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路過這，就來看看你這小丫頭。」
這已經是楊杰一星期內第三次到青石村了，第一次送小惜雨回家，第二次急匆匆的去了水庫，這第三次，他卻是有其他的目的。
「惜雨？是誰來了？」
就在小女孩打開木門的時候，內屋里也傳出了說話時，是小惜雨的爺爺。
「爺爺，是上次那個送我回來的大哥哥。」听到爺爺問話，女孩馬上轉過身回答一句，之後又讓開位置︰「大哥哥，你進來吧。」
輕笑頷首，楊杰走進了這間木屋，小惜雨的爺爺他是知道的，上次來如果不是因為有這位老人的緣故，那一千塊錢根本就送不出去。
收起雨傘暫放一旁，楊杰隨即走進內屋，剛走進去就看到一位身上裹著厚實大衣的老頭子，半躺在木床上。
「老爺子，近日身體可好些？」
「好多了，好多了，有勞楊警官掛記，惜雨，給楊警官搬凳子，倒杯開水。」
躺在床榻上的老者身體不便，只能口頭上招呼楊杰，不過看到楊杰進來，老人家也是十分高興的。
那天孫女出去賣紅薯，他是不同意的，只是自己身體不好，如果一直不出去擺攤，家里也就沒了收入。可誰知道，女孩才出去沒一會，就遇上了那些個麻煩事。
如果沒有楊杰出現，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孫女那天會怎麼樣。自然而然的，楊杰能再來他家，老頭子豈有不高興的道理？
「不用那麼麻煩，我就坐這和老爺子說會話。」
擺了擺手，楊杰示意小惜雨不必麻煩，不過小女孩卻很執拗。提著熱水壺給楊杰倒了一杯白開水。
「老爺子，您這身子骨漸漸不如以往，惜雨年紀又太小，往後的日子有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老頭子能撐一天是一天，只望著這丫頭能早些長大，到時我便是去了，也不打緊。」
老頭子開口所說，一旁女孩自然听在耳邊，當即有些焦急的開口︰「爺爺。」
孫女著急了。老頭只能失笑搖頭︰「呵呵，爺爺也就是這麼一說，我命硬的很，閻王暫時也是收不走我的。」
「楊警官今日來，怕是有事吧？有事不妨直說。能幫的上的，老頭子一定幫忙。」
所謂人老成精。哪怕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村老人。經過了幾十年的歲月洗禮，那也是有著不一般的察言水平。不用楊杰開口，他已然知道對方來此不僅僅是看看自己和孫女兩人。
「老爺子慧眼，我確實有些事想問問，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最近來這里跑的比較勤。突然想了解下青石村。」
「比如這里的歷史啊，傳言啊，我都有點興趣。」
楊杰這麼說，自然是有他的理由。河邊橋下突然出現死尸，所有人的目光可能都會集中在死者生前與什麼接觸過，與什麼人發生過爭執、口角，產生過什麼矛盾。
但他不這麼覺得，相比以上那些可能成為破案關鍵的情報，楊杰更想知道，一個繪畫青年，為什麼跑到這種窮山僻壤的地方來寫生？
好奇？還是巧合？
如果是前者，那這個青石村又有什麼值得一個現代青年留戀的？沒有電腦、沒有wifi，能在這住的下去？
在楊杰看來，青石村實在沒什麼稀奇，除了附近有個同樣名字的水庫以外，貌似就和其他鄉村區別不大。
甚至一些開發的不錯的鄉村，論環境更是遠超此地。去什麼地方寫生不行，非得一個人跑來這里？
「呵呵，楊警官對這個感興趣？那老頭子可有些故事能嘮叨了。」老頭听到楊杰所說，當下笑了笑，似是回憶般的看向屋外︰「就先說說這青石村的村名吧。」
「這里本就不是什麼稀罕地界，起初周圍是沒人的，後來有一群族人遷徙至此，慢慢的落下腳，也算是扎根了。因為半山腰上有一塊巨大的青石立在那，也不知道是誰先說，但是最後青石村的名字，就這麼一代代的傳了下來。」
「那個青石，以前有人說是天碑，也有人說是神石。不過這都是很早以前的說法，那時候老頭子都還沒出生呢，也壓根不信這說法。」
青石？天碑？
這倒是有點意思，估計是封建時期的百姓，對一些自然形成卻無法解釋的奇物的籠統稱呼，像這種類似的自然奇物並不少見。
楊杰心底默想著，老頭同樣繼續說著︰「不過這石頭確實是大得很，哪怕是碎了一小塊，也有磨盤大小。」
「哦？這青石碎了？」听到這話，楊杰挑眉之余同時恍然點頭︰「也是，我來回幾趟都沒看到什麼大青石。」
