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省塔山縣城,飛馬街柳塘路57號小樓。主人何青芷呆在小樓里,就像廣寒宮里的嫦娥,一個人守著寂寞,扳著手指數日子。
蘇燦離開之後,自責、愧疚又傷心的何青芷,一直宅在家里。她從蘇燦的口袋里翻出了任明啟寫的條子,又吃了一驚。七八個條子上,所介紹的都是塔山縣的熱門單位。這上面任何一家單位或者公司,想進去工作都不容易。這個任明啟是什麼人,竟有這麼大的能量?蘇燦又是怎麼認識他的?
家里的電腦網線,已經連接好了。半信半疑的何青芷,打開電腦,鍵入任明啟的名字,搜索了一下。這一搜,更是嚇了一跳,沒想到任明啟竟然是這塔山縣的一縣之長,頂頭父母官。
拿出蘇燦的留言,上面寫得很清楚,任明啟只是他的一個朋友。來塔山才幾天,就能和當地政要做朋友,何青芷想,自己真是一直小看蘇燦了。
這個神奇的蘇燦,究竟還有多少神奇的秘密?
何青芷突然起了一點沖動,為何不去找這個任明啟,問一問蘇燦的行蹤?于是第二天,何青芷就去了縣府辦公大樓。門衛見何青芷拿出了任明啟的條子,也不知真假,只好通知了辦公室。辦公室里下來一個人,見到任明啟的字跡,對何青芷很是客氣。
但是,最後那人告訴何青芷,任明啟去外地交流學習去了,要一個月才能回來。那人又問何青芷,有什麼需要任先生幫忙的,他可以轉告。何青芷話到嘴邊,想想還是算了。蘇燦在塔山也就呆了幾天,跟這個任明啟又能有多大的交情?或許,任明啟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吧。
反正蘇燦說,最多一個月,他不回來的話,他的徒弟就會過來。到時候,問他徒弟好了。對了,蘇燦那幾天,看起來還有點傻呼呼的,怎麼會收到徒弟?想到這里,何青芷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腦海里驀然一動,何青芷突然又是一陣心酸和自責。塔山的官員相信蘇燦,跟他做了朋友;他的徒弟是誰,雖然不知道,但是他徒弟也一定是相信他的,所以才會拜師。可是自己,卻一再不相信蘇燦,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給他,把他傷得那麼深。
想到這里,看著房間里懸掛著的青竹風鈴,何青芷淚飛如雨。蘇燦,如果可以再來一次,我一定信你、愛你、陪伴你,直到永遠……。
何青芷並沒有拿著任明啟的條子,去找工作。一個月,不是很久,她想等蘇燦回來,自己向他道歉,向他說出所有的心里話。
如果蘇燦不能原諒自己,那麼,憑著蘇燦朋友的關系,去上了班也沒面子。如果蘇燦能夠原諒自己,那麼以後還有美好的未來,自己現在帶著黑疤臉去上班,不是丟了蘇燦的臉嗎?
平時就喜歡文學喜歡寫作的何青芷,瀏覽新聞時,看到消息說網絡寫手的收入很高,便突發奇想,反正自己現在沒事,何不在家里搞文學創作?以後寫的好,又能掙錢又能打發時光,正好一舉兩得。于是何青芷干脆斷了找工作的念頭,坐在電腦前,敲打著鍵盤。
可是沒打幾行字,何青芷又會想起蘇燦。所以,小說沒有寫出來,倒是給蘇燦寫了一封又一封的信。看著自己打出來的那些情意綿綿的詞句,何青芷有時會痴上半天。要是蘇燦看到這些,會不會笑話自己?臉頰有些發燙,照照鏡子,果然已是一片緋紅。
所以自從中秋之後,何青芷就很少出門了。不過每天早上,她還是會去一趟菜市場,買一些菜,以維持一天的生活。當然,何青芷出門時,依然帶著面罩。面罩戴久了,拿下來有點不習慣。而且現在的黑疤,還沒有完全退去,還是能引來吃驚的目光。
不過何青芷總覺得最近有些古怪。比如,院子的鐵門兩邊,被人畫上了圖案。那是兩根小棍交叉的圖案。而且大門的門頭上也有這個圖案。一開始何青芷以為是某個調皮孩子畫著玩的,可是大門頭那麼高,孩子也夠不到啊。
還有,門前的馬路上,每天總能看到乞丐,有時一個,有時兩個,在樹蔭下擺個破碗乞討。這條馬路只是一條岔道,根本就沒有人流量,乞丐在這里,能討到錢嗎?
