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契約 第十二節 食火獸阿布

作者 ︰ 一川煙草S

杜蘭藏身于一塊巨大的山岩之下,悄悄往前方望了過去。

三頭體型各異的火焰蜥蜴相互糾纏,仿佛在爭斗一般。火焰蜥蜴的外貌和普通蜥蜴非常相像,只是體型龐大了許多,甚至趕上幼年期的鱷魚了。它們的皮膚是可以自如變色的,從土黃色到赤紅色,和環境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一起,偽裝能力十分強悍。

「嗯?有點奇怪啊……」杜蘭心里有些詫異,按理說,火焰蜥蜴雖然是一種非常好斗的生物,而且領域地盤意識非常強,但是那只是針對非同類生物而言。對于同類,這種凶狠的生物一般非常寬容,它們是群居生物,個體力量相比費南大陸上許多凶猛的野獸要差的很多,只有抱團在一起,才能頑強地生存下去。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火焰蜥蜴內部是很少發生內斗的,但是前方山道上發生的事情卻顛覆了杜蘭腦海中的資料——兩頭體型較大的火焰蜥蜴不斷地逼迫著那頭小型蜥蜴,似乎想要將那個小東西趕出自己的地盤,看上去非常凶狠。

其中一頭火焰蜥蜴嘴里更是含著若隱若現的火光,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將月復中儲存著的火焰噴射出來。

那頭被逼迫的小蜥蜴發出一連串低沉而急促的嘶嚎,杜蘭突然注意到,這只小蜥蜴的外表似乎和普通的火焰蜥蜴有些不同。一般的火焰蜥蜴,四肢和肚皮貼地,嘴巴狹長而有利齒,和鱷魚十分類似。但是這只小蜥蜴四肢雖然也附在地上,肚皮卻是和地表有著一定的距離,它的嘴巴是扁平的,更令人感到奇特的是,它背後生長著一對不成比例的小翅膀,小翅膀不住地撲騰著,顯然是無法鼓動風和空氣支撐自己相對龐大的身軀。

它的眼楮很大,晶瑩剔透,帶著一種瑩潤的紅光,它的皮膚是火紅色的,和附近環境的土黃色毫無融洽之感。

如果它是火焰蜥蜴的話,肯定會根據環境的顏色變化而變化自己的膚色,但是這只小東西卻沒有。

「難道這家伙不是火焰蜥蜴?翅膀?難道是龍?」杜蘭被自己的推測嚇了一跳,但是他旋即否定了這個念頭,在費南大陸上,龍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生物,一共只有十二頭,都是窮凶惡極之輩。就算是小龍,它的嘴巴也不會是扁平得像只小鴨子。

杜蘭越發看不懂了。

那兩只火焰蜥蜴不耐煩起來,他們凶猛地撲到了小東西的身上,用爪子在它身上瘋狂地抓著,不多時,它的身上就多出了許多道可怕的傷痕。它委屈地呼號著,大大眼楮里居然流出了晶瑩的淚水,仿佛被人欺負了的小孩子一般。

然而那兩頭大蜥蜴毫不留情,一路推搡著將它趕出了他們的地盤,那頭含著火焰的蜥蜴更是噴出了一小股火焰,示威一般地將小東西趕到了山道另外一邊的空曠地帶。

可憐的小東西砸吧著扁平的嘴巴,突然前肢離地,單單憑借後足站立起來。

它有些留戀地回頭沖著那兩頭火焰蜥蜴嘶吼了一陣,後者變得更加暴躁不安,它們摩擦著前肢上的爪子,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小東西低低地垂下了腦袋,帶著滿身的傷痕,緩緩地往山下走去,不多時,他就經過了杜蘭藏身的岩石。

「這家伙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那兩頭火焰蜥蜴將它驅逐出去,卻又不把它殺了……」

杜蘭心里越來越好奇了,這只長得像龍又像火焰蜥蜴的小東西到底是什麼來路?

于是在他經過杜蘭身邊的時候,杜蘭突然低聲喊了一句︰「喂!」

小東西雙足驟停,一雙大眼楮眨巴眨巴的,小臉上露出了十分人性化的疑惑神色。他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盯著杜蘭看了好久,足足半分鐘之後,他歪著腦袋,居然繼續往山下走去。

杜蘭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現在是潛行狀態,這個呆頭呆腦的家伙未必看得到自己。

于是他悄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兩頭火焰蜥蜴已經鑽到了山道邊一處陰暗的巢穴里,他就解除了潛行狀態,再次出聲︰「喂!現在看到我沒有?」

小東西再度听到聲音,十分驚奇地回過頭,他看了看杜蘭,琥珀色的眼楮里滿滿的是好奇和疑惑。

杜蘭看這家伙完全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心里不知道怎麼地居然有些喜愛。他想了想,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小東西晃了晃腦袋,扁平的嘴巴微微張開︰「阿~布……」

「阿布?你能听懂我的話?」

「阿~布……」

「……」

兩人東拉西扯了半天之後,杜蘭無語地發現這家伙只會說「阿布」兩個字。

于是他點頭說︰「阿布,你受傷了哎,我給你包扎一下吧?」

阿布湊近過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杜蘭,突然一個翻身,乖乖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

