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侯六依舊有意推三阻四地找借口回避,可是他又哪里架得住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加之老元帥最終像對待當年的上官淺落般,一語板上釘釘︰「既然副帥都這樣說了,侯百夫這刺探軍情之事就有勞你了。」
听聞老元帥開口,侯六雖是心有不甘,卻哪里還敢多嘴,只得縮縮脖子,將此事應了下來。只是,要他與女子扮夫妻難啊,他真是一點信心也沒有。這若是一個不小心讓南陽人看出他們是假扮的夫妻來。他一人被俘是小,不但拖累了女子,更是害得兩人都完不成上官淺落交付的任務,這可就是大了。
也不知從何時起,在侯六的心里,青嵐竟開始變得尤為重要了起來,竟然與他將要執行的任務並駕齊驅了。
蕭傾雅跟在大批的難民身後,一起往那軍營處的收容地涌去。
「肅淮。」蕭傾雅怕士兵將她認出來,所以她便垂著頭,硬是沉下音調,裝出一個大男孩的模樣來,把自己的名字略加刪減,便說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王都統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好像對蕭傾雅的此番作為深表贊善。
眾人聞聲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
「是,王都統。」搭著裝有食物的籮筐走上來的兵士,垂頭應道。
听聞蕭傾雅留書偷跑一事,上官淺落好似並未感到什麼意外。而他其實早就料到,小女人會有偷跑的這麼一刻。而早前為防止蕭傾雅偷跑,上官淺落也已按照眾人的提議,在軍營各處都已遍布下眼線,只待她偷跑回營,便可以將她一舉擒獲。然後再一次送她回京。這一次,他可不會再讓她有任何月兌逃的機會。
「軍爺,從軍入伍,能保我妻兒老小衣食無憂嗎?」難民擁著妻子,妻子懷中抱著尚在襁褓的孩子。孩子好似是因母親的女乃水不足而飽受著饑餓之苦,它肆意地放聲嚎啕著,那哇哇的哭鬧聲,擾得排隊的眾人更加的心神不寧。
那感動的一家老小,男人使勁地一抹臉,聲音竟有些許的哽咽︰「謝謝都統大人。」「你們幾個,把粥與餑餑先搭上來,發給這里的每個人。」女子話音剛落,忽的又加了一句︰「帶孩子,老人的多發一些,要多照顧他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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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蕭傾雅呢,則也是充分的發揮了自己的這一裝出來的優勢,故意彰顯出她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給記錄的兵士看︰「官爺,我這身板不行。太柔弱,拎不刀,揮不動槍,撐死了也就能端個茶遞個水,順便給都統跑跑腿。」
就這樣,蕭傾雅憑借著她那機智過人的頭腦,率先打入了敵營內部,且更是混到了負責守城的都統的身邊,當起了貼身的小將來。
「還有我。」得到了女子的承諾。眾人頓時紛紛踴躍了起來。
「呵呵。」女子眉角一彎,不禁笑了︰「好吧,就你了,正好我身邊也少個端茶遞水跑腿的。」
蕭傾雅接過餑餑和粥碗,轉身抱著就要走。
「嗯。」女子只是輕應一聲,便不再言語,更多的時間,她只是以悲天憫人的眼神,望著這群不遠萬里前來投城的難民。
蕭傾雅本是女子,個子自是不高,相較于男子而言,算是矮小的。而如今,她又縮著個脖子,勾著個腰。讓人看來,她的個頭更是矮得不得了。別說參軍了,再加上她這小細胳膊,小細腿,眾人都開始擔心,她根本提不動刀了。
雖說平陽城陷落,可是安陽城中,卻是依舊的繁花似錦,一點都尋不到半點將要被攻破的影子,由此可見,此城的防守必然是固若金湯,只是在蕭傾雅的眼中,想去此城也不過像是探囊取物般的容易,因為現在的蕭晴非但有上官淺落這般頭腦睿智過人的將才在,還有薛強那可以轟破任何障礙的黑火藥相助,想取此城那是談何的容易,只是不知現在這負責守城的將官究竟是何人?!
