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未來 6 陳東出丑

作者 ︰ 解難

「各位,感謝你們參加本次拍賣會,承蒙各位賣我于某人面子,廢話不多講,本次的主題便是——」

台上一位大月復便便的中年男人,南州大飯店的董事,人稱「于老虎」的于爺正在向在場之人作揖,隨著他的聲音,背後三個保安打扮的人抬著個大木頭箱子,小心翼翼的端上台來。

隨著箱子上來的,還有兩台貌似切割機的物件。

「賭石!」

「這次的主題居然是賭石!」

還未等于爺宣布,看見切割機,台下便有人發出了驚呼。

南州大飯店舉辦拍賣會,每年一次,已經舉行了好幾屆,每一次拍賣都有一個「主題」,且不提前公開,往往到了現場才知道會拍賣什麼,這已成為它的特色與傳統。

于爺示意一下,身後保安麻利的從大箱子中,搬出一個個滾圓的石頭,剛好十個,個頭都差不多,接近籃球大小,在台上一溜排開,像攤販擺的西瓜。

清一色的毛料石頭裹的嚴嚴實實,憑眼力根本無法看出好壞。所謂的「賭石」,指翡翠在開采出來時,有一層風化皮包裹著,無法知道其內的好壞,須切割後方能知道質量的翡翠。十分刺激,過去那句流傳很廣的「一刀窮,一刀富」便是生動寫照。

刺激歷來是富人愛玩的游戲,來這里的大都身份不菲,此刻都躍躍欲試。

于爺咳嗽了兩聲,等會場靜了下來,方才繼續說道︰「想必各位都猜到了,本次拍賣會的主題便是‘賭石’!這些石料都是雲南‘刑天’坑出品,絕對保證質量……」

華夏翡翠出雲南,尤其以「刑天」老坑最為出名,出產的石料,含翠率高,等級也高。

「說下本次賭石的規矩︰每次一輪拍十塊石料,共拍五輪。每一輪拍完,當場切開,哪塊價值最高,那麼他就將獲得本輪石料里切開的所有翡翠!」

規矩一講,頓時炸開了鍋!

「這要是運氣好中了,那不就發了!整整十塊石料的翡翠啊,都是自己的了,這輩子吃喝都不愁了!」立刻有看熱鬧的,發起了感嘆。

這場拍賣會雖然大部分來參加的,都是社會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但也不乏被吸引看熱鬧的,畢竟來這里的都是江南名流,保不準就有什麼機會撞上自己。

「哼,想的倒美!」旁邊一個中年人立刻發出了一聲冷哼,「不說你有沒有那個眼力,就算好不容易看中了一塊,還要和別人抬價爭奪,最後爭到手了,卻不是最好的。倒頭來不僅翡翠沒了,手里的錢也全給了拍賣場,什麼都是一場空。」

如這位中年人所說,這樣的規矩下,靠的除了眼力,更多的還有運氣。否則很有可能白辛苦一場,最後卻給他人做了嫁衣,真真是刺激異常。要不是張炎此前已經知道,他此刻的內心絕不會如他表面這般平靜無常。

于爺再次咳嗽了一聲,壓下了會場的平靜,宣布道︰「有興趣的,就可以開始上來看石料了;如果不會玩的,也可以在每輪拍賣時,競猜哪塊石料價值最高,賠率是1:10!」

驚呼再次傳來,賠率如此之高,圍觀的也坐不住了,剛才看熱鬧的那位立刻也沖上前去,裝模作樣的盯起這些石頭來。

面對前方的熱鬧,張炎絲毫不關心,一心只盯著他前方的這個男人。

「嘿,我當是我們的邱大少哪去了,原來是在這躲貓貓呢,怎麼,不上去玩兩把?」一個熟悉而又討厭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沖著張炎前方的這個男子叫嚷著。

一看,正是富二代。

他打量人的方式似乎永遠是斜楞看的,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這位被他奚弄的男子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冷冷的笑了笑,只當一陣風吹過,我自不動。

「你……」富二代臉上立刻現出怒色,忽然他神色平靜下來,覺得沒有必要做無謂的口舌之爭,只要待會自己拿得頭籌,春風得意,看自己這位老對手還能不能坐不坐得住。想到這,他冷哼了一聲,眼角掃了一下男子,便準備離開。

