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抉擇
裴悅想要的答案，在白銘還沒跟肖探討過之前，很快就由肖姒親自給出了答案。愨鵡曉
肖姒出獄後第三天，裴悅照常在辦公室忙碌，門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猛地推開。
裴悅愕然地抬起頭，想著誰這麼放肆門也不敲就沖進來，對上的，竟是應該在市政府辦公室里工作的白大市長。「小悅！」
「白銘，你怎麼來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迎上去才看清楚白銘臉色凝重，裴悅的心「咯 」一下，千種不妙的念頭紛涌撲面而來。
「我媽突然打電話給我，說要召開臨時董事會，我正好在這邊辦事，順便過來安排一下。」
白銘皺著眉，很顯然，他跟裴悅一樣對老媽這突然的安排十分不解，裴悅露出如墜霧里的迷茫表情，想不明白肖姒這麼急著召開董事會是為了什麼。
「那我現在讓陳越去通知各董事吧。」裴悅抓起電話，心里連一絲阻止會議召開的想法都沒有，甚至懶得去猜測肖姒的真實意圖，反正，呆會就會揭曉，不是嗎？
對肖姒，裴悅向來不了解，她甚至不知道，一年之後的肖姒，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對自己有著強烈的敵意和排斥。客氣有禮地待她，是因為不想夾在中間的白銘為難。
「不用，我媽已經通知了。」白銘按住裴悅的手。
裴悅愣了一下，瞞著自己和白銘安排好會議事宜？這個會議，會是針對她裴悅的清算大會麼？裴悅自嘲地笑笑，也無所謂了，反正，自己本就準備要離開的，不是嗎？
「姒姨人呢？」裴悅挑挑眉，淡淡地笑著問白銘。
「和董事們在會議室。」白銘目光深沉地看著裴悅，他不是傻子，當然能領會裴悅挑起秀眉那抹淡笑所包含的意思。
而且，很不巧，他所猜測的，關于老媽開這個會的意圖，竟與裴悅不謀而合。
白銘臉色凝重地挽著裴悅走出辦公室，這段日子以來，自己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老媽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即使她做錯了很多，卻不代表她願意把總裁和董事長之位拱手讓于裴悅。
雖然，裴悅已經表示過不稀罕飛躍的一切，但自願退下來跟被老媽算計踢下來是完全兩碼事。
「小悅，有我在！不用擔心！」在老媽和裴悅之間，白銘堅定地站到裴悅一邊。
「我沒事，橫豎結果都一樣。」
裴悅倒是做好了壯烈犧牲的心理準備，與白銘並肩走進會議室時，臉上掛著輕松的笑意。
「董事長好！」對著肖姒，裴悅恭敬地點了點頭，略略彎腰，然後欠身在側面的位置坐下。
肖姒的精神看起來比兩天前好了很多，听了裴悅的叫喚現出一臉愕然，似是沒料到裴悅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用這麼生疏見外的稱呼來跟她打招呼。在座的眾董事，似乎也對裴悅疏離的稱呼感到意外。
白銘只朝肖姒點點頭連招呼都省了，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在主席位落座，而是挨在裴悅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白銘和裴悅是最後兩位進場的董事會成員，等兩人坐好，肖姒環視一下四周，最後目光落在裴悅身上。
「各位董事，非常感謝大家的配合，在百忙中抽身參加這個董事會。在過去一年，因為本人身體欠恙需要出國療養，集團內事務先後交托給白子白子濤白子辰及裴悅代理行使本人的職權進行管理。相信大家比我更清楚，這一年來，集團的業績一直穩步上揚，直到白子濤白子辰的私人公司出現問題連累集團遭受重創，裴悅臨危授命，短短幾個月，便把集團從危機中解救出來，在此，我代表董事會所有成員對裴悅這幾個月以來為集團付出的辛勞和努力致以萬分感謝！」
肖姒話音一落，會議室內立即響起熱烈的掌聲。
裴悅只得站起來朝眾人恭敬致謝，心里很納悶，一時猜不透肖姒這番話的真實用意。她不是來開清算大會嗎？可她這番話和現場的氣氛，怎麼听都不像清算大會，倒像是表彰大會！
