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06奉茶2
正廳里已是有些熱鬧了,大王爺與一位老太太正坐于上首,那老太太雍容華貴,舉止端莊,保養得極好,臉色間卻帶了一抹精明干練之色。
而老太太的側邊則坐了一位端莊的華貴美婦,正是當今的皇後娘娘,只听她朝老太太笑道︰「太妃娘娘,老相爺這位失散的外孫女可是漂亮極了,太妃娘娘您瞧了定是喜歡。」
那老太太正是當今的太妃娘娘,亦是已逝太後娘娘之妹,當今皇上和大王爺的姑姑。听了皇後的話臉色不變,卻是拿起了茶杯緩緩道︰「女子最為重要的是淑德!」
「是啊,太妃娘娘這話所的極是!」坐在大王爺一側的繼王妃急急附和道。
下首的皇親國威都是些婦人小孩,也紛紛附和起來,當今皇上十分孝順,太後娘娘早逝,這太妃娘娘便成了皇宮之長,這些人自然慣要拍馬了。
皇後眼光一閃,略帶不悅的瞄了眼繼王妃,隨後朝太妃娘娘笑著道︰「太妃娘娘說得甚是,臣妾听聞那沐姑娘也是極為聰慧溫婉的。」再瞧向大王爺︰「皇兄覺得可是?」
大王爺本就不喜女子間的暗話,只是廳里人的眼光都瞧向了他,只得點了點頭,瞧向太妃娘娘︰「姑姑,錦兒是老相爺的外孫女,又是宸兒親自挑選的媳婦,自然是好的。」
太妃娘娘挑了挑眉頭,放下了茶杯不語,眼中卻閃著不悅,昨夜便听聞這迎親路上發生的事,若非王府相府勢大,只怕如今盛京城里早便傳得沸沸揚揚了,簡單有辱皇家門風,她這大佷子原先便娶了名不貞不潔的女子,若這佷外孫再娶一名不德的女子進門,豈不讓天下百姓笑話!
「大公子,少夫人到。」門外傳來了家丁的稟報聲,隨後便見夙亦宸與如錦相攜而入。廳里的婦人們皆是微微一驚,好一對男才女貌的天作之合,當如天上的仙人仙子,俊美得讓人恍了神。
大王爺也是愣了,卻是直直的瞧著如錦,這身妝容打扮與當年的她如出一轍,不同的面容,卻是一樣的絕美動人。
「宸拜見父王,拜見太妃娘娘,皇後娘娘。」「如錦拜見父王,拜見太妃娘娘,皇後娘娘。」方才已有嬤嬤在路上告知兩人廳里都坐著些什麼人了。
太妃打量著如錦,眉頭微微皺著,自古紅顏是禍水,她在後宮閱女子無數,年輕時也可謂是一等一的美人,如今再瞧見如錦時卻也是失了神,如此風華絕代的女子怕是只有十多年前的那個女人可以相比了,只是愈是美得撼人的女人愈是讓人不放心!
「見了本宮為何不行跪拜之禮?」太妃的聲音听不出情緒,卻帶了威懾,顯然是為給如錦一個下馬威。
此下馬威讓繼王妃亮了眼,心中偷笑,亦讓嫉妒如錦美貌好運的女子心中偷笑。其余的婦人則是微微疑惑,太妃娘娘為人雖是嚴謹,平日里卻也算寬善,此時為何為難里新娘子來了?
夙亦宸鳳眸微微一斂,隨後牽過如錦的手,一同跪下了身子,丫環見狀,急忙機靈的將兩個軟墊墊下。
如錦神色坦然未變,要嫁給夙亦宸,自然對夙家亦是皇家之人之事有所了解了,上坐的太妃娘娘一生嚴謹淑德,謹從三從四德,曾被先帝贊為後宮女子之楷模。因此當年大王妃被指「失潔」時,太妃娘娘是極為憤惱的,又有繼王妃在旁煽風點火,便主張將大王妃燒死。而對大王妃留下的唯一長子夙亦宸,太妃娘娘雖不算疼愛,倒也算寬厚,大概是想母之過不連兒,又覺夙亦宸自小喪母也算可憐。只是自那時,太妃娘娘對極為美麗的女子便存有微偏,只認為紅顏即是禍水,因此後宮當中的絕子都不太受太妃娘娘待見。這些都是如錦買通了宮中老嬤嬤得知的,此時自然也知曉了太妃娘娘為何會向她下這個下馬威了。
「亦宸(如錦)參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兩人齊齊嗑了頭喚道。
夙亦宸的舉動倒是讓太妃娘娘與眾人愣了愣,正巧方才進屋的老嬤嬤進了廳,走至太妃娘娘身邊輕聲道︰「娘娘,取來了。」隨後將那塊染了血的白褥遞至太妃娘娘面前。
太妃娘娘瞧了眼,揮了揮手讓老嬤嬤拿下去,又瞧向夙亦宸與如錦道︰「亦宸起身罷,你即已跪下了,便敬茶罷!」
機靈的丫環急忙端了溫茶上前,如錦端過茶遞向太妃娘娘,不卑不亢,語氣溫和平靜︰「如錦恭請太妃娘娘用茶!」
