兩個‘小孩子’逃跑而亂了起來,不過相較于府外來說,這府中守衛不算多,亡靈才是多。
倆人沖進府里還未順著岳楚人的指示尋找那個她覺得詭異的地方,就有四五個亡靈沖了過來。
這府里的亡靈不比那時他們對付的,體格不壯,戰斗力不強,速度也不快,就是模樣嚇人。看起來像是腐爛了似的,盡管並沒有什麼味道。
豐延蒼速度快,帶著岳楚人游刃有余的自他們的中間躲過,跳上漢白玉的拱橋,再躍,徑直的跳進了一片柳林假山群。
翩然游走,豐延蒼幾個跳躍便要落在地上,卻在雙腳僅距地面十幾公分時生生旋轉,踏著旁邊的假山落在了幾米之外的另外一座假山上。
岳楚人被晃得頭暈眼花,「怎麼了?」
「地面上都是釘子。」豐延蒼看了一眼下面,低聲道。
「嗯?」扭頭往下看,天已經亮了,不過她還是看不清。
「別看了,快想想你剛剛瞥見的東西在哪兒?」豐延蒼並不知道她看見了什麼,但能得她如此注意,想必很不尋常。
「我想想啊。」摟著他的腰站在假山上,岳楚人仔細的回想小侏儒奔逃的路線,半晌伸手一指,豐延蒼立即帶著她離開。
這府邸相當奢華,亭台樓閣樣樣精致,他們穿過了一條回廊,回廊邊的圍欄上瓖嵌著銀箔包裹的寶石,看的岳楚人唏噓不已。這是絕對的有錢沒處花!
繞了幾圈,路遇府中守衛、亡靈不下百人,所幸豐延蒼速度快,那些亡靈不靈敏,他們都躲過去了。
繞過一池精美的青蓮,終于找到了岳楚人所說的那處不正常的地方,這是一棟佔地龐大的小樓。四周空曠,那兩個小侏儒逃跑的時候就是從這小樓前路過的。男侏儒扭頭看了一眼這邊,所以岳楚人也瞧見了。
兩人于不遠處的花叢躲了一會兒,一隊守衛走過後,豐延蒼帶著她快速的跳離花叢,恍若一道光似的,眨眼間掠過空地沖進了小樓里。
倆人速度快,踹開了小樓的大門閃進來又快速的關上,當二人抬頭看向這小樓內部的時候,兩個人在瞬間都呆了。
二百多平米的房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是小孩兒。
岳楚人心里的震撼不用說,只是那麼一瞬間,她的眼楮就被眼淚蒙住了。
豐延蒼微微蹙眉,臉上的東西糊的他難受,但卻比不上他心里生出的難忍,喪心病狂!
計算不出這里一共有多少小孩子,不過很多很多。穿著各種華麗的衣裳,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眼楮睜得大大的,皮膚白白的,看起來就像活的一樣。
男孩子擺出各種造型,站位如同列兵,一致都看著門口的方向,好像在迎接來自外面的人。
在超過地面一米半高的台子上則都是女孩子,彩裙飄飄,嘴唇紅紅,像是畫像中那來自神仙身邊的小仙女兒。
小樓里寂靜的沒一點聲音,空氣中泛著淡淡的松脂味兒,很好聞的味道,卻是讓人連呼吸都不想。
岳楚人咬著嘴唇,深深地吸口氣,「歹毒啊。」這次,她是真見著變態的人了。
舉步向前,岳楚人走向那站在最邊緣的小男孩,看起來六七歲吧,臉蛋兒白白的,眼楮大大的,而且還水汪汪的。
慢慢的抬手,岳楚人很想模模他,不過卻下不去手。這副軀殼下,塞著別的東西呢,她真的不忍踫。
「別踫。」豐延蒼走至她身後,看著她伸手,他很難想象她若是伸手踫了,他們會怎麼樣。
「這麼多孩子,都是這麼死的。這是興趣愛好麼?」岳楚人搖搖頭,一步步往里走,看著這些栩栩如生的孩子,她實在不知這東陽太子趙安陽要做什麼。
豐延蒼亦是不解,而且對于他來說,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變態的事情,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咱們走吧,看不下去了。」跟著岳楚人往里走,愈發的不自在。這些孩子外貌都活靈活現的,但卻不如丑陋一些。
岳楚人擰著眉頭,「等會兒,我瞧瞧。」
走近那站在對門正當中的小男孩兒面前,岳楚人低頭看著他。他到她腋下的個頭,放眼望去,是這整個小樓里個子最高的。長得不太好看,而且也不怎麼可愛。
