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妹看到有客人來,乖乖地跑過來,有禮地喚了聲太爺爺。
謝家老爺子眼神柔和,模模孩子的腦袋,說了句乖,拿出準備好的紅包,一人給了一個。
「三個孩子長的很好,很聰明,比孔銘維和孔銘揚哥倆小時候都機靈,孔銘揚是找了個好媳婦。」謝老爺子望著跑走的孩子,認真地說。
孔老爺子辨認他的話意不似做假,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孔謝兩家的關系不能斷。
小二這是走了狗屎運,找到了蘇青,延續了傳承,蘇青的出現,也讓他隱約有種預感,孔家子嗣的凋落或許有了轉機,可這種虛無縹緲的預感,誰也不能保證,以後的事情,誰能說的準,所以,與謝家還是要保持良好的關系。
這是從孔家發展前景上來說,內心里,他對謝家還是充滿感激的,畢竟他的夫人和小二的母親可都是出自謝家。
以前,兩家人的打算是,讓謝敏雪嫁到孔家來,謝老爺子當時也比較喜歡這兩兄弟,後來謝敏雪中途回去,這事一直就這麼擱了下來,沒有公開再提過,是放棄還是怎麼樣,再然後,就是小二娶了蘇青,孔老爺子有些擔心謝家主有意見影響兩家的關系。
所以,才一開始話里話外提及蘇青的優秀,還有三個可愛聰明的女圭女圭,謝老爺子見了,自然知難而退釋懷。
其實,孔老爺子多慮了,謝老爺子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情。
不過,要說心里沒有一丁點的介懷,那肯定是騙人的,但最近這段時間,自家孫女打電話,嘴邊經常提起這蘇青,從她那里,對這蘇青有了些許的了解,如此優秀的小輩,卻是不多見,況且,連他那傲慢的孫女都句句稱贊,他還有什麼好介懷的。
蘇青端著泡好的茶,還有一些新鮮的時令水果,放在石桌邊,謝敏雪拿了個隻果,咬了口,好奇問蘇青,「那兩只母藏獒懷孕了?」
「是啊,剛診斷出了。」蘇青點頭。
謝敏雪驚喜,起身就要去找小白他們,走出不遠,又折回,「我先預約,生了之後,一定要先送給我一只。」
「年糕和湯圓要是同意,我是沒意見。」蘇青說。
「你是他們的主子,這點主兒還做不了,硬氣點行不行。」謝敏雪恨鐵不成鋼。
蘇青淡笑,「老婆可是他們自己找的,你要是想要,還是提前跟它們打好關系。」
「關系能打得好嗎?那兩只除了你們一家,還正眼看過誰?會鳥我才怪,我不管,反正生了後,我要一只。」轉身找小白他們去了。
謝老爺子指著孫女的背影,繃著臉,「你看看這孩子這副德性,都被我慣壞了,驕縱不說,沒有一點穩重的樣子。」
孔老爺子呵呵笑,端起手邊的茶水,「你這話可不對,驕縱?大家里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那個身上沒有點,而且敏雪這孩子性格直爽,我倒是很喜歡,喝茶。」
蘇青連忙將茶遞到謝老爺子的手邊。
謝老爺子點點頭,喝茶。
「這次古武盛會,謝家有什打算?」孔老爺子放下杯子隨意問道。
謝老爺子嘆了口氣,「倡議成立古武協會,對一盤散沙,各自發展,明爭暗斗的古武界來說,是一件好事,國外古武,這點就做的很好,值得借鑒,有一定組織,踫到意外,能有效的發揮調配作用,還能組織尋找修煉資源,可關鍵是這樣的前提,是有個威信正直卓越的領導,若是落在心懷不軌,那就成了控制古武界的利器了。」
「您老說的可是盛家?」蘇青抬頭問了句。
謝老爺子點頭,「盛家現在的掌舵者,是個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主兒,在南方,為了壓制我謝家,隱瞞自己的功力,邀我比武,將我打成重傷,無法修煉,狼子野心暴露,霸佔了整個南方古武界,這次,來京市,也是想借著會長之名,將華夏古武掌握在他盛家的手里。
謝家原本就沒有追名逐利的野心,誰做這個會長都沒差,只要是威信有德之士,可這盛家的人要是做了協會會長,那可就好事變成壞事了,無論如何,拼了這條老命我也要阻止。」
「盛家?」孔老爺子重復了句,問蘇青,「我要是沒記錯,前幾天,跟你們發生了些不愉快的應該就是這家吧。」
孔老爺子說的太輕描淡寫了,豈止是不愉快,盛家的人估計對他們已經是仇深似海了。