這一看,便看到了坐在後面的張炎。

心頭有淡淡的印象,但又記不起何時見過對方,像他這樣的人物,每天不知要見多少人,又不知多少人要巴結自己,也不以為意,便離開了。

張炎冰冷的盯著對方,將剛才的這一切都看在眼底,像一個潛伏在草叢深處等待獵物的毒蛇,靜靜的看著他的獵物。

「你想不想讓陳東出丑?」見對方離開,張炎在前方男子的背後,靜靜的說出這句話,口吻像極了童話里,誘惑人的惡魔。

陳東就是富二代的名字,陳家是揚州富豪,一等一的家族,在整個江南都不得了。

還未等對方有所反應,張炎立刻接著說道︰「第一輪,十塊石料,一號,三號,五號,油青種;四號,八號,九號,干青種;六號,七號,二號,干白種;十號,藍水種……」

于此同時,上面已經競選完畢,「啪」的一聲,立刻有保安按動機器熟練的切割起來,十塊石料不到幾分鐘便被切割完畢,通過立體投影,切割結果迅速被通報︰

「一號,有色,油青種!」

「二號,有色,干白種!」

「三號,有色,油青種!」

……

「十號,有色,藍水種!」

……

「本次價值最高的是十號,恭喜拍中十號的買家陳東,他將獲得本輪石料里的所有翡翠!」

……

听見上面傳出的結果,一直神色平靜的「邱大少」也忍不住一臉震驚的轉過頭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張炎,只是瞬間,他震驚的神色就變得鎮定,鋒利如刀,直盯張炎,「你是誰?」

張炎心底贊嘆了下對方的鎮定,這些商場拼搏的人,心底素質果然異于常人,「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恰好,我有點小手段,能夠讓你獲勝,就看你願不願意賭一把了。」

通過此前的「未來」,張炎了解到眼前的這位「邱大少」邱元與陳東是對手,邱陳兩家一直在爭奪南州商界的龍頭地位,兩人作為家族接班人一直不對付。邱元雖然沉穩有謀,但不善長玉石鑒定,在「未來」與陳東的賭斗中落敗,這一次,張炎就要改變這個結局。

邱元心中不僅有些心動,但心中還是保持警惕,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你何不自己去拍?」

既然你能猜到哪塊石頭好,你干嘛找我,自己為什麼不親自上?

張炎也不隱瞞,坦誠說道︰「說老實話,我沒那麼多錢,我可玩不起。」張炎指了指第一輪那些切開的石料,「第一輪的石料都是五千起拍,還要和別人競價才搶得到,我可沒那麼多錢。」

五千不是一個小數目,相當于過去好幾萬的價值,不是普通人拍的起的。

還有一個理由,張炎沒講,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如果突然被自己這麼一個不知來路的人搶了風頭,後面肯定容易被人忌恨,以張炎現在的實力完全承受不了。

邱元心底也不遲疑,說了聲「好」,本來他就不擅長,有人幫忙出謀劃策,也不吃虧,更不怕對方耍花招。

第二輪馬上開拍,底價是一萬,立刻翻了一倍。張炎並沒有立刻說出結果,而是上場假裝看了一下,若是再像剛才那番,也太過驚世駭俗,還是低調點好。

「八號!」張炎回來,立刻說了數字。

邱元也不遲疑,立刻拍了下來,「八號,兩萬!」

直接提價一倍,一下子把注意力集中了過來。

在遠處的陳東听到邱元拍了八號,差點一口噴了出來,他自幼就玩玉石,說不上專家,也是頗為精通。這批石料里,八號簡直是普普通通,連前面的二號,三號都趕不上,這個邱元果然是個白痴!

他拿了第一輪頭籌,心情本就極好,立刻叫道︰「五號,兩萬!」

同樣叫了兩萬,立刻就有針對相對的意味。

見陳東出手,準備賭博競猜的,紛紛壓在了五號上,一時間五號風頭無兩,幾番拍價下來,就叫到了五萬,差不多五十萬美元的價值。

看起來,八號呼聲就小的可憐,其他人連競價的意思都沒有,它旁邊的七號,九號都遠高于八號價格。

「啪!」一聲落下,第二輪結束,開始切割。

十幾分鐘過去,立刻屏幕投影出結果︰

「一號,有色,花青種!」

「二號,有色,花青種!」

……

「五號,有色,青芙蓉種!」

嘩!

現場嘩然!

翡翠的「種」是指翡翠的結構粗細和透明度,「種」是評價翡翠好壞的一個重要標志。其中的油青種,花青種,都是低等品種,而芙蓉種則高了一個檔次,最起碼是中高檔品種。

只見從五號切開的坡面,有一塊核桃大小的玉石,色澤淡純,玉質細膩,基本上可以確定價值最高無疑。

看到這里,陳東的得意之色更濃,一連兩輪拔籌,傳出去,家族的玉石生意也可以更放心交給自己了。現在他倒有些期待,邱元那顆可憐的八號石頭里能切出了個什麼可憐東西來。

「六號,有色,黑絲翠種!」

「七號,有色,豆青種!」

「八號,有色,玻璃種!」

……

安靜。

突然一下子安靜,緊接著是如浪潮般的嘲雜!

「天,怎麼可能!」

「玻璃種啊,這是最高檔的翡翠品種啊!」

沒有人想到,平淡無奇的八號石里,居然隱藏著這麼巨大的意外,就像母雞堆里出了白天鵝讓人不可思議。

賭石本就是憑眼力加機緣,這個結果是徹徹底底的體現。

陳東一下子懵了,猛然間站了起來,雙眼血紅,死死盯著屏幕,這下是陰溝里翻了船,就如教授拼學問輸給了小學生,不可思議。

「啪!」

他一下子將手中的杯子摔倒在地。

自己,竟然輸給了邱元。

自己竟然輸給了這個自己嘲笑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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