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銘揚將外套掛在衣帽架上,走進里間,淡淡的燈光下,媳婦正半躺在床上捧著本書,嘴角禁不住彎了起來,上前抱住,輕吻媳婦頭頂的秀發,呼吸著沐浴露的清香,嘿嘿笑著。舒愨鵡
「我不在是不是睡不著?」
「少自作多情,我是怕你回來吵醒我,才沒睡蘇青推了他一把。
「是,是,不是特意等我媳婦就是嘴硬,明明心里是關心他的。
「閨女今天還好吧,沒怎麼鬧吧?」手輕撫著媳婦圓球狀的肚子。
聞言,蘇青視線下垂,手無意識地撫模了下,「還不是那樣,現在還能承受得住,過一段時間,月份再大些,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孔銘揚眉頭緊蹙,心疼不已,卻不能代替,媳婦受苦,只能安慰道,「不都說母女連心嗎?她心疼媽媽,肯定不會太鬧騰的,一定會乖乖地平安出聲,不是還有我的嗎?」
「希望如此蘇青抬頭看了他一眼,問,「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拍賣公司有些事情,忙的有些晚,都十點多了,別看書了,省的眼楮看壞了拿過媳婦手中的書,放在了床頭櫃上。
「還沒吃飯吧,我去廚房,跟你弄點吃的說著,扛著肚子就要下床找鞋。
孔銘揚見她行動不便,趕緊按住了她,「得了,你手藝還不如我呢,我自己去吧
蘇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嫌棄我做的飯不好吃是吧?那你去找一個做飯好的居然還嫌棄上了。
見媳婦惱了,孔銘揚趕忙狗腿地解釋,「我上那兒再找一個比你還好的啊……」
「那要是有你就找了?」橫眉冷對。
「我哪敢啊,別人怎麼樣都是別人的事情,你在我心目中,那就是最好的,我不是嫌棄你做飯不好?你剛來京市,對我還不理不睬的時候,我想要吃你做的飯,那簡直就是一種奢望,我巴不得一輩子都能吃你煮的飯?」
好話誰不喜歡听,蘇青也不例外,神色緩和了些,嘴上卻還不依不饒,「做一輩子飯?你當我是煮飯婆啊?」
「我當你是祖宗行了吧,我這還不是怕你累著,這麼晚了,隨便湊合一下就得了孔銘揚起身就要出去。
「還是我去吧,媽給你留了一些飯菜在鍋里,我去熱一下,你先去洗洗
孔銘揚狠狠親了媳婦一口,「媳婦真好,那我去洗澡了笑得見牙不見齒,哼著小曲,去衣櫥拿睡衣去了。
將晚上母親燒的排骨,熱了熱,又涼拌一個海帶和菠菜。
她這邊還沒弄完,孔銘揚那邊已經洗完出來了,暗暗嘆了口氣,這洗澡的速度,比小白好不到哪去,足以證明,小白不愛洗澡的習慣遺傳自誰了。
「拍賣公司那邊是不是有消息了?」這人可從來不會因工作晚歸的。
孔銘揚啃完骨頭,這才像吃毒藥似的,將媳婦夾到碗中的菠菜,一根根地往嘴里塞,又不是羊,干嘛總讓他吃草。♀
「他們查到上次宋岩拍賣的青花瓷,是從一個古董店流傳到拍賣會的,那家店,明天要推出幾件稀有的古董,據說收藏價值很高,到時可能會有很多收藏家到場,我們也去湊湊熱鬧,模模底,敢拿贗品蒙二爺,我要看他有幾條命孔銘揚放下碗筷,眼含戾氣,冷哼道。
蘇青點了點頭,心里有些疑惑,一家古董店,敢對上黑市拍馬公司嗎?這跟拿雞蛋踫石頭有什麼區別?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家古董店也不知道是贗品,具體如何也要等到明天才知道。
「你上次回來說,見蘇紅與一男的在校園里,那男的怎麼樣?」將碗筷收拾到廚房,兩人回到臥室,蘇青問了句。
「什麼怎麼樣?」媳婦問別的男人,二爺頓時不痛快了。
蘇青見他那臉色,狠狠瞪了他一眼,見過醋的沒見過這麼醋的,隨將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麼奇葩的事情,孔銘揚也是第一次听說過。
「這母親誤會蘇紅纏著他兒子,到學校里耍橫,潑髒水也就罷了,可這男的也太齷蹉不是東西了吧,明明自己喜歡追求人家,卻反過來推到對方身上,這種男人,簡直就是女人的悲哀,幸虧蘇紅對那男的沒有感情,要不然,可就傷透心了?」
「你倒是幸災樂禍上了?」見那人听完樂呵的不行,就氣不打一處來。
下午她從蘇夏的口中听說之後,心里就憋著一股氣,你說,這蘇紅要是跟那人有什麼還好說,一點關系都沒有,卻被人家母親找到學校,硬扣上死纏不放,想要麻雀變鳳凰的小三帽子?
