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雖然這手腳還有些兒不得勁,但已經有好幾日未去皇後那請安,再不去恐是要惹人話柄了。」淑妃回頭仰臉望向皇甫臻煜笑道︰「今兒這手也不甚听使喚,你替我瞧瞧,這兩邊的眉畫得可是一般的粗細。」
「沒的兩樣,母妃怎麼打扮都好看。」皇甫臻煜仔細端詳片刻後始頭點道︰「只是面色太過蒼白,要是身子還未好得清爽就別去了罷,別來來回回地折騰身子又吃不消了。」
「面上是蒼白了點,不過用點胭脂也就好了。」淑妃接了宮女遞過來的胭脂盒,將胭脂仔細勻臉開來,自個又攬鏡細瞧了會兒終于滿意地說︰「嗯,現下看著喜慶了些自個也覺得精神了不少。」
皇甫臻煜一邊兒呆著無聊,便隨手拿了淑妃擱在梳妝台上畫眉用的玩意來把玩,突然想起夏大人說夏姑娘作畫用的都是炭筆,既易碎又不好掌握力度所以畫起來難度極大,如今母妃這畫眉用的玩意兒也許夏姑娘用著正稱手,當下同淑妃道︰「母妃您這描眉用的玩意是何物呀,兒臣瞧著怎的這般新鮮,不如送與兒臣罷」
正在檢視自個著裝的淑妃聞言一笑道︰「你倒是眼尖,這是哈薩國進貢的墨石,于女子畫眉所用,蒙聖上恩寵前些日子得了兩塊,你要看上了母妃還有不給的麼,只是這女人家的玩意你卻是要了做甚?」
皇甫臻煜這會子讓宮女又拿了張紙過來在上面描繪了一下,果然十分稱手,忙央求道︰「兒臣想討了去送給一個朋友的,母妃您成全了兒臣罷。」
「難不成煜兒有了心儀的女子不成,快說與母妃听听。」淑妃忙拉了皇甫臻煜坐到桌邊,心下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子終是入了愛子的法眼了。
「母妃休要打趣兒臣了,只是送與一個朋友用于作畫罷了,哪是什麼心儀的女子。」皇甫臻煜雖然極力否認不過面上仍然浮上一絲赫色。
淑妃知皇甫臻煜素喜丹青,結交的也多是這類的奇人異士,當下听他如此說了也就信了,雖然見皇甫臻煜紅著個臉也當他是臉皮兒薄,當下也不再問,便讓一旁侍候著的鳳仙去取了另一塊來交與皇甫臻煜。
因淑妃還要去皇後處請安,母子倆也沒再閑話,皇甫臻煜便告辭出宮回自個的王府去了。
今天是齊氏百貨京城首家鋪子開業的日子,我一大早起來就忙得天昏地暗的,齊磊也不同于在丹東那會當的是儲事不管的甩手掌櫃,一大早的也衣著光鮮地親自立在門邊兒迎客。瞧著今兒來的主無一不是鮮衣怒馬的,想來都是這京城有些兒名望並跟齊磊有些交情的,如是能得這到些個主的認同,齊氏百貨還怕在京城打不開局面?
難怪齊磊在看了我的開業宣傳後說是不用做太多文章,原來這家伙心里是早就有譜了的。想到這里又偷空瞅了齊磊一眼,沒想到他也正好回望過來,雙目交錯之間那家伙難得地沖我露齒一笑,倒是讓我一時愕然了。
自那日我挨了蘇小姐那一巴掌被他強拖著回到別院,承受了他一通莫名的怒火後我就一直都不甚搭理他,他看了我也是橫眉冷眼的,不過私底下卻不知打哪弄來一瓶跟雪花膏似的玩意,讓媚兒每日兩遍地幫著我擦了面上紅腫的部位,不一日面上紅腫就消了,不過那玩意用著皮膚倒是十分受用,幾日下來皮膚益發紅潤晶瑩,好似吹彈得破,看得出媚兒亦是十分喜歡,便強送了與她,反正這副皮囊也不是自個的,用不著百般呵護珍惜。
正當我指揮著伙計將今日開業贈送的各項禮品擺放在店鋪正中早先搭建的戲台上時,齊磊打店門口浩浩蕩蕩地領進來一溜人。為首的是一位穿著講究年長的老者,國字臉,濃眉高鼻,雙目精銳有神,蓄了長須,威嚴之中帶著一股儒雅之氣,後面跟著另一位老者則身形福太,面色紅潤,雖然也是穿著考究但看形情倒象個隨從,不過比起其他追隨在側的眾人那地位好似又高了許多。
正奇怪是什麼樣的人物駕臨了,連一向沒個正經的齊磊也難得地端了形色,就見到王爺這時匆匆打外面進來,直接走到那被眾人眾星捧月般團團圍住的老者面前躬身行了個大禮,爾後也隨侍在側。
難道此人是皇上?且不說周圍這些人對他那態度,除了當今皇上,想是也再沒誰能叫王爺行此大禮的了。
「夏執事,那請來演戲的班子已經準備就緒,請問何時可以開鑼上演了。」我這廂正暗自揣測著那老者的身份,不想被今兒臨時充當司儀的伙計大聲這麼嚷嚷,那一群人的目光立時就轉移到我身上來了,對那伙計的行為雖然心里有些兒惱火,但仍是有禮地沖那群人微一頷首算是招呼,隨即便匆匆隨著那伙計去了。
不過轉身之間,那一眾人看我的神色仍是讓我心頭蕩起一絲莫明的慌亂。一瞥之下齊磊面上明顯的懊惱,前面那老者眼中的深思,他身後那老者眼中的探究及王爺眼中復雜難懂的神色,無一不讓我如針芒在背,于是我借著忙碌不動聲色地躲得離他們遠遠的。
看來今兒來的是皇上沒錯了,要不開業這麼大的事齊磊沒理由自陪著那一眾人在鋪子參觀完畢後連形色都冷凝了許多,面上再沒半分的笑意,尚未到打烊時分齊磊便又被一個家僕模樣的人匆匆叫走了。臨走時齊磊來到我面前頗含深意地說了一句︰「今兒辛苦了,回去早些兒休息罷,別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