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崽兒!」當蕭傾雅看見林奇手中拎的東西後,除了愕然,更多的便是驚喜,蕭傾雅萬萬也沒有想到,林奇竟然從這麼大的林子里能給她帶來這麼一個喜人的活物。
「傾雅……」上官淺落剛要張口說些什麼。
林奇就早上官淺落一步開了口︰「一會兒就把它給宰了,我們一起打打牙祭。」不過說到宰殺,到是一件頗難之事,畢竟,眾人誰的手上也沒有刀,而剛剛撥榴蓮殼子的器皿,就是一塊上官淺落磨了兩日才磨鋒了的石片。
就好似蕭傾雅話語中所說的那般,她一直都在苦了自己,而成全了什麼人,卻是她一直沒有想明白的。
「林將軍若是還餓,我這還有些地里紅,不如就讓給林將軍好了。」蕭傾雅將手探進懷中,抹出早前舍不得吃而偷藏起來的地里紅,她知道這林中尋食物不易,所以特意留下一些,想待最饑寒交迫的時候,留下保命,如今為了頂那小活物,她也舍得將著保命的干糧拿出來贈予敵人了。
蕭傾雅雖是好像想說些什麼,不過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硬的咽了下去,不知為何,她是真替這徐玉萱覺得不值,就林奇這樣的一個男人,值得這徐玉萱如此為他出生入死嗎?!但願有一天,徐玉萱能夠早一點看出這個男人本來的面目,揭下他戴著的那張偽善的面具。
「可是……」林奇的臉上映出了一絲的不滿,而徐玉萱更是十分的不快。畢竟林奇抓了野狼崽回來,也沒有給她看,而是第一個跑到蕭傾雅的面前獻寶。光是這一點就讓她十分的不滿。且早前,又因蕭傾雅的幾句話,讓她現在正處于極度抑郁的邊緣。
不過對于徐玉萱的不滿,林奇雖是听出來了,卻是滿不在乎的接道︰「傾雅,呂少將說的在理,好心歸好心,唯有吃了它,我們才有力氣走出這片密林。」
「謝了。」蕭傾雅將那只錦囊輕輕一卷,使勁地往懷中一揣。這匕首,她是不會給林奇看的,而這火折子,放在他們的手中,也是再好不過,難得徐玉萱會將保命的東西交出來,豈有再還回去的道理。
蕭傾雅身子一顫,登時瞠大了雙眼,只不過,她卻不敢聲張道︰「你怎知里面有匕首?」
上官淺落以兩人剛好能听見的聲音道︰「她將魚刺剔的那般的干淨,沒有匕首才有怪!」原來上官淺落早就料到徐玉萱身上藏有利器,只是他卻沒有表明罷了。
這密林的深處,居然有木屋,眾人的眼中皆是一片獲救之光。有木屋就代表有人曾經在這里住過,而他們更是多了一線的生機。只不過,生機也許只是渺茫的,畢竟,他們也不知那木屋的主人究竟何時才會回到這片森林里來。也許,他們根本撐不到那時,畢竟,此時此刻,他們幾人身上所剩的火折子,也已經寥寥無幾了。
「你……」其實蕭傾雅一早就知道徐玉萱身上藏有一個這樣的萬能錦囊,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徐玉萱今日竟會當眾將這萬能錦囊掏出來,塞給她。
「好吧。那就听傾雅的,不殺它,放了。」說著,林奇兀自一松手,將那白壁般的小活物丟在了地上,任它撒歡似的瘋跑,只消片刻,便隱匿進了偌大的林中,自此沒了蹤跡。林奇望著那小小的野狼崽,就好似看著到嘴的鴨子,竟是插著翅膀飛了般,心中真是千萬般的不舍。
「傾雅。」見小女人做下一幕與自己心中相同的決定,上官淺落不由得唇角維揚,他剛剛正是為了殺與不殺那只野狼崽,想與蕭傾雅商量,卻不曾想,小女人竟是如此商量,非但將小狼放了,還以自己偷存的干糧作為交換。真不愧是他上官淺落一眼相中的女人。這份豪放與大氣,是所有女子所不及的。
蕭傾雅垂下頭,再次盯著那可憐巴巴的小東西,看了又看後,她果斷道︰「林大將軍既是心頭已有了主意,又願意听旁人的提議,何須再來多此一舉的詢問我的意思。」
「別宰了,留下它吧。」光看這小東西,一臉的委屈模樣,被林奇拎著回來蕩去已經十分的可憐了,若是再宰掉它,是不是對它太過殘忍了些,再者說了,蕭傾雅根本就不是那般心腸狠毒的人。
就在這時,奪走食物的徐玉萱突然折身返回,將一只袋子宛似很不情願的塞進了蕭傾雅的手中,好似作為交換般,只不過具體的緣由,徐玉萱沒講,蕭傾雅也沒問,打開那袋子,蕭傾雅不由的僵住了。
