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煙塵,載著劉盛的轎車到了荷葉小學前面。車門一開,劉盛走了出來。但下車的劉盛沒去關心兒子,而是在琢磨市長孟連松剛剛的那個電話。
孟連松說有兩個美籍華人到盧縣游玩,請劉盛幫忙關照下。
盧縣的縣委書記和縣長都外出公干,現在是劉盛主持工作,孟連松請他幫忙關照兩個人倒是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在孟連松得知劉盛要去哪里後,語氣突然變的有些古怪,再次強調了下那兩個華人的名字後,就找借口把電話掛了。
「爸!」劉學軍平時挺怕劉盛的,可現在看著劉盛只想哭。
劉盛正走神,冷不丁看到一張大臉奔自己跑了過來,不禁嚇了一跳︰「你誰?」
「爸,我是學軍啊劉學軍帶著哭腔道︰「他們太野蠻了
「學軍?」劉盛仔細打量了兩眼,驚怒道︰「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王春秋嗎?」
「是他找的幫手!」劉學軍一指左寒︰「就在那邊
劉盛現在顧不得想孟連松的電話,氣呼呼的上前,對著那些民警喝道︰「你們還愣在這干什麼,還不把打人的嫌犯給我控制起來!」
「劉縣長帶隊的警司有些為難道︰「對方是美籍華人,我們不敢隨便動手。我們請示過局長,他說等您來了再處理
「美籍華人又怎麼樣,犯法該抓一樣得……」劉盛下意識的剛說了句,腦子里就嗡的一聲,一下想到了市長孟連松的電話。
美籍華人……
劉盛看了一眼左寒,對警司問道︰「那兩個人叫什麼名字?」
警司被問愣了,下意識的看向劉學軍。
「男的叫左寒,女的叫何葉劉學軍也沒多想,回道︰「爸,你管他們叫什麼呢,抓回去慢慢審不就完了……」
滿月復怨氣的劉學軍並沒有注意到,他老子劉盛的臉色現在有多難看。♀
左寒,何葉,這不就是孟連松電話里提到的兩個名字嗎?
難怪一听到自己來荷葉小學,孟連松就把電話掛了。肯定是這兩個人和學軍起了沖突,然後給孟連松打的電話。
這兩個人,和孟連松究竟是什麼關系?
見劉盛有些發愣,警司試探性的問道︰「劉縣長,您的意思是抓?」
「抓?」劉盛緩過神,下意識的叫道︰「不行,不能抓
警司莫名其妙的噢了一聲,心話,不抓就不抓,你叫喚什麼啊。
劉學軍更是懊惱,氣道︰「爸,美籍華人怎麼了,他們違犯的是華夏的法律!」
「你知道個屁,滾後面去!」劉盛示意潘俊明把劉學軍帶開,而後獨自走到左寒面前,調整了下情緒,和顏悅色的問道︰
「左先生跟何小姐第一次到衛海?」
「何小姐的父親資助了這所小學,我們專程回來看一看左寒很干脆說明來意。
「何勁松先生?」劉盛恍然。
對于荷葉小學這個釘子戶,劉盛是做足了功課,當年的事情自然知曉。
劉盛心中暗自嘀咕,難道那個叫何勁松的華人和孟連松認識?可孟連松是四年前從省城空降的,要是荷葉小學是故友所建,這麼多年不會一點苗頭都漏不出來啊。
但不管眼前這二人和孟連松是什麼關系,就沖剛才那個電話,自己就不能動他們。否則的話,就相當于直接掃了孟連松的面子。
劉盛沉吟片刻,道︰
「我們這里正在搞工程,荷葉小學以後很可能就是歷史了。左先生與何小姐難得來一趟,多轉轉看看,我就不多陪了
劉盛跟左寒與何葉又客套了幾句,把不依不饒的劉學軍強行踹上車,帶人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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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不過是兩個美籍華人,又不是美國總統,你至于嗎……」劉學軍滿月復的委屈,腫著大臉在車里賭氣。
劉盛沒跟劉學軍發火,沉著臉道︰「那兩個人是孟市長剛打電話要關照的。先和我說說,你是怎麼和那兩個人認識的
劉學軍那點算計絲毫沒逃過劉盛的眼楮。當機立斷趕過來,未嘗也沒有就此把荷葉小學之事了結的心思。但等見面之後,劉盛敏銳的感覺道,劉學軍似乎早就認識那兩個人。
劉學軍也沒隱瞞,連同京城的事,添油加醋的跟劉盛好一頓抱怨,想讓老爹為自己出頭。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些話說完,劉盛汗都下來了。
「啪!」劉盛回手就給劉學軍一耳光,吼道︰「京城的事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劉盛早就看出兒子在京城惹出的麻煩沒那麼簡單,十有**是惹到了什麼大人物。再結合孟連松的電話,那兩個華人的來歷一定不簡單。
「爸,你也打我?」這一下,劉學軍是真的哭了出來。
「如果你再敢招惹那兩個人,我連你的腿都打斷!」劉盛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明天你也別到政府大院給我搗亂了,滾回家待著
