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沖上來,急切道︰「小姐,殿下不見您人影,派人到處找,現在正在前面發火呢,您快隨奴婢一起前去吧!」
去知按無。「冷無殤找我?」不是離宴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嗎?為什麼這麼急?
「奴婢不知,只是按照太子吩咐去做。」小丫鬟不敢怠慢,一面回她話,一面小跑的走著。
她動了動手,不自在瞥開眼︰「不是……」
為什麼她會這麼不在意,難道她真的覺得自己這個親人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
當然,這些不過是冠冕話,他才是北水主事的,主人怎麼說,他們也只有听的份!
說完後,宣布宴會開始!
才一會兒不見,就弄成這樣子,冷無殤生氣的同時,還隱隱自責著。
雲笑風還沒來及坐下,就看到坐在給使者專門設定的位置上。
司馬夜也不將她暗中嘲諷放在心上,看了她好一會兒,又說道,「不知道公主殿下听過玉面書生沒有?」
雲笑風眉毛一抽,敢說東陵窮的,他算是第一個!
這一次,他沒有喚岳王,而是東陵使者,就是為了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若是當真同意,就不會在皇宴要開始時卻和王後一起在花園里下棋,也不會冷眼寒面對自己,更不會那般怒氣跳腳!
而這里的一切,很快就會和她沒有半點關系了!
冷無殤寒目一眯,雲笑風也沒有料到他竟然會提出這個要求。
他往前一走,那些圍堵在他身前的人,都紛紛不由自主左右散開,為他讓出一條路來!
同樣被嚇住的雲笑風都忘記要坐下,身子彎在半空中,一眨不眨盯著司馬夜方向,眼中既有初見時的驚訝還有恐懼後的無措。
雲笑風頓覺頭頂上那根簪子重若千金!
冷無殤看出了她的漫不經心,用兩個人才听得到的聲音調笑道,「這麼多,難道都入不了你高傲的眼?」
雲笑風一面笑著回謝,心底卻是百無聊賴。
雲笑風躲避著他的眼,不甚在意道︰「不小心磕到了,沒事。」
既然他沒有認出自己,那又何必自露馬腳讓他起疑心?!
這要她如何回答?
他怔在原地,慢慢回頭怔怔地看著她。
她卻問道︰「你擔心我為我生氣,我很感動,但是又怎這麼樣呢?」
想了想又說道︰「還是別去了,皇宴不是就要開始了嗎,早點過去吧,想必大王和王後都不會來了,要是連你也缺席,那不是又給了其他三國一個挑釁的借口?」
可要是說不,可是這樣又顯得她太過小氣,今日是公開她身份的大日子,從這一刻開始,她就不再是雲笑風,她的一切行為舉動都代表了北水!
司馬夜不在意地拂開袖袍,今日他恢復到那往日的一身白,加上他本身那遺世獨立,儒雅似謫仙的氣質,更像是一個步入紅塵的仙人。
「公道?」她好笑地勾起嘴角,「什麼是公道?讓你父王承認我這個不知從什麼地方竄出來的一個女兒?還是讓王後一面大度接納我,一面卻小心翼翼對付我?冷無殤,你是北水太子,更是北水王的兒子,你最該清楚你父王的脾氣,也更該了解王後這個人。雖然你從沒有對我說過,但是這次皇宴也一定和大王鬧得很僵吧?」
一個沒有江湖,沒有沙場,更沒有玉面書生的故事!
聲音溫潤如玉,好听地仿佛春風拂過心坎,但是,這聲音帶給雲笑風的卻是一身顫抖!
不過還是被眼尖的冷無殤看見了,按住她的手,往下一拉。
可是,那和自己又有什麼關系?!她根本就不是那個人。
這麼看能有幾個人能看出他其實才是這場局的肇事者?
袖攜清風,手挽墨扇,儒雅中不經意透露出邪佞的氣息。
「只是見公主容貌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想問問,公主殿下有沒有去過東陵。」
冷無殤凝眉看著她出神,茫然的表情是像是從未認識過她一樣。
這麼明顯的警告,那些人怎麼會听不出來。
想到這里,他心底像裂開了一道口子般,微微抽痛。
「是嗎?那我剛才送你的禮物,喜歡嗎?」看說的似不經意,他心底卻隱隱緊張著,生怕像評判那些賀禮一樣,毫不留情說難看!
