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要見現下恐也來不及了。」我在齊磊懷中輕輕搖了搖頭不無遺憾地說︰「風雲堡離王府就算快馬加鞭也要三天的路程,如今已來不及了。」
齊磊將我輕輕放下來,但笑不語只管牽了我的手望外走去,我雖然不解仍是隨了他去了,因為我知道齊磊的能耐遠遠超出我所了解的那一星半點,他如此篤定必是早就想到了這一層的緣故。
果然,院子里張燾早牽了一黑一白兩匹馬候在哪里,直至此時齊磊方笑道︰「快上馬罷,咱們現在出發定可通過捷徑趕在王爺前面的。」
我不再言語眼見著齊磊翻身上了黑馬,我便也利落地上了白馬緊隨著其後朝外奔去。終于在未時時分我被齊磊領著催馬翻上一個小山包,齊磊終是吁了口氣用鞭指著山下長長的滄銎軍隊道︰「總算趕上了,打前面領軍的應是王爺沒錯了,樂兒你就自個從此處斜插下去罷,我在這里等你。」
我深看了齊磊一眼,見他給了我一個肯定的微笑,不再猶豫,我催馬朝山下馳去。
難道她真的不會來了?追隨在皇甫臻熠身後的侉夫望著他筆挺的背影不由在心里暗里吁了口氣,一直確信她會前來的信念不由有些動搖。長吁一氣正想揮鞭趕上皇爺,抬頭間卻見前面的山坡上打斜沖去一騎,白馬白衫分外惹眼,了然一笑急忙催馬上前低聲對皇甫臻熠示意道︰「王爺你看!」
一直如雕像般冷凜著神色在前面領軍的皇甫臻熠在侉夫的示意下抬頭望向不遠的山坡,如冰凍般的雙眸漸漸溶化,復而從眸子深入迸出一絲火熱,稍一遲疑隨即急切地揮鞭催馬迎著來人馳去,在他身後侉夫終是松了口氣。
近了,更近了!皇甫臻熠冰封已久的心突如被烈日所照速度解凍。她終是來了,那麼是否說明她已經不再怨恨自個,真的放下了?皇甫臻熠適逢解凍的心在急切中起起伏伏地找不到落點,心在想見怕見中掙扎沉浮。不管如何,現如今她確確實實地出現在自個的面前了,皇甫臻熠貪婪地打量著夢里出現千回的清麗素顏不敢再有任何動作,唯恐自己一出聲眼前的一切便如鏡花水月般消失無蹤。
近前後,眼看著他目中的熱烈被小心翼翼的揣測取代,心中仍是一澀。他憔悴了很多,不僅雙目深陷,由于清減太多的緣故原本就冷硬的面部顯得更為立體。
強壓下心頭那股澀意,我將自失憶之後便一直佩于頸上的子母玉取下來,催馬走近他平靜地遞了過去。皇甫臻熠一直轉注地盯著我的一舉一動,見我自頸間取下子母玉面上陡然變了顏色,雙眸也突然覆上層薄冰,嘴唇冷凜地抿成了一條直線,將頭扭向一旁冷聲道︰「這子玉原就是姨母代母妃轉贈你之物,你自個收好罷。兩玉相合才可發揮固本定神的異能,那母玉就送你了,當是斷你回家之路的補償好了,你今兒前來要沒旁的事就請回罷。」
說罷他催馬欲走,知他誤會我的意思了,忙帶馬攔在他前方急切道︰「你休要誤會,今兒我並不是為了還你玉佩而來,此玉既是朝葛聖物又為你母妃遺物,你此番征戰朝葛帶上它自會有你母妃在天之靈保佑你凱旋而歸,到時你再還我也不遲。」
听我所言,皇甫臻熠終在遲