這些問題雖然搞不懂,但是只要不影響自己的生活,何青芷也不願意多想。只是想起蘇燦以前,也有過好幾年的流浪乞討生涯,何青芷就對門前馬路上的乞丐,多了一份同情心,每次買菜回來,都會給點零錢給他們。
「謝謝,謝謝,姑娘真是大好人。」那個老乞丐,總是感激不盡,笑得滿臉開花。
何青芷也有點煩心事,就是自家門前,總是會出現一些垃圾,有時是一袋西瓜皮,有時則是剩菜剩飯,生活垃圾。誰這麼沒有素質,把垃圾扔到別人門前?
今天買菜回來,剛剛轉過拐角,何青芷就看見一個染著黃發的年輕人,正在往自家門前丟垃圾!
這家伙身影和發型有些熟,好像是西邊隔壁的住戶。
「喂,你為什麼要把垃圾扔在我家門前?」何青芷氣不打一處來,看你穿的一表人才,怎麼這麼個德性?
那黃毛乍听見何青芷的質問,嚇了一跳。他回過頭來打量了何青芷兩眼,卻兩手一攤,露出了一個猥褻的笑容︰「妹紙,你看錯了吧,哥哥沒有往你家門前扔垃圾啊。」
「你……!」
何青芷想了想,自己一個女流之輩,跟這人渣吵起來,肯定要吃虧,還是算了吧。于是何青芷忍住一口氣,不再搭理他,拿著鑰匙來開門。
誰知黃毛卻湊到了何青芷面前,帶著一臉惡心的笑︰「妹紙,前一段時間,經常听到你和你老公大半夜的嗷嗷大叫,是不是很……爽啊?啊,哈哈。」
何青芷又羞又急,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光︰「你滾,死流氓!」
「你他/媽的敢打我?」黃毛捂著半邊臉,「你是想死了是吧?你知道我黃毛在塔山縣城的地位嗎?!」
「我不管你什麼地位,你再敢騷擾我,我、我……就報警!」何青芷已經氣急,又有點害怕,也顧不得開門了,連連朝後退了幾步。
「報警?」黃毛大笑起來,「告訴你吧,哥哥我才出來,還沒一個月哩。你報警吧,我今天進去,明天就出來了!」
「我……我、認識這兒的縣/長,任明啟!」沒辦法了,何青芷只好扯虎皮做大旗,狐假虎威地嚇一下這個人。
「縣/長?我還跟市/長把兄弟呢!」說著,黃毛一步步地逼了上來,獰笑,「打我?行啊,來,給哥哥親一口,咱就扯平了。看你整天帶個面罩,一定是個大美女,擔心曬黑了,是吧。嘿嘿,哥哥有口福了……」
面對這樣不要臉的畜生,何青芷氣得雙腿直打顫,正要拿手機報警,那黃毛卻已經撲了過來!
就在此時,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塊香蕉皮,無巧不巧地墊在黃毛的腳下。黃毛踩著香蕉皮,一腳滑出老遠,仰天跌在地上,後腦勺砰然撞地,哎呦了半天沒爬起來。
「誰?誰在暗算大爺?!」黃毛氣急敗壞地掙扎起來,瞪著血紅的眼四處打量。剛才這一跤摔得太狠,黃毛的褲子已經開了線,紅色的內褲都露了出來。
何青芷長吁了一口氣,真是神目如電,舉頭三尺有神明。
「嘿嘿,這位小哥做好事啊,施舍一條紅內褲吶……」一直在對面馬路上睡覺的老乞丐走到黃毛面前,指著黃毛開線的褲子,笑嘻嘻地唱起了蓮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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