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這個周末顧晏銘不會回家的，但當看到院子里停放的那輛卡宴時，顧亦 的心感覺到莫名漏跳一拍，原本還算快的步伐此時漸漸放慢，每走一步都在思考著見到他的第一面，應該說一些什麼。
可是。
想來想去，總是找不到合適的開頭。
***
掛了電話，顧亦 一直停在半空中的手也收了回來，他現在很忙，她進去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反而是看到他冷漠的表情，就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來了，索性還是回屋休息。
就是在這個時候顧亦 才明白，原來從前的顧晏銘，即使在跟她吵架的時候，都其實沒有對她殘忍過，而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因為如若不是真的話，他怎麼肯冷下心腸來對她這般。
打開房門走出去的時候，顧亦 注意到書房並沒有燈光，想必顧晏銘已經不在書房了，扶著樓梯扶手慢慢下樓，客廳沒有開燈，暗得不得了，尋思著顧晏銘去了哪里。走到餐廳的時候發現上面擺放好了飯菜還有一張紙條，打開燈，再拿起紙條看了一眼。
因為她喊自己，不是哥，也不是連名帶姓地叫，是像以前那樣，叫自己晏銘……
午飯那一餐，只有顧亦 跟梅姨坐在餐桌上吃，顧晏銘在書房並沒有下來，梅姨給他留了飯菜端上去給他。顧亦 咬著筷子想，就算是同一個屋子里，他也是這般不想要看見自己嗎？連同桌吃飯都不願意？
梅姨正在廚房忙碌著，听到熟悉的腳步聲回過頭的時候，就看見了顧亦 。
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的緣故，顧亦 覺得梅姨說這句話的時候，話里有話，語氣也不是很自然，眼神還有閃躲。
阮琳若嘟著嘴巴伸手指了指窗外︰「你確定要在我們小區門口這里談？就不能夠找一個比較有氛圍的地方嗎？去江邊怎麼樣？在長廊上面漫步走著聊天，也很有氛圍啊。」
醒來的時候，感覺雙臉都是腫的，眼楮眯成一條小縫就開始找顧晏銘的身影，看見他捧著一本書坐在外面陽台的榻榻米上，光著腳什麼都沒想就奔了過去。
聲帶有種被東西堵住了的感覺，發不出聲來，顧亦 想要開口，數次張開嘴巴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你是我什麼人？我做什麼事情，要去哪里，跟誰，需要跟你報備嗎？我覺得應該不需要吧？」
「哦……」
所以，顧晏銘沒有拒絕，收拾了一些文件之後就從公司趕過來，站在房間的陽台上望著外面的風景。
不知道是看著天花板回憶的還是夢里面回憶的，只知道一切消散之後，白光散盡之後，重新回到眼前的是一片漆黑。
顧亦 整理了一下頭發之後打開門進去，估計是剛洗完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背對著顧亦 正在穿襯衣系扣子。
「我下周很忙，沒有時間陪你。」
「哦，亦 啊，你哥呢？怎麼電話是你接听的？」
雜志上曾經說過，這樣的女孩子是那種極具缺乏安全感的。
「老爺跟夫人都出去了，臨走前老爺打電話讓少爺過來，這樣小姐也就不會覺得一個人很孤單了。」
「好的。」
顧晏銘握住顧亦 的手，稍一用力，就听到了骨骼咯咯的聲音，顧亦 痛得皺眉頭，小手捂上他的大手，顫聲道︰「你干什麼……很痛……」
「嗯……」
可是，顧亦 你知道嗎？我曾經痛過的，是你現在的千百萬倍不止。
顧晏銘沒有說什麼，發動車子。
帶著這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疑問，顧亦 下床穿鞋，腳步都還有些虛渺，走到浴室洗了一個冷水臉之後才覺得有些清醒。
非要有人拿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面，才能夠逼得不再作賤自己嗎？
「下一次我約你出來看電影吧？這麼一想今天還真的是很巧呢，早上我們才遇見，現在又講上了電話。你也知道的，我們部門最近事情很多，我過幾天還要到法國出差，所以就想要多跟晏銘約會。」
那時候，他們之間是一種溫馨而又甜蜜的感覺，甜而不膩，卻分分鐘都不想要離開。
鈴聲響起的時候，顧亦 還有一瞬間的驚愕，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應該是顧晏銘的手機，站起身果然發現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在響，上面顯示阮琳若的名字。拿在手上突然覺得有些炙熱，卻下意識滑動了屏幕鎖接听了電話。
果然，顧晏銘出去是為了去見阮琳若的嗎？
「你來啦。」
