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能的話,左寒想二十四小時陪在左元身邊。經歷了那麼多年的征服與殺戮,使得左寒非常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尤其是決定和過去告別之後。
但左寒也知道現在自己沒辦法那麼做。
如果沒發現那個女人,就算有著守護何葉的任務,順其自然給左元當個晚輩也不是不可以。在何葉母親的事情查清之前,左寒不想和左元有太密切的接觸。因為同樣的理由,左寒也沒有去見左岩。
第二次走進左元的病房,除了左世績和那個6級力量的護士之外,屋子里又多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左世績坐在床邊削隻果,沒有抬頭。青年護士也跟沒看見似的,整理桌子上的東西。只有那個年輕人注視著左寒,但目光中也多是鄙夷和警惕。
「您好」左寒徑直對左老微微一欠身︰「您的氣色好了很多。」
「那是因為見到了你。」左老的話算是誤打誤撞,左寒也是會心一笑。
左老精神頭很不錯,道︰「上次你來的匆忙,也沒有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宋雅,你見過了。她可是我的領導……」
說著,左老指了指青年護士。
「您又笑話我。」清瘦的宋雅嗔怒的跺了跺腳,道︰「反正不能聊太長時間,十分鐘最多了。還有你們也是……」
宋雅將目光轉向左世績和那個年輕人,道︰「十分鐘後必須離開。」
年輕人撇了撇嘴沒吭聲,似乎對宋雅有些畏懼。左世績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笑著點了點頭。
宋雅不善的瞪了左寒一眼,端著盤子走了出去。
左老又介紹道︰「這是世績,你們見過。他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這個是天明,世績的兒子,我的曾孫。」
「你好。」左寒向年輕人點頭示意,順便心里算了一下自己的輩分。
年輕人嗯了一聲,似乎對左寒有些敵意。
左老又接口道︰「如果你真是我二弟的孫子,應該算是天明的長輩。」
左天明臉更是拉的老長,眼楮溜圓的瞪著左寒。
左寒這才明白左天明的敵意是哪來的,暗自好笑,轉頭對左老道︰「如果您一定想弄個明白,我可以配合,驗dna。」
聖力不能轉化生命,但給血液動點手腳並不難。
左老搖了搖頭︰「上次你說的話很有道理,驗不驗並不重要。我只想能偶爾見見你,聊聊天,說說話,給我這個老頭子一點心理安慰。
反正我也沒多久日子了,多一個期盼總是好的。」
「您又說這種話。」左世績勸道︰「孫院長說了,您的情況已經好轉,而且是有辦法醫治的。」
「千年人參嘛,宋雅那丫頭跟我說了。」左老搖了搖頭︰「她信也就罷了,怎麼你也會相信那些玄乎乎的東西。」
「宇宙廣大,無奇不有。」左寒接口道︰「哪怕只是在地球,也有著很多人類不能解開的秘密。區區千年人參,算不得什麼稀奇之物。」
「呦,區區千年人參,您就不怕說的忒玄乎抻著舌頭。」左天明嘲諷道︰「還是您當這拍電影,什麼玩意都能信口胡謅啊。」
自從知道左寒的事情後,左天明的氣就一直沒順過。有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族叔就夠嗆了,竟然又從美國蹦回一個比自己還小的。當著左老的面也不敢說什麼,但現在被他抓住話柄,豈能放過。
「天明,注意禮貌!」左世績故作不悅。
「抱歉啊,我這個人嘴貧。」左天明嘻嘻哈哈道︰「不過大家都是年輕人,互相開兩句玩笑總沒關系吧。」
「沒關系,但我沒開玩笑。」左寒微微一笑,道︰「這些年我也沒少在外面跑,恰好知道一些線索。千年人參,我拿的出來。」
「你還真是遞桿兒就爬啊。」左天明打量了左寒兩眼,哼道︰「我話撂這,別說千年人參,你就算能弄來一根百年的。不管你是不是我二爺爺的孫子,我都叫你聲叔。要是你弄不到,我就是你叔,怎麼樣?」
「天明,怎麼說話呢?」左世績看到左老面色不善,連忙喝斥。
「他叫我叔都算佔便宜了呢……」左天明嘟囔了一句,不在說話。
「如果你堅持,我沒意見。」左寒推了下眼鏡,道︰「只要你認賬就行。」
為了幫大哥正正門風,左寒不介意吃點虧。
「好,這可是你說的。」左天明連忙把話咬死,生怕左寒反悔。
左世績面露不屑,左老也搖頭道︰「年輕人,玩笑話說說就過去了,切不可置氣。」
「和您的兄弟同名,是我和您的緣分。盡上一份微薄之力,也是我的本分。」左寒的聲音很輕,但透著堅定︰「一月之內,千年人參必然奉上。」
左老訝然的看著左寒,不知道說什麼好。
直覺告訴左元,眼前這個和自己二弟很像的年輕人不是一個大放厥詞之人。此時又十分堅定,難道他真的有什麼門路?