嘿!這一下,非但眾人的視線全落在了蕭傾雅的身上,就連剛剛對眾人允諾的女子也不由地投來好奇的目光。zVXC。
「蘇淮,我雖是收你做貼身小將,可是你也不能蔑視軍紀,若是他日……」女子話為說完,蕭傾雅連忙接到。
女子則是換去苦笑,滿意的點點頭,走到剛剛那個男子的妻子身畔,她親自捏其兩只餑餑塞進了那女子的手中,話語更是柔得貼心︰「大姐多吃點,千萬別再苦了孩子。」
蕭傾雅掐準了眼前的女子是個軟心腸的人。而她現在的模樣,就像個半大的乞丐孩子。想來這女子,該是會可憐她的。
「我要參軍。」
蕭傾雅好像故意要與做記錄的士兵唱反調地答道︰「不願意!」
再說說,此時此刻的蕭傾雅,她已經跟隨著一批難民,扎進人堆里的模進了南陽僅剩的兩座主城之一的其中一座--安陽城。
「這……」這士兵也是按照命令做事,其余的事情,他無法擔保,只得危難地垂下頭去,半晌也吭不出一個字。
「別急,慢慢來,一個一個來。」這收容地無疑是南陽為了暫時安穩民心而設置的一個撫民點。如今局勢這般的動蕩不定,而蕭晴矛頭已然是直指安陽城,安陽城現在急需大批的兵力,他們也更是需要這些難民,身強體壯,落難之人,皆可參軍。
蕭晴王匆忙折回軍營,第一時間便是找到上官淺落,將蕭傾雅偷跑的事情,一一告知于他。直到最後,蕭晴王才一臉地憂心忡忡地問道︰「你可曾看見她折回軍營啊?」
所以從古至今,戰爭所能帶給人們的就像蕭傾雅歌中所唱到的那樣,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留給祈求和平的人們的只有無盡的悲歌。
「我也要入伍。」
「叫什麼?」記錄的士兵依舊不厭其煩地問著。
「可以。這位大哥,你盡管放心,我可以保證,只要你肯參軍入伍,你的妻子和孩子都會得到善待。」就在此時,一個女子的鏗鏘之聲,卻是打破了這一僵局。女子身披銀質鎧甲。每走一步,都透著一股柔中帶剛的沉穩及矯健。之都樣帥。
忽的那站在一旁,將這一幕從頭看到尾的女子卻開了口︰「慢著,你剛剛最後一句話說什麼來著,你再重復一遍。」女子看著蕭傾雅,越看越覺得有趣,尤其是听蕭晴說的那最後一句,喝,這一氣呵成,倒還真是挺連貫。又有腔有韻。
而難民不遠萬里,拋棄家園故土逃難至此,饑餓困乏讓他們急需尋找一個可以暫且落腳的地方,當然若是能提供食宿那更是再好不過,于是,不少的落難家庭,男子都會選擇參軍。雖說這樣做,也許會招致他們戰死沙場,但是為了養家糊口,他們已是別無他法。
「你可願參軍啊?」士兵機械式地問道。
「謝王都統,都統好人啊,好人定會好心有好報的。」難民們紛紛擁護了起來。
「給他餑餑和粥,下一個。」對于眼前這個沒法從軍的‘料兒’。兵士也只能深表惋惜了。許是再過幾年,待這孩子再長長該是才能從軍吧。只不過,這孩子的小嘴倒是巴巴的挺能說。
「那……」男子擁著妻子,依舊的猶豫不決,生怕眼前女子的話是句空話,只是誆騙他的罷了。
「真的?」但是對于蕭傾雅來說。這還不能算完,她必須要把戲份做足。于是她連忙裝出一番欣喜的模樣。「謝王都統,謝王都統。」蕭傾雅將小人得志的嘴臉,發揮到淋灕盡致。這一點倒是令女子稍稍有些不滿。
「端個茶遞個水,給都統跑跑腿。」蕭傾雅將說過話又重復了一遍。
「都統放心,小的有分寸,擾亂軍紀的事,就算給小的一百個膽子,小的也不敢做。」說著蕭傾雅連忙將手中剛剛接來的食物,硬塞進了還沒分發到食物的難民的手中。
「你可要從軍啊?」負責登記造冊的兵士對著涌到身前的難民問道。
女子卻只是苦苦地勾唇一笑。這場戰爭已讓她與家人分散多年,在女子的心中,她有一個十分疼愛她的哥哥,還有一位甚是慈祥的老父親。也不知現在他們都怎樣了。雖說她現在已經坐上了安陽城的都統。可是她依舊十分的記掛他們。
而她這一聲則好似一句撫心的良藥,更是說進了眾難民的心坎里。
只是。「啟稟副帥,軍營各處都已尋遍,並未尋到公主的身影。」
「什麼?」上官淺落不禁眉頭緊擰,就算她喬裝再好,軍營里眾人都認得她,且各處都是眼線,只要她回到軍營,那就必然躲不掉,怎麼如今。莫不是說,她並未折回軍營,只是若她不折回軍營,又會去哪呢?!
忽的上官淺落腦中一個念頭飛訊即過,而他更是不由地伏案而起,低呼了一聲︰「不好。」此時此刻的上官淺落已然猜到了蕭傾雅去往了哪里。只是他萬萬沒有料到,她竟會如此莽撞的孤身一人去擅闖那安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