雲笑風白了他一眼,「別說你不知道我心思,這些東西再貴,也不過是俗物,什麼破銅爛鐵的,瞧那龐大的體型,既沒有實用,又不能隨身攜帶,放在家里還佔空地,你要是喜歡就拿去好了。」他似笑非笑地望著雲笑風,清麗的聲音宛若山間清泉般悅耳好听,「東陵沒有南燕與西和那麼富裕,所有,我私自制備了一個小禮物,但願公主殿下不要嫌棄才好。」
「哦,這樣啊……」他沉思著點頭,忽然又偏過頭來,笑意深深,「可是公主殿下說沒怎麼出山,那為什麼又會斷言玉面書生就是江湖中人呢?」
冷無殤眉頭都擰在一起了,陰郁地看著,終于忍不住一拍身下椅子!
望著她那沉憂的目光漸漸變成了一味探索,笑容慢慢僵硬下去。
冷無殤眼神一變,冷光四射,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也不管身後氣急敗壞的艷陽!
兩人回去後,人已經基本到場了,侍人通傳了一聲︰「太子、公主駕到——」
說著,就拉住她的手,往外拖。
「本太子尋到公主數日,這期間自然也對公主說了不少事,能知道天下四公子的玉面書生自然不足為奇!各位使者既然都是真心來道賀的,不如為公主殿下說幾句吉祥話吧,這樣草原之神才會更加保佑公主。」
司馬夜仰頭飲盡杯中酒,也沉默退回去。
接下來就是上禮物的時間,各個都拿出精貴而華麗的珍奇貴寶,高聲吶喊著,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國家有多富裕多強盛般。
他現在只是一個卑微等同于另外兩個國派來的出使人,可不是以往那個高高在上,身份尊貴的岳王!
頓時怔在原地,快速月兌開他的手,往後一退。
冷無殤幾步走來,擔憂地打探著她全身,急切道︰「我處理完事後就去找你,可是那里什麼人都沒有,我以為是父王把你帶走了,急忙跑去問,父王卻說你自己先走了,那些人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我好心急,怕你出什麼意外,你到底去哪兒了?」
他動作輕無,整個人看上去如一抹淡淡的荷花在眾多污泥中不染仙塵。
冷無殤看她反應就猜出了大概,「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你,你是他女兒啊,走!哥哥帶你去!」
兩個人齊齊入場。
不對!司馬夜向來心思深沉,若是當真認出自己,絕不可能忍到現在!
她自然知道那笑的含義,也回之一笑。
司馬夜在眾人疑惑不解的眼望過來後,不緩不慢放下酒杯,整個人慵懶地斜倚在椅子上,白希的臉上掛著謙遜和藹的笑,讓人頓生好感。
冷傲的臉上綻開一抹高貴的笑,那笑如沉魚如落雁,讓人不禁側目。
那一句句冷無殤叫得他心灰意冷,為什麼,她從來都不願叫自己一聲哥哥?
不過,這都是另一個故事了。
說著,不留痕跡將領口往上面拉了下。
等到所有使者和大臣都獻完賀禮後,冷無殤才從容不迫從椅子上站起來,掏出一把折扇,風度翩然搖晃著,帶著紅色玉佩的扇穗兒隨著在空中晃動起來,空靈而飄逸。
冷無殤低聲一笑,「你可真大方。」
現在自己身份是北水公主,身為梅酒酒時也一直都是易容後對著他,就算現在自己換了身女裝,他也不可能認出自己吧!
司馬夜手捻著一杯酒,俊逸的臉上盡是儒雅,嘴角噙著一抹魅惑的笑,淺淺的唇線隱匿在酒杯後,似笑非笑對她舉杯。
「你……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冷無殤看著她氣鼓鼓不滿的表情,心底忍笑,「太金了,被你說成的破銅爛鐵,太素了,你又說人家舍不得,口味真刁!」
冷無殤對眾人簡單將雲笑風身份介紹了一遍,然後又簡省地說出了自己是如何尋到人,證實了她就是北水公主的事實。
「看來東陵真的沒有那麼誠心啊,連賀禮都這麼簡省。」她不屑地搖頭,對冷無殤說道。
眼那佛像的高大的晃眼的金色,就能看出西和那邊算是下了苦功夫,畢竟這麼大手筆,不是誰說拿出就能拿得出的!
