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大革命 075 游說

作者 ︰ 碎葉城最後一個漢人

()吳郗的心情很緊張,城外的每一聲爆炸,都讓他心驚肉跳。他此時的心情很悲觀。作為吳家的族長,在吳城附近,他有著大量的產業和族人,這些東西,都是他作為組長的財富和資本。現在這一切好像已經失去了控制。

從子蘭進城的那天起,吳城附近所有的軍隊都被集結在吳城里,交通被封鎖,在春耕即將開始的時候,這是一件不尋常的事情,自然引起了吳城貴族們的注意,經過一番走動之後,不少人已經知道了內幕消息。很自然地,大家便聚集在了一起討論面臨的困局。

在大多數貴族們看來,江東名義上屬于江東君所有,但江東君的權利,也僅僅延伸到丹陽,金陵和丹徒三地,這三地也隨時會受到大江對岸和上游的危險,根本無力奈何所有人,它的滅亡,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江東君的實力,他們也有所了解,簡單來說,現在知道得,其實比起齊國人還要少。影響最大地方,其實還是金陵出產的優質精鐵農具和丹徒縣的制度改革。鐵農具幾乎沒有公開向控制區域外銷售,但總是有人私下里悄悄待出金陵丹徒,少量在江東其他地方出售,價格高,自然有能力購買的只能使貴族們,它的優越性能很快便征服了所有人,成為搶手貨。而改革,則是因為很多人在改革區域有田產,受到了影響。

楚國制度**,在邊遠的地方更加明顯。貴族大地主們可以向官員行賄,因此在田產數量上能少報一些,甚至在稅收上,更多的向窮苦百姓們轉移,比如國家派稅時,本來想所有人征收五成,貴族們經過行賄,卻能只交三層,而其余得轉嫁給百姓,官府受百姓收入的六成。

貴族們如何能讓官府買賬,其實很簡單,在宗法社會制度下,官府的權利出了縣城,就沒有了太大的力量,必須借助于地方豪強來維持行政權。而貴族們,都是大豪強,它們的家族在這里維持了多年,家族人口眾多,彼此相互勾結,形成一個吳國後裔群體。江東地區的官府,一直和他們保持者微妙的關系,雖然彼此不信任,但依然沒有損壞和氣,該有多合作依然像執行潛規則一樣延續著。勾結官府漏報田畝和偷稅,能夠保護自己的產業,維持自己的巨大消費,保持家族的聲望。

如今江東的貴族,也貴不起來了,吳國已經成為兩百多年前的歷史了。他們只能算是地方豪強。而這些豪強沒有正規的軍隊,只是擁有大批的族人。族人是他們擁有實力的關鍵,也是其統治的基礎所在。宗法制度的特殊就在嫡長子制度,族長的長子繼續是族長,隨著一個家族和集團的不斷發展,它的實力會變得枝繁葉茂,群體龐大,穩定的環境或者族長的高明的策略,能讓家族得到發展和保存。在一個姓的集團里,族長是真正的統治者,他的天地由族人耕種,他甚至有權分享子民的收入,私下動用刑法,判定族人的生死。

一個江東的貴族,他的貴,名義上來源于他祖上的血脈和曾經有過的地位,而在實際上,來源于他的財力和族人的綜合力量。

而在此時,作為貴族們,他們所擁有的東西,正在面臨著極大得考驗。

嚴格意義上而言,在吳郗這些貴族們來看,姬雲所統領的江東軍,完全不入流,既不名正言順,也同樣不具有高貴的血統和身份,完全就是盜賊,而楚國暫時屈從于賊人,最終必然是瘋狂報復的。總之一句話,這不是改朝換代——這種事情這個時代還不沒有過——只能算是一大股盜賊流竄,這是兵禍!

兵禍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他們這些人。普通百姓要麼從賊要麼不被重視,因為他們本身就窮得叮當響,官府雖然受到損害,但只要災難一過,只要有土地有人,稅還能收,一切都能恢復正常。而正在危害的是有田產的人。

因為這次事件涉及到了大家的切身利益,所以一群貴族後裔們圍在一起開過會,商討的對策是支持楚**,躲過這場劫難,至少,把城池守住,大家派代表向吳城的大將軍景嵌獻出一些財務和糧食來犒勞軍隊,並且善意的提出組織城中百姓一起協防的意見。可好說歹說,大將軍收下了物資,卻拒絕了協防的提議。甚至在背後,預留了五千軍隊,不言而喻,在這個沒有預備隊概念的時代,大家自然理解為是要看住他們。就在中午,一個自己頗為投緣的家伙就遭遇了楚軍的血洗,原因很簡單,這家伙發動僕人和族人挖地窖,準備把值錢的東西好好藏起來,可結果在戰時大規模聚集這麼多人,被認為是私通賊人,在挖地道,天可憐見,城外護城河的水由兩米多少,挖地道怎麼可能。但更本沒有任何機會為自己辯解。