看劉學軍那可憐的樣子,劉盛也有些心疼,嘆道︰「不是爸對你凶,實在是你惹了不該惹的人。相信我的話,那兩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你回家把傷養養,好了就回學校吧。安心讀書,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京城的水深,不是我們能玩轉的。
等我回頭打听打听,看看究竟是什麼來頭。可以的話,最好還是和對方緩和一下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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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父子忐忑不安的回去了,但左寒與何葉壓根都沒再想他們的事。二人商量了下,決定暫時在學校住幾天。雖然周邊都被拆了,但有地下水,也有發電機,日常用水用電不成問題。劉芸電話里說過些日子會到衛海,到時候看看能不能請她幫幫忙。
左寒跟何葉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坐上那輛破摩的,跟著王春秋去做家訪。
不管學校的未來如何,孩子都不能隨便輟學。這是左寒與何葉的共識。
可三人辛辛苦苦的跑了整個村子,家長是見到了,孩子卻大半都不在。據說從昨天開始,都被人接走準備啟程去俄羅斯了。
據家長們說,因為去衛海的大港口太麻煩,所以對方專門把大船停在近海,用小艇把孩子們接上大船,比較方便。
王春秋郁悶的直跺腳,何葉也是氣呼呼。左寒表面沒什麼,可心里卻是最不安的一個。
幾個人一合計,雖說孩子上不上學的決策權在家長,但還是要問問孩子本人的意願。于是,又坐上王春秋的摩的,直奔三全鄉碼頭。
說是碼頭,實際上就是普通的海岸,只有小型漁船才能進入。
因為度假村工程,很多人把漁船都給賣了。漁港也有些荒廢。到了海邊之後,只看到幾艘倒扣在海灘上的木船,再就是十幾個撿拾貝殼牡蠣的人。
王春秋跟何葉上前找人詢問,左寒則向海平面上張望。
今天風平浪靜,海上也沒有霧氣,能見度非常好。在海平面的遠處,依稀可以看到往來的貨船。有些貨船的在行進,也有的停泊在原處。衛海市港口進出的船只都要經過這里,那些貨輪乍一看倒是沒什麼不妥。
左寒沉思片刻,四下張望了下,從一塊礁石的旁邊撿起一個啤酒瓶子。
看了看遠處的王春秋與何葉,左寒的手掌泛出一層淡淡的白光,從瓶子上輕輕拂過。
啤酒瓶被白光籠罩,形態也漸漸發生了變化。光芒散去之後,變成了一個單筒望遠鏡。
看著望遠鏡,左寒忍不住肉疼了一下。
聖力轉換物質不是花錢買東西,根本無法用常人的觀念去理解。如果是把這酒瓶子變成鑽石的,5點聖力就夠了。但轉換成精密的望遠鏡,足用去14點聖力。
早知道不如買一個了,真是浪費。看來身上也得備上一些東西才行。聖力用著雖然方便,但也不能隨便揮霍。
左寒嘆了口氣,舉起望遠鏡望向遠處停泊的貨輪。
在幾艘貨輪上看了幾個來回,左寒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正猶豫要不要找艘船到貨輪上去看看時,一艘小艇突然進入左寒的視線。
小艇是從衛海市港口方向而來,乘風破浪。
左寒將望遠鏡倍數調到最大,向小艇上仔細觀瞧。看清船上的人後,左寒瞳孔縮了一下。
開船的水手左寒沒見過。可坐在後面的那兩人,竟是在火車上遭遇的那兩個俄羅斯毒販。
載著兩個毒販的快艇很快到了一艘貨輪前面。從貨輪船艙走出十幾個華夏人,放下繩梯,兩個毒販爬了上去,和那些人握手擁抱,一起走進船艙。
能量真是不小,在華夏攜帶毒品可是重罪,竟然兩天就被放了出來。
左寒將望遠鏡轉向船舷的一側,上面用白色涂料漆著一個編號。
gj—1573。
「看什麼呢?」何葉走了過來,好奇道︰「你哪弄的望遠鏡?來的時候沒見你拿啊
「地上撿的,送你了左寒順手將望遠鏡遞給何葉。
何葉沒好氣的瞪了左寒一眼,擺弄了下望遠鏡。
左寒隨口問道︰「打听到什麼了嗎?」
何葉搖了搖頭,嘀咕道︰「真懷疑那些家伙是不是人販子,哪有從這種地方出國的
「可能真被你說中了呢……」
左寒又望了一眼那艘貨船,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那些孩子不是自己的信徒,但他們每個人都代表一種信仰。
他們是各自父母的信仰,是王春秋的信仰,是每一個關心者的信仰。
守護的是信仰,而不僅僅是信徒。
這是左寒在星河監獄三十年的囚禁中悟到的,也是新生後要改正的。
改變,就從今晚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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