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行,面揉硬了。愛睍蓴璩簡直就像石頭。這個也不行,面揉軟了,水放多了,嬌兒啊,你這是做蔥花餅啊,還是面片湯啊?!」柳曾氏好似對自己的女兒甚是挑剔,這麼會兒的功夫已經讓女兒重做了六次了。
「娘,一張餅半柱香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女兒,女兒真是做不來啊!」柳天嬌心中委屈個半死。她認為娘親的要求實在是太苛刻了,她真是做不來。一張餅只給半柱香的時間,更何況她又是個初學者。簡直就是往死里逼她,半點不給她活路麼?!
且這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若是她等等再拿不出可口的食物給那後院關押的男人,怕是男人又要嚎了。而她與男人早前的約定,怕是也會隨之付之一炬。這可是她盼望已久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若是就這樣放任其從眼皮子底下白白溜走,那豈不是太可惜了,她柳天嬌豈不是要後悔一輩子。
「娘,要不,您就在女兒面前再做一次,讓女兒看著學也行啊。」生怕婦人起疑,柳天嬌連忙委婉道。
孰料︰「嬌兒啊。你予娘說實話,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想起要跟娘學廚藝了!」老嫗要是眼尖的瞧出了端倪。
「娘。女兒,女兒就是一時興起嘛!」柳天嬌面色慌亂的連忙遮掩道。
「真的?」老嫗可不信,自己生的女兒,自己還不清楚嗎?這里面一準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只是女兒不願講罷了。
「真的,千真萬確!」柳天嬌連忙重重的點著頭道,好似是生怕婦人再問,她端著失敗品,一溜煙地奔出了門去︰「娘,再給我半柱香的時間,我去去就來。」
「這丫頭。」見女兒這般的拼命,老嫗雖是不明其拼命的原因,卻還是禁不住的面露出欣喜之色。再度掩門,老嫗又迅速地折回屋中。
只有半柱香的時間,給藏身在櫃中的貴門人舒活筋骨,確實是太委屈人了。可柳曾氏也是實在沒有法子,若是給女兒的時間太長了,怕是天嬌這輩子都學不會那蔥花餅的做法。自己的女兒,柳曾氏最清楚,必須要用逼才可以奏效,就像當年,天嬌的爹逼天嬌學刀法一樣。柳曾氏堅信,唯有嚴師才能出高徒的道理。只是,她又實在搞不懂,女兒為何這樣急于學成這門手藝,晚個一半天的該是也不打緊啊。
「呵呵。」蕭傾雅掀開箱蓋,倚著箱子曉得肆意,嘴都快合不攏了。
上官淺落怎不知小女人在笑些什麼,只是他卻故作懵懂的詢問道。畢竟他們雖皆是心知肚明,可是屋中還是有人全然不知情的。
「切,你是明知故問。」蕭傾雅沒好氣的賞了上官淺落一記白眼,她努力地收起肆意的笑靨對面前的婦人道︰「柳大娘,若是我告訴您,您的一張蔥花餅可以換一個乘龍快婿,您會不會幫自己的女兒做那討快婿的蔥花餅呢?!」
「這……」經蕭傾雅的一襲提點,老嫗忽的頓悟︰「原來是哪位大人要用!」
「正是。」蕭傾雅笑著重重的點了點頭。她似是在等面前婦人的答復,只是淺笑不言。
「公主認為老嫗該幫嬌兒去哄騙哪位大人嗎?!」柳曾氏的心意自話中表述的再明顯不過,柳曾氏特意用了哄騙二字,言下之意便是她不會幫柳天嬌做那樣造價唬人之事。
「柳大娘,若是您不幫柳姑娘,也許這乘龍快婿就沒了。」蕭傾雅怎听不出婦人的心思,自是將事態與婦人說了個清楚明白。若是婦人不幫柳天嬌弄虛作假,很有可能,她女兒尋的這門好夫婿就跟著蔥花餅一起打水漂了。
「公主,您切莫取笑老身了。」柳曾氏低低一語,婦人雖是出身鄉野,可是做事卻格外的有分寸,看人也十分的清明。眼前這女子分明就是拿話試探她呢,她又怎听不出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這當娘的只能盡力而為,做到仁至義盡便好。就算我真幫嬌兒將乘龍快婿哄來又能如何,待到他日人家直道是我這婦人與女兒串通一氣哄騙了他,人家還能一如既往的待我女兒好嗎?老嫗我雖是老了,可是心卻不糊涂,什麼事當做,什麼事不當做,還是能分辨得出的,公主,上官公子,您們說老身我說得對嗎?!」
「對。柳大娘,您說的太對了。」蕭傾雅拍著巴掌對老婦人贊許道。柳天嬌那份耿直多半是隨了面前的婦人,坦率到令人敬佩。