你真的不願意再跟我在一起了？
那時候他們是熱戀中的情侶，偶爾顧亦 去顧晏銘小公寓，當然不是過夜，頂多也就是在那里睡個午覺而已。
「琳若，是我。」
「我不覺得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有什麼意義了，你好自為之。」
看那擺放整齊的餐具，顧亦 就知道顧晏銘肯定跟她一樣還沒有吃飯，那他去哪里了？一想剛才下樓的時候沒有注意往臥房那里瞥一眼，現在走上去看，果然屋里面有燈光，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敲門。
顧亦 纏著顧晏銘，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並且很是糾結他怎麼可以說自己睡著像只煮熟了的蝦。
車子開到阮琳若家小區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她站在那里借著微弱的街燈，還能夠熟練補妝，真不愧是愛美的女人。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下樓去吃飯。我晚上有約會，不用等我回來。」
顧晏銘停頓了一下，放開顧亦 的手，手腕上面一圈紅色。
顧晏銘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轉身朝屋里走去，大門啪嗒一聲關上的時候，顧亦 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從包包里面掏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zVXC。
顧亦 伸手正準備敲門的時候，就听到里面傳來的聲音。
「嗯。」
長長的眼睫毛垂下，落下了一小片陰影，顧晏銘看不清顧亦 臉上的表情，卻能夠看見她垂在身側緊握的雙手。
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麼，等了許久，才又听到顧晏銘無情緒的回答。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下次拿手機幫你拍下來，記得以後睡覺不要那麼睡了，蜷縮著不好，還長不高。」
顧亦 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了，就這樣睡了整整六個鐘頭，晚上都不用睡覺了。可是，怎麼沒有人叫她的？顧晏銘不會過來理睬自己，難道梅姨就一點都不好奇自己六個小時沒有出臥室？再說了，這個時間點應該有晚飯吃了啊……
顧亦 咬唇，眼里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
哭到完全沒有力氣的時候，顧亦 才停下來，整個人躺在地板上蜷縮成一團，慢慢啜泣，啜泣，直到沒有任何聲音。
「怎麼光著腳就跑出來了？」顧晏銘皺了皺眉頭，放下手中的書，伸手。
是在跟阮琳若講電話嗎？不是說兩個人之間只是演戲而已？那為什麼還用「陪」這個字？這不是情人專用的嗎？
「你覺得我是因為什麼對你這樣的？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在我心里的影響力已經不如從前了。」
阮琳若低頭微笑著擺弄著自己今天剛做的美甲，狀似無意開口︰「我打電話給你，是亦 接的，聲音听起來不是很明朗，你們吵架了嗎？你是不是沒有跟她說清楚我們之間的事情，其實我現在覺得很對不起她，想要去彌補什麼，卻覺得做什麼都不好，在公司的時候，她連理都不願意理我的，我知道她對我心存芥蒂，但我沒想到她對我的成見會那麼深。」
等了好久，她仍舊沒有開口，而他的耐性已經被消磨殆盡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她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她花了好長的時間跟江昀初講她跟顧晏銘過去的一點一滴，就是為了要讓江昀初知道，這份感情對于她來說就像是融入了生命中那樣，已經是不可能失去的了。她不能夠跟他結婚了，必須要分手。
「像煮熟了的大蝦。」
「這麼早洗澡，待會要出去嗎？」
「痛？」
「梅姨，你知道我爸爸跟茹姨是去干什麼嗎？」
顧亦 揉了揉自己的眼楮，坐起身子，順帶把顧晏銘給拽起來。
原來梅姨是去過自己房間的啊，看自己睡得那麼熟就沒有叫醒自己，準備好飯菜之後就回家了。
她拼命工作，就是為了能夠把幾天的工作一天完成，這樣就能夠稍微縮短一點點時間了，起碼在顧晏銘生日的那一天，她能夠有充足的時間為他準備驚喜，爾後的那幾天她能夠跟他在一塊，填補之前空缺的時間。
一個聲音活潑有力，另一個聲音蒼白干澀。
