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戰報
宮尉守參加完易家三少的訂婚宴後，心中莫名產生了一些得意和對美好未來的希望。因為易家此次宴席邀請路王國官方參與的人員就只有自己一個，雖然這有可能導致易家以後萬一和王國有沖突，自己沒有好果子吃，但面對易家四兒那種逆天的人物，想必沒有幾個人敢亂動彈吧，那時自己是唯一的中間人，恐怕不但不會受到連累，說不定反而可以撈到不少好處。但現在的一切自己都還沒時間做戰報，上頭的人還一無所知。看來年也別過了，明天起程把事情先匯報到家族，族中先商量後再做戰報吧。看來自己得親自跑一趟，一是自己去比信差去王都的仈ji 天來得快，二是自己親自c o辦才穩妥一些，放心一些。
果然，從易家莊回來的第二天，交代縣丞宮離接下來辦理易三少交代的事情，宮尉守快馬加鞭趕往王都去了。宮尉守全名宮拳，與宮離本來是一武一文鎮守啟明縣郡的，雙方誰都沒權命令誰，但兩人同時出身一個家族，啟明縣郡又是宮家傳統的勢力範圍，所以兩人的配合倒沒有問題。而且現在的情況雖然王國高層和家族高層都還不知道，但從宮拳幾天前帶回近兩千大新月帝**隊的人頭開始，宮離就已經知道了這次事件的重大，而且這兩天又有近萬的人頭送到，戰俘也近萬，說後面還有，宮離知道這事已經頂天了。所以除了調集勞役修建臨時的戰俘營外，宮拳交代的事他也不敢有任何猶豫，也不敢有任何馬虎和怠慢，盡力完成。
六天半後宮拳已經到達王都，馬上求見了族長宮百全，宮百全了解了事情經過後馬上通知當晚召開家族高層會議。之所以高層會議放在晚上開，是因為很多宮家高層人員都在王國中任職，白天大都在衙門，要下午或晚上才能回家。
宮家與其他由宗主國周朝分封的十六家貴族合稱王國十六傳統大貴族，其中路家為王族。當然王國中由王族分封的貴族還有很多，但都不能稱為傳統貴族，其地位也無法與傳統貴族比。本來其他被路王國所滅掉的國家中也都有傳統貴族，但滅國以後都被趕盡殺絕了，這也是大家的習慣做法，基本上已經不把周朝的規定放眼中了。傳統貴族的子弟在王國中佔據了大量職位，而且都有世襲領地，所以基本上各國為了不動搖自己立國的根本，王族也不太會拿這些貴族開刀，反而極力地籠絡，如果有新佔領的土地，也都多少會根據各貴族出力的情況增加土地官職等。但王族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往往私下默許傳統貴族間內斗，王族在中間來做平衡。宮家的實力原本在十六家中排名第四，但在多年的內斗中已經下跌到第十三位了，現在只好與排名第九的勤家聯手，才牢牢把住了九卿中的刑部，勤家子弟勤雪欽任刑部公卿，宮家子弟宮敏學任副職為刑部侍郎。而最好的部門當然是兵部和戶部了，一個有權，一個有錢，但現在宮家只在戶部撈到一個三把手戶部仕卿，兵部卻是被易家牢牢把持，易豐豪就是現今的兵部大元帥。在兵部，大元帥可是官職，不是軍職。傳統貴族還有一個慣例，族長是不在各個衙門中任職的，這也是為了保障家族的利益，否則假如一個有職在身的族長犯了殺頭之罪，那整個家族不都倒掉了嗎？
本來按宮拳在家族中的地位，是不能參加家族高層會議的，但現在卻成了會議的主角。首先他介紹了發生在啟明縣郡的事情，換來這些本是用下巴看人的參會人員直抽冷氣，也有懷疑的，但宮拳一句話就堵住了這少部分人的嘴巴。「如果不相信，可以去啟明縣郡看那些人頭和俘虜。而且此事定下如何應對後，那些東西本來也會解送到王城的，做不了假。」沒有反對的聲音後，宮拳又分析了易家四兒，也就是現在大家慢慢習慣稱呼為易三少的易懂事準備保持低調的心思。再次，他也明確告知家族高層，自己也不知道易懂事是如何做到那些逆天的事的，每次自己都是去擦撿軍功。最後他告知大家易家三少向自己要了不少東西，自己的錢不夠支付，看家族如何處理；還有兩千名黑戶要轉為平民，需要家族決定。至于要如何應對此事他卻一點都不提，留下的全是待決定的問題，一是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不夠，二是自己是家族旁支，此前得到家族的支持並不多。三是他有小心思的，自己的斗氣修煉天賦雖不錯，但也不是天才，三十六歲了才修煉到二級一階，以此實力在戰場上拼殺，想再往上升軍職實在太難，說不定哪一戰就會丟掉x ng命，所以這次是存了心思賭一把，武的不行就來文的，好在自己還聰明，有機會就死死抓住。前面如何應對我都做了，如果家族按我的方式繼續下去，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立即就會上升，以後相關的會議也就有自己的座椅了，動用家族的財力物力為自己辦事就方便了。