還拿錢砸人?這錢多也好啊,區區五十萬塊錢,就想打發人,嗤!真是太自以為是了。
更氣人的是,那男的居然蒙著良心說瞎話,當時她要是在場,肯定就打爆那男人的頭了。
孔銘揚扶著媳婦,緩緩躺下,蓋上被子,自己這才鑽進被窩,摟著媳婦,不失時機地拿典型題材教育道。
「男人,像我這樣疼愛老婆的有幾個?你別看有些人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內里不知道有多糟糕,這姓孫的,長得還不錯,一副斯文模樣,誰知道卻這麼不是東西?」
什麼時候,都不忘稱贊自己,蘇請月復誹不已,還說人家無恥,有時候你做的事情,也高尚不到哪去。
「世家里面,也沒听說過有姓孫的啊?」
「沒有,那就只能說明登不上台面,無足掛齒之流,好了,你也不用生氣,蘇紅看似大大咧咧,一根腸子通到底,沒什麼心眼的人,卻也不是任人欺負不還手的主兒?」
「也是,以前在鄉下,七八歲的時候,我們被大伯家的孩子蘇冬欺負,當時蘇軍不在,蘇紅就拿個磚頭就往高了一大截的蘇冬頭上砸,那股子狠勁現在想起來,我都有些怕
孔銘揚摟緊媳婦,臉色陰沉,「就是你大伯家的那個蘇冬?上次去的時候,就該讓他吃些苦頭听這口氣,媳婦小的時候,肯定沒少被他欺負。♀
蘇青揉揉他的胸口,嘆了口氣,「都過去了,而且,這蘇冬也自食其果進了監獄,大伯也與蘇冬他媽離了婚,蘇冬出獄後,父子兩一起過的。
上次听二嬸提起,好像過的很不好,蘇冬他媽,沒跟大伯離婚的時候,就跟別人好上了,離婚的時候,幾乎將家里襲擊一空,就剩下幾間破房子,大伯老了老了,反而一無所有
她這大娘以前也極其疼愛蘇冬的,不讓干什麼活,吃不好時,都恨不得割身上的肉,煮給他吃,可一轉眼的功夫,竟然撒手不管,拿著錢財跟別人跑了,一點東西都不給孩子留,這變化也太快了。
自從她有了孩子之後,雖然不贊成大娘溺愛孩子的教育方式,但卻能理解一個母親疼愛孩子的心情,可對于她狠心丟棄蘇東父子,卻愣是想不通,大娘是愛慕虛榮,可有些東西,難道說丟就能丟的嗎?
