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徹也不是笨人,立刻就想到姬雲的意思,這是要利用自己來和政府談判的時候加砝碼。如果楚國覺得他和秦國有往來,那麼對他的忌憚會更深些,談判也會更加有利。但對秦國來說,即使姬雲並不真正是秦國的朋友,但至少,給楚國一個大麻煩,他不介意這個麻煩更大些。于是在離開時,故意恭敬得向姬雲行禮︰「將軍不必遠送,我不日就將回到咸陽,親自辦好將軍的事情,希望日後,我們可以在咸陽城相會。」
姬雲笑道︰「人生苦短啊,不知道我倒咸陽城的時候,你還在不在。「也回一禮。
「我定當好好活著,等到那一天。「說完大搖大擺的走了。
很多人都明白了這個人的身份,秦國人。就在趙徹離開的時候,屈原給了身邊侍衛一個簡單的暗示,隨即一隊人悄悄跟了上去。
送走了趙徹,姬雲會過頭來看屈原。屈原高額頭,已經有了些皺紋,臉龐清瘦,身材瘦削在一身官袍映襯下顯得更加單薄,但到底是在官場混的人物,加上整個人的文藝修為都是頂級的,一種強大的氣場已經表示他有著高貴的身份和不凡的能耐。
姬雲依然保持一份笑容︰「三閭大夫前來,小人有失遠迎,讓大夫久等了,還望見諒。大夫請!「
「哼「屈原看到姬雲這樣一幅嘴里,加上之前的身份詭秘的秦國人,自然對于紀雲影響評價又低了不少,但想來,自己是有任務的,也倒不適合在此時和姬雲鬧僵,也隨即道︰」將軍有客,這是人之常情。「隨即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走了進門。
姬雲現在所在的位置在城南,這里距離王宮和護城河都很近,地理位置很好。而這家房屋也是之前唐家手下的產業,現在人已經死了,姬雲正好借用一下,作指揮部。
「先生不該派人去追那個秦國人。「姬雲的開頭很隨意,不空泛,現在而且稱呼也有變化。
屈原對這句話感到奇怪︰「為什麼?這個時候來找將軍的秦人,難道只是將軍的朋友?「
「他是秦國在楚的間諜頭目,今天來,主要是考察一下我,順便想和我作筆生意。「姬雲直言不諱。「這個人劍術很好,你的人可能有麻煩。」
「我派出去了五個人,都是劍術也不差!」屈原不以為然︰「何況,這里還是楚國。」
「這部能解決問題,這五個就只有一個人殺個人,而且整體來看,他們的身體素質和動作,都不如那個秦國人。這個和他的同黨在郢城待了多年,對這里的情況,他比你的人還要熟悉。」
「難道看著敵人在我國中肆意妄為,我也要袖手旁觀嗎?」
「臨淵羨魚,一種情況是直接跳下去用手抓,一種是退而結網。我覺得後者好一些。」
屈原道︰「將軍所為,昨天的所為,難道不是直接入水捉魚嗎?」
「我要作任何事情,都要先活下來,你認為在當地,我還有選擇嗎?」
「不作賊人,你們都一樣能活下來。」
「我不確定那樣合適,一個人肯定不會願意作狗,我是人,讓我為了活下去變成奴隸,我不願意,所有人也不願意,尊嚴這種東西,有時候必須用命來維護。我們的親人尸骨要入土安睡,這是做人的人應該做到的。按著先生的道理來說,如果楚國人不抵抗,讓秦國佔領了,我們也還是可以活著,為什麼我們要拼命呢?」
「額…」
「先生,我們還是說說正事吧」姬雲把話題搬回來,「不知道我王對于我們在群里人的心聲,有何反應。」
「大王已經許諾,只要你交出公子,並自行散去,大王可以赦免你們!」
「哈哈,這許諾很誘人,當時我覺得不靠譜。」
「什麼叫不靠譜?」
「一句空話,沒有任何保證的空話,如果我要相信了,很多人離死都不遠了。」
「分明狡辯,難道君王一言,還能出爾反爾不成?」
姬雲笑了︰「出爾反爾倒多了,如今天下,這種事情少嗎。再說,就是他一言九鼎,我依然感覺不安全。你知不知道,在我造反之前,我家中吃不上飯,我娘病重不能醫,因為沒有錢物,不是我們不勞動,不勤奮,而賦稅沉重,實在是活不下去了。你即使今天免了我們的罪,可不過幾天,我們還是要被逼迫著餓死或者造反。就算王減稅了,我們都能苟延殘喘,可你知道還有很多問題再等著我們,我因為家里開不了鍋了,到前天在城里賣點東西,很快就被子蘭府邸中的人抓走了,然後被關在水牢里,暗無天日,然後嚴刑拷打,最後逼迫我寫出我作的肥皂的方法,最後放我出來的時候,我滿身是傷,而且還有了殺人在逃的案底。請問大人,我辛苦勞動,作錯了什麼?既然我會有這種遭遇,難道我們這些人散去了,會不死在其他理由之下!」
說到這里,姬雲作了自己的總結︰「這個國家已經徹底的爛了,在這個國家,沒有依靠,不是強者,根本就很難好好得活著,談判的前提是,我們不能解散,因為我們已經不在相信這個政府了!」