「當然可以,不知使者你要問什麼?」
看起來有點想君臨天下的王者,接受所有人神聖矚目,帶著金色光暈一步一步走向高處。
說著還皺起眉,像是萬般疑惑。zVXC。
她眼神都懶得甩︰「禮物不在貴重,關鍵是要送對心,送上心坎。」
好好的一塊兒金佛象卻被她說成破銅爛鐵,要是那喜歡君王听到這話,非得氣吐血不可!
這樣可不好!
冷無殤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正要拒絕,沒想到她卻開口。
雲笑風掙扎著,最後憤怒地甩開他的手,「冷無殤!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她現在是北水公主,不是天下四公子中的玉面書生,更不是當初嫁入岳王府的那個梅酒酒!
言下之意也就是說,要是真心來道喜,就別再繼續攪局,否則就別怪他不客氣!
她一驚,難道被他看出來了?
垂落在袖中的手一緊,努力保持鎮定,「使者說笑了,剛才太子殿下都說了,本宮從小被一戶獵人收養,然後就一直呆在山里,根本就沒怎麼出去過,更別提會知道江湖事宜。」
不想去爭也不想去搶,她只想回去,查明一切,為他們報仇!
雲笑風被他問懵了,無言一笑,「我沒事,現在不是過來了嗎?」
北水的王,王後,包括冷無殤這個太子都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磕到?」他冷冷地挑起眉,磕到會是這樣的傷痕?伸手捏住她的手︰「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父王和母後……」
司馬夜絲毫沒有被他威嚴寒魄的氣息嚇住,不甚在意地托起下巴,瞥著坐在司馬夜身旁的雲笑風。
冷無殤回頭給了她一個欣慰的笑。
雲笑風見下面一片安靜,才有坐回去。
雲笑風頓了頓,似乎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于平淡。
那就是他送自己的禮物嗎?
這麼安慰了著,雲笑風也就端出上雍容的笑,在眾人各異的關注下徐徐坐下。
到了後,那丫鬟才松了口氣,只是在那道冷不防射過來的寒目後再度提上氣。
于是哈哈點頭,紛紛都閉了嘴,不敢再有爭執。
「我要去為你討回一個公道!」他薄唇微動,沉郁的面色有些寒魄,全身山下都聚集了一層冰,讓人退卻。
說罷,就拉著他的手往回走。
經他這麼一說,那些原本就沉寂的人紛紛都爭論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就像菜市場一樣!
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他。
雲笑風不是不懂,只是她從一開始都沒有必要去懂。
他有送自己什麼東西嗎?
雲笑風心底冷笑著,他還是一如既往深不可測,就連試探人都是如此心計深沉,看來,她還必須提升才行啊。
而且,看司馬夜迷茫思索的表情,也不像是認出了自己。
謙遜有禮問道︰「在下可以問公主一個問題嗎?」
可以?那這樣他後面的問題,自己都要回答出來,豈不是要被他牽著鼻子走!
不知為什麼,對于他,自己始終都有一種莫名的慌亂。
那簪子一看就經歷了不少年代,也不難猜出是他母後的遺物,這麼珍貴的東西,他卻眉頭都不眨下就送給了自己。
她努力的想了想,最後突然想起今天來時,他插到自己發梢間那只玉簪子。
「本宮不知,不過既然是故人,那使者不是一眼就能認出,何苦多此一問?」
掌心卻早已捏出一把冷汗,要是沒有冷無殤出口為自己解圍,那不是就要被他步步緊逼到絕地?
冷無殤冰冷地勾起嘴角,「東陵使者還有何疑問?」
抬頭是他希冀的眼,她承受住扭開頭,「喜歡。」
卻太過于珍貴了,珍貴到她都有些會後悔收下那東西,真想拔出來還給他,又怕太打擊他的自尊。
司馬夜越走近,笑容越是僵硬,俊逸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