譬如,親情。
「那是他活該,你就是心軟,當時他在你們家困難的時候,不出手相助,也就罷了,卻還要踩上一腳,坑上一把,這種親戚,不出手教訓他們就夠好得了,過到這一步,只能說是自作自受,有什麼樣的因,就種什麼樣的果
蘇青噗嗤笑了,「孔二爺可是囂張跋扈,為我獨尊的活閻王,什麼時候講起因果循環了……」
清脆的笑聲可真好听,孔銘揚絲毫不在意話中的譏諷,蒙上被子,撲上了媳婦,「叫你嘲笑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不一會兒,臥室內沒有了說話聲,霎間寂靜下來,只聞粗重的喘氣聲在房間內回蕩,蕩起一層層讓人臉紅的曖昧漣漪,連探進窗欞的月光,都不好意思,害羞地鑽進了雲層。
「甘總怎麼還在打拳?這個點兒,你不是該去上班了嗎?」
星期天本應該睡個懶覺的蘇紅,被昨天的破事煩的,破天荒地居然失眠了,早上起來之後,實在是煩的很,就跑到了蘇青家,進門就看到院子里的甘旭正在練拳。
甘旭打完了一遍拳,對蘇紅不咸不淡地說了句,今天是休息日,就去旁邊的椅子上,拿毛巾擦汗。
蘇紅一听,休息日,頓時不干了,提高了嗓門,「暑假我在公司兼職,給你做助理,休息日你還讓我上班,現在我上學了,不兼職了,你倒是有了休息日,你是純心的吧?」
暑假的時候,蘇紅在盛美集團兼職,做甘旭的助理,本想著自
己人好說話,可誰知這家伙是個殺熟的好手啊。
下面部門文件送交不及時,也是她的問題,有些案子,都分配下去了,卻還要她這個助理,再做份企劃案。
這些工作上的事情,她忍,可有位漂亮的小姐,說是他的女朋友,要進去找他。
女朋友那不就是未來的經理夫人,總不能不讓她進吧,可不一會兒,那女人就梨花帶雨地跑了出來,她正模不準是什麼個情況時,辦公室的門 當一聲被打開,就見甘旭活像被惹怒的豹子劈頭蓋臉就把她給罵了一頓,說什麼她這個助理是怎麼當的,什麼人都放進來,要是做不好的話,趕緊回家算了。
蘇紅那個氣啊,你說,你跟你女朋友吵架了,你朝我發什麼火,真是莫名其妙,自此,看這甘旭就很不順眼。
天天冷著張臉,活像是誰欠他錢似的,更過分的是,還剝削了她的休息日,人家在家休息,她還要陪著他加班。
所以,暑假兼職期間,她沒少在他的杯子里吐口水,沒少拿蟑螂在他杯子里洗澡。
甘旭將毛巾圍在脖子里,給了她一個,你才知道的表情,就往里走。
蘇紅氣得干瞪眼,卻也沒辦法,從以往的交手情況來看,落敗的每次都是她。
站在太陽光下,深深呼吸了幾口氣,才跟了上去,試圖扳回一城,故作隨意地問。
「好歹,你也是經理級別的人物,身價也算是不菲了,買座蘇青家這樣的四合院都有富余,你怎麼沒出去住,反而喜歡擠在這里?」
「……」前面的甘旭挑挑眉毛,這里生活條件這麼好,他又不是傻子,干嘛出去住。
「你該不會也喜歡上了蘇青吧?」話剛說出口,蘇紅好像發現了重大的秘密,頓時停住腳步捂住了嘴,不可置信地望著甘旭的背影。
甘旭轉身,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還需要人教嗎?」輕蔑的眼神,看著她,「就你這腦子,怎麼考上的大學?閱卷老師當時,肯定是眼瞎了
怎麼著,肯定被她說中了吧,才惱羞成怒地攻擊她,若放在平時,拿她的錄取說事,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可眼前,她似乎觸踫到了可怕的秘密,有些心虛地不敢回嘴,走上前,好心提醒道。
「有些愛是不必說出口的,只能深埋在心中,我知道,蘇青很優秀,樣樣都好,我要是男的,我也會喜歡她,可人家已經是孩子他媽了。
你再看看那孔二爺,眼楮像掃雷器似的,對于接近蘇青身邊的每位男士,都恨不得,連前世靈魂都給掃描一遍,殺人都不眨眼,我這可是好心提醒你,趕緊消除掉,不該有的念頭,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蘇紅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甘旭眼中不含任何情緒,不答反問,「你這是在關心我?為什麼?」
