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听罷哈拉吉兒的話,柔和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姐姐如何能這般言語,淺兒畢竟是姐姐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這些年讓淺兒陪著我,是我的不該,卻不是淺兒的不是,姐姐該怨恨我,又何苦扯怨至淺兒身上,姐姐可想過淺兒的感受?」
「哼…」雪娘的一翻話只換來哈拉吉兒的一聲冷哼和嘲諷︰「閉嘴,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又如何?我哈拉吉兒的孩子只有呼延阿雅一人!」說罷又朝向阿淺,神色沉厲︰「呼延阿淺,你到底將雅兒如何了?若是雅兒少了半根毫毛,我哈拉吉兒,我哈拉氏絕計不會饒恕于你!」
阿淺听了哈拉吉兒,她親生母親的話,掩下了眼中的一抹悲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高傲的開口︰「族後娘娘,即便本格格並非你的女兒,卻也是呼延部落的格格,更是族父親封的鳳女,族後娘娘雖是呼延之後,卻也不得不對本鳳女不敬……」
阿淺的話還未說完,哈拉吉兒的臉色愈來愈沉,忽得伸手便要朝阿淺打去。一邊的雪娘見狀,眼光一閃,急忙攔到了阿淺的面色…
掌落…「啪」得一聲便打到了雪娘的臉上,很快使她如玉柔女敕的臉浮起一片紅腫。
「住手!」淺苑門口忽而傳來呼赫族長的怒喝聲。
哈拉吉兒听到那聲怒喝聲,心中一緊,轉身往苑門口看去,只見呼赫滿身怒氣的快步走來,心中頓時百感交集,這是她的夫,她的天…這十余年她卻只能偶見他幾次…他的眼中從來沒有她…
眼睜睜的瞧著呼赫從面前怒走過,到了雪娘的面前,滿是柔色,緩緩撫上她被打成紅腫的右臉,心疼憐惜的輕聲問道︰「雪兒,你無事罷…可疼?」
雪娘抬頭瞧向呼赫,淺淺一笑搖頭︰「我沒事…」
呼赫族長似松了一口氣,隨後又轉身朝向哈拉吉兒,滿是冷色,喝道︰「你來此做何!堂堂呼延族後竟出手傷人,你可還有半分寬容舉止!」
哈拉吉兒心中澀苦難言,整整愛了眼前的男子二十余年,卻從未得到過他半句溫言細語,有的只有永遠的冰臉冷語…斂下所以的苦澀哀涼,抬起屬于哈拉氏該有的傲然,朝著呼赫族長︰「呼延呼赫,我哈拉吉兒嫁于你二十余年,不管你待我再冷淡,再無情,我哈拉吉兒認命了!可是…雅兒是我唯一的寶貝,如今她卻隨著呼延阿淺出去不回,我听聞她被呼延阿淺傷了,卻不知是何狀況,如今我不過是要尋問一翻,氣不過才想出手教訓呼延阿淺…我知你眼中只有這個女人,我認了,可是我的阿雅該如何是好!」
哈拉吉兒的一席話言下,呼赫族長的臉色微微一頓,不得不承認,是他呼延呼赫欠了哈拉吉兒的,可是今生他注定了欠她,傷她…今生他只想待一個女人好,為了她便是讓他入地獄也無妨…語氣稍緩了些許,卻依舊冷淡︰「你放心,雅兒無事…只是方才你打了雪兒,立即向雪兒道歉!」
哈拉吉兒心中哧笑,對呼赫的最後一絲幻想和最後一分夫妻情分似乎在這一刻徹底消散了,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眼中盡是淡漠和不掩飾的怨恨,深深的瞧了呼赫和雪娘一眼,猛得轉身離去。
呼赫族長眼光一沉,又要開口,卻是被雪娘拉住了︰「赫,算了,姐姐也是擔心雅兒…」
呼赫族長臉色一頓,轉身瞧向雪娘,拉住她的手,心疼的道︰「雪兒,我帶你去上些藥罷。」
雪娘卻是搖了搖頭︰「赫,我無妨,稍後再上藥即可,我還有事要問你…」
一邊的阿淺瞧著哈拉吉兒走遠,又听雪娘的話,眸光閃動,站在一邊不語,心中卻隱隱有些擔憂,說不出來。
「雪兒,有何事都待上了藥再說罷!」呼赫族長說著便要牽著雪娘往苑外走去。
「赫…你先听我說…」雪娘卻是頓住了腳,眼光瞧向阿淺,又道︰「淺兒此次出落宮受了許多委屈,還要赫為淺兒做主才是!」
呼赫族長一听雪娘的話,眉頭微微一皺,眼光瞧向阿淺帶著濃濃的不悅,卻是朝雪娘听哄道︰「我知道了,先為你上了藥,我便處理淺兒的事可好?」
雪娘知呼赫的脾性,只能點了點頭,喚了阿淺一同隨呼赫出了苑子,往她往的雪苑走去。
雪苑的布局很清簡,卻有一種難言的舒適感。呼赫族長親自為雪娘上了藥,隨後與雪娘一同坐到了苑里的軟榻上,眼光瞧向阿淺,開口道︰「淺兒,你先到苑外等候!」