沉默，但並沒有沉默多久宮百全就給了宮拳他想要的東西。「大家不發言我就做決定了。」宮百全見還是沒有接話的人，雖然有些生氣，但族長的擔當也表現出來了，「這事有很大的風險，但也有極大的機會。風險在于王室能否有制約易子的人，如果能制約，估計會把這種對易子的忌憚扼殺在萌芽之初，這種情況下，我們的戰報就會成為引禍之源。如果王室無人能制約易子，而易子又想低調做人，那我家族就是易子在明面上的代言人，好處不言而喻。還有，其他人也許不清楚，但在座的都知道我們路王國就一個斗氣四級的武神，但武神的殺傷力也是有限的，只要三千張強弓不停地輪番連sh ，或者五千人輪番游斗，除非他逃跑，否則絕對會被拖死累死，但易子的實力看上去遠遠超過武神了，也許已經達到了傳說中虛神的境界，所以我們家族的風險大大降低了。」
「宮拳，你能否查出易子的斗氣修為究竟達到何種境界？」在座的一個家族高層問道，其實這也是現在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想知道的事情，但是好像今天這話就根本不該出口。
因為宮拳剛準備回話，宮百全的聲音就阻止了他的發言。「宮尚昆，剛才問你們的時候不說話，現在插什麼話？是不是想去冒險探探易子的底？」
宮尚昆的臉s 有些難看，這糟老頭子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好好地翻什麼臉，于是他也沒回什麼好話︰「本來就該如此，難道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你是成心想把我宮家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嗎？憑宮拳的實力他查得出易子的底細來嗎？他敢去查嗎？查出來了又能把易子如何？剛才我已經說過了，王國內幾乎沒人是易子的對手，宮拳如果冒險去探查一旦被易子覺察，整個家族受到牽連難道不正常嗎?那時我宮家誰能抵抗易子？你行嗎？」
「你…我…」宮尚昆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被族長痛批，族長以前也不是這麼難相處的人，而且我也沒得罪他，難道被嚇瘋了成了瘋狗亂咬人？但宮尚昆你我了半天卻愣是想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看來自己講的話確實沒有經過大腦想一想，早知道就還像大家一樣對這種超出認知之外的事保持沉默，讓族長做主就行了。哎，都怪自己找抽。
宮百全靜靜地等宮尚昆的下文，但半天後，後者卻低頭不講話了。「現在我宣布停止宮尚昆的長老權，為了維護祖訓，維持長老七個名額不多不少的規定，補宮拳為長老，反對的舉手。」除了宮尚昆把手不甘地高高舉起之外，其他六個長老好像全沒有看見，全沒有听見一樣，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也沒有任何表情。族長都發怒了，此時沒人會傻得去觸霉頭。
宮拳在心中忍不住罵了一聲「這些老狐狸。」但還是非常高興，那張老是y n沉著的臉都有了一些笑意。事情都在往自己設想的方向發展，而且比自己想象的還好。
「現在繼續，宮尚昆請先回避。」等宮尚昆滿臉氣憤而又無奈地離開以後宮百全又說道「前面我提到家族的風險會降低，還有一點大家也知道，現在同大新月帝國的戰爭已經全面展開，雖然對方強于我國，但畢竟是進攻方，傷亡肯定會大得多，而且其險惡的後招被易子破了，所以雙方的差距會變小，估計將是一場持久戰，會兩敗俱傷。如果我們把實際情況上報後，王室當不至于不分輕重去樹立易子這種敵人。所以全盤分析下來，至少短期內宮家只有好處沒有風險。而我宮家經幾代人下來，不客氣地說已經處于風雨飄搖之中，這一點我本人也難辭其咎。所以我剛才才會那樣對待宮尚昆，我必須給宮家一個機會，那麼我就必須先給宮拳一個機會，宮拳目前就是宮家的希望。惡人我來做吧。」