顧晏銘伸手一撈，將她抱進了懷中，鼻尖撞到了他的胸口，那熟悉的古龍香水味道迅速佔領了嗅覺乃至整個神經感官系統。顧亦 整個人都呆住了，完全忘記應該從他懷中掙月兌開來，等到他拉開自己的時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顧晏銘頎長的身子，幾不可見地輕震了一下。
莫他面跳。明天開船了啊北鼻們……
很顯然，梅姨對這樣的現象也覺得很訝異，但她顯然沒有資格過問什麼，收拾好餐具之後就回自己屋里面午休了。顧亦 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發呆，沉默了許久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一樣， 上樓往書房走去，房門是半掩的，興許是剛才梅姨沒有關好。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明天……
「謝謝梅姨。」
顧亦 握緊他的手一跳，也蹦到了榻榻米上面，整個人撲到顧晏銘身上，兩個人就那樣順勢倒在了榻榻米上面，幸得顧晏銘摟住她的腰，才不至于兩個人都摔下去。
其實顧晏銘在張叔出去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是去接顧亦 的了，今天回來得有點早，並不是因為沒有事情做，而是因為顧浩天跟葉欣茹要出國一趟，決定來得很臨時，只顧得上給顧晏銘打電話。
盡管情緒受到了一點小小的波動，但顧晏銘還是控制住了，說話的聲音還是那麼冷淡，就好像沒有因為這一聲稱呼而有任何影響一樣。
「才不是，你怎麼不睡覺啊？你不是一直都有午休的習慣嗎？」
「這跟你有關系嗎？」
顧亦 莞爾一笑。
就在她想要靠近他的時候，卻換成是他轉身離開了。
大門摔上的時候，顧亦 整個人沿著桌沿緩緩跌坐到了地板上，曲起膝蓋，把頭埋在膝蓋中間，哭了起來。
「我不需要長高了，我覺得這樣最合適了，腦袋到你的胸口，埋進你的懷抱太方便了。」
顧亦 喊出聲後，轉身走到顧晏銘面前︰「你現在，為什麼對我這樣？就因為……」
「顧晏銘……」
「梅姨，我爸爸呢？」
嘴角浮上一絲譏諷︰「你還知道痛？我以為你已經不懂了，因為經常讓別人痛不欲生的人，就是不懂痛意的。」
「我之前還找過江昀初的，因為想要讓他幫忙讓我跟亦 和好。你也是知道的，我們曾經是那麼好的朋友，我實在是不願意失去她。畢竟我跟你也沒有真的在一起，所以，我不能被冤枉到連友情都失去。」越說，聲線里面越多了一份可憐兮兮。
那可憐兮兮的語調，讓顧晏銘有那麼一瞬間軟下心來，可想起她之前是什麼表情，是怎麼說自己這份感情很髒的時候，心又硬得跟一塊鐵一樣。
你真的跟阮琳若在一起了？
阮琳若歡呼雀躍，把化妝鏡放回包包里面，拉開車門坐進去。
眼前的顧晏銘讓顧亦 覺得陌生，就好像從未認識一樣，她開始後退，難以置信地後退，直到腰撞上了書桌，一陣生疼將她拉回現實的時候，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開口。
轉身拿著袋子還有包包就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梅姨並不是留在顧家住的，她做好晚餐之後就會離開了，到時候整個大屋就只剩下自己跟顧晏銘兩個人。
「他出去了，手機沒有帶出去，所以我就幫他听了電話。」
「是跟琳若嗎？」
「有什麼事情嗎？」
有打電話給自己？顧亦 有些疑惑，那她怎麼都沒有听到鈴聲的，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有一個未接來電，這可就讓她有些納悶了。
「謝謝。」
在顧晏銘背後，他看不見的地方，顧亦 的臉上原本微笑著的表情僵硬了。
「我跟你說，一切都跟你想要的一模一樣，我從前答應你，只要你想要我做的事情，我都會做到。現在也一樣。」
顧晏銘冷哼一聲，不願意再作回應，從顧亦 身邊走過的時候，只覺得一陣冷風擦身而過，刮疼了自己在空氣中的肌膚。
原本放在褲兜里面的手緊握成拳而又放開，緊緊抿成一絲線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忍不住轉身朝樓下走去。
顧晏銘穿好衣服，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像是那萬年冰窖一般冷。
搖下車窗，面無表情地喊了一句。
單音字節詮釋了顧亦 此時此刻的表情，相當的郁悶，完全不想要听下去，對方卻滔滔不絕好像永遠都說不完一樣。
「還沒睡醒？」
「哦是這樣啊，沒事，我們今天晚上約著一塊看電影，他要過來接我，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想著給他打電話，沒想到……沒事沒事，那我就再等一等吧。」
