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網臨走時候，孫科長信誓旦旦地給鄉親們承諾，興廟鄉位副鄉長老戰友，會出面請這位鄉長給村里解決師資、課本等問題，盡最大努力號召公安局同事為瓜窪村學校建設捐錢捐物，請大家放心
老村長與劉小興直送到村口，直到孫科長背影消失不見，老村長還意猶未盡地站在老槐樹下
劉小興打個哈欠，揉揉太陽穴︰二爺爺，去村部眯會
娃去吧劉瞎子獨眼中露出慈愛，忽又皺眉，小傻，真打算辦學校
劉小興些訝異，爺爺怎麼這話
額——
劉瞎子打個結舌，不從何再，縱然小傻不哪竅通靈，想起辦校這種大事，可辦校並非辦就能辦以前支教下鄉也曾來過倆，不到兩個月便跑，原因無，瓜窪村太窮，村民們情願家女圭女圭幫掙點工分，不願送孩子來上學，加之吃不好睡不好，被窩里土蛙跳老鼠跑，不走才怪
再後來鄉里組織掃盲，來個五十多歲老教師，匆忙忙搞兩天識字班也撤，臨走時還吹胡子瞪眼地訓斥村干部們︰瓜窪村又窮又蠢，兩天時間還把‘目’讀成‘眼’
老村長些難為情地將這些往事出來，嘆道︰小傻，不爺爺不想辦，實在矛盾太多
劉小興收起笑容道︰二爺爺，咱們可在鄉親們面前拍胸脯保證過啊還孫科長們作證，孫科長也不答應幫忙嘛
老村長心道那些不過都過過場罷，當年縣里下鄉扶貧，己也不在縣干部鄉親們面前拍胸脯保證，要帶頭搞養殖月兌貧致富，縣干部們抬腳走，村民們後腳還不殺牛宰羊那些干部也都推拿好手，嘴巴個比個能，真正辦實事幾個
劉瞎子見劉小興還在興頭上，不願再與之爭執，心底也抱絲希望，就當老天開次眼吧而劉小興昨晚宿沒合眼，打起哈欠要回村部睡覺，臨分別時，老村長叮囑小興到家里吃中飯
劉小興路走路想，思索己該如何在這個時代闖出己片天來，樂呵呵地與鄉親們打招呼
老村長還未走到家門口，瞧見鄰居捂嘴偷笑，心頭納悶間踏過門檻，便听見兒媳婦在房里囫圇叫道︰都腳進棺材，不給兒孫留點啥還往外倒貼，俺看就腦子少根筋，不行，孬六爸，去給俺把十塊錢給要回來
媳婦怨氣撒半天，劉狗吭吭哧哧沒憋出個屁來，媳婦罵道︰沒用東西，爺倆個鳥樣不去老娘去
媳婦哼哼唧唧掀起門簾，見到劉瞎子站在院里眉頭緊鎖，愣下，忽又氣哼哼地摔下簾子退回屋里，只听劉狗哎呦聲，不道哪里又遭罪
劉瞎子嘆息聲，舒展下眉頭，踱步回到己小屋里，老婆子正坐床上生悶氣，眼角邊還帶淚痕劉瞎子明白這也十塊錢惹禍，張開漏風嘴︰好，不就十塊錢嘛，俺村長，總要帶個頭吧
老婆子噌下從床上站起來，沖老村長喊道︰就十塊錢得還真輕巧，俺跟過日子圖個啥，這些錢給六個娃做兩件衣裳都用不完，倒好——
老村長眉頭皺起，鼻孔里氣息明顯加重起來，冷哼聲︰叫什麼叫小給臉色，個老娘們也跟起哄，不想看這個家散才高興嗯
這招很靈，老婆子立即閉上嘴，老村長又道︰等下小傻來家里吃晌飯，弄飯時多淘些米昨晚俺累毀，歇會，去勸勸狗子倆口
老婆子嘟嘟喃喃不情願地離開房間，老村長舒口長氣，衣躺在床上