正在這時,突然從門外傳來斷斷續續的對話聲。
「哎呀,你們這麼多人……還讓不讓左老休息了……不行,要見明天再來。」是宋雅的聲音。
一個賤賤的年輕聲音道︰「護士大姐,別這麼不近人情嘛……」
「左世毅,你又皮癢癢了是吧?」
宋雅的話音剛落,一個中氣十足的老者聲音笑道︰「好了好了,我一個人進去可以麼……」
左老搖頭苦笑,抬高聲音道︰「小宋,讓老三進來吧。」
左寒的手微微抖了下。
門一開,宋雅側身道︰「左將軍可以進,但這屋里人太多了。」
「好,你是領導。」左老苦笑著搖了搖頭,對左世績等人道︰「你們出去吧。」
左世績和左天明應了一聲,起身離開。左寒正要跟著一起出去,卻被左老叫住了。
「左寒,你留一下。」左老又對宋雅笑道︰「留他一個,行麼?」
宋雅無奈道︰「好吧,但就算左將軍,也不能和您聊太久。」
左天明一愣,就想說話。左世績也是臉色一僵,但還是拉著左天明快步離開。
「在你這個把門的鐵將軍面前,我可不敢稱將軍啊。」左世績父子二人剛出門,伴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一位器宇軒昂的老人大步走進房間。
左岩!開國中將。
「這就是二哥的孫子?」待宋雅關上門,左岩便迫不及待的走到左寒面前,上下端詳,連連道︰「像,太像了,簡直和二哥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
看著面前這個兩鬢斑白,但依然精氣十足的老人,左寒心中感慨萬千。
誰能想到當年那個跟在自己後面瞎跑的愣小子,也會有如今這般氣勢。
「您好。」左寒定了定心神,禮貌的問了聲好。
左岩一撇嘴,道︰「性格不像,太軟了,沒有二哥的霸氣。」
左寒沒好氣的白了左岩一眼,道︰「老人家,您認錯人了。」
「嗯,這個感覺有點像了。」左岩點了點頭。
左寒是哭笑不得,干脆不再說話。
………………
時隔七十余年,左家三兄弟在一種微妙的情形下再度聚首。
兄弟三人性格迥異,左元穩重睿智,左寒冷傲霸道,左岩剛勇忠誠。
直至今日,左元和左岩日益蒼老,性子一如既往。左寒保持了年輕時的容貌,但性格卻與之前大相徑庭。
在星河監獄三十年的囚禁,讓左寒改變了很多。
以前的左寒是鋒芒畢露的鋼刀,現在這把鋼刀卻已入鞘。
故此,左元左岩雖然感覺面前這個年輕人萬般親切,但又總覺得哪里不同。這種微妙的感覺,更加讓他們確定這個人就是左寒的後人。
不過一番試探下來,左寒還是滴水不漏。最終在護士宋雅三番兩次的「熱心倒水」關懷下,左寒告辭而去。
看著左寒走出房門,左岩對左元道︰「大哥,我覺得差不多,要不然驗下dna吧。」
「越確定就越不能那麼做。」左元搖頭道︰「你假設一下,如果是老二本人在這,他會是什麼反應?」
左岩模了模脖子,苦笑道︰「是啊。但凡他有二哥的三分傲氣,斷不會給人攀龍附鳳的口實。若是覺得我們有所質疑,必然一去不返……」
「差點忘了。」左岩突然一拍腦袋想到另外一件事︰「大哥,有件事我正想跟您說下。您相信天使麼?就是長著翅膀的那種……」
「先是千年人參,現在又是天使。」左元沒好氣道︰「你們該不會是看老頭子快不行了,誠心來消遣我吧。」
「什麼千年人參?」左岩滿頭霧水,但還是解釋道︰「上個月美國人發現一個小行星碎片群,里面有六具帶翅膀的巨大人形骨骸。進入大氣層後骨骸分散,不知道飄落到什麼地方。我們得到了一具骨骸的消息,正準備弄回來。」
左元盯著左岩的臉看了好一會,才疑惑的問道︰「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宗武剛告訴我的時候,我也是把他一通臭罵。」左岩苦笑道︰「但目前看來,情報很可能是真的。美國人那邊也是一團糟,听說白宮里的家伙連著一個禮拜都去教堂懺悔。」
「沒有根據的事情不要亂傳。」左元皺眉道︰「咱們說說也就罷了,但你得提醒宗武,不要人雲亦雲。」
「宗武心里有數。」左岩笑道︰「我也就是和你,跟其他人才不會說這個。」
左元點了點頭。
左岩沉默片刻,道︰「大哥,還是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件事。研究已經有了很大進展,希望你能考慮。宋雅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並沒有太多不同……」
「研究有進展我很欣慰,但那個事不要再提了。」左元看了一眼房門處,幽幽嘆道︰「她是她,我是我……你們還是讓我安靜的走吧。」
兩位大佬在房間內進行半遮半掩的對話時,左寒在外面也被人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