「顧晏銘！」
眸色如冰。
「晏銘，你在听嗎？」興許是演技好的緣故吧，總之听不出阮琳若聲音里面有半點的不開心，反倒是有種沒什麼大不了的感覺，這讓顧亦 覺得很不舒服。
一听他有約會，顧亦 就著急了，月兌口而出詢問，迎上顧晏銘冷漠的眼神又覺得心里面滿滿都是快要溢出來的酸澀。
「晏銘……」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很久都無法入睡，看著天花板，明亮的光線又讓顧亦 覺得刺眼，起身光著腳蹦到窗邊，刷地一下把厚重的窗簾給拉上了，屋子里一下子變得陰暗起來。火速跳上床，卷上被子，整張臉埋在被子中。
忽然就覺得有些苦澀了。
「小姐，回來了啊。」
感覺頭有點重，掙扎著坐起身子的時候才發現周圍的光線都變暗了，心里面想著該不會已經是晚上了吧，等到拿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之後……
自然也就把顧亦 進院子里面，看到車子愣了一下，放慢步伐，最終坐在台階上的畫面全部收入眼底。
「你不是希望我不要再纏著你嗎？好，我跟你說，我現在已經跟阮琳若在一起了，真正地在一起，你也可以跟江昀初在一塊了，放心，這不會有半點影響到我跟他之間的兄弟感情，不就是女人嗎？犯不著。」
「你知不知道你的睡姿？」
小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還是放棄了對視，低下頭來半晌吐出幾個字︰「我只是……關心你。」
「嗯，那有機會我們再約咯，就這樣先掛了哈，我等一等他。」
「听說是一個老朋友去世了，去參加葬禮去了，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去問少爺。梅姨啊今天特地去菜市場買了你最愛吃的菜，多給你補一補。」
「晏銘，你到哪啦？我已經準備好了。」
被顧晏銘這麼一問，顧亦 一時之間有些愣神了，因為她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倉皇站起身的時候沒有注意腳下一塊松松垮垮的瓷磚，沒踩穩，整個人往後摔了下去。
可是……
「……」
顧亦 自己也說不清，那就是一種習慣，經過很多年之後已經改變不了了，就算想要改變，也就只能夠堅持上那麼一兩天就放棄了。
反倒是顧晏銘，曾經很嫌棄過顧亦 的睡姿。
「不進屋，坐在這里干什麼。」
末端，還嘆了一口氣。
「是不是，對你來說重要嗎？」
顧晏銘眉頭擰了擰，半晌還是沒有回應阮琳若的話，這讓阮琳若誤以為他是信了她的話，壯起了膽子繼續說下去。
「老爺出國了，剛去的機場，因為打電話給你並沒有接通，所以他托我告訴你這兩天還是待在家里面，有梅姨在，能夠幫你多補充補充一些營養。」
「嗯？」
顧晏銘的確是去見阮琳若的，中午的時候她特意給他打了電話，硬是說有事情要當面說，接下來幾天又沒有什麼時間，拗不過阮琳若話里面那句——給我個面子，不管怎樣還是朋友不是嗎？
「上車。」
顧浩天是有私心的，即使自己不在家里面，也希望顧亦 周末回家里來住，畢竟家里還有梅姨照顧一日三餐，讓顧晏銘過來，也有人陪著。
門外，顧晏銘站了良久，听著那一聲聲哭泣如同是尖刀扎進自己的心中，鮮血淋灕，痛徹心扉。
兩個人臉貼著臉，距離相當近，呼吸都是教纏在一塊的。
「有什麼事情非要讓我出來？」
「你出來是不是沒有帶手機啊？」
顧亦 很喜歡這樣的姿勢，特別是把帶著香氣的被子捂在臉上時，那種軟綿綿極其舒服的感覺讓她很是眷戀。如果睡覺沒有被子的話，她絕對會睡不著的，即使是大熱天，她也要一件被單抱著。
徒然感覺有些不知所措的，原本還有些餓了，現在是什麼感覺都沒有，隨手把包包一丟，打開電腦準備看一看視頻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干脆沒有進屋，走到花壇旁邊的階梯坐下，他今天怎麼想到過來了，看了一眼放在腳邊的袋子，此時拿進去，他必然會看見的，到時候就沒有什麼神秘感覺了。就在顧亦 胡思亂想懊惱的時候，只覺得一片陰影籠罩下來，愕然抬起頭的時候，恰好撞進了那深潭般眼眸里。
現在面前的一切，好像跟她想的完全月兌離軌跡了。
掛斷電話之後，把手機放回原位，拖著疲憊無力的身子回到房間，一點食欲都沒有了。
顧亦 咬住嘴唇，聲音里面已然有了哽咽。
她睜著眼楮想著，他們以後要怎麼辦……
……
「那到時候你再打電話給我，就這樣，我現在很忙。」
「進來。」低啞的嗓音。
有點膽戰心驚……
搬張小凳子過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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