杜蘭差點沒笑出聲,這小家伙也太沒警惕心了吧?隨便遇到一個人居然都一點防備都沒有。

杜蘭從挎包里取出那卷戰斗繃帶,在邪惡之地的時候,他並沒有受到多麼嚴重的傷勢,所以這卷繃帶也就省下了。戰斗繃帶可以使用三次,杜蘭用匕首裁剪了一下,分別給阿布的右前肢和後背粗粗包扎了一段。

實事求是地說,杜蘭包扎的手藝的確比較外行,在包扎的時候屢次能听到阿布發出抗議的痛苦申吟,但是小家伙依舊是沒有做出什麼激烈的反抗,只是眨巴眨巴那雙琥珀色的大眼楮,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望著杜蘭。

杜蘭看了心里直感嘆,這家伙要是丟到地球上,還不得萌翻成千上萬的姑娘們。只要把它往台上一放,什麼動作也不用做,那雙萌物必備的眼楮就足以讓無數愛心泛濫的女子爭相搶奪了……

「可惜這里不是地球,這是殘酷的費南大陸。」杜蘭收好繃帶,自言自語地說︰「會賣萌可是沒有用的,不要那樣看著我,等等……你想要這個?喂喂,這可是我的挎包,你……」

不等杜蘭訓斥完畢,被包扎好傷口的阿布十分親熱地撲到杜蘭的身上,鬼頭鬼腦地把大腦袋塞到了杜蘭的挎包里,半天才笨手笨腳地把腦袋拉出來,扁長的嘴巴垂涎欲滴地蹭著包裹在杜蘭上衣里的血甜瓜。

看到這家伙搖頭晃腦的樣子,杜蘭頓時明白了這廝的打算。

杜蘭雙手各握住一只血甜瓜,問道︰「阿布,你餓了?」

阿布傻乎乎地盯著杜蘭,突然猛烈地點頭。

「你還真的能听懂我的話啊……」杜蘭嘖嘖稱奇,費南大陸上的人類通用語是一種近乎英文的語種,能夠使用或者听懂人類通用語的都是高等智慧生命。這頭來歷不明的小家伙居然能听懂自己的話,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被小家伙可憐兮兮的目光弄得心頭一軟,左手將血甜瓜遞了過去。

誰知道這家伙的笨拙超出了杜蘭的想象,他那扁長的嘴巴根本無法將血甜瓜剝開,只能吃力地用畸形且短小的前肢不住地扒弄著血甜瓜的表皮,一副著急又嘴饞的樣子讓人簡直忍俊不禁。

杜蘭一拍額頭,干脆地搶過那只血甜瓜,輕而易舉地就將之剝開,然後用匕首切成了許多塊,一塊一塊地喂給對方。

阿布扁長的嘴巴咂咂吞噬著血甜瓜鮮女敕多汁的果肉,一雙大眼楮美的眯成了一條直線。

杜蘭沒好氣地道︰「笨蛋。」

「阿……布……」

小家伙委屈地低下腦袋,似乎對美味的血甜瓜也沒了興趣。

杜蘭看著小家伙的神情,心里突然升起一種不忍的情緒,他腦海中閃過無數種費南大陸上生物的資料,可是就是沒有分辨出眼前這個小萌物是何種生物——這可是不怎麼正常的事情,杜蘭自忖記住了費南大陸上九成九的生物以及他們的特性、來歷,雖然偶有例外,但也不至于毫無印象罷?

「扁平的嘴巴,外形接近火龍,出現在火焰蜥蜴族群的附近……難道這家伙,就是第一紀的時候就瀕臨滅絕的食火獸?」

突然之間,一個有些陌生的名詞從杜蘭記憶的最深處冒了出來。

食火獸是一種非常奇特的生物,早在混沌之初就出現在費南大陸上了,然而到了第一紀末尾,這種生物就幾乎在大陸是銷聲匿跡。食火獸的外表像火龍,這一點讓它們生來就具備了恐嚇其他生物的能力,然而令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通常來說食火獸們並不會用它們的外表去威嚇周邊生物。它們生來喜愛熱鬧,喜歡和其他生物扎堆在一起。

食火獸擁有非常高的智商,可以听懂人類通用語、精靈語和古神語,它們一般以蘊含火焰力量的礦石為食,偶爾也會吃點水果嘗嘗鮮,但是絕對不吃肉。這些溫和的生物沒有絲毫的攻擊能力,它們的皮膚柔順而溫暖,非常適合作為寵物。這一特性也導致了野生食火獸的滅亡,在物競天擇的自然法則下,失去了神明眷顧的食火獸很快被大型獵食者撲殺殆盡,到了第二紀中葉,珍珠塔書寫萬年歷的學者正式宣告這種生物的消亡。

看著阿布笨拙的外表,驚人的靈性,杜蘭越發覺得這家伙就是傳說中滅絕已久的食火獸。

只不過令杜蘭有些詫異的是,一只血統純正的食火獸怎麼會出現在火焰蜥蜴的巢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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