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姬雲有些疑惑不解的表情,伍游解釋道︰「今日有近五百人攻擊我們,這只怕是三族的野人要合力攻我,欲是有亡我之心啊。時到如今,我們外出打獵的人遲遲未歸,怕是已經遇上了大麻煩!」
姬雲明白了,也不由得嘆口氣。在這里,文明真是脆弱啊。一個近兩千人的部落,由于生活方式上相對文明,他的人口中老幼婦孺存活較多,佔很大人口比重,真正青壯不過十分之到五分之一的樣子。即使再加上強健有力的婦女,可戰斗人員也還是不能翻倍。相對于遍布于真個四國島嶼上的土著肅顛人,他們顯得十分弱小而有缺乏野性。一次有力的攻擊可能就能使得全族遭受滅頂之災。今日如果沒有江東軍守船,野人悄悄潛入他們的碼頭燒毀活著躲在船只,那麼就很輕松得斷掉了其退路和大半的食物來源。加上外面打獵的隊伍遭受重倉,整個伍姓部落就將遭遇滅頂之災,在日後的生活將會變得更加艱難,打獵更加要提醒吊膽,種地也是。如果敵人一鼓作氣進行打擊,也許滅亡就在眼前了。四國島的松山縣一帶的越人部落被滅殘余的人遷到了這里,如果伍部被滅,他們還能去投靠誰呢?
也許他們應該慶幸,遇到江東的船隊,一支月兌離了蒙昧時代斗毆概念的職業隊伍。一群沒有經過真正職業戰爭洗禮的土著,根本不足以對抗擁有系統殺戮能力的國家機器。也許對很多野蠻人而言,原始的環境能幫助他們,但總之,在文明的獠牙面前,歷史上幾乎就沒有勝利者。瑪雅人,印第安人,非洲原住民等等,那都是後世鮮活的例子。
伍游立刻下去指揮村中的男人守住山谷的入口,命令老幼婦孺們待在家中準備好所有能吃的食物,如果山口被突破那就只能快速轉移了。
在指揮布置完成之後,他派出了一支自己的小隊伍出去打探情況,三令五申幾個年輕的隊員,一遇到情況,什麼都別做,趕緊往回跑。
伍游的人忙碌起來的時候,那里有時間去顧忌自己的這些客人,姬雲等人到也並不在意這些。看看山谷陡崖上的的幾名弓箭手,再看看下面兩排不過兩百人的隊伍,這就是說,村子外出狩獵的隊伍有兩三百人這麼多人都被人給消滅了,看來敵人規模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不過多時,谷口一陣騷動。在前面的江東士兵喊道︰「大家不要動手,是我們的人!」
來人是渾身是血的年青人,氣喘唏噓得跑的姬雲面前,簡單行禮之後報道︰「將軍,之前野人襲擊了碼頭,我們一個兄弟去林中小解,被野人殺死了。後來我們殺了大概上百個野人。有幾名兄弟追出探查情況了。我們的船一切正常。」
殺掉了上百的野人,只損失了一名士兵,這是場大勝仗,伍游听了都有些吃驚,要知道損失其實就是一個意外而已,如果沒有什麼意外,那麼戰爭中江東就毫無損失而言。這的確是匪夷所思。
但姬雲明顯不高興,士兵死是因為缺乏警戒,自己的錯,只在乎守船,而沒有在路上布置暗哨,大意了。當然對于戰斗的勝利,他覺得沒有什麼值得說道的地方,兩包炸藥一轟,對野人造成超強的心里威懾力,趁著人心惶惶之時打了一個順風的追擊戰,照著後備房間,近一百人追出去殺個上百人其實算不得什麼事。
「你們做的很好。」姬雲對士兵們還是以鼓勵為主,然後下令︰「把斥候派出去,再探!」
即使沒有仇恨,姬雲也要找野人的麻煩,如今野人殺了自己的人,他更沒有理由就此離開了。
了解到自己的船還好好的,部落里的人們滿心歡喜,好像已經得救了一般。伍游也立刻之事三十幾人前去碼頭上,將那些船只都移動到備用的保密地點。
姬雲對此覺得好笑,剛剛敵人剛剛潰敗的地方,如今已經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船在哪里危險會更小。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部落的人們作為渡海而來後又以魚為食,他們對船的感情深厚,甚至是有種很強依賴感。
幾個小時之後,江東的斥候們的消息終于回來了,野人在那面三十里的地方聚集著,人數大概有近兩三千的樣子,這些野人在很多竹槍上插著人頭,估計超過七百個!