蘇紅被問得直眨眼,「什麼為什麼?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怕你破壞蘇青的幸福啊
甘旭冷哼了聲,對她的回答似乎很是不滿,冷冷地看了她一會兒,緊接著,嘴角突然帶起一抹詭異地笑意。
「听說,你纏著人家男朋友不放,被他母親找到了學校,扔給你五十萬,讓你離他兒子遠遠的,而且,那男的還站出來,讓你好之為之,拿著錢,不要再找他……」說著嘴角的笑容越發加深。
蘇紅听了,腦子轟的一聲,就炸開了,臉上滾燙一片。
他怎麼知道?對了,肯定是蘇夏說的,連他都知道,那家里人肯定也知道了。
天啊,她不要活了,簡直丟臉死了,她媽若是知道,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肯定抄起鞋底子就抽她。
羞惱地瞪了眼前人一眼,「還不知道,甘總長了個八婆嘴,見天說些沒營養的八卦,有那閑心,還不如好好管管你自己,心中明明有喜歡的人,卻還要招惹人家姑娘不放,你這明顯是腳踏兩只船,道德敗壞啊,怪不得人家小姑娘,哭的稀里嘩啦地跑出去……」
「你……」甘旭眼神發冷,「你果然是豬腦子,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活該被人家冤枉轉身走人。
「你……你怎麼說話的,你才是豬腦子,不對,你應該是蛇腦子,冷冰冰的,說什麼信什麼?你要是沒做,人家會找上門?不負責
任的家伙,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姑姑,干嘛罵我不是東西?」
小白與老媽從房間出來,剛好听到,蘇紅最後一句話。
蘇紅看了眼他小小的身板,說「我罵的是男人,小白還是孩子呢,不包過在內?」
「嗤,老師都說我們是家里的男人,要有擔當別以為我是小孩子,就不懂。
「你要說炎炎是男人了,還說的過去,可你瞅瞅你這不到一米的身板,還男子漢?你出去問問,有沒人相信?」
蘇紅這嘴巴,可真夠給自己拉仇恨值的,小白人小可卻是家里最惹不得,有話心知肚明就罷了,偏偏一根筋,啥話都往完說,蘇青都替蘇紅不安。
小白低頭看看自己的身材,比著老爸,是矮了那麼一些,柔弱了那麼一些,可這也不能否定他是男人的身份啊?
看了姑姑一眼,眼中閃過詭異的光芒,卻沒有就剛才的話題繼續下去,反而跑到蘇紅的身邊,拉著人去吃早飯。
飯桌上,一開始,蘇紅還忐忑不安,生怕說起昨天的事情,可直到吃完了飯,都沒人提起,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然後,就听到小白嚷著要去游樂場。
蘇紅心里憋著一股氣,也想出去玩玩,連忙附和小家伙。
蘇青心想,去古董店,也要等到下午,可以趁著上午的時間,帶著他們出去玩玩。
「媽,你也別收拾了,跟我們一起去吧,剛好今天的天氣也不錯,出去散散心
「我就不去了,上次你姑姑拿來的絲綢,我還沒做完呢章書玉一天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的。
「不是做了好幾套了嗎?那穿的完啊?到時白白浪費掉
母親做的都是嬰兒服,還不知道這次孩子是什麼樣的,要是跟小白,一生來就兩三歲的模樣,那可真是白瞎,全浪費了。
章書玉瞥了她一眼,「什麼叫浪費?孩子一天就要換好幾套,衣服少了怎麼換的過來?
雖然現在條件好了,各種尿不濕都很方便,可那些東西墊在孩子身下,該多難受,嬰兒皮膚嬌女敕的很,一不不注意,就容易感染。
還有商場里的那些衣服,說是純棉的,買回來,又有幾件是純棉的,你姑姑要是不提前買了這些絲綢,我和你林阿姨都準備去一趟呢
小白出生的時候,就沒讓她照顧,一身力氣無用武之地,這次,看她的樣子,也不準備躲到外面生產,說什麼她也要多準備一些東西,讓她的外孫舒舒服服的,一點委屈都不讓受。
蘇青知道勸說也沒用,干脆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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