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城內建築損毀城,人員傷亡無數,我氏仙城,全部都是戰死,沒有一個後退,更沒有逃月兌的」
常非一身白衣早已變成血衣。
「老大,這個仇一定要報」
王虎臉上泛著蒼白的紅暈,顯然傷勢還沒好,手臂上兩道傷口猙獰可怕,卻是還沒來得及處置。
楊友低頭默然不語,只是那雙僅僅攥在一起的拳頭說明他此時的心情。
數萬仙民,慘死無數,剩下的各個帶傷。
五名海妖鯊金丹強者圍攻殺入城內。
高漸雖然僥幸保住性命,卻因為過度抽取真元,金丹不穩,經過默出手救治,也只能維持傷勢不惡化,治愈緩慢。
這些跟著他從仙村就起家的骨于各個受傷,若非及時趕回來支援,恐怕再遲片刻,結果更糟,讓默心後怕不已。
「隨我去走走。」
默大步走在街道上。
空氣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到處都是廢墟,幸存的氏仙民正默默收拾著戰死同胞的尸骸,偶然還能听到讓人壓抑的哭泣聲。
淒厲的哭泣聲傳出,一個已經須發潔白的老者雙手沾滿鮮血,不斷在四周尸體翻騰找尋,在他身後一塊小小的空地上,一個拼湊起來的尸體唯獨少了頭部。
默身一顫,那軀于部分的傷口,分明是被海妖鯊一口咬下。
在老者不遠的地方。
一個穿著精致衣服,大約八歲大的孩漠然的推著身邊的一個大人的尸體,整個人?*??傷心欲絕。
「孩,到我這來。」
默蹲在孩面前,緩緩伸出了雙臂,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孩看看默,在伸手推推身邊的尸體,隨後怯生生的看向默,邁著遲疑的步伐走進默懷。
「你叫什麼名字？」
「田雨」
小女孩瑟瑟道。
「以後,你就是我默的孩。血月」
默點了點頭。
孩似懂非懂,一雙明亮的眼珠卻深深印下了一輪血紅的月亮。
抱緊孩,默身形一展,已是凌空飛起。
半空之,入眼皆是廢墟。
血液匯聚成血水緩緩流入海,血氣混雜著無邊怨氣連帶無數黑煙在廢墟上空打轉,完完全全遮掩了月光。
一股剜心挫骨般的疼痛在他體內不斷流轉。
「我默在此立誓必斬盡海妖鯊一族,血債血償」
聲浪如雷,轟隆隆席卷而過,無邊黑氣瞬間破滅,一輪血月凌空高掛。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萬余幸存者,齊齊放聲高呼,無邊殺氣,席卷整個仙城,血色月光之下,注定生死不休
「真的不需要支援嗎？」
夜風吹過,皇甫嫣站在默對面,身後是以前羅剎海盜的三大首領和眾多盡皆身上帶傷的海盜。
滿是鈴木碎片的海面上,三艘巨大的戰船正在緩緩靠港,戰旗在海風唰唰作響。
「此次多謝來援,本該盛情款待,只是城內如今一片廢墟,只能重建好再請了……」
模模懷孩柔順的頭發,默搖頭。
如果不是皇甫嫣屬下急急來援,如果不是她及時來到方氏城主府告知消息,恐怕此時氏仙城早已不復存在。
而默也將再次成為孤家寡人。
皇甫嫣點點頭,張張嘴想再說些什麼,最終化為一聲嘆息,帶著部下,緩緩登船。
此戰,她的仙城也受損不小,人員傷亡很大,需要回去修養。
嗚嗚嗚
鳴笛響起,龐大戰艦緩緩後退,隨後離開。
「城主,方城主他們在城主府等您。」
常非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默身後,輕聲道。
默點點頭,看看懷的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小手合抱放在胸口,小臉上滿是安詳。
「走吧,看看他們怎麼說。」
默大步朝著城主府而去。
氏仙城,城主府。
空曠的大廳,幾名城主三五結群,正在低聲敘話。
「方老弟,你真想好了？」
胖城主面前,樓城主表情嚴肅的問道。
「唇亡齒寒,兄弟這次受難,也算是為我們眾人擋災海妖鯊實力大家都清楚,它們不襲擊城,便襲擊其它仙城。如今城一戰,海妖鯊損失不小,短時間內不會再度發動攻擊,我們也少了一次受襲。」
胖城主嘆息一聲。
此言一出,眾城主盡皆沉默。
「諸位,兄弟既然來了這里,便是我們的巨大助力。城受襲,我等可不能不管不問,要加以援手。正所謂雪送炭,錦上添花,如此關鍵時刻,諸位可不能退縮。」
「方城主,言之有理。」
「如此慘戰,如果換成別的仙城,恐怕早已奔潰,氏修士還能保持如此戰意,實力極強,值得我等幫扶。」