伍游一听,臉色煞白。呢喃道︰「看來南面的部落也遭了災了啊。這是天要滅我啊!」
三十里的距離並不遠,走路如果快,那麼也就大概三四個小時就能趕過來,如果跑步會更快,也許能更快。但現在問題是,敵人在休息。並沒有前進。
這讓姬雲判斷起來有些困難,因為,敵人的數量多,同時對這里的地形熟悉。如果自己的人現在集中起來去突襲敵人的營地,面對十倍的敵人倒是不怕什麼,問題就在于敵人環境熟悉,如果有某些腦子好使的家伙回過神來在天黑之後反戈一擊,江東軍就顯得被動了。相比之下,在這里守山待敵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保守但穩妥。
最近紀雲決定在這里守,無論敵人天黑前趕過來還是天黑後來偷襲,防守的代價都小很多,而且在過了今夜,明天在這里他們就有了主場了。
姬雲當即下令將海邊的守船的士兵調集一半來這里支援,而另外的人則帶著船只去海上的小島停靠。這是為了防止聰明的敵人夜間偷襲自己的船只,雖然可能性小,但穩妥為上,畢竟夜間自己的遠程武器發揮不了多大的優勢。
經過這番調集,江東軍的人數就達到了一百五十多人,而且還帶來了不少的武器,為了遠程輸出方便,江東軍甚至拆下來了兩架床弩帶了過來。兩架床弩被安放在了山頭上較為開闊的地方有利于拓展視野加大打擊面。
當然江東軍在布置防御的時候,並不像部落里的人一樣傻傻得用人來簡單的組成人牆作防御。江東軍一面探查底氣,一面開始權利設置防御工事。由于山谷外的地方平坦而開墾,江東軍挖了一些陷坑,用來阻止敵人的進攻,用從山間砍伐樹木作了柵欄和拒木用來防止敵人的進攻。伍游不動軍事,但也能看明白江東軍作的這些意味著什麼,因此指揮全村山下權利配合江東軍的行動,砍伐樹木,打樁,運泥土,吊石塊,很多體力活村民們做得比江東士兵還要賣力。因為所有人知道,這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命,江東軍大可一走了之,因為這里的一切都不屬于他們,但這里是自己的家園,別人都在拼命幫組自己,自己人又如何能不盡心盡力呢。
為了能夠大規模的調動起防御的資源來,江東軍提議,將一些婦女老人放在一些比較輕松的防御位置,比如山上吊起來的石頭,敵人出現下令砍個繩子就可以,比如有人受傷了,跑過去把受傷的人拖回去就足夠了。
當然,姬雲其實有一個更好的計劃,那就是利用地勢將敵人全數放入村寨中,在村寨中設計機關和打穿插戰,將敵人徹底消滅在山谷中。姬雲以為這是最好最能全部消滅或者俘虜敵人的辦法,重要將山口用亂石封閉,接著地勢,敵人就如同被關進了甕城中,沒有了翻身的余地,必敗無疑。但伍游覺得這個計劃太大膽,而且害怕野人破壞自己村莊中的房屋,因此拒絕了。姬雲不由感慨,這簡直就是死腦筋,東西沒了還可以造,人死了還能有什麼,在姬雲看來,任何時代,人都是自己最寶貴的財富,是本金。當然這個時代,特別是生存里落後的人們,獲得成就是件艱難的事情,因此人們對自己的勞動成果格外重視,甚至到病態的地步。
天黑前,部落里派出的幾個人終于回來了,他們所了解到的情況既沒有江東全面也顯得很模糊,大部分人還是被追趕回來的。他們的情報是,敵人來了,很多很多。
敵人是來了,不斷地向這里靠過來,姬雲站在山上,用望遠鏡能看見遠處暮色下霧靄中敵人烏壓壓的一片身影。天漸漸黑,敵人沒有舉火,走得並不快,按著這個速度到達這里的時候,天就完全黑透了。
敵人作了最聰明的選擇,夜間偷襲。看來這野人並不像豬一樣笨。
當然,在姬雲看來,這些,也還都是小伎倆,不值一哂。他從後世而來,知道的戰爭多的去了。
天黑之後,敵人果然悄然向這邊模索了過來,借著月光,江東士兵們看去敵人移動得身影。進攻的敵人身強體壯,都是野人中的精銳力量,平時吃得都最好,因此有幾個能夜視的人也算靠譜。當然數量並不多,野人的目的很簡單,夜間突破關口,然後點燈讓大部隊沖進來,這戰斗勝利就來了。
可是野人遇見了比自己根據利害的隊伍。山谷里亮起了一根火把,在黑夜中突然亮起一些亮光來,讓很多野人立刻難以適應環境,黑夜里可見的視野立刻就被這一根火炬的亮光奪取了。突襲的先頭部隊突然一陣混亂,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這時,有人立刻發現自己脖子上劃過一陣冰冷的東西。
不過片刻,這只先頭部隊便損失慘重,有人知道不妙,感覺拔腿就向外跑去,但最終山間飛來的箭準確得沒入身體中,便惡狗吃屎一般的撲倒在了地上。幾個火把點了起來,十幾名戰士舉著盾牌,打著火把走了出來,身後讓開一道縫隙,村落的男子將二十幾個野人的尸體抬了出來,仍在了谷口。人後在士兵們保護下退回了山谷中。
山谷前響起了歇斯底里的鬼叫聲。讓很多人听了都不由得發抖。
不過多久,山谷前的平野上亮起了無數的火把,一支兩千多人的大隊伍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在隊伍的正前方篝火最盛,一只只竹桿上都插著鮮血淋灕的人頭,人頭數量眾多,有老有小,總數接近一千顆。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讓姬雲止不住想吐,太惡性。
而村莊里,許多人看著這畫面,忍不住捂住嘴巴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