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楮一瞧,那個滿身沾滿塵埃的小身子竟然就是悟空,悟空抖抖身上的灰塵,這才抬頭看向柳辰風,柳辰風蒙著面,可是額頭的傷疤卻沒有遮掩,悟空瞧的清楚,「姐姐!你怎麼回事?」悟空堅定的口吻令柳辰風莞爾一笑。
柳辰風靠在床上,對著悟空打了個手勢,而後朝著悟空招手,兩人低聲交談,「眼楮好毒,認錯了怎麼辦?」柳辰風伸手在悟空的腦袋頂上敲了一下。
悟空壓根就不去理會柳辰風,只是伸手扯下柳辰風的面紗,當看到眼前那一張臉,倒抽一口涼氣,但是他卻曉得情況特殊,隨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珠子瞪的老大,眼眶中瞬間漾出了淚珠。
柳辰風嘆了口氣,「小傻瓜,哭什麼!出家人要四大皆空!」柳辰風抹去悟空臉上的淚,「沒事!放心!毀容的是我又不是你,好像搞得……」
「你自虐嗎?你腦子進水了!」柳辰風以為悟空會嘩啦啦的哭訴,但是卻沒有想到自己所听到的則是悟空咒罵和發怒的話語,「你以為你是神仙,自殘了眨眼就好了……」
柳辰風哭笑不得的听著悟空的說辭,好在悟空還知道克制,雖然一臉的憤怒樣子,聲音卻一直在壓抑中,只是那張皺怒的小臉就不怎麼好看了。
「得了!」柳辰風懶得听悟空小大人一般的話,「說正事!」柳辰風言歸正傳,她時間不多,「你去告訴奴兒,讓她幫我查一查翼王這個人,還有,錢豪維最近的動向……」
「等等!」忽然,悟空打斷了柳辰風的話,「翼王?」悟空眨眨眼楮,「你……」悟空眼珠子像個銅陵一般瞪的老大,「你怎麼招惹了這個煞星?」
「你認識?」看著悟空反常的表現,柳辰風挑眉問道。
悟空坐到柳辰風身旁,緊緊的靠著柳辰風,抓著面紗的手有些發抖,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平息自己波動的情緒,「听說,翼王是歷代東越君王都忌憚的所在,不是君王,是令所有皇權貴族畏懼的存在……不過,都是一脈單傳,而且壽命好像都不長……」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柳辰風看著悟空,一個小小的人兒,足不出寺,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情?
「哼,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悟空自傲的撇嘴,繼續說道,「傳聞翼王天生隱疾,好像……病入膏肓,不久人世……」悟空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是偷偷瞄了一眼柳辰風,大著膽子尷尬的說道,「說是不能人道!人道是什麼東西?」悟空茫然的看向柳辰風,「翼王是要斷子絕孫了?」悟空訕訕抽抽嘴角,草草接過這一句。
病入膏肓?柳辰風眯起眼楮,想到了那一臉蒼白病態瘦削的臉龐,想到了那一張狐狸一般狡詐的笑靨,那雙眸子里的光輝,和那張臉真是截然相反。不能人道?想到那個吻,柳辰風眉頭緊蹙。
「這個男人不可靠,姐姐,千萬別心軟!你要想清楚!雖然王妃的頭餃確實很光鮮亮麗,可是,那不是個好鳥!」悟空臉頰憋的通紅,很著急想要迫切的解釋著什麼。
「盡快去通知奴兒,仔細查查這兩件事情!」柳辰風叮囑著悟空,「時間不多了!」柳辰風給悟空使眼色,同時將絲帕拿過來,「這個可不能拿走,不然我沒臉見人了!」
悟空嘴角抽搐幾下,「你都不要臉了,還怕人看到?」悟空說完,趕緊扭頭攥緊了地洞里面,溜的比老鼠都快。