「傾雅,你怎知柳姑娘是在為岳雲忙前忙後?」上官淺落與岳雲是打小的玩伴,他了解岳雲,更知岳雲的個性。所以上官淺落能看出柳天嬌是為岳雲之事奔波忙碌,這一點並不足為奇。可是蕭傾雅是怎麼知道的呢。這點就令上官淺落倍感好奇不已了。所以他自是會向小女人索要答案。
「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柳姑娘喜歡岳護衛,想嫁給岳護衛,這一點,任誰都看得出來。而岳護衛呢,一無家室,二無心中所屬。那日兩軍陣前,竟是對柳姑娘處處手下留情,這你難道還看不出其中的奧妙之處嗎?」不是她蕭傾雅自夸,而是女兒家的事,自然是同樣身為女兒家的她再清楚不過的了。光從柳天嬌的談吐上,蕭傾雅就一耳朵听出這準是岳雲刻意給柳天嬌出的難題,刁難人家女子的借口。要蕭傾雅說,這岳雲還真是可惡呢。
蕭傾雅一副恨得咬牙切齒的表情,不偏不倚剛好落進了上官淺落的眼里。
「傾雅,你想錯了,岳雲他不是那樣的人。」上官淺落連忙替岳雲開月兌道。
「怎麼不是?你沒看出他其實對柳姑娘也多少有那麼點意思嗎?!」蕭傾雅理解錯誤,還以為上官淺落是要與她討論剛剛她話中提及的事情呢。
「我是說,岳雲絕對沒有刁難柳姑娘的意思。」上官淺落沒好氣的一扯嘴角,心中暗道,這個小女人啊,時而聰明時而笨,聰明得時候呢,正是禁不住想讓人狠狠地褒獎她一番,而笨起來呢,卻是傻得可愛。
「哦?!」蕭傾雅眉梢高挑,嘟著朱紅的唇角,不滿地哼哼道︰「又讓你看出來了唄?!」這個男人有著不輸于任何人的敏銳覺察力。可是就因為如此,才讓她羨慕嫉妒恨了有木有。雖然他現在是她的,可是她還是會時不時的為他的睿智而惱火不已,他若是傻點,也不失為一件壞事,干嘛,她做點什麼,他總是第一個就能看出來呢,這讓她竟是感覺,在他的面前,她就似一張白紙,一點秘密都藏不住。
不過,蕭傾雅略帶得意的一笑,她還是有一個很深的秘密埋藏在心底的,怕是這個男人一輩子都挖不到。只是蕭傾雅的如意算盤打的十分的精妙,卻不曾想到,面前的男人竟是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嗯。」上官淺落重重地點了點頭。
「哎呀!」柳曾氏忽的低呼了一聲︰「待到現在,我還沒從天嬌的口中探出她究竟將那位大人關在哪里呢。」忙碌了這麼久,柳曾氏竟是忘了最為重要的一件事。
「後院。」眼前的男女異口同聲道。
「對呀,天嬌那丫頭不讓我住後院,那肯定有問題。我怎麼竟是老得糊涂的全然沒有想到呢。」柳曾氏剛剛光想著怎麼不被女兒發現她帶來的箱子里藏了人了。一時情急慌亂之下,竟是連事情都想不明白了。
「那……」柳曾氏猶猶豫豫似是有什麼話想說。
「柳大娘,您跟我與淺落還有什麼不能講的話嗎?」蕭傾雅疑惑的對婦人輕探道。
「沒,只是剛剛公主您說那位大人對我家天嬌有意,那您們二位又是來搭救那位大人的,倘若到時那位大人不肯讓您二位搭救的話……」
「搭救岳雲?」上官淺落第一個被婦人的話逗笑了。「柳大娘您誤會了。我跟傾雅不是來‘搭救’您未來的好女婿的。而是來為他順水推舟的。」
「順水推舟?!」這下柳曾氏可是全然傻了眼,什麼叫順水推舟,怎麼個順水推舟法啊!她還真是不懂了。
蕭傾雅望了望上官淺落,上官淺落瞅了瞅身畔的小女人,兩人神領神會的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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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嘗嘗看,這次的行嗎?」柳天嬌捏著盤子,處處陪著小心,一張臉掛滿了忐忑,目不轉定地盯著婦人試吃的嘴角。
「嗯。還不錯。就算你過關了吧。」蔥香餅香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不得不說,柳天嬌學習的這門手藝已經算是學成一半了。不過若要說真的學成了,怕是還要假以時日了。現在這餅還不算是學成出師。只能說,相較于前面的好太多了。
「那……」柳天嬌惶恐的吞下一大口的口水,轉動的目光中,滲透出的依舊是詢問的視線。
「做給那男人的吧?」柳曾氏低低的一聲。
「娘……」柳天嬌的臉登時蒸得通紅。
「端過去吧,他若說不好,你大可以再來找娘。」婦人要柳天嬌放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