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林清音提出的這個問題,葉風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道︰「你嘴上那片地方,說實話,乍一看的時候我確實吃了一驚,但不是因為它有多丑多老,而是好奇為什麼如此美麗的你卻偏偏會生出那麼特殊的一片地方,在我眼里,它根本不會影響到你的美麗,如果你是因為這個外貌的原因而拒絕我,那也未免太可笑了,你這個理由,我更不可能接受。」
林清音垂下頭,道︰「我並不是因為它才拒絕你,而是因為…因為……」
葉風急了,插口道︰「林師叔,我知道你性子柔,平時不大愛說話,但是你平日里說話只是柔和緩慢,但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吞吞吐吐過,不管因為什麼,天大的原因你總得說出來我才能知道,你要拒絕我,可以,你不想讓我對你負責,可以,但是你必須要拿出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
林清音猛地再次抬起頭,眼中的淚終是流了下來,提高聲調道︰「好,既然你非要逼我告訴你,那我就告訴你實話,我拒絕你,不是因為我不想做你的女人,更不是因為我臉上那片老丑的地方而自卑,而是我根本就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愛你,我……我過不了多久,就會死掉了,我一個將死之人,又怎麼可能跟你在一起。」
葉風呆住了,他想到過林清音拒絕自己的很多理由,想過他可能是因為年齡差距、因為輩分差距、因為怕被旁人異樣的目光看待、或者干脆就是因為她根本就對自己毫無感覺,可他絕對不會想到林清音竟然說她快要死了。
這怎麼可能。一個金丹大修,一個已經活了數百年的天機傳人,一個除了嘴上那小片地方,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跟一個妙齡女郎毫無分別的人,怎麼可能說死就死?
「林師叔,這個玩笑很不好,你就算死活都要拒絕我,也不要找一個這麼爛的藉口。」
「你覺得我像開玩笑麼?葉風,我告訴你,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曾說過一句話謊話和玩笑話。你剛才逼問我,我完全可以用謊話遮掩推托過去,但是我沒有。」林清音的表情無比嚴肅。
葉風的心登時沉了下來,問道︰「為什麼突然好好的卻說自己快要死掉了。告訴我為什麼。我要知道原因。」
「就是因為我所修煉的天機門功法。葉風,其實我是一個孤兒,很小的時候被師父撿養回去。被師父帶大,剛開始的時候,師父其實並不像讓我修煉修真功法,而是想幫我洗筋伐髓之後,將我嫁給他的兒子,可惜,他的兒子早夭,並沒能等我長大,而當時的我也對修真之術充滿了興趣,數次央求師父教我修真功法。」
「我記得當時師父曾經很嚴肅的跟我說,如果我真的非要修習修真功法的話,那在今後漫長的一生中,永遠都不能再嫁人,而且也不能愛上男人,師父問我,這個代價,我可否承受的起。那時尚年幼的我,根本就沒有考慮,就一口應承了下來,從此成為了整個天機門千百年來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正式女弟子,像小情雖然也是女的,但是她所修習的只是清遠師兄精挑細選出來的武道功法,根本就不是修真功法,所以她名義上雖然是天機弟子,但她絕非天機門的正統傳人。」
「許多年之後,當我已經二十來歲並且已將天機門的修真功法修習入門之後,我才明白師父當初為什麼會那麼嚴肅鄭重的告誡我那番話。原來天機門的修真功法從來都是傳男不傳女,但作為門主的師父因為對我格外寵愛,且因為兒子早夭對我心生歉疚,所以他耗費數日將功法中的某些重要部分進行了修繕,最終同意正式收我入門,但與此同時,我所需付出的代價就是,從此之後,不能對男人動情,即便動情了,也不能嫁給那個男人,更不能跟那個男人發生關系,否則的話,我必然會受到功法的反噬,真元破散,修為迅速下降,快則數日,慢則月余,最終面對的只能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亡。」
「至于我臉上這道枯皮,是二十多年前與師兄他們合練天際劍陣時,真元岔氣,損傷了經脈,雖然我自己及時進行了自我療傷,師兄們也不惜耗費真元幫我,但最終還是沒能將受損的經脈完全恢復如初,不偏不巧的是,這條受損經脈的脈結,剛好就在我的臉上,在我嘴唇上方至雙頰的這片地方,所以,我才變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副樣子。」
「葉風,我並不怕死,我已經活了好久了,已經活夠了,能夠在死之前,遇到你、認識你、對你意動情生,並且還……還發生了這件事,我已經沒什麼可遺憾和惋惜的了,我想在我死之前,將我最美麗的一面留給你,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真元破散,並且破身之後元陰大損,最終使自己一夜變老,就像是一個丑陋如鬼怪的老巫婆的樣子,那才是對我最大的傷害和折磨,所以我才想躲你遠遠的,自己一個人靜靜地老去、枯萎,直到死亡。」
听完林清音這番長談,大致已經明白了前因後果的葉風,眼楮變得通紅無比,他一把將林清音從才床邊拉了起來,將她緊緊的擁入了自己的懷中,輕聲道︰「林師叔,有我在,你就死不了,有我在,不管多大的困境,我都能幫你克服和解決,相信我,我能做到。」
林清音將俏臉埋在他的肩上,柔聲道︰「葉風,不要再叫我師叔,沒有外人的時候,你就叫我清音,好麼?」
「好,清音,你告訴我,有什麼辦法,可以破除你現在這種困境,我相信總會有辦法的,你告訴我,不管多難,我都會幫你破除它。」
林清音搖搖頭,道︰「沒辦法的,葉風,你不用為難你自己了,我這種情況,就算師父重生,恐怕也沒能力解決的,即便你的修為達到了大乘、渡劫那種極高的高度,面對我這種情況,也是無能為力的,除非是傳說中的上界大仙,或許才有那個能力讓我起死回生,不過,就算是神仙能夠讓我起死回生又如何,我還是會瞬間老去,變成一個又丑有老的老妖婆,真要那樣的話,我寧願去死。」
「到底是什麼方法?就算我無能為力,但是你總得跟我說說吧。」
「你也知道你無能為力,所以我告訴你又有什麼意義?」
「你不說,又如何能百分百的斷定我真的就無能為力呢?就像我滅殺王家那兩個元嬰老怪一樣,在我殺掉他們之前,你恐怕也根本不會想到吧,可事實上,我卻輕松的滅掉了他們,清音,這世上並沒有絕對的事情,只要有一絲希望,你都不能輕易放棄,而我,也一定要讓你好好的活下去。」
林清音側過臉,輕靠在葉風的肩上,道︰「既然你非想要知道,那我便告訴你,凡是修真之人,必須要具備靈根,靈根是所有修真者的魂,一個修士將來的修為如何,除了自身努力之外,絕大部分都要依靠他的靈根,靈根屬性越純、品質越高,則將來的修為就會越高,修煉的速度也會越快,反之則會大大落後于他人。」
「我的靈根屬于水系靈根,屬性和品質在當時的華夏修真界里,還算屬是比較好喝比較高的一種靈根,這也是我至今還能保持現在這般年輕的容顏和身材的關鍵因素所在,如今我…我被你破了身子,元陰和真元會迅速破散,除非有人能夠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主動破掉我的所有真元,然後強行改變我的靈根屬性,那樣的話,我或許還有較大的幾率繼續活下去,可這樣的人有麼?除非是神仙,可這世上又怎麼可能真的會有那種神通廣大的上界大仙。」
「這麼一來,第一我會修為盡失,從此變成一個普通人,雖然還有靈根,但是在這個靈氣匱乏的環境之下,想要再修真,也已經完全沒有了那個可能,第二我雖然還能活下去,但是我的容顏會瞬間老去,倘若體內還有殘存真元的話,或許我還能多活一些時日,倘若體內真元完全消散的話,我恐怕也活不了一兩年了,所以就算我還能活著,恐怕也是生不如死,葉風,換做是你的話,你該如何選擇?是苟延殘喘,還是干脆死掉算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