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杲杲,桂子飄香。
綴滿黃色小花朵的桂樹經不住秋風的盛情邀請,紛紛揚揚四下飄散開來,那種沁人心脾的馨香霎時彌漫在薛陽府的每個角落。
桂樹下,一個眉目清明的男子愜意非常的斜靠在一張藤編睡椅上,伸手從一旁的石桌上抓過一粒干果,往空中一拋,干果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又垂直落下,不偏不倚落入他張得老開的口中。
「哎,哎,哎,你怎麼連吃東西都不懂安分點啊。扯裂傷口了怎麼辦?」清脆的女音突然響起,男子苦擰著臉,撅嘴嘆道︰「娘子啊,你今天為這事都嘮叨我n次了,你又不陪我聊天,我很無聊誒。」
「都說了n次不要叫我娘子,在未成親前請叫我皖夕或者夕兒。」皖夕無奈的看著他,放下手中剛熬好不久的暗紅色藥汁。暗自想著,這薛大公子八成是上次中劍傷得太厲害了,昏睡了大半月後醒來第一句話差點嚇暈了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他說︰「娘子,我要听你唱‘就是愛你’。」個性也較往常開朗許多,動不動就學她說話,像剛才那個所謂的‘n次’就是今天早上學會的。
「說來說去是想成親啊?那我們今天晚上成親好了。」薛顥趁她走神的當會在她的紅唇上‘啵’的一聲再次偷香成功。
「喂!什麼叫我想成親啊,還有,不要老有事沒事偷吻人家——偷吻我。」皖夕凶巴巴的瞪他一眼,心里頭卻悄悄的舒了一口氣。幸好腦子轉得快知道把那個‘人家’改掉,不然薛大公子又會說‘我偷吻的是人家又不是你’。
「你,你凶我。我昏迷的時候你忘記自己怎麼說的嗎?你說只要我趕快好起來,我說一,你就不準說二!可是,我一醒來你就凶我,我」他說到氣處竟然別過臉去不看她。
皖夕哭笑不得的瞅著玩撒嬌玩得不厭其煩的他,突然超超超想折磨他一次,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的話。
「薛大公子?不要鬧了,來乖乖喝藥啊。」
「你再不應我,我真要生氣了啊!」
失敗!
「好拉好拉!你最大,你說一我就不說二行了吧?」她妥協道。
「真的?」薛顥回過頭來漆黑的瞳仁愈發晶亮,這讓皖夕想起向大人要糖吃的小朋友。這樣的薛顥,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不過感覺起來,現在的薛顥好可愛,呵呵。
「當然是真的,不過不是今晚就成親,而是你現在就把這碗藥喝了。」
「好,喝就喝,反正喝完了我吐你嘴里。」他很賴皮的沖她咧嘴一笑,接過碗微仰著頭緊捏住鼻子一口喝干。
皖夕見怪不怪,恍若未聞,仿佛習慣了他的這種新的說話方式。
「小妹。」假山處突然冒出一個低沉的聲音來。兩人抬頭看去,只見被一襲銀白絲質長衫襯得身形挺拔又不失儒雅氣質的蘇天淺笑著正向這邊走來。
「看薛顥的臉色似乎比我去湖州時紅潤不少啊,看來身體恢復得不錯。」蘇天裝做不曾看見兩人你來我往的斗嘴,故意說道。
皖夕听出大哥話中揶揄之意,嬌羞的低頭不語。薛顥卻是不依不饒,從藤編椅上站了起來,告狀般朝蘇天說道︰「這臉上所顯示的紅潤完全就是讓她給氣出來的,她說話不算數,她賴皮,她說對我好吧可老凶我。」
皖夕極力克制住想凶他的沖動,悻悻地哼一聲。從腰際取下一個菱形的墨綠香囊遞到蘇天手中,明媚的面容一掃方才的微慍,凝眉溫笑著說道︰」蘇大哥,這是我收集了桂花、茉莉、菊花等多種具有天然香氣的干花而制成的香囊。白天夜晚均可佩在身上,它所散發的怡人香味對睡眠以及心情大有益處。是我特別為你做的哦!」她很故意的強調‘特別’兩字。
「娘子,你為我做的香囊呢?怎麼不見你送給我啊?」薛顥見她對蘇天有說有笑的一張俊臉跨了下來。
皖夕戳一下他的腦門指著那棵桂樹說︰「這些花啊樹啊都是你的,又不會跑掉,你做什麼香囊啊。而且,你每天捉弄別人,心情已經夠好拉。」
蘇天看他們又開始新一倫的斗嘴不由得啞然失笑,他退于石桌一側對他們說︰「我不介意在一旁光明正大的看你們繼續討論這個問題,等你們什麼時候吵完了我再說話。」
兩個人很有默契的同時住口,皖夕更是一陣羞赧,她瞟一眼薛顥卻對蘇天說︰「蘇大哥,我,我去廚房端些點心過來。」
「哈哈哈。」薛顥看著她一路小跑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來,心頭滿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