不過多少時間，劉瞎子耳邊響起清脆呼喊聲︰爺爺、爺爺，起來吃飯
老村長睜眼看，己大孫女小芳，小芳已經年過十五，甭看劉狗長得模狗樣，媳婦除得過去其也拿不出手，養這個小芳卻出名水靈，又乖巧聰明，老村長十分疼愛
小八仙桌擺溜盛滿米飯搪瓷碗，中間兩盤清湯寡水菜家腌醬豆，老村長不來沒敢動筷子，這農村規矩，即便兒媳婦再凶悍，也不敢破這個例
劉瞎子突然感覺氣氛不對，上午還鬧哄哄，怎麼覺醒來老婆子、兒媳婦跟家狗兒子個個都樂呵呵
咋啦都吃雞
雞，那村民們只逢年過節才能吃到大餐
老婆子搭腔道︰啥呢，吃飯吃飯
孬六歡呼聲，上午剛發大白米早已令垂涎欲滴，剛端起搪瓷碗卻被劉瞎子喝住︰等下，小傻還沒來，狗子，去喊聲
劉狗笑道︰爹，俺早去喊過，小傻給馬叔領家去
哦老村長樂呵聲，劉小興耍兩出ど蛾子，現在成村里香餑餑，劉狗態度也令十分滿意，還沒注意到劉狗將劉小興稱呼從傻種變成小傻，道，那咱們就開飯
頓飯罷，娃兒們都被兒媳趕出去，劉狗被攆去洗碗，屋里只剩下兒媳婦對剔牙劉瞎子︰爹——
這個爹剛落到耳朵里，劉瞎子手猛哆嗦下，繡花針透過牙槽差點戳到舌頭，粗略算起來，兒媳除剛進門那會叫幾天，後來越叫越少，已經大幾年沒正兒八經喊過己
小母狼給老公雞拜年——兒媳這事，而且大事
劉瞎子狐疑地問道︰咋不該會叫俺去要回那十塊錢吧這個老臉俺可丟不起
兒媳婦臉色竟些難為情，微微滲出些許潮紅，似下定決心︰爹，俺跟娘還狗子商量，看能不能把小芳許給小傻
在瓜窪村，十六歲劉小興算大老爺們，小荷才露尖尖角小芳也能嫁大姑娘當初劉狗不過十六歲結婚，那還虛歲，不照樣連珠炮似連養六個娃，些法律，在農村被為忽視
很顯然，單單個傻蛋肯定被瞧不上，可劉小興手里四百多塊錢巨款兒媳婦算盤打得叮當響，老村長家里口多房子多，劉小興可以倒插門，做個上門女婿，懂事小芳也省得嫁到外面遭罪，就憑劉小興在山上擊斃罪犯、傲語言談吐，家里還能多個勞力，這老劉家不興旺簡直就造孽
只要劉小興答應這門親事，兒媳婦信把握拿下劉小興，還不跟玩似
砰
劉瞎子猛地巴掌拍到桌子上，繡花針刺到肉里都沒察覺，劉狗急匆匆跑進來，家老爹板臉︰不行，絕對不行
劉瞎子雖然在家里發過火，但很少當面對兒媳婦發火，兒媳婦被怒氣沖沖老頭子嚇懵，嘴巴哆嗦不所措
老婆子忙打圓場道︰秀英這不為家里好嘛，個老不死沖發什麼火
劉狗見媳婦受委屈，亦跟腔︰就啊爹，小傻要能討上俺家小芳做媳婦，不八輩子修來福分村里多少給咱家小芳提親秀英還不想家里頭好，沖撒什麼氣
兒媳婦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眼看就要發飆，這次不上吊跳河還回娘家老村長些頭疼，緩口氣︰狗子，把大門關上，俺跟們娘仨，小傻不們想辦就辦
劉狗快步關上大門，似想起什麼事來，臉色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