蘇青點頭,「正是盛家,謝爺爺說的一點沒錯,這盛家從老到小,都很剽悍囂張……」當下,便把與盛家的結怨過程,復述了一遍。
孔老爺子听到重孫被侮辱,氣的一巴掌拍在了身後的葡萄藤上。
樹葉晃動,摩擦的簌簌聲一陣亂響。
「這盛家都欺負到我孔家頭上來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家小輩,要不是張狂,孩子們向來善良乖巧,怎麼會無緣無故去陷害他們,純粹是自作自受,我要是在場,就不止踹他幾腳的事了……」護短的孔老爺子吹胡子瞪眼。
老爺子你確定善良乖巧,說的是她家的孩子?蘇青滿腦袋的問號。
孔家雖說不過問世事,不參合權利爭斗,可並不是修心養性了,觸及到了底線,連道理都可以不講,而護短就是他們的底線,尤其你還針對的是他最寶貝的重孫,他能不動聲色才怪。
「他盛家不是要爭那什麼協會會長嗎,蘇青,到時你也去競選,他想要,偏不讓他得到。」
蘇青正愣神,听到這兒,噗地一聲,差點沒將喝進去的水給吐出來,驚呆狀,「爺爺,你怎麼也跟宋岩敏雪一樣亂開玩笑,我一個黃毛丫頭,怎麼可能競選華夏協會會長,你這不是取笑我嘛,那麼多前輩,和藏龍臥虎的高手,我哪敢獻丑,您老還是饒了我吧,我生平最大的本事,也就跟人看看病,當過最大的官,也就是小學的課代表,我連班長都沒當過。」華夏古武,那可是整個華夏,她還是省省吧。
孔老爺子瞪了她一眼不思進取樣,「不是爺爺說你,你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你雖然年輕,可功力是會輸給那盛家那王八蛋?還是威信不夠?你要是參加,支持你的會比他盛家少,我還就不信了,爺爺知道你就是怕麻煩,這更好辦了,會長競選過來,你可以讓給別人,你就,看誰順眼,你就讓給誰,再不然,你就任命一位副會長,事情全給他做,自己當個甩手掌櫃不就行了。」
蘇青被孔老爺子說的一愣一愣的,人家多莊嚴慎重的一協會會長,您老倒好,把他看成一個球,為了不讓不順眼的人得到,即使沒興趣,也要先搶回來,再踢給別人。
這邏輯是不是太兒戲,太隨便,太囂張了啊!
謝老爺子愕然過後,緊接著就是苦笑,他拼了命地還不一定做到的事情,在這對祖孫眼里,確是輕而易舉,天涯之別啊!
「爺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為了一時之氣,把自身搭進去,賠本的買賣虧你能想的出來,要去你去,別把主意打到我媳婦身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老麼子會長,誰愛干誰愛干去。」孔銘揚從外面回來,听到他爺爺的話,頓時不干了。
「沒大沒小的,我去,我的面子往哪擱?」孔老爺子瞪眼。
蘇青見這爺孫兩又要扛上,趕緊開口道︰「百年難得一見的盛事,咱還是不要瞎參合了,謝爺爺在南方曾經與盛家勢均力敵,倒是可以爭上一爭。」
孔銘揚給謝老爺子打過招呼,順著媳婦的話道,「功力深厚一方面,但威信和號召力也是一方面,盛家那副嘴臉,會有很多人喜歡才怪。」
謝老爺子並不像他們那麼樂觀,「南方的一些家族,私下里是不見得多喜歡盛家,可無奈依附于他,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表面上還是要支持他的。」
孔老爺子想起了什麼,看向蘇青,「我今天帶你謝爺爺過來,主要是想讓你給他瞧瞧病……」
蘇青聞言,視線打量謝老爺子,發現這謝家老爺子絕不是個簡單人物,听他剛才話里的意思,是被盛家的那個化天境重傷,無法再修煉。
對于修煉了一輩子的人,可謂是人生驚變,一般人都會自暴自棄,郁郁寡歡,很難接受適應,可觀這謝家老爺子面相,除了憔悴了些,並沒有流露出任何負面的情緒,要不是知道,根本就看不出他身上曾經發生過突變。
這樣的人,要麼是掩飾的好,要麼是心性極其強大,再看他听到瞧病,並沒有露出多大的反應,可能後者的可能性大些。
俗話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謝家在南方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再加上被盛家的人擺了一道,真的像他說的沒有追名逐利的心?