柳辰風怒極反笑,暗自搖頭,她重新將面紗戴在臉上,而後躺下小憩。直到青衣敲門,柳辰風才睜開眼楮。走出禪房屋門,柳辰風淡淡一笑,看著西邊落日的余暉,微微眯起眼楮,「走吧!」
只是人剛剛走出玉隱寺的寺門,就被一伙婆子擋住了去路,「閣下就是惜公主?」雖然是反問的話語,但是口氣卻異常的堅定,「我家小姐想要認識一下惜公主,懇請惜公主賞臉!」
柳辰風打量著,隨即勾唇點頭,「好!」柳辰風聲音軟軟的,好像無根的水草,隨波逐流。
為首的婆子臉上毫無表情,但是眼里卻劃過一道不屑的情緒,「惜公主,請!」幾人圈住了柳辰風,包括青衣和黃衣在內。
下了山,直接進入另一個封閉的茶寮,茶寮里的人寥寥無幾,顯然是被人包下了。只是當柳辰風踏入茶寮的剎那,守門的小廝將黃衣和青衣擋了下來,「請留步!閑雜人不許入內!」
柳辰風危險的眯起眼楮,勾起唇角,看著群人的衣著穿戴,言行舉止,不是貴族就是世家里的奴僕,必定在東越極有地位,但是,他們卻對青衣和黃衣如此陌生。好像世間只知道翼王這個名號,他們只對這個名號懼怕,當真對其他一無所知。可就算不知道,那日金焙壽誕,翼王的出現,在場所有人也是看的明白,總歸能認出青衣吧?可是,結果總能出人意料。
「既然如此,你們就候著吧!」柳辰風微微側頭,而後隨著人走了進去。
青衣和黃衣倒是不著急,不過一個茶寮,里面發生什麼,只要柳辰風想要知會她們,必定有機會,想到此也就沒有堅持。
柳辰風隨著人來到茶寮後面,見到一名女子正在煮茶,好像愜意的很,這個人舉止投足間都透著貴氣,只是——
「你就是惜公主?听說你毀了容,本姑娘想瞧瞧你到底是個什麼猙獰樣子!」女子放下手中的鑷子,而後開口,「請坐!」女子指著自己對面的位子,可是看到柳辰風只是這麼站著,壓根就不搭理她的話,原本平靜的臉瞬間破裂,「本姑娘命令你坐下!」女人拿起一支茶杯打算砸向柳辰風。
性子倒是個潑辣的!柳辰風冷漠一笑,看著欺身上前的婆子,眸色一擰。
「不過一個身份卑賤的質女,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你在東越,比一只螞蟻都賤!」女子冷笑幾聲,「原來以為是個有姿色的,不過,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給本姑娘教訓教訓,讓她知道本姑娘的規矩!」說著,手中的茶杯月兌手而出,朝著柳辰風的臉面砸了上去。
只是柳辰風速度極快,險險躲過,毫發無損。但是聲音卻引來了青衣和黃衣,他們沖破打趴守門的人走進來,一人一腳踹飛了靠近柳辰風的兩名婆子。
「你們是什麼東西,反了,本姑娘的事,你們也敢管,你們就有條命敢管?」女人見到自己的人受欺負,臉色一沉,剛剛的文靜清雅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個貧賤地方出來的破貨,竟然敢……」
柳辰風僅有的耐心被這一句話消磨殆盡,她突然出手掐住女子的喉嚨,兩指反扣著,卡著女人的嗓子,「真是晦氣,污了耳朵!」柳辰風走上前,貼近對方,「你剛剛說什麼,本公主沒听清楚,再說一遍!」隨著話音一落,手中的力道越發的用勁兒。
「嗚嗚嗚——」放開我——女人瞪著柳辰風,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放開我家小姐!」周遭的人小心的圍在一旁,不知所措。
「她是誰?」柳辰風側頭詢問青衣。
「延伯府庶出的小姐,一向跋扈慣了!」青衣淡淡開口,「她的生母是皇後的族妹——目中無人……」
怪不得這麼囂張!柳辰風眯起眼楮,突然叉開五指抓向了女人的臉龐,尖利的指尖用力刺進女人的臉皮上,如貓爪一般用力的往下撓!
