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將至。
譚雨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怎麼也找不出源頭所在。
究竟會從哪里出現?以什麼方式出現?
一動不動地僵坐在沙發上,譚雨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感知上,已顧不上去看面前的顯示器。安靜的房間里,只有CD中的古典音樂緩緩播放著,除此之外什麼也听不見……
不對!
仔細分辨,在輕柔樂聲的間隙,在隔著兩重門的位置,多出了原本不該有的某種噪音。那是——
譚雨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排除多余的感知,專注于雙耳所接收到的訊息。那是極輕的,卻又尖銳到難以忽略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撬鎖!
入室盜竊?
不,他不光放了音樂,房間的燈也一直亮著,外面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來屋里有人。
也就是說,這是……入室搶劫?
終于意識到這一事實,譚雨不禁愣住了。
作為一個足以受到廣大苦逼群眾羨慕嫉妒恨的對象,他唯一的不幸就是目前為止都沒遇到過不幸,活在這世上的二十二年間一直被周圍人們保護的很好,雖不至于嬌生慣養,但從未真正接觸過任何一項構得上犯罪的事件,從不曾真正涉險。
也就是說——
在這種情況下該做些什麼,他完全沒有經驗,甚至可以說是無知!
究竟是什麼人?是蓄謀已久還是臨時起意?為什麼居然沒有人發現?難道小區的監控和保安都是擺設嗎?
譚雨百思不得其解。
可惜他怎麼也想象不到,從得罪了某人的那一刻起,他的未來已注定了會充滿驚險。在因果的扭曲下,種種偶然已化作必然,造成了比小說還巧合的巧合!
腦子一片混亂的譚雨仍搞不清狀況,直到大門開啟的聲音隱約傳來,提醒他已經沒時間再想下去了——
必須有所行動!
首先想到的是報j ng。作為一個戰斗力只有5的渣,譚雨實在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單挑歹徒,況且他手邊的武器也只有……諾基亞?據說這個牌子的手機極其堅固,就算擋不了子彈,擋把刀應該沒問題吧?
腦子里轉過多個念頭後,譚雨才意識到自己又在不合時宜地亂想了,當務之急應該是通知小區保安……呃,號碼是多少來著?
因為這屋子不是他一個人住,各種瑣事都是由室友兼保鏢負責,所以從來就不用擔心任何問題。
所以當問題出現時,偏偏那人又剛好不在,簡直完蛋!
譚雨有些無奈。
當初選擇住在這遠離市區的別墅是因為夠清淨,可這也太清淨了,距離最近的鄰居百米有余,最近的派出所更是隔了不知多少條街——等人趕來,恐怕什麼都結束了。
至于家人……
不能讓他們擔心!不能一輩子依靠別人!
想到這里,譚雨突然覺得充滿了勇氣,慌亂的心情也不可思議地平靜下來。
是的。
沒什麼好怕的,一定有辦法的。
于是當房門被踹開,一個表情凶惡的陌生人拿刀指著他時,譚雨下意識地說出了一句話︰
「晚上好。」
「……」
作為一個天生純良加後天教養的好學生,譚雨從小到大對于任何人都是文雅有禮,雖然第一次踫到這種狀況,但深入骨髓的習慣依然使之不忘問候。
不過對于另一位當事人,完全出乎預料的發展讓他大腦當機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晚上好?
正常人不是應該害怕甚至尖叫嗎?
有這種一臉淡定打招呼就好像鄰居來串門的嗎?這家伙是傻的吧……
得出結論,強盜不再刻意露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整個人放松了幾分,看向譚雨的目光也不禁帶著一絲同情。
再加上……
雖然已經快大學畢業了,可他那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加上不經世事的面容,怎麼看都像個乖巧的高中生,實在讓人提不起防備。
總之,譚雨被這種詭異眼神看的心里發毛,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但經過不久前網友們的錘煉,現在的他已經可以維持著平靜表情,只是用平靜如常的語氣開口提問︰
「請問,有什麼事嗎?」
這一刻,強盜的心里百味雜陳。
作為一個苦逼人士的**型代表,從小到大都生活在旁人的歧視鄙視或無視中,從來沒有誰對他說過一個「請」字,從來沒有啊!
但——
盡管內心已是洶涌澎湃,但作為一個有職業c o守的強盜,他絕不會因此改變計劃,該搶的必須搶!
「把值錢的都拿出來!」
強盜露出一個常規的邪笑,說出了最常規的台詞,然後饒有興致地等待著對方的反應,看著那有些茫然的臉上浮現出困惑。
「我……不知道什麼是值錢的。」
譚雨感到很慚愧。
r 常吃穿用度從來用不著他親自付賬,價格什麼的都是浮雲。直到今天,他才發現以往的自己是多麼可笑,完全就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少爺,對不起黨對不起祖國對不起人民——
「非常抱歉。」
心里的想法徑直作為話語表達出來,譚雨一臉歉意地看著對方。
被這樣真誠而清澈的眼眸注視著,就像有一面鏡子,映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丑惡,使對方不禁有種自卑感與羞愧感油然而生,于是——
「去TM的抱歉,老子要的是錢!」
說不清是惱羞成怒還是戳中雷點,強盜狠狠踹上了眼前的水晶茶幾,于是正開啟著的筆記本電腦和杯具一同墜落,在整潔而光滑的木地板上交織著悲鳴。
譚雨沒有去看黯淡下來的電腦屏幕,而是愣愣地盯著被甩開的杯子。
那是特別定制的馬克杯,上面有每個家人的Q版頭像,是他當初到外地讀書時得到的臨別禮物,是多少錢也買不到的一片心意——
不•可•原•諒!
譚雨生氣了,真正的,非常難得的。
但,作為一個將溫和有禮融入每一個細胞的人,他在最憤怒的時候也沒有出口傷人過,更不用說動手了。而且他向來比較內斂,關于自己的心情或想法很少透露給旁人,總是沉默著……直到在沉默中爆發!
沒錯。
就在這一刻,譚雨終于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徹底的。
就這樣,一個杯具引發的悲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