「碎了，早碎了，那時我還沒出生，也是後來听我爺爺說起的。」
「上世紀清朝完蛋之後，咱華國不是亂的一塌糊涂嗎？今天有王大帥，明天來個李司令，咱江南也不能免俗。我小時候就听我爺爺說，那時候也不知道是哪個倒了霉的司令，听人說咱這破地方藏了寶貝。」
「只要毀了青石，就能得到寶貝，然後就能稱王稱霸。嘿嘿，那傻貨還真的很信，派手底下的兵把青石給炸了，然後掘地三尺想挖寶藏。」
「結果，結果自然是什麼都沒有，寶貝沒挖著，這個司令自己同樣沒活過多長時間，就被人給干趴下了。倒是他炸掉的那個大青石，讓村里人給搜羅了去，就我這老屋後面都有一塊，是我爺爺當初撿回來的。」
「啊？我知道我知道，後院子里那個墊小爐子的石頭，那是爺爺的爺爺撿回來的？」一旁的惜雨同樣顯得很是驚訝，顯然老人家以前並沒和她說過這些往事。
「是啊，那塊碎石也是我爺爺覺得有趣，看到不少人撿，順手給撿了回來，要是當初想撿，怕是比這個大幾倍的都有。楊警官如果感興趣，倒是可以讓丫頭帶你去看看。」
「這倒不急，我對您講的故事更感興趣，老爺子不妨多說說。」
楊杰並不著急去看石頭，畢竟一個碎石都擺了差不多近百年了，自己晚點去看它也跑不掉，更何況即便自己看了，估計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那我就再說說這水庫，老頭子我是在村里住了一輩子的，這青石水庫從勘探到到建成，我都一點一滴看在眼里。」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那時建造的時候，說是要建個蠻大的水庫，村里人也是熱鬧了一陣子的。不過最後不知道怎麼著，好像是地下動工有問題，沒按最初計劃建，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奇怪的不是二十年前那會，而是近幾年。近幾年這水庫奇了怪了，就像是活了一樣會吞東西，很是邪門，甚至有兩條船好好的不見了。附近村子有不少人傳言，這底下怕是有鬼怪作祟。」
听著老頭越說越玄乎，楊杰笑了笑，只當听個故事沒放心里去，水庫那麼大，少了點東西很正常，船沉下去了就更有可能。
至于後來沒找到，說不定就是哪次開閘的時候順著渠道飄遠了。
又陪著老頭說了會閑話，楊杰才起身去木屋後院，並且看到了那個墊在一個小火爐架子下的青石。
出于好奇，楊杰把火爐放了下來，兩手緊貼青石抬起，卻是感到雙臂往下一沉，這東西分量不輕，至少有六七十斤重。
一個只有籃球大小如扁平磨盤一般的石頭，居然能有這麼重的分量，楊杰雙眼不由仔細打量起這個青石碎塊。
「這是？青玄石？」沒有細看，楊杰還沒察覺出個所以然，可當他兩眼緊盯碎石時，一片記憶卻是被它勾了出來。
青玄石，是無情的記憶中，最耐磨打，最能抵抗自然界雨水風沙侵襲的石類，其硬度無需再說，同時整個石體的密封性也是極佳。
人過中年的無情，知天理、懂陰陽，雖然體內內力全無，但持刃揮臂間，卻能輕易開碑裂石，這是因為他能夠洞悉碑石的每一絲紋理，能夠做到如庖丁解牛般斬裂巨石。
不過世事無常，總歸有一些是石頭是無情無可奈何的，雖不多但終歸是存在，而這青玄石便是其中之一。
「自己應該是沒看錯的，這就是青玄石，那個號稱‘堅比玄鐵’的青玄石。」
「只是青玄石用處不大，哪怕在無情那個時代，也只有少數人能用的上這種石頭。這個普通村子里的青玄石從哪來的？還有老爺子口里的大青石，如果真是巨型青玄石，怎麼會出現在這？」
一瞬間，楊杰腦子里便多出了數個疑問，不過這些只是他個人興趣而已，和眼下的命案無關，自然也不會花費時間多想，點了點頭，便重新把火爐放了上去回轉內屋。
「老爺子，最近天氣不太好，您還是要保重身體，要不然您倒下了，惜雨也就真成了孤兒。我先告辭，有時間我會抽空來看你們爺孫倆的。」
「呵呵，楊警官請便，老頭子身體狀況，也是心底清楚。丫頭，去送送你大哥哥。」
「好，大哥哥，我送你出去。」
「不用，」搖了搖頭，楊杰右手按在女孩腦門上︰「記住，以後不要一個人出去擺攤了，那樣很危險。」
「走了，你們不用送我。」
最後擺了擺手，楊杰跨出里屋，拿了傘便跨入屋外石路。在這听了好一會故事，差不多也到了匯合的時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