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小姑娘上下打量著陸開，嘴上嘀咕道︰「你怎麼誰都認識？」
張雅看著自己妹妹，些惱火。她板起臉責怪道︰「說了多少次？叫你不要一個人出來，你知不知道你很危險？」
兩個月前，也就是陸開來到中南省的第二個月，因為毒梟劉大海在緝捕行動中逃月兌，暴露了張雅的臥底身份，鬧得中南j ng界滿城風雨，劉大海放出話來，說是只要是張雅家人，卸掉一只手五十萬，越親近的價格越高，但這妹妹絲毫不擔心，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德x ng，成天往外跑。
「我都幫你抓賊了。」姑娘很委屈，撅著嘴巴，指著黑子說︰「他同伙偷東西。」
「血口噴人！血口噴人啊！」黑子拍了拍胸脯︰「雅姐姐，你可別听你妹妹亂說，我哪有什麼同伙？」
「誰是你姐姐。」張雅看了看陸開，輕聲問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陸開有些為難，他既不想出賣黑子的朋友也不想讓小姑娘受委屈，想了想，折中道︰「是有賊偷我東西，不過跑了。這個我朋友。你妹妹誤會他和那賊是一起的了。」
張雅看著自己的妹妹，冷眼道︰「別出去闖禍了，行不？」
小姑娘急的連蹦帶跳︰「姐！你怎麼就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張雅明顯想結束談話︰「你知道你現在的處境麼？你知道劉大海放出話來說什麼？」
「我知道。」小姑娘頭一昂︰「難道你們j ng察會怕了他們？」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張雅一把扯住姑娘的背包︰「跟我回去。我要為你安全負責。」
「我不走！我不走！」姑娘一陣反抗，後面又過來兩個男j ng察，直接把她架上了j ng車。
「不懂事。見笑了。」看自己妹妹上了車，張雅轉身朝陸開笑笑︰「上次你那蛋炒飯可真是好吃，有空我叫同事去捧場。」
陸開道了聲謝，張雅開車走了。
「又偷上了？」陸開拍了拍黑子腦袋︰「還沒關怕？」
「沒有沒有。」黑子摟著陸開肩膀，解釋道︰「咱走正道了，在李文鎖城上班，這都是以前的弟兄，不學好，嫌工資低，喜歡出來鬧騰一下。」
「喲。」兩人邊走，陸開邊道︰「還當老大了？」
「咱不一直都是麼？」黑子有些得意，問道︰「你怎麼也來中南了？」
「無牽無掛的，想去哪不就去哪了？」陸開笑笑，問︰「你呢？」
「我那幾個哥們到了這邊，看守所出來以後我就過來了。」黑子掏出了一包煙，給陸開開了一根，自己也點上一根，吧唧一抽，道︰「你可不知道，你出獄以後看守所那幾個獄j ng可想死你做的飯菜了。天天跟我們念叨嘴里沒味。都不知道有多想你再去多關兩年。」
陸開「啪」一聲拍在了黑子腦袋上︰「你就咒我吧。」
黑子是陸開在看守所認識的，一起呆了四個多月，這小子機靈，和牢里誰都處得來，就是嘴巴油了點，人不壞。爹媽死得早，沒人教育，從小混社會，為了填飽肚子，十三四歲開始四處偷東西，練就了一手開鎖的絕活，為人也豪爽，身邊常年聚集著一群差不多大小的小弟兄們。陸開不討厭這小兄弟，總覺得這孩子要是教育得當，走正道，按他那腦袋瓜子應該會有一番作為。
兩人找了個小飯館，點了兩盆小菜，要了兩瓶啤酒，邊吃邊聊著，說了一些看守所的趣事，陸開也問了幾個獄中朋友的情況，不知不覺，天s 漸晚，店外已經是燈火闌珊，華燈初上。
陸開起身要結賬，黑子一把扯住，硬是自己掏的錢。出了店門，黑子有些傷感，道︰「下次見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坡子街。」陸開笑笑︰「你隨時去，我打算弄個臭豆腐店。」
「你那手藝弄臭豆腐也太委屈了吧！」黑子有些惋惜，想了想，道︰「我可以跟你學廚麼？我現在呆的那地，嫌棄我年紀小，初中文憑都沒有，就給我開六百一個月。」
陸開看了看黑子，問︰「多大了？」
「快十八。」
「快談戀愛的年紀了，六百是少了點。」陸開想了想，自己以後要真去紅姐那上班了，臭豆腐店弄個人幫林語打打下手也不錯︰「我這工資可能也不高，不嫌棄麼？」
「哪能嫌棄？」黑子見陸開沒拒絕，眉開眼笑，道︰「要是能學道你那手藝的十分之一，我將來就吃穿不愁了，還嫌棄什麼工資。」
「我還沒答應呢，馬屁就拍上了。」
「你要不收我，我估計在那也干不了多久了。」黑子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表情，一本正經道︰「要是再回去偷，未成年保護法快在我身上失效了。」
「呵，還知道未成年保護法。」
「要不……」黑子頓了頓，嘿嘿一笑︰「要不我跟你學炒菜吧？」
「能吃苦麼？」陸開有些懷疑︰「學廚可是個累人的事情。」
「能。」黑子挽起手臂，露出他瘦弱的胳膊︰「咱從小苦大，啥都不能吃，盡能吃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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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告別，黑子回了李文鎖城，他在那邊再干幾天就可以拿一個月的工資，約好了三天以後再去坡子街找陸開。