太妃娘娘倒也沒有多加為難,接過了茶微微抿了口,從老娘娘手上接過了一只晶瑩剔透的玉鐲遞給如錦,待如錦接過便道︰「記住,女子最重要的是德,本宮望你往後好好伺候夫君,莫要惹事生非,恪守為人妻的本分才是當作之事。」自然,語氣中充滿了警告之味。
「是,如錦謹遵太妃娘娘教誨!」如錦面帶端重,穩穩的嗑了個頭。
太妃娘娘眼光閃了閃,如此瞧著這孩子倒也算端莊懂事,不卑不亢,舉行也算得端莊,便點了點頭︰「好了,起身罷。」
「謝太妃娘娘!」如錦道了謝,由丫環扶起,隨後跪至大王爺面前,玉龍國重孝,又是大王爺,與皇後娘娘相比便先敬了身為父王的大王爺。
「錦兒拜見父王,恭請用茶!」如錦輕輕嗑頭,後將茶杯穩穩的遞向大王爺,臉眸微微低著,太妃娘娘在一邊瞧著,微微點了點頭,玉龍國的已為婦的女子除了自已的夫君,對其他男子便不應正瞧一眼,即是自已的父親和公公,對長輩更應帶尊敬之意,這是太妃娘娘所想,因此見如錦的模樣,倒有了一絲絲滿意。
大王爺已是緩過神來,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放回,隨後從身後丫環端著的盤中拿過裝了一疊極厚銀票的紅紙袋與一對瞧著便極其罕見珍貴的紅玉佩,遞給如錦後便道︰「錦兒,往後你便是王府的世子妃了,不僅要替本王照顧宸兒,還要幫著照顧整個王府…往後便辛苦你了…」
此話一出,繼王妃立即睜大了眼,不敢置信,更是不顧時宜的開口問道︰「王爺…您說什麼?…這…這少夫人何時成了世子妃了?」
繼王妃如此一問,廳內還未注意,未听明白過來的人紛紛明白了,這大王爺府的世子之位久而懸之,玉龍國向來長子為先,當年這皇位是為大王爺主動退讓才由當今皇上替代的,如今王府大公子已娶妻,這世子之位傳于他亦是理所當然,待往後這世子妃誕下一子半女,這世子爺便是王爺了,大王爺便也成了老王爺了。
大王爺卻是猛得厲眼瞧了繼王妃一眼,隨後朝著夙亦宸道︰「宸兒,你即已娶妻,這世子之位便是你該當的。」
夙亦宸鳳眸微動,隨後拱了拱手,只道了聲「是」。
繼王妃張張的嘴,滿是不甘怨恨,卻是不敢再說話,只能緊緊握著拳手,閉著嘴咬牙。
大王爺點了點頭,再朝向如錦道︰「兒媳起身罷!」
「是,錦兒牢記父王方才之教悔!」如錦說罷便由丫環起了身。至繼王妃面前,卻是沒有下跪,而是稍稍彎了彎腰遞上茶道︰「王妃請用茶!」只喚為王妃,並未喚為母妃,旁人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奧妙。
繼王妃一張臉更加黑沉,心中恨不得將夙亦宸與如錦碎尸萬段,卻只能生生按捺著不甘憤恨,咬著牙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拿了紅包與一對還算珍貴的玉鐲給如錦,還得強扯起笑容道︰「希望你夫妻兩人往後和和美美。」眼光一閃又緊著道︰「莫要再發生昨個兒大婚迎親路上之事了,那可是要嚇死人的,王府還指著你來年生一個大胖小子出來呢。」
如錦美眸一佻,隨後淺淺一笑道︰「多謝王妃關心提醒,如錦定然會多加小心的,昨個兒只是個意外罷了,倒是讓王妃擔憂了。」
王妃暗哼了句,卻只道︰「我倒無妨,莫讓王爺擔憂才是。」這話原想讓大王爺開口問問昨個兒迎親路上發生了什麼事,她好添油加醋說出來,卻不想無人開口尋問,倒像是她在唱單簧,訕訕一笑又道了聲︰「錦兒往後會多加小心了便好。」
如錦又是微微一笑,美眸閃動,似有幾分意味深長的瞧了繼王妃一眼,隨後轉身往上首,一一拜見了其他長輩,收了奉茶之禮,全部由丫環收放好,都是皇親國戚,名門顯赫,送得禮自然也都是較為珍貴的。隨後又見了在廳的晚輩表弟妹們,將綠瑤和青碧準備好的吉祥物一一給了他們。
奉完了茶,太妃娘娘說了幾句話便回宮去了,皇後娘娘自也回去了。其余之人皆要留下來吃酒,有些去了王府觀賞曬暖陽,有些先回府去稍後再來,有些到了廳外閑話,都各自散開了去,下人們進了正廳擺放酒席起來了。那繼王妃則轉身往自己的院子去了。大王爺喚了夙亦宸與如錦出廳,領著往王府的東面緩緩走去,不知是往何處,還不容綠瑤等下人跟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