姬雲的話,讓屈原沉默了,在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國家的弊病,這也是他多年以來一直積極努力要求進行改革的原因。可是,他的努力一直得到許多貴族勢力的反對,這些年來他政治生活一直並不順利,之前就因為向楚王獻計獻策並提醒楚王警惕張儀而被貶到漵浦(漢北地區),懷王最終悔悟讓他回到了郢城,可一直並不采用他餓改革策略,這讓屈原一直很苦惱。沒有人比知道楚國的衰落,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衰落更難過了。此時姬雲的話,讓他深深感到自己的無力和痛苦。
要根本解決問題,自然直能是改革,改變現狀,但這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理想。如果國家上下都為保守勢力說把持,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仇視他,排擠他。自己正常的為國家效力都十分艱難。
屈原問道︰「你還有什麼要求!」
姬雲道︰「先生來這里,已經到了吃飯的時候,我們還是邊吃邊聊吧。」
「談判要緊,這是大事!」
「再大的事情,人都是要吃飯的。」
屈原自好客隨主便。
「先生,我娘很喜歡您的辭,在她生前,我還時常會听到她唱您的《少司命》。」說到這里,姬雲突然變得沉默了,只是靜靜的吃飯。
這種沉默讓屈原自己也覺得好像觸及了自己的什麼東西,突然變得傷心起來。她自然能猜到,姬雲的母親是怎麼死的。
過了半天,他才對姬雲說︰「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無法改變什麼,向前看吧。」
姬雲道︰「我希望,那些過去發生的事情,就最好再也不要發生了。我不希望別人的母親也有一天和我一樣,我今天有能力作點什麼,我絕對不會放棄。」
「把你的條件所出來,我會轉達給大王知道。」
「我有兩種方案供楚王選擇。」
姬雲道「第一,由我為楚國起草一份法律,楚國變法,同時,我任職楚**隊,我手中的隊伍保衛郢城,不得調動。」
「你要怎麼變法?」作為資深改革派,屈原對這個事情很敏感。
「我不識字,不能親自起草它,但我要求體現以下內容︰一,必須規定,楚國境內,所有人生而平等,在人格上平等,每個人都享有法律限制外的一切自由,不違法,不得對其生命財產進行侵害。
「第二,對所有人,所有楚國人都必須履行義務,所謂的義務,就是為楚國付出自己的東西,只有這樣才享有權力。權力和義務必須對等。如果不對等,為違法。比如國王的自責是指揮和保衛國家,如果他收取了我們的賦稅,卻做不到上面的義務,那麼就不配享有,可宣布違法,依法依舊退位。」
「第三,所有改變現有體制,國家實行三全分立,立法權,行政權和司法權分立,變法之後五十年此法不改變,之後,立法權交給全民,由大家選舉代表來擔任。行政權力交給大王,但司法獨立,只按照法律規定行事。
「第四,稅收固定,上下浮動不得超過收入的一半,並且實行一稅制,只在秋收之後進行。同時按財產收稅,同時法律保護私有的財產。」
姬雲的變法提議,讓他感覺很新鮮,當時依他的經驗來看,這種方案根本不可能被楚國人接受,特別是按照財產征收賦稅和全民立法。這個變法不僅得罪貴族,也得罪王,根本就不可能實現。加上軍隊繼續駐扎在郢城,等于一直要挾全國,對楚王和各個官員來說,如果這樣,和沒有談判沒有任何兩樣。
「那麼,你的第二種方案是什麼。」屈原希望有關更加靠譜可行的方案,第一個顯然不是。
姬雲道︰「大王給我們畫出一塊大小合適的地方來,地點必須偏離軍事重地讓我們覺得喲安全感,當地的權利交給我們自己解決,我們只上交賦稅給國家,這個數量必須固定,而且只能從安定下來的第二年開始收取。」
「你想要去那塊地方?」
「這個你們自己決定,只要我們能滿意就行。」
「你要何時才會放回公子?」
姬雲笑道︰「我們的條件得到滿足的時候。」
屈原一听完,就起身要離開了。讓姬雲意外了,「先生可以吃完飯再回去。」
「正事要緊。」屈原頭也不回。因為他知道,現在楚國內外交困,早一天解決問題,才能安心解決外部危機。時間越久,對國家越是不利。
姬雲在背後喊道︰「那麼就快點吧,莊將軍的妻兒可都已經死了,我最多就只有兩天時間來拖住他,如果他要進攻,我只能和他一條心了。」
這是**果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