將軍再混賬,它也是將軍,並不是這群不值錢的貴族們所能奈何的了的。

隨著局勢的發展,局勢越來越悲觀,貼別是再三道門都因為首次使用火藥包造成楚軍崩潰的事件,使得局勢越來越悲觀。大家依然相信楚國毫無疑問是最後的勝利者,但城破了,他們即使大難不死也會變得**果了。

倒戈支持江東軍,且不說大家彼此之間沒有什麼來往,即使能獲得青睞,暫時保住產業,最終楚軍回來的時候,自己又何去何從呢。

中午血案結束後,各家族都失去了聯系,大家也不敢像之前一樣聚集在一起商量局勢了,保命要緊!可吳郗知道,這種事情,根本就是自欺欺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此時,他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物質來回走動,不停的擦著冷汗。他一直在關注著守城的戰況,家中的下人隔上一段時間便匯報一次。局勢越來越不樂觀,吳郗判斷,城外敵人只是不太了解城中的虛實,一旦了解城內的軍力之後,很快就會總攻破城。

在這段時間里,他一直在苦苦思量著,希望能有一個好的解決方案,可思來想去,苦無良策。

僕人來報︰「老爺,外面來了一隊當兵的,說要見您。」

有楚軍找自己,在晚上這種時候,會不會吳郗的心不由得懸了起來。「來了多少人?」

「天太黑,小的也看不著清楚,大概就十余人的樣子。」

一听是就十余人,吳郗放心了不少,這點人根本做不了什麼大動作,自己的府里上上下下家丁什麼的也有五六十號人呢。「他們沒有說來要干什麼嗎?」

「他們說是來給您送禮的。」僕人嘟囔道「可我看見他們什麼都沒帶。」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吳郗不明白了,難道是江東的人進了城。這個想法馬上被否定了,怎麼可能做得到。但若是吳城的將軍要找他,一般直接傳話來就好,他也得親自去不可。沒有必要派人過來這麼談或者送東西。而且所謂送東西,這個借口實在爛的可以。

「老爺,我們該怎麼辦?」

「見!等等,我親自去迎他們。」

在門外,他看十余名精干的楚國士卒。十余名士卒站的位置看上去並不整齊,但吳郗作為一個習武之人,能隱約感覺這種隊形有特殊的意義。給他他的感覺,這群人像是一群狼一樣,看似散漫,行動起來卻一定很快,隨時能取人性命。

站在陣型最中央的是個器宇軒昂的青年人,給人感覺自信滿滿,輕松自在。第一眼看見這個人,吳郗就覺得這個人很不簡單。青年人見吳郗打量自己,鼻子輕輕一亨,露出一個燦爛而安靜笑容,讓人感覺難以琢磨,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吳先生,鄙人顯遲,昨天剛到吳城。」

吳郗一听,身體突然間打了一個寒顫,本來疲憊的臉變得更白了。

顯遲笑著說︰「先人難道不請我們進去吃碗甘醪(今醪糟,古代茶之前流行的飲料)嗎?」

吳郗一時間天然交作戰不斷,愣在那里了。顯遲看他沒有反應,假裝嘆息︰「哎,看來得去別的地方看看了。」說著轉身欲走。

「慢著!」吳郗突然大聲制止道,隨著這一聲「慢著」,身旁的幾名門客都劍刃出鞘。就等待著要動手了。可對面的士卒紋絲微動,連顯遲也是一副吊兒郎當的背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吳郗緩和情緒和語氣,討好地說得︰「幾位貴客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諸位見諒,諸位請!」說著讓開道來,做出請的禮儀。

接著氣氛開始為之一變,特戰隊的戰士們好像變成了吳郗多年未見的親人或者朋友,大家關系好得不得了,這種轉變,看上去是那麼自然。

看座,煮上好的甘醪送上來,雙方這才開始談話。

此時的吳郗,已經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在他想來,對方主動找上門來,至少,自己是有價值的。這是自己的資本,雖然自己還不明確到底是什麼,但至少自己不該顯得那麼失態,那樣太過被動了。

吳郗試著問道︰「這位先生,據說又禮物要送給吳某,某家好奇,不知到底適合寶貝。」

顯遲神秘得微笑著說︰「我們送給你的,是一個機會。」

這個回答吳郗覺得很合理,但也有些失望「是什麼機會,難道先生你覺得我缺少機會?」

顯遲點點頭︰「你本來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可現在我們送給你一次。」隨即抬起頭問吳郗「我想問一句,你這輩子,最想要得到是什麼?」