「常城主此言不錯,我十三城結盟,自當以誠相待,要不然若是今日之事換成我等,豈不寒心？我龍氏雖然底薄,但也能盡一份力。」
幾人言語間,卻是將事情定下來。
「默謝過幾位援手之恩。」
剛走進大廳,見到眾城主,默便深深行禮,謝過。
海妖鯊這次來襲力量默還是看的分明,五名金丹海妖鯊,其一名更是金丹後期,實力強橫無比。
就算默出手,也未必能威脅到此妖。
這股海妖鯊急急退去,卻是因為胖城主眾城主一起殺來,帶來的巨大壓力,如若不然,氏仙城今日只怕要遭到滅頂之災。
默恩怨分明,該謝,就一定要謝。
「兄弟卻是客氣了。」
胖城主雙手扶著默,關切道︰「兄弟,以後如何打算？」
「這。盡力而為吧」
默聞言苦笑,之前建設仙城,府庫靈石和物資庫存幾乎消耗一空,如今想要重新修建,難上加難。
眾城主看的分明,給胖城主打個眼色。
「兄弟,方某也不瞞你,剛剛我和樓城主他們也在商量這個問題,大家一致決定調撥一批物資援助你。這段時間,我等也會盡量留在此處,防備海妖鯊再次來襲,助你建起仙城,你看如何？」
胖城主快言快語。
默一愣,隨後心一喜。
這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不過。」
胖城主稍稍遲疑,看眼眾人,在看看默,道︰「這些批物資,我們都會這算成靈石,算是你的賒欠。畢竟龍淵戰區海妖鯊勢大,我等手頭也不算寬裕
「此是必然,一旦默站穩腳跟,必定加倍償還。」
「兄弟不必如此,按照平價即可。」
胖城主言明。
眾人皆是點頭,本來就沒想著掙錢。讓默站穩腳跟,他們也能減輕一些壓力。
默心也明白,這是眾人表態。
其實,即便眾人不援助,默將古畫仙城內的眾多數百年、千年草藥拿出賣掉,也能再建一座仙城。
不過,如今氏人手缺乏,資源短缺,還要時時防備海妖鯊一族來襲,步履維艱。一不小心,悲劇就會再次重演。
能多一份助力,自然是多一份好。
等明日之後,這場慘痛的血戰必定傳遍整個戰區,氏仙城根基不穩,就連散修恐怕都招募不到,更不要說定居仙民了。
氏此次損失的不僅僅是戰力,還有名譽,負面影響將源源不斷。
氏仙城想要再次站起來,困難重重。
「兄弟,我等到城內四處轉轉,看看需要哪些物資另外,我等在仙城上也頗有經驗,可以提些增強城防的意見。」
胖城主道。
他們是怕氏重蹈覆轍,援助的物資盡可能用在關鍵處,他們靈石打水漂
「默感激不盡。」
默拱手道。
此言非虛,自己事情自己明白。
短短七年,從仙村到仙鎮,別人看來是一個奇跡,默自己卻明白,如此快速晉級,弊端也相當明顯,那就是底蘊不足。
當年在青雲仙院,默一則仙城建立草案得到重視,被封為卓越。並不代表在仙城建立方面,他就能面面俱到。
仙城建設,牽扯到方方面面,因地制宜,更是重要。
在場的城主都是跟妖族作戰的老手,實戰極其經驗,他們所言絕對言之有物,是經驗產物,默豈有不同意之理？
不僅同意,默還打算請教一番。
一直跟在默身邊的常非也算機靈,早將之前繪制的仙城島圖拿出,以供眾城主指點。看看是否有缺漏,不足之處。
眾城主也不推遲,紛紛將自己想法說出,句句真知灼見,讓默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不過眾城主所指點的,大多還是關于仙城防御方面的建設。
第二日,眾城主合力,將氏仙城傳送陣和各個附近仙城聯通。
各個仙城派出海船,源源不斷的物資運到,隨之而來的還有大批煉氣、築基修仙者,充當勞力。
整整一日,大戰之後的廢墟才清理完。
「城主,眾兄弟尸首如何處理？」
默正在哄著血月吃飯,常非突然走進,猶豫道。
按照氏仙城以往規矩,戰死的仙民仙衛都要在默親自主持之下供奉到英雄閣,這是從氏還是仙村時就流傳下來的規矩,此次也不例外。
此舉能增加仙民仙衛的歸屬感,此戰很多幸存的家屬也希望自己家人能在英雄閣安息。
「先冰封起來,拿海妖鯊的頭顱給他們祭奠。一日不除海妖鯊,我無顏面對那些戰死的兄弟。告訴大家,這一天,不會太遲」
默眼前微紅,語調平緩,卻有說不出的冰寒。
常非點頭,轉身走出。
常非豁然回身。
卻見默正柔聲細語哄著血月吃飯,仿佛剛剛那鏗鏘有力的保證不是他親口所言。
常非卻明白,默從來不會輕易承諾,一旦承諾,必定兌現。
他說不會太久,那絕對不會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