「啊,放開我!」女人痛苦哀嚎,她的身體像一只瞬間泄了氣的皮球,一丁點兒的力道也用不上,「我的臉,放開我,來人,來人救命,救命……」歇斯底里的嚎叫聲沖破茶寮,過往行人卻沒有一人干駐足,都匆匆躲過離開。
「住手!」就在這時,聞訊趕來的楊書文沖進茶寮,晚一步的他正看到自家妹子血肉模糊的癱坐在地上,那一張臉有五道血印子,異常猙獰。
「哥!文哥哥,救命,救命!」女人聲音早已經沙啞,聲音如弱貓一般嘶叫著。
「你!」楊書文見到柳辰風手上的血,身子一震,「你竟然——」臉上滿是驚愕,「你——」柳辰風只感覺脖子一痛,楊書文的手已經掐上了柳辰風的脖頸!
青衣和黃衣的劍卻一上一下同一時間抵在了楊書文的死穴上,不慌不忙,「楊公子還是放開的,傷了公主,而送掉你的命,不值!」青衣冷淡開口。
「你怎麼這麼惡毒,你竟然這麼惡毒!」楊書文面色有些怪異,憤怒的也有些異常,好像捉奸的丈夫!
柳辰風察覺到楊書文左手虎口的繭子,垂眸見到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上的厚厚的深色繭子,眼底閃過一道疑惑。但是隨即就掩飾掉,「殺害翼王妃,後果你承受不起!」柳辰風一點兒也不驚慌,只是在平靜的敘述,絲毫沒有在意她脖頸上的威脅。
楊書文看著那一雙眸子,身子猛然一震,手不自覺的松開,身子踉蹌的後退一步。
柳辰風走到女人面前,蹲子,扯下面紗,挑眉一笑,「丑八怪,也是你的了!本公主免費送給你!」柳辰風用沾著血的手重重的拍著女人的臉頰,嗤笑一聲,起身離開。
青衣和黃衣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道幽深之光,望向柳辰風的眸子里多了一份考量和忌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民間就流傳著,惜公主軟弱可欺,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賤骨頭……詆毀性的言語層出不窮,這些流言瘋狂傳散著。
柳辰風帶著沾血的手回到翼王府,剛來到汐苑門口,就見到了走來的鳳殤,鳳殤渾身裹著,面具也隱在了斗篷里面,整一個幽靈。鳳殤在柳辰風面前只停留了三秒鐘,而後就邁步離開,只是離去的步伐卻比之前重了少許。
當然,這細微的變化誰也沒有察覺到。鳳殤身後跟隨的綠衣見到這種模樣的柳辰風,詫異挑眉,眼底閃過一道幸災樂禍的喜色,只是很快就收斂起來,頭也不回的跟上翼王鳳殤的步伐。
回到寢室,洗干淨手上的血跡,看著鏡子里的人,柳辰風伸手動了動脖頸,有一絲疼痛,隱隱見到有清淤的勒痕,她輕抿唇瓣,今天真是天降橫禍!她可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楊小姐,她怎麼會找上自己?柳辰風危險的眯起眼楮,眉梢一緊,「好一招借刀殺人!」
柳辰風躺倒床上,雙手枕在腦後,盯著床板沉思著,半晌後,柳辰風听到外面嘈雜的聲音,眸色一凝,下床連忙出去看個究竟。當柳辰風出了汐苑大門,就見到一對小廝抬著一團黑色進了鳳苑,緊接著又四道亮麗的身影飛奔而入。
「鳳殤出事了?」柳辰風心念一轉,也跟著去了鳳苑,一踏入大門,柳辰風就感覺到了一股極度緊迫的氣息,走廊站著一對小廝,他們安靜而肅穆,身板壁紙,身上散發著一股股寒氣,小廝奴僕?柳辰風只想大笑,這樣的小廝,恐怕連閻王都不敢用。
綠衣、青衣、黃衣、藍衣四人站成一排擋在門口,各個殺氣騰騰,僅有的冷靜也在頻臨崩潰。
「敢踏進一步,殺無赦!」綠衣見到柳辰風,冰冷的命令道,眼中的殺氣毫不遮掩。
柳辰風絲毫不在意,她不屑一笑,「管家的職責,還真是寬泛!」柳辰風深吸一口氣,在長廊上尋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