又停了一會，在座的好像大都想通了，基本上都向族長點了一下頭，臉s 也都活躍起來。宮百全才繼續說道「宮拳，你知道自己的擔子有多重嗎？」宮拳無聲的點了一下頭。
那我宣布家族決定，「一.宮拳花費的所有費用從族產中支付補償，不用私人財產支付，與此事有關的以後產生的費用也由族產支付。二.按易子的意思寫戰報，同時據實寫密報直接由宮敏學上呈獻王，注意易子要賣戰馬一事也寫進去。三.宮拳和啟明縣郡的宮離須全力配合易家的任何行動，而且不得存監視易家的心事，要幫易子就幫得徹底和心甘情願，賭也賭個徹底，免得做出適得其反的事。宮家其他人不得輕易去打攪易家的人。四.兩千個平民的身份問題，通知宮離接到易家的名單就立即辦理。沒有意見大家立即執行。」
「是。」這次大家都發出了聲音，全部是贊同的。
正月初八。一大早，宮拳親自到軍部呈上了戰報。另一個地方，在朝堂上，宮敏學同時直接第一個呈上了密報，本來路獻王要與群臣討論前方戰事的，接到幾處邊關同時發來的告急信已經四天了，但有效的方案還沒有制定出來，能不急嗎，沒有耐x ng看那一大捆竹簡。但宮敏學卻上奏道「大王，此密報絕對不比邊疆戰事為輕，有可能更重要，臣不敢欺君，請大王先過目。」
路獻王滿臉疑惑的拿過密報讀了起來，好在宮家對很多細節也不知道得很詳細，整個密報除了真正的戰報外加上易家的來歷，文字並不長，路獻王一刻鐘也就讀完了。群臣看著路獻王有喜有怒不時還停下來思考的樣子都不敢加以打攪，有同宮家關系好的自然免不了盯著宮敏學看，還不停地使眼s ，但此時的宮敏學就如老僧入定一般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並不抬頭。
又過了差不多兩刻鐘，路獻王的目光終于從竹簡上月兌離出來，宮敏學也就恢復了常態，不再努力尋找腳尖上的灰塵了。
「宣各大家族長上殿，去兵部宣宮拳上殿，宣請武神路西至上殿，宣路、易、謝、牛、勤家的控靈師上殿，除九卿、兵部各員和刑部宮敏學外，其余散朝，有事明r 再議。」路獻王吩咐完畢退入養心殿去了。
其他在大殿上被點名留下的人員也都去朝堂暫時休息，等待那些不在大殿而又被宣的人到來，唯獨宮敏學留在了大殿上，沒辦法，如果去了朝堂休息，那些政敵問起原因來自己不理不睬也就罷了，但那些同盟問起來自己也無法回答啊。現在大王的心事基本上可以揣測出來,就跟族長分析的大差不差，但如此大事，大王沒明確表態和發話之前，自己還是沒有膽量提前泄露的。為官多年，這些深淺宮敏學可是清楚得很，所以苦點累點，就在大殿上席地而坐了，不去朝堂休息。
半個時辰不到，管事太監的公鴨嗓響起︰「大王所宣之人到齊，各位上殿。」一刻工夫，路西至武神、十一位控靈師、十六位族長、九部九卿加兵部第二把手第三把手十一人、王城防衛軍的大將軍、宮敏學、宮拳共四十二人已經在大殿上站好。在「請大王上殿」的聲音中，路獻王回到了殿中。
「給武神賜座」路獻王的聲音不帶絲毫喜怒。
待武神坐好，路獻王指了指密報，「念」。管事太監剛要上前，路獻王卻指著宮拳說「今r 讓他來念」。
宮拳急忙上前，一會也就念完了，但路獻王並沒有讓他退下。「各位愛卿有什麼說的盡管開口，無論說什麼今r 都無罪。」但等了半天竟無人開口，宮家的最大政敵牛家，第三派的帶頭人易家，這些常常對宮家進行攻擊的人也都不開口了。這些老狐狸都多少從大王今天的表現中猜到了大王的意圖，而且，大家都自我衡量了一下，好像哪一家都經不起易子如此的殺法。其中易家族長和兵部大元帥易豐豪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打上了主意，但這種事絕對不會有人在這里說出來。
路獻王又閉目等了一會，睜眼後看向路西至。路西至倒是毫不猶豫站了起來「大王，在沒有同級對手插手的情況下，我需要十天左右可以達到易子的效果,比易子的半天時間差得太遠。但是只要我出現，對方的武神一兩天之內也必然趕到，所以我做不到像易子那樣干淨利落解決此事，我不如他很多。」路獻王又把目光轉向了那些控靈師，但控靈師卻沒有那麼快得出結果，畢竟十一人不是一家的，有些平時還處于敵對狀態，但商量了半刻鐘後終于由路家的一個控靈師做坐了代表「大王，我們當中，修為最高的是高級控靈師，只有兩名，中級控靈師四名，低級的四名，還有一名剛入門。如果單人出戰，對上有武聖的十一萬人的軍隊，半柱香時間會被軍隊所滅。集體出戰，勉強能自保逃出重圍，沒取勝的希望。但如果不限制方式，打打逃逃拼消耗，一個月左右也就是差不多四十天能達到易子的效果。但就和路西至武神大人說的那樣，對方絕對會派與我們相當的人手與我們周旋，所以我們也是做不到易子達到的結果。」