阿淺眸光一閃,偷偷的瞄了雪娘一眼。雪娘想開口說些什麼,又听呼赫族長沉了聲音︰「淺兒,還不快出去!」阿淺無法,只能應了聲,懷著不安的心緒往苑外走去。
雪娘瞧著阿淺走出了苑子,瞧向呼赫,美眸中浮出疑惑,開口問道︰「為何要淺兒出去?」
呼赫朝著她寵溺一笑,握著她的素手,憐惜的瞧著她還有些微紅的臉,柔聲開口問道︰「雪兒昨夜可還有做夢?」
雪娘美眸一抬,更是疑惑了,點點頭︰「半年前直到昨夜一直未斷過。」說這話時,眼眸中又浮出那抹似如何也消不去的憂傷。
呼赫似乎能瞧出她的心緒,心中更為憐惜,還有那抹一直掩藏于心的愧疚,輕聲道︰「雪兒,謝謝你陪伴了我十二年,這是呼延呼赫這一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雪娘听呼赫的話,眉頭微皺,問道︰「赫,你到底怎麼了?還有淺兒……」
「雪兒,我知道你憐惜心疼淺兒,只是淺兒並非如你所見的單純可愛,只是這十余年終究是因為有她方才排解了雪兒些許的無趣…」見雪娘臉上浮出不悅,呼赫又轉了話題道︰「雪兒可知淺兒這幾個月去了哪里?」
雪娘抬了抬眸︰「是玉龍國嗎?」不知為何,提及玉龍國三個字時,她的心中突閃過一抹異樣。
呼赫點點頭,卻又道︰「雪兒,這半年你一直夢見一名五歲的孩童,又夢見紅珠,還夢見了三名俊逸不同的男子……」
雪娘有點不明所以的點點頭︰「是…這半年來我一直夢見這些,卻瞧不真切…」
「雪兒,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嗯?」
「能不能答應我,不論以前發生過什麼事,你都會原諒我,不恨我…雪兒…可以嗎?」
「……赫……」
「雪兒,答應我可以嗎?」
…。「嗯…」雪娘應了,雖丟失了十二年前所有的記憶,卻有著這十二年的全部記憶,雖只在這鳳蘭軒內,雖有著許多的無奈、孤寂與空白,卻清清楚楚的感受著身邊男子對他的深情疼愛。
呼赫听雪娘應了,嘴角勾起暖暖的笑意,似乎于孩童一般開心,在她面前他全然沒有了半分族長該有的威嚴,有的只是深情和寵溺。「雪兒…你的名字並非是額爾阿雪…額爾是呼延族人的姓氏,而雪兒卻並非呼延族人…」
「那我是……?」
「雪兒是玉龍國人…雪兒原本是姓納蘭…」
听著呼赫緩緩道出‘納蘭’兩字,雪娘的似乎微微一顫,緊緊的瞧著呼赫,美眸一眨未眨,心中好似緩緩緊了起來。
「靜…納蘭靜才是雪兒原本的名字…」
呼赫族長道出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名字,雪娘卻只是睜大了美眸,似乎有些什麼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納蘭…納蘭靜…納蘭靜…心中不住的重復著這個名字…
呼赫瞧著雪娘的模樣,心中是滿滿的心疼不舍,他知道,他若再說下去…待她想起了以往的一切時…便代表他會永遠的失去她……可是若是他不說,她便會活不下去…十二年,她雖待在他的身邊,卻始終是憂傷的……深深的嘆了口氣,又接著開口喚道︰「靜兒…」這是久違了十余年的名字。
雪娘…不…是納蘭靜,美眸猛得一滯,睜睜的瞧著呼赫,心中升起濃濃的不安…
「靜兒,你是玉龍國人,而納蘭族人則是玉龍國,甚至是九大部落中最聰慧的人,可惜如今卻只余下了三名納蘭族人,一名是靜兒你,而另外兩名則是靜兒最親近的人…納蘭逍和夙亦宸…」
呼赫說出‘納蘭逍’和‘夙亦宸’這兩個名字時,納蘭靜的身子一怔,心中一滯,腦海中似乎不斷的閃過什麼畫面,拼命想要去抓卻怎麼也抓不住,頭漸漸的痛了起來,臉色也蒼白了起來。
呼赫一見納蘭靜的模樣,心中一急,暗惱自己操之過快,急忙扶住納蘭靜問道︰「雪兒…你怎麼樣了?」
「赫…你告訴我…納蘭逍和夙亦宸…他們…他們是我的誰?」納蘭靜卻拉住了呼赫,緊緊瞧著他問道。
呼赫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苦笑,十二年前的靜兒,如今的雪兒,都是一樣…既然他已開口說了,便只能與她說清楚,不若她是不會罷休的…復又扶著她坐下,道︰「雪兒先答應我,不可太過激動,若是頭痛難忍定不能勉強自己去強記起以往的事。」
納蘭靜似急不可耐的點了點頭,等著呼赫回答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