蘇青把脈的間隙,謝老爺子淡淡說道︰「蘇丫頭不要有什麼壓力,你的醫術,早有耳聞,要是治不好只能說是命。」
片刻後,蘇青放下他的手,「經脈被震斷,不過並沒有相應萎縮,想來是你老所修的功法特別的緣故,今天和明天,我給您針灸兩次,就能開始修煉,然後我再給你開服滋養經脈的藥方,喝大半個月,慢慢就能恢復到以前的功力。」
謝老爺子听說能治好,這會再也淡定不了,激動不已,「真能治好?」
蘇青點頭。
孔老爺子在旁邊說,「要治不好,我能帶你來嘛。」
謝老爺子呵呵直笑,「多謝孔老哥了,老哥可真是好福氣啊。」
孔老爺子毫無誠意地謙虛,「客氣,客氣。」
謝老爺子體內的經脈全部斷裂,盛家那位下手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留下你的性命,可卻讓你以後無法再修煉,廢人一個,對他也就構成不了任何的威脅。
因為經脈全斷,現下的醫學水平,還達不到能夠續脈的水平,譬如武俠小說里的講的什麼續脈神藥,全都是虛構。
斷了經脈不能修煉的謝老爺子,生命無礙,但想要治好也也極為驚險,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第一就是,這謝家修煉的功法特殊,經脈斷了之後,仍能維持短期內不萎縮閉塞。
第二就是,蘇青修到了金針功法三層,擱在以前,她也不能保證能夠成功。
古武盛會正式開始這天,孔銘揚和蘇青一家也去了,雖然兩人都不準備參加,但身邊的親朋好友都屬于古武界,尤其宋岩和謝敏雪都要上台,非要他們過來助威壓陣。
再說,這次,也算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會,湊熱鬧之余,也可以長長見識。
宋岩和謝敏競選會長是無望,可協會是一個組織機構,不單單只有會長一人,下面還有組織成員。
今天的盛會,就像是一場排名考試,第一名有望做會長,成績名單依次往下拉,有可能在協會里擔任某種職務。
當然,今天的考試,像我們平常的考試一般,不止一門,就是說不只是武功一門,排名次還要考慮整體的素質,譬如,威信號召力,說白了就是後盾。
依舊是上次來的那家酒店,今天是一家五口,有孩子他爸開車。
停車場里,依舊是空無虛席,一排排停的滿滿的,蘇青心想有機會見到酒店的管理者,一定要建議他解決停車難的問題,要不然,會經常上演上次搶車位的事情。
孔銘揚開出不遠,看到一個空位,一個漂亮穩當的轉彎,車子停在了只容一輛車的空位上。
打開車門,孩子們先下了車,車外艷陽高照,已經有了不低的溫度,蘇青將車子里棒球帽,給三個孩子戴上遮陽,听說有可能是在室外,便把墨鏡也給孩子們戴上。
拿過掩飾性,裝了一些孩子們零食的背包背在身上,蘇青下了車。
孔銘揚頭上戴的跟孩子一個款式的白色棒球帽,帶著副墨鏡,鎖上車門,抱起了橙子。
小白和葡萄卻牽著老媽的手。
一家子全身都是休閑裝扮,打眼一看,就知是家庭裝。
這度假善心的裝扮,果真是看熱鬧來的。
一路上,吸引不少的眼球,帥氣的爸爸和兒子,漂亮的母親和女兒。
尤其是,這一身跟別人明顯不同的裝扮,吸足了眼力。
靠,旅游觀光到這里來了!
