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暮色初上時,我扮了男裝便在錢掌櫃和余叔的陪同下前往百花堂。待進了大堂才發覺這個百花堂內部布置擺設倒不似想象中的齷齪下作。整個室內琉璃華彩,輕紗如煙,幾上牆邊間或擺了盆景花草,被朦朧的燈光一照便多了份曖mei。
室內迎客的女子也俱是有些姿色,不如電視里看到的高聲蕩笑,一個個溢著顧目流離的淺笑,一舉一動透著讓男人酥軟的嫵媚,看了甚是養眼。難怪說這妓院都是銷金窩,只要是個男人到了這地頭,想是也沒有幾個能把持得住的。
錢掌櫃的應該是這種場所的熟客,一進百花堂自有那相熟的相好迎了上來,因顧及我在場的緣故忙溫聲哄道︰「今兒爺有事要議,先一邊去改天爺再來瞧你可好。」待那女子撒著嬌噘著嘴離開後,錢掌櫃回過頭來望著我們訕訕地笑,也有些不好意思。
余叔倒是個老實人,想是從來未曾來過這種地方,自一踏進百花堂就如臨大敵,竟比我還緊張,看他那模樣我也不由在心里暗笑。
正張望間,便有那龜奴來請了我們去里面的雅間,隨著我們推門而入里面溫婉纏綿的琴聲嘎然而止,桌前一個正在自斟自飲的男子慢慢轉過頭來,嘴角那抹戲謔讓我如遭雷擊,真的是他!
難道是余叔出賣我?憤然轉頭望向余叔,余叔也是一臉的驚訝,看我的表情知是我誤會了,忙跟我解釋說︰「老奴確實不知何以如此,先前跟老奴打交道的真不是他,小姐你相信我。」
「可是我們走錯地方了。」錢掌櫃也是一臉的不解。
看來余叔並沒有說假話,只是由頭至尾就是我被這個男人給耍了。
原本就知道這並不是個好唬弄的主,是我自個大意了。在余叔聯系行商出乎意料的順利時我就該懷疑的,但我一直當是自個運氣好,從未想過其他,如今就算被人牽著鼻子耍了也怨不得別人。
心里窩著一股火沒處發,便沉聲對錢掌櫃跟余叔說︰「咱們走!」
「既然來了,咱們何不坐下來談談?能在小小的丹東城折騰出驚動滄銎朝的大買賣來,亦敢來這種地方談事兒的夏姑娘,怎的?居然怕我!」背後傳來的話語戲謔更濃了。
听他稱我夏姑娘,便頓住了身形回首直視他,沉沉地問︰「公子既然早知我身份,為何一直藏著掖著今日才現身,敢問公子到底是何居心?」
他沖著剛才彈琴的女子略一頷首,那女子便乖乖退下去了。放下酒杯,他緩緩踱至我身前,定定的望著我的眼楮認真地說︰「齊某只是個生意人,但凡賺錢的買賣我都有興趣,如今夏姑娘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齊某也想分一杯羹,如此而已。」
真的只是想在生意上分一杯羹這麼簡單?我仔細觀察著他面部的表情,揣測著他所說的話有幾分真實,「你憑什麼以為,我又一定會听從你的安排呢?」這個男人自大得招打,我忍不住想挫挫他的銳氣。
「以夏姑娘現在的處境來說,只怕除了跟我合作也無其他更好的出路。」
難道我倉庫起火也是他使人做的,就為了讓我在沒得選擇的情況下接受他提出來的條件。見他說得如此篤定我不由有些懷疑起來。
他似看穿我的想法似的接著說︰「姑娘想得多了,那種下三濫的事我齊某還不屑去做,在下若是想要陷姑娘于困境的話只要斷了你的貨源也就行了。」
這個男人會讀心嗎?被他識破心事不由面上有些發燒,回頭一想他說的也有道理,不由為誤解他感到一絲愧疚。
「不過,這次就算你的倉庫沒被人放火的話,我亦會斷了你的貨源。」我正在自個心里懺悔呢,這個男人揶揄的聲音又再度傳來。
「你就這麼肯定我一定就會同你合作?」我討厭這種被人掌控的感覺,火也一下子就竄上來了,「我說,你也太自信了吧!余叔錢掌櫃,咱們走。」
才轉身就听得低低沉沉的笑聲傳來,那個齊公子象是笑得極為開心。我們才走到門口,不知打哪冒出來兩個一身勁裝的男子,跟堵牆似的堵在那里。
這會連余叔跟錢掌櫃都慌了起來,一看這招架我那氣就更盛了,怒聲道︰「怎的,今兒我要不答應看來還出不了這道門了!」
「倒也不至于,只是夏姑娘既是個生意人就當知道和氣求財的道理,怎的咱們還沒開始談就先生氣了呢?你何不坐下來先听听我的意見再走也不遲呀。」齊磊斂了笑意,一本正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