裴悅心里疑惑，目光卻是平靜地看向肖姒，見對方似乎還有話要說，遂沉住氣重新坐下。白銘同樣猜不透自己老媽葫蘆里究竟賣什麼藥，若有所思的眸光看看老媽又看看裴悅，終是什麼都沒說，靜靜坐著靜觀其變。
等會議室安靜下來，肖姒命一旁的助手打開投影，很快，投影屏幕上現出飛躍近兩年來各類產品的銷售業績及市場佔有率等各項數據對比，肖姒沒看屏幕，只作了個手勢讓眾人看屏幕上的數據。
「裴悅任代理總裁這幾個月，正是集團處于最低谷最艱難的時期，但從屏幕上的對比數據，我們卻看到，集團所有產品的銷售總值，卻比上一年同期還要略高一點，這說明什麼？說明比起本人在職時的管理，裴悅的管理手段更高明有效，對集團產品營銷定位策略更精準。」
肖姒頓了一下，目光再次與裴悅對視，經過兩天的沉澱，她眼眸里多了幾分堅定的神色。如果說剛才裴悅還在懷疑肖姒的用意，到這一刻，她卻似乎明白了肖姒召開這個會議的真正用意了。
她想說些什麼，但肖姒卻搶在她說話前又說了下去。
「今天這麼急讓大家過來，是本人有兩件事想要宣布。第一件事，本人因為身體原因，決定辭去集團董事長及總裁之職務，即時生效！」
這個消息太過突然，會議室里頓時議論紛紛。
「媽！」
有了前面那麼多鋪墊，白銘當然不會笨到猜不出老媽的用意，于是急急叫了一聲想要挽回老媽的決定。
老媽或者並不是管理奇才，但在裴悅明確表示希望回事務所工作之後，老媽這個幌子是萬萬不能辭職的。
肖姒看他一眼，抬手制止他，自己又把話說了下去。
「第二件事，是我以前任董事長和前總裁的身份，提議新一任董事長及總裁由裴悅出任。集團現在正是非常時期，急需要一個英明的領袖帶領集團走出困境，無論董事長或是總裁一職都不能有太久的空窗期。因此，這項提議會在半小時後進行表決，若支持率不足半數，再由各董事推舉合適的新候選人。現在，會議暫停半小時，半小時後，將由各位董事投票決定我們集團的新總裁和新一任董事長。」
各位董事紛紛散去，回各自的辦公室去商討，會議室內，剩下肖姒白銘和裴悅。
「姒姨，你不需要這樣！我上任的時候就跟白銘說過，等你回來，我就會把位置讓回給你，我自己，更喜歡回事務所工作。」
裴悅一見眾人散去，立即開口，希望能說服肖姒收回剛才那兩個決定。
肖姒從主席位上走下來，在裴悅身邊坐下，不知是因為環境的不同還是因為她已經調整好心態，現在的她，終于敢與裴悅對視。
「小悅，過去是我糊涂，對你做了那麼多不齒的事，對不起！」
「姒姨，那些都過去了，別提了。」
裴悅或許做不來立即原諒她，但也做不出用冷言冷語來對她。客客氣氣的相處，是裴悅所能做到也是她認為最合適的相處方式。
肖姒點點頭，沒再在這件事上多言，「總裁這個位置，我向來都不勝任，這些年，多虧了小銘一直在我背後給我出謀劃策飛躍才能挺過難關，如果我繼續留任，意味著小銘也要像以前一樣擔任幕後主謀的工作。」
肖姒言辭十分誠懇，以前那股不可一世的氣勢，似乎被這一年的牢獄生涯磨滅得七七八八了。
裴悅低頭沉默著不說話，肖姒的後面那句話她無從反駁，她其實比誰都清楚，肖姒重新上任，意味著白銘又得像從前那樣一身兼二職。
肖姒似是看出她的動搖，轉而望向白銘。
「小銘，你很快就要被調到省里任副省長，是吧？」
白銘眼里的神色微微一閃，「媽！那些只是傳聞！」
說是傳聞，也不為過。因為，白銘還沒正式答復于省長！
經過一番權衡之後，他已經決定，讓老媽留任，他拒絕于省長的提議，繼續留在G市任市長，那樣，他就有精力兼顧飛躍的事了。
「白銘！你要被調到省里？」裴悅一臉驚愕，音量倏地高了幾度，猛地轉頭瞪著白銘。
「小悅，只是傳聞，還沒有決定呢！」白銘急急撇清。
如果讓裴悅知道這件事，百分之一百，她會勉強她自己留下來在飛躍任職。但他，不想勉強她做任何她不願意或是不喜歡的事。
裴悅靜靜地望著白銘不吭聲，白銘急了，伸手握著她的手，又解釋道。
「上次不也傳過這樣的傳聞嗎？都是道听途說的話，不可信。」
裴悅太了解白銘了，他這麼爭著撇清，不過，是不想以此來要挾她！
自己也是太任性了，既然當初下了已決心來飛躍是為了幫他分擔重擔，就該承擔到底，而不是半途而廢。
「姒姨，如果一會支持過半，我願意出任飛躍總裁，但董事長一職我拒絕接任，我覺得由你繼續出任更為合適。」
裴悅並不貪圖飛躍什麼，董事長這個職位，對她來說根本不具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