「你閉嘴!」藍衣拔出劍指向柳辰風的臉面,「我已經看你很不順眼了!」藍衣咬牙切齒,好像在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你是個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你算——」
「閉嘴!」青衣用劍鞘挑離了藍衣的劍,青衣警告的看著藍衣,「藍衣!王爺還病著,我今天不與你計較,你記得自己的身份!」青衣說的話很重,這樣的警告似乎讓藍衣清醒不少。
藍衣後退一步,閉上眼楮,喃喃自語著,「一個弱的都能一腳扁死的人,有什麼資格成為王妃?有什麼資格成為主母?她沒資格!」藍衣扭頭瞪向柳辰風,「你沒資格!」
就在這時候,門打開,里面走出來一位老者,「惜公主,王爺有請!」看也不看眾人,只是淡淡的丟下這一句話,緊接著轉身進了屋子。
柳辰風起身,彈了彈衣襟,經過藍衣的時候,柳辰風故意停下,斜睨譏笑了一聲,而後一步一步踏進了屋子里。就在屋門關閉的剎那間,眾人神色各異,而變化劇烈的尤其是綠衣。
踏進屋子,柳辰風聞道了一股濃重的苦澀藥味,但是她並沒有見到鳳殤的影子,屋子里空蕩蕩的。柳辰風也不急,只是安靜的坐了下來,手指一下一下輕輕叩著桌面,目光隱晦不明。
大半天過去,一道無聲暗門打開,沒見到人出來,柳辰風想了想,起身走了過去。
進入暗門,門自動關閉,眼前一片漆黑,過了會兒才感覺到有微弱的柔光,依舊是夜明珠的光亮。
借著這點光亮,柳辰風一步一步朝前走著,當來到盡頭,柳辰風突然察覺到危險臨近,匕首月兌手而出,朝著風聲逼來的方向毫不留情的刺了過去。
只是還沒有得手,就已經被人困在了懷里,「風兒是想謀殺親夫?嗯?」熟悉的調笑聲音飄入柳辰風的耳中,隨著聲音響起,這里唯一的光線也隨之消失不見,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
柳辰風手中的匕首錯了位,手腕被人定住,動彈不得,身子則被壓在一個熾熱的胸膛和牆壁間,也動不了。
「鳳殤?」柳辰風啟唇,唇瓣蠕動,黑暗之中的眸子釋放著一股異樣的光芒。柳辰風只感覺手腕的那抹光滑隨之一閃,而後就被冰涼所取代,顯然又帶上來手套!
「咳咳咳!」突然,鳳殤開始劇烈咳嗽起來,還能聞到血腥味。
柳辰風眸子一閃,感覺到身旁的人就這麼一軟,威脅瞬間消失。而柳辰風卻本能的固定住了某個即將摔倒的軀體,「死了嗎?」柳辰風蹙眉,咬牙啟齒,「你很沉!」
當的響聲,面具被摘下扔到地上,腥味刺鼻,那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死不了!」語氣虛弱異常,好像被抽離生命的困獸,緊接著人就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喂喂!鳳殤!」所有重量瞬間押給了柳辰風,柳辰風身體根本支撐不住鳳殤全部的重量。
「就知道逞能!」就在這時候,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只見白晝之光一閃,漆黑的屋子瞬間明亮起來。一個老頭將柳辰風身上壓著的鳳殤攙扶起來。
柳辰風低頭看到身上沾染的黑血,眉頭一皺,見到老頭將鳳殤的手套退下扔掉,那手同樣慘白的不成樣子,皮膚和臉的顏色一模一樣。柳辰風沉下眸子——難道自己想錯了?
「還不過來幫忙!」老頭悶聲開口,命令著柳辰風,「將他身上的衣服月兌掉!」老頭擺弄著各種銀針,面色越發嚴肅。
------題外話------
嘿嘿,到底誰是男主?圖圖是堅決不會說的。哼哼!
哎,圖圖踫到了個極品,現實中的極品還真是不少,真是影響心情,嚴重的影響心情!人至賤則無敵,就是寫照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