抱著雙臂看了他一會兒,岳楚人抬手伸到他眼前,猛的晃了晃手,他居然忽啦的眨了下眼楮。
岳楚人立即向後退了一步,豐延蒼同樣一驚,兩人盯著他,兩雙眸子里都是驚異。
「哈哈,被你們瞧出來了!」他身體一動,跳了起來,大笑的出聲,打破這小樓的寂靜,卻更加詭異。
豐延蒼拉著岳楚人的手,兩個人後退數步盯著他,他依舊歡跳,開始繞著屋子跳,一邊拍手,啪啪的聲響配上他的笑聲,格外人。
「你是小太子?」兩個人盯著他,豐延蒼微微俯身湊到岳楚人耳邊說了幾個字,岳楚人眸子一緊,隨口開口問道。
「哈哈,又被你猜到了。」小孩兒,也就是東陽太子趙安陽大笑,也間接的證明,豐延蒼的猜測是對的。
岳楚人睜大了眼楮看他,兩個人在原地轉圈,他圍著他們倆轉大圈。
「趙安陽,你也是死人。」岳楚人似乎明白了點什麼,緊了緊豐延蒼的手,無聲的給他傳達她的想法。
蹦蹦噠噠的趙安陽听聞此話終于停下腳步不再跑了,小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我是活人。」
「那你為什麼有一顆用松脂做的心髒?」岳楚人歪頭瞅著他,糊在臉上的東西隨著她表情過多隱隱的要月兌落。
「松脂?才不是呢,這是飛龍才擁有的心髒。」在原地蹦了一下,趙安陽瞪大了眼楮,那表情莫名的很凶狠。
「飛龍?」岳楚人嗤笑,飛龍!
豐延蒼完全不解,趙安陽的心髒是別的材料,那他為何不似那些亡靈一樣?他有神智,而且語言清晰。
「你不信?可以等到我師父回來後說給你听啊。」趙安陽搖頭晃腦,又恢復了那孩童的天真模樣。
「你師父?他已經死了。」岳楚人笑,牙根卻是緊咬著的。她已經明白這趙安陽是怎麼回事兒了,他心髒是假的,為了續命,便需要服食孩童的心髒。吃了這些孩子的心髒不算完,還要把他們都做成人偶,太過分了。
「死了?不會的,你騙我。」他完全不信,而且又莫名其妙的開心了起來,拍著巴掌開始蹦蹦噠噠的圍著他們倆轉圈。
「我騙你做什麼?他確實死了,死在了我手里。喂,小太子,說說吧,你今兒是不是還沒吃飯呢?」看著他轉圈跑,岳楚人有些眼花。
「我的早飯跑了,不過沒關系,一會兒能送來更新鮮的。」他什麼都知道,並不似看起來那麼天真無邪。
岳楚人咬了咬唇瓣,他還真是看得開。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豐延蒼,然而卻發現他不眨眼的盯著趙安陽。
「怎麼了?」踫了踫他,岳楚人不知他發現了什麼。
豐延蒼不語,卻是用自己的眼楮告訴她,他在看趙安陽的雙腳。
岳楚人更不解了,趙安陽的身體除了心髒其余都是正常的,並沒有不妥。
「小太子,你能不能別跑了?這麼跑來跑去的,你不怕你那顆不結實的小心髒會月兌落。不如你來給我介紹介紹,這些可憐的小玩偶。」環顧了一圈,這些孩子看的她心都揪起來了。
「我的心髒不會月兌落,他們也不是玩偶。」停下了腳步,他跑了這麼久,臉不紅氣不喘,好像奔跑的根本就不是他。
「不是玩偶是什麼?」岳楚人想不出他還有什麼變態的想法。
「他們是稻草人。」趙安陽一字一句,表情很認真的告訴他們。那模樣很天真,但是卻透著另一種詭異。
「稻草人?真變態。」岳楚人咬牙切齒,當真很想拆了這個小王八蛋。
「變態是什麼?他們本來就是稻草人,不信你們看。」說著,他蹦蹦噠噠的跑到一個小男孩的面前,伸手一拎將他輕松的拎在手里。另一只手輕巧的把他身上華麗的衣服扒下來,然後從後背一掏,再伸出手來,抓的的確是一把稻草。
兩個人看著,豐延蒼相對平靜,岳楚人卻胸脯起伏劇烈,瞧著他手里那因為稻草被拿出來有些塌癟的小孩兒,她無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覺。
「你拿過來我瞧瞧,做的真精致。」松開豐延蒼的手,袖管里滑出來紫竹笛握在手中,另一只胳膊抬起沖著他招手,與臉完全不同的細致手掌充滿女性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