今天來人真不少,從走路穩重的姿態,可以看出應該都是古武者,人頭攢動,見此一幕,蘇青心想,古武界的人也不少嘛。
殊不知,今天幾乎古武界全體出動,當然不少。
能來的幾乎都來了,大多人抱著長見識結識關系過來的。
人太多,會場只好安排在了室外的足球場。
進去時,踫到了悟禪師,認識了悟禪師時,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當時她還只是一個青澀的小丫頭,女大十八變,想不到再次見到了悟禪師還能認得出來她。
「蘇施主,也是來競選會長?」寒暄唏噓了幾句,了悟禪師問道。
蘇青趕緊擺手,笑著指著孩子們,「你看我這拖家帶口的那里像來競選的,我們來看看,讓孩子長些見識。」
了悟禪師哦了一聲,似乎很意外,「我觀蘇施主,氣息淡無,想來功力更為精進,還以為施主也是為著古武協會而來。」
視線轉向抱著橙子的孔銘揚身上,「這位是上次跟你一起的施主,想不到你們兩人已經成了親,生了三個孩子,這幾年老衲一直在外雲游,倒不知,恭喜兩位了,兩位人中龍鳳之姿態,孩子更是青出藍啊。」
了悟禪師深邃通透的目光,掃了這一家子,忍不住贊嘆道。
「大師這次來跟我們一樣……」孔銘揚問了句。
「老衲受邀,前來擔任評委……」正在這時,有人過來找,似乎有事,了悟禪師跟那人離開,離開前,還說等盛會結束,找時間與蘇青交流下修煉心得。
了悟禪師威望深重,能被邀來擔任評委,就可想而知,這樣德高望重的人,居然對一個年輕的女子,說交流心得,交流兩字,可是平輩而論的意思,得了悟禪師如此看重,她有何德何能。
周圍駐足的人,禁不住詫異,目光不住地往這家人身上瞟。
蘇青倒是了然,了悟禪師為何如此,看他的氣色神態,就知這些年的修煉收獲不少,要不是當年蘇青助他一臂之力,他也不可能突破,有現今的成就。
踫到了悟禪師,蘇青忍不住想起了過往,斜看了眼往嘴里塞著棒棒糖的父女兩,頓時唏噓不止。
重生一回,靈魂年齡比他大了不少,可心計深沉依舊比不上他,原以為的同學關系,實際上是他的預謀,有心接近,當時她有所警惕,還有意抗拒,其實,那時,她就已經輸了。
人的能力再強,也有辦不到事情,可若有一顆堅定不改的恆心,再難的事情,也能辦到。
面對這人一開始就堅定的內心,她所謂的掙扎也只能是徒勞。
那時,怎麼也不會想到,一晃數年後,她會愛上這人,並生了三個孩子,別人都說七年之癢,他們之間反而越發的水乳相融。
「媳婦,看什麼呢,都撞到人了,我知道我很帥了,你這麼迷戀我,我是很高興了,可在外面,到處是人,還是收斂些,要不然踩傷了可怎麼辦?」孔銘揚一手抱著閨女,一手攬著媳婦,笑道。
蘇青回過神來,狠狠瞪了他一眼,「滾,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剛才的柔情,頓時消失殆盡。
「閨女,你老媽這是害羞了,不好意思了,她說滾,其實心里巴不得你老爸一刻不離她身邊,我懂得的。」臉皮厚的那人,還在後邊跟閨女解釋。
傳到前面蘇青的耳朵里,要不是到處都是人,早給他一拳了,這是什麼人嘛?
外公和舅舅也在,蘇青和孔銘揚領著孩子走了過去,附近坐的都是熟人,宋家的,謝家的,還有戴家。
打過招呼,一家子在章家處落座,外公和舅舅逗弄孩子,氣氛輕松愉悅。
章家這次前來,並沒有參與,章家世世代代沉迷于醫藥,權欲**並沒有那麼強烈,是真正的單薄名利。
此次的參與者,第一輪是一場淘汰賽,足球場的不遠處有一座九層高的建築物。
里面每一層設一道關卡,每個關卡有一名高手把守,參與者,只有打敗他,才能進入第二層,過第二關。
越往上,把關者越強,走不到五層的,屬于淘汰者,五層以及五層以上,進入第二論比賽。
時間到,一人走到中央,簡單說了比賽的細節,然後,念了一竄名單。
名單上的人,依序走出,跟著那人前往九層樓的建築物參加第一場淘汰賽考試。
盛于飛兄妹也在其內,臨離去時,盛于美狠戾的目光掃向蘇青的方向。
蘇青反而朝她笑笑,豎起大拇指,在她疑惑目光中,緩緩倒置。
盛于美氣的頭頂都要冒煙了。
「媳婦,你真不厚道,這女人被你一激,在里面非發瘋不可。」孔銘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