這次路獻王沒有再看向諸位棟梁之臣，也沒有再等他們發表意見。「擬旨，兵部速派一千騎兵去啟明縣郡押送戰俘和人頭到王城，限時十五r 來回，不得有誤。宮家人等在王城不得外出，核實清戰功後，本王設宴慶功。」
「再擬旨，宮拳功勛卓著，屢立奇功，現越級授予元帥軍職，任命為兵部第二大元帥，設兩個辦公署，一是在兵部，一是在啟明縣郡，在兩地巡回公干。封地和賞賜由戶部和兵部先議上報。等戰俘和人頭送到王城後以上正式宣旨封賞。」
「再擬旨，易家莊協助官軍打敗偷襲國之後方的大新月帝**隊，同時配合官軍剿滅當地悍匪。特賜莊主易志堅為子爵貴族，莊主正房夫人劉氏為男爵貴族，百年後可指定一子及媳世襲，以此例襲永世。加當地五峰山第一峰，加當地無主原楊家莊等為易家莊封地。所有封地免稅十年。」
「再擬旨，除今r 此時在大殿之人，宮家六位長老，啟明縣丞宮離外，有關易子的事情不得外泄，外泄者處欺君之罪，殺無赦。非路姓王室者滅九族。」
「散朝」。路獻王講完就起駕回宮了，一臉的平靜。誰也不知道他心中的感受。連宮拳的謝恩都沒來得及。只有路西至快速跟了上去，一路走向御書房。
路獻王，現年二十六歲了，從十九歲繼位以來，經過七年的磨礪，年輕英俊的臉上有了剛毅，上位者的氣勢也每時每刻隱隱顯露出來。勤政而且手腕強，深知為王之道，行為檢點端正，算是一個明君。同時，努力修煉斗氣，現在已經是二級一階的武王實力，三十五歲前有望達到武聖實力。所以整個綜合起來內心不自覺的就有一絲自傲，更增加了上位者的威嚴。但現在往御書房一坐，那一絲惶恐，那一絲無奈，還有一絲不甘，在沒有群臣的時候都表露出來了。
「叔父，這些年來，我已經夠努力了。想當年祖父滅掉水王國，父親滅掉季王國、東方王國，是何等榮耀，我不敢自棄，時刻鞭撻自己，向祖先學習。可是我有什麼成就呢？原本以為隱忍，暗中增強軍隊實力，控制好各家貴族完全為王室所用，遲早有一天會滅掉大新月帝國，搬開這塊絆腳石。但現在，大新月帝國表現出來的實力就是比我路王國強，更而且還突然冒出來一個易子——易家三少，讓我只能仰視。叔父，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是不是我哪里出了大錯天不佑我？」
路西至並沒有馬上回話，而是輕拍路獻王的雙肩，然後把它扶到一張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在旁邊坐了下來。「大王，這些年來你做得很不錯了。當初大哥要把王位傳給我，這事你也是知道的。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執政能力，與你祖父、你父親相比差得太多，與你比也是遠遠不如。況且現在是亂世，我不敢起爭權奪利之心，否則必然把我路家帶往沒落，成為路家的罪人，把王位讓給你我心甘情願。我這幾年也才能專心修煉斗氣，三年前我五十一歲突破到武神，現在狀況也穩定了。目前大新月帝國比我國強，這是天不作美，不用自貶。至于易子，縱觀九龍九鳳兩個大陸有記錄的五千年歷史，才八歲不到的天才，文武全能，應該無出其右之人，如果去與這種人相比那是自己找不痛快了。好在易子想低調行事。今r 大王在大殿上的表現我已經理解了意圖。如果是我，當不會有你的決斷，我會不顧宮家密報中的暗示，會派人去暗中監視易家莊，其結果就不好說了。這就是一種我不如你的具體表現。所以你千萬別自貶，要堅強振作，先打好與大新月帝國的戰爭。路王國的希望還在你身上。至于易子，叔父多一句嘴，還是應該設想好以後如何應對，雖然他想低調，但他太天才了，他低調做出來的事，在別人看來也是天大的事。現在他在眾人面前只露了兩次臉，可第一次讓他成為文人中高高的存在，轟動兩個大陸；第二次也就是這次，雖然絕大部分人不知道，但知道的人誰還有底氣敢在他面前大聲講話。具體如何相處，還有勞大王費神。」
當天，路西至沒多久就離開了御書房，路獻王卻在里面呆了一整天。看來亂世的君主大王，也不是那麼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