吳郗如遭雷擊,身子一震,過了半響才瞪著眼楮問道︰「你覺得這可能嗎,就憑你們?」

顯遲報之以微笑︰「那是因為,你從來都不了解我們。」

這句話吸引了吳郗,他發現,自己地區不了解這些人。既然他們能夠悄無聲息地的進城,刺殺將軍,或者里應外合更本不是什麼問題,而他們卻選擇來找自己,無疑,這里所考量的東西,自己還不明白。

顯遲慢悠悠仔細從大鬧郢城開始講起,獲取大量給養,俘獲子蘭為人質,被楚王詔安,然後封封在江東地區,在顯遲的講訴中,這所有的事情,完全都是姬雲一手計劃的,而且一切真的都按著姬雲節奏在走著。

「在子蘭逃月兌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我君的意料之中,而子蘭這件事情即使是個意外,也並不嚴重,事實上,現在為止,並沒有月兌離我們的控制。」顯遲從容不迫得說道「我們隨時都能攻入城中,抓住或者殺掉子蘭。事實上,在我們的幾乎中,在江東忙完春耕之後,就會將子蘭放會郢城。」

感覺就是瞎扯,這怎麼可能呢。吳郗並不相信。「這些,和我有什麼關系?」

顯遲喝下一口甘醪,自顧自的說︰「在君上的推算下,在未來的一輛年里,楚國北方的壓力一直都很大,北方的壓力大道他沒有太多的機會顧忌江東的事情,不可能傾全國之兵來對付江東,只要按著計劃在江東經營三年,即使楚國傾國之力來戰,江東也毫無畏懼。」然後他鄭重得盯著吳郗,那眼神讓吳邪感覺自己被看穿了「也就是說,最多三年,我君就有了建國稱王的實力。」

到這里,吳郗的眼楮亮了,心熊豁然開闊了起來。建國稱王,四個字,讓他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就想當年吳泰伯初到吳地,斷發文身移風易俗一樣。一個外來者想要在這里稱王建國,需要當地人買賬,收拾人心,說白了,沒有當地人的擁護根本不可能,而自己就是當地的權利代表。

顯遲繼續說︰「本來在耍上一天一夜的小把戲,城里的士卒都疲憊不堪了,今晚真正攻城,楚軍更本就守不住。可是,對于楚軍而言,吳城市絕地。本來圍城必缺,但我們有能力快速攻入城中,而且不希望有逃兵禍害江東百姓,楚軍之中,有兩萬人是楚軍異地調集而來。這些人逃跑了,在吳人的土地上,未必不會殺人放火,為此我們將吳城圍牢。但如此一來,困獸之斗,就會有更大的潛力,一個人沒有了逃跑的機會,結果就是拼死反饋,他的戰斗意志會更強大。我們將軍就說過,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如果強攻此城,我們之少要多損失兩千士卒。同時,吳城也會在戰火中被破壞。」顯遲停了停嗎,好像是為了給吳郗思考的時間︰「江東已經被視為將軍自己的財產,這里的百姓,都會是我君的百姓。這種損失我們不想看到。」

這似乎有些月兌離原來的主題了,吳郗想。他也從顯遲簡單的話中,開始勾畫出一個英俊仁慈睿智的江東君形象。

「于是,將軍就決定給你們中一些有潛力的人這個機會。你作為江東吳家的主人,在吳城的楚軍中,有不少是你的族人,我們希望他們能配合我們,放開一座城門,讓我們的進城,以最快的速度沖進吳小城,抓住子蘭。等我控制了子蘭和主要的官員,楚軍就只能不戰而降,這對我們,能免去一些損失,而你也能保住財產,但最重要的是,你能讓君上看到你的忠心。你的誠意和你功勞,就能成為你資本。後面我不說,相信你也該明白了。」

顯遲說到這里,五郗就徹底明白了。這的確是一個機會,這個機會就是通過開門帶路,納投名狀。擔任,這個時候還沒有這一說。

「最後,我再強調兩點」顯遲道︰「第一,富貴險中求,大爭之世,你想要得到想要的,你的去爭取,凡是都有代價。第二,君上姓姬。」

還在沉思的吳郗听到「君上姓姬」四個字的時候,突然抬起頭來,下定了決心,對顯遲說︰「我原意投靠江東君,听候君上吩咐!」

顯遲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但依然微笑著說到︰「相信自己,你作了一生中最正確的決定。我身邊的幾名士兵可以協助你們完成此事,所有投誠士兵只要在臂膀上系一根草繩作記號便可,開門之後,所有人都听從江東軍指揮,戰後將被整編加入江東軍。」說著,將甘醪一口喝干淨「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就不多打擾你安排人手了。」說著便大搖大擺得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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