她本是現代里的一介孤女,一場意外魂穿古代,竟又是混得了這樣一副身體,又被南陽王暗許下這樣的一樁婚媒,這一切都由不得她選,因為她知,在古代女子沒有地位,可她徐玉萱偏偏不信邪。在學校,她練過箭術,所以便想用箭術混出點名堂來,于是,當她得知林奇在帶兵時,她便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喬裝參軍,一來是想見見這尚未謀面的丈夫,二來自然是想立下一番功績,到時好揚眉吐氣,卻不成想,丈夫倒是見到了,功績也立下了,只不過,她卻好像在這偌大的古代遺失了什麼般。或得或失的讓她反而過的不痛快。
「唯有吃了它,我們才有氣力走出這片林子。您看我說的對嗎,林奇林大將軍?!」因心頭的不快,徐玉萱說出的話就好比那橫著潑出的水般,讓人臨頭澆的身心一襲的濕冷。
就這一把匕首,在剛剛蕭傾雅說沒有褪狼皮的工具時,徐玉萱只要拿出來,那只小東西必定命喪當場,可是她卻沒有取出,交給林奇,就足以證明,這女子心腸實則沒有那麼狠毒。她也同她蕭傾雅一樣,是個心慈手軟的女子。只不過,利害擺在面前,他們的選擇不同,且因人而異,說出的話,也不同罷了。
「況且,要殺它,我們也沒有刀啊。就那鋒利的石片,林將軍覺得能割開這野狼的毛皮嗎?!」蕭傾雅一語戳中了眾人的軟肋,林奇也知,僅憑那上官淺落磨鋒的石片,想褪去動物的毛皮根本就是奢望之事,于是,他也只得放棄。
蕭傾雅垂頭的瞬間,淡淡的掃了一眼靜立在旁的上官淺落,上官淺落好似也是萬般的不忍,不忍這小東西竟是如此的命薄,就這樣的喪命在他們四人的手中,而想必,剛剛上官淺落之所以與林奇起了沖突,怕也是為了這個東西吧。
「她也不是什麼狠心腸的人。」說到這里,上官淺落頗為自信的勾唇一笑。
嘴中還冷冷道︰「那我就待將軍收下了,多謝公主的好意。」為了走出林子,徐玉萱將惡人的戲份扮足,其實,她的心腸也軟,可是與其讓別人死,也比她跟林奇都送命在此要好得多。
里面竟藏有一支銳利的匕首,還有十來根的火折子,以及一些行軍必不可少的簡單工具。
「你就不怕她拿出來加害你我?」蕭傾雅一臉的疑惑不解。按理說,就她與徐玉萱如此的水火不容,難道這男人就不怕徐玉萱一時想不開而半夜趁他們毫無防備奪了他們的命嗎?!
上官淺落大步上前,輕輕一挽小女人的手臂,拽著蕭傾雅在前面引路,此時,他才敢壓低了聲音問道︰「那錦囊里可有匕首?」zVXC。
而他更是將帶來的好消息,大度的分享了出來︰「剛剛我尋林將軍時,在前方不遠處發現一木屋。想必是林中獵戶所造,我們不妨先去那里,起碼暫且有地方可以落腳。」
竟要口麼。「不是有木屋嗎?等援兵沒有火,怎麼等,我可不想挨餓受凍。」這一刻,蕭傾雅才知,這徐玉萱其實是一個外冷心熱的女子,倘若不是兩國交兵,也許她們真的可以成為彼此交心的朋友。
「這……」林大將軍忽的被蕭傾雅這一句給難住了。他本以為,弄來個野味能討得小人兒的歡心,卻不成想,小人兒執意不要野味,而將這小東西放回密林,既是如此,能討得心儀的女子歡心,他又何必去做那殲詐的小人,反正,這小人已是有人當了。
「不了……」林奇剛要推辭。就見一雙白翠般的玉手飛快伸出,猛的將蕭傾雅掏出來的幾塊地里紅飛快地奪了去。
「為什麼?!」蕭傾雅確實沒料到上官淺落的眼光竟是如此的狠厲,光是徐玉萱外冷內熱這一點,她也是剛才看出來的,而她與徐玉萱打交道,絕不是這短短的一世,她們還有上一世的種種呢。可是上官淺落呢。她蕭傾雅可是重新活過的,而上官淺落卻不是。
「若是她真是心腸狠毒之人,早在你潛入南陽營中時,她就根本不會給你重回蕭晴的機會,直接供出你的身份,要你殞命當場,豈不是更好?」
對啊!經上官淺落這一聲提點,蕭傾雅才想到,早前徐玉萱對她也是醋意居多,而恨意卻相對鮮少,而上一世,徐玉萱之所以會要她的性命,也不過是,她真的與其相爭,到了必須有一方致死方休之時。這一點,她怎麼早沒想到呢,原來,這徐玉萱也不是什麼狠心腸的惡人,最壞的也就林奇那只豺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