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由的一句話,又是讓眾人呆在了當場。
做為場中最高一輩的人物,莫擎一直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莫然,直到莫然將丹丸取出後,他才明白了莫然的用意。
淡笑間,莫擎極為滿意莫然的做法,為防止別人打擾到他們,便突然開口道︰「沒什麼事都回去吧,讓他們說說話。」
眾人退去,場中只留下了莫浩鵬、吳又蓮和莫然三人,倒像是一個久久沒有團圓的家庭。
錯愕的看著莫然,吳又蓮試圖從前者的面容上尋找他的意圖,只是看了半天,莫然一直維持那古井無波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一絲感情。
無奈的嘆了口氣,吳又蓮問道︰「你不恨我?」
「為什麼要恨你?」
「我把你逐出了家族,讓你過上了苦難的生活。」
「我知道。不過你不打算為你所做的辯解嗎?」
「辯解?」吳又蓮又咳了一聲,淒然道︰「沒什麼好辯解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莫然皺著眉,搖了搖頭,暗道︰「怎麼這天下的才女,都這麼有個性嗎?」
盯著吳又蓮,莫然突然問道︰「為什麼對我母親那麼好?」
這句話,不僅把吳又蓮鬧的一愣,就連身邊的莫浩鵬也是呆在了一旁。
別人也許不清楚,可莫浩鵬可是再清楚不過,自從自己把容柔以二房的身份帶回到莫然,他的這位發妻從來就沒有給過容柔半分好臉色。因為此事,這對曾經以恩愛而聞名的夫妻吵過不止一次,也正是有了容柔的出現,兩人之間才開始有了隔閡,直到如今,兩人之間還有芥蒂沒有掃清。
而此時,莫然說出一句令莫浩鵬不敢相信的話。
「他對容柔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不敢相信的問了自己一句,莫浩鵬把目光轉向莫然。待到他看見莫然那一臉平靜的神情後,方才發現,這麼些年來,也許自己不知道不少的事情。
這時,吳又蓮在看了莫然半晌過後,終于搖了搖笑出聲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只要做了,就會有人看見,掩飾的再好也是沒有用的。」莫然淡淡的答道。
聞言,吳又蓮劇烈的咳嗽起來,莫然見狀,馬上抬起右掌,按在前者的背部。屆時,一道舒適無比的生之氣息,自其掌中緩緩流出,在進入吳又蓮體內後,迅速的將其肺腑包裹起來。
半晌過後,莫然收回了右手,而這時,吳又蓮的咳嗽也跟著停止了下來。
「你得的應該是肺癆,雖然我沒有辦法治愈,但之前給你的丹丸,有著延續生命之效,以你孱弱的身子,還可保你二十年無恙,二十年後,我就不敢保證了,另外,這二十年里,你可以找找對醫術有所研究的醫者,也許能夠治好你的病也說不定。」
「你這是在替你的母親報恩?」
莫然點了點頭,算作回答。
吳又蓮笑了笑,道︰「本來我以為,自己活不了多久,可以追隨凡兒一起去了,但沒想來,你這一來,我還要等上二十年之久,唉~,罷了罷了,你隨我來。」
說著,吳又蓮向著自己的屋中走去。
莫然與莫浩鵬對視了一眼,也跟著進到了吳又蓮的屋里。
不知道在里面忙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吳又蓮拿著一只絹帕走了過來,將絹帕遞到莫然面前,說道︰「這個是你母親留下的唯一一個遺物,那年你被抱逐出家族時,遺落在我這,本來,我不打算再拿出來,不過,看起來這一切都是天意。」
將絹帕接到手中,莫然的手微微顫抖了兩下。
這是一只白色的絹帕,絹帕的正反兩面繡著兩個字,正面是柔,背面是明。仔細的觀察了一番,莫然發現,在正面那個柔字的下方,還繡著一個小小的風字。從手工上來看,莫然不難發現,那柔、明二字是早早的便繡在上面,至于那個風字,跟之前兩個字大不相同,顯然是有人後繡上去的。
「柔?風?」莫然呢喃了一句,隨後道︰「這柔字應該是我母親的名字,而這風字,想來應該是莫凌風的風吧。」
吳又蓮點了點頭道︰「沒錯。」
翻到背面,莫然皺了皺眉,問道︰「這明字指的又是誰?」
這次,吳又蓮沒有點頭,只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這只絹帕是你母親臨死之前交給我的。」
吳又蓮看了看莫浩鵬,無奈道︰「算了,我都告訴你吧。」
微微一頓,吳又蓮說道︰「浩鵬把你母親帶到莫家的時候,我很生氣,所以對你母親並不好,可當我知道你母親的身份和經歷後,一點點的也不再恨她。不過,為了讓浩鵬在家族中的地位不受到影響,我不能表現出來,所以一直以來,家族中的人都認為我是嫉妒你的母親,嫉妒她搶走了我的丈夫。」
說到這里,吳又蓮的聲音有些哽咽。
緩了緩,吳又蓮又道︰「我派人偷偷的給你母親送補品,不讓人知道,但最後還是讓你母親發現了,那天,我們私下里成為了好朋友。之後,你的母親得了重病,不久于人世。而在她去世之前,找到了我,並把這只絹帕交給了我,讓我代為保管。接著,你的母親就撒手人寰了。不過,在她臨死之前,卻托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莫然問道。
淡淡的看了莫然一眼,吳又蓮嘆道︰「她不想讓你待在莫家。」
聞言,莫然一怔,旋即問道︰「所以,你就用你自己的辦法,讓家族把我逐了出去?」
吳又蓮點了點頭︰「在我心中,你與凡兒一樣,都是我的孩子,當時讓我下這個決定,我也不忍心,不過,為了滿足你母親的遺願,我不得不這麼做。」
听到這里,莫然和莫浩鵬兩人方才知道,自己二人錯怪了這個可憐的女人居然長達數年之久。
「唉~」屋內靜了片刻,莫浩鵬長嘆一聲,道︰「是我錯怪你了,我沒想到,這麼多年,你忍受了這麼多。」
吳又蓮的眼角有些濕潤,到了今天,自己的丈夫終于理解了自己,她又怎麼能不高興。
沖著莫浩鵬點了點頭,吳又蓮又道︰「你的母親曾經提到過,這只絹帕跟你父親的死有關,只是,任我怎麼問,她也不肯說,她只說,希望你長大了,最好不要知道這件事,甚至,不要追查你父親的死因。」
「為什麼?」莫然顯得有些激動。
吳又蓮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了,現在絹帕已經給了你,至于你是否想要去了解事實的真相,全然取決于你,我們也不便多問。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句話,你的母親是個可憐的人。」
莫然撫模著手中白色的絹帕,眼角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了下來。而見到莫然如此表情,吳又蓮于心不忍,接著說道︰「凡兒已經去了,我已經沒有了寄托,可現在能夠看見你好好的站在我們面前,我很高興,大娘活不多久了,我可以抱抱你嗎?」
聞言,莫然的眼淚奪眶而出,重重的點了點頭。
昨日仇已解,今日情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