陸開回了坡子街，看到不少攤位已經擺出來了，但沒有看到林語，按道理她應該先出來了，加快腳步，到了那小出租房，看到燈亮著，在外邊叫了一聲，里面也沒人應。心里擔心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抬起手，剛想去敲。
門猛然一下打開，陸開一抬頭，看到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大漢，穿著背心，一條西褲卷著一邊推掉在半路上，腳上蹬著一雙滿是泥土的皮鞋。
「干嘛的？」漢子橫眼看著陸開問，
「你干嘛的？」陸開往里看了看——這漢子太胖，擋得門口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問︰「林語呢？」
「你是她啥子人？」漢子橫眼看著陸開，一臉的不爽。
「你是她什麼人？」陸開反問，他對這個漢子也沒什麼好感。
漢子沒回話，轉身問︰「你在外頭處對象了？」
這下陸開看到林語了，正坐里面的床上低著頭，看上去才哭過了。陸開一把把漢子扒拉開，走了進去，指著漢子問︰「他欺負你了？」
「沒有。」林語抬起頭，雙眼通紅，小聲道︰「他是我舅舅。」
陸開看了看壯漢，有些尷尬，看來這是人家家事，自己不好插嘴，猶豫了一下道︰「要不我先走，你們忙完我再來？」說完，從兜里掏出了支票，放林語跟前晃了晃︰「借到了。二十萬。」
「真借到了？」林語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欣喜︰「找誰借的？急著還麼？」
「不急。」陸開看林語笑，自己也開心起來︰「可以找門面了。」
「吹牛的吧。」漢子走了進來，看了看陸開手里的支票︰「一張破紙就值二十萬？你當我家娃是傻子啊？」
「舅舅！」林語站了起來，朝她舅舅看了一眼︰「不懂不要亂說，這是支票。」
「啥子支票不支票。」漢子很不屑，打量了一下陸開︰「這人是你對象不？」
林語看了看陸開，搖頭。
「不是就好。」漢子有些語重心長，說︰「現在男人可壞，輕易不要相信。我覺著吧，王家那小子挺不錯，你爸得癌癥那會，人家可沒少借錢給你，你姑娘家的人也大了，人家看得上你是你福氣，再說十里八鄉的，就他能干，才三十出頭，你說那工程隊都多大規模了？都賺多少錢了？你見個面還扭扭捏捏，你說你這孩子咋回事？」
「我說了不去。」林語很倔強，說︰「欠錢還錢，我不喜歡那人，再說我還想賺錢了把書讀完。」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讀那多書干啥呀？」漢子嘴巴一咧，看著林語︰「北大畢業還賣豬肉呢，讀書有啥用？」
「沒用我也不去。」林語把頭扭到一邊，咬著嘴唇︰「那人年紀大，婚都離了兩次了。」
「哎呀呀！」漢子著急，道︰「你們年輕女女圭女圭就是沒得經驗，人家年紀大是成熟，離過婚說明有經驗，不會再犯錯誤，你還真認為人家是沒得人要才找你？」
「別人願意是別人的事情，反正我不去。」林語一坐到了床上。
漢子有些無奈，扭頭看了看陸開，問︰「你老實說，是不是她對象？」
「恩。」陸開飛快的點頭，一坐到林語旁邊︰「打算年底就結婚。」
林語驚愕的長大了嘴巴，陸開朝她笑笑，眨了眨眼楮，示意她別說話。
「我說咋個情況不對勁，王長根那個條件你還看不上，原來是有人了。」漢子看著林語，問︰「你這對象是干啥的？」
「廚師。」陸開幫著回答。
「啥飯店工作？」
「額……暫時和她一起炒蛋炒飯。」
「你可真敢吹，炒個蛋炒飯你敢叫自己廚師。」漢子來了脾氣︰「你有車有房沒的？一天賺好多錢？」
「暫時沒有。」陸開很老實，指了指那個手推車，說︰「那個車子我倒是有一半的股份。」
「啥子都沒得你和我家女圭女圭談愛？」大漢很吃驚，仿佛陸開是和他外甥女馬上要私奔一般。
「錢是可以賺的嘛。」陸開寬慰道︰「現在生意不錯。」
「不錯，不錯你一個蛋炒飯攤子能賺好多錢？一天有一百沒得？」漢子霹靂巴拉數落起來︰「你一天炒五百個，手都炒得你殘廢，你能賺一百塊不？」
「能是能。」陸開笑笑︰「不過您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打算開店，不賣蛋炒飯了。」
「那你賣啥子？你有好多錢開店？」
「二十萬。」陸開不急不緩，道︰「賣臭豆腐。」
漢子一愣，提高嗓門道︰「我看你這女圭女圭是瘋了！二十萬賣臭豆腐，你要賣好多才賺回來二十萬？你還不如賣蛋炒飯，五塊錢一份，錢還來得快些。閨女，走走，你咋挑了個這麼不靠譜的人？我看腦子還有點問題。」
「額……」陸開饒了饒腦袋，笑道︰「我的蛋炒飯賣二十一份。」
漢子更加驚訝，嘴巴都要合不攏了，夸張的大叫︰「你騙鬼呢！鬼吃二十一份的蛋炒飯呢！」
「他沒騙人！」林語騰一下站起來，對著舅舅說︰「不信你跟我們一起去看看。」
「你女圭女圭幫著外人騙舅舅了。」漢子很失望，指著陸開︰「我今天就跟你去，要是你能賣出去一份，我就把姓王的那邊推了，成全你們。要是沒有，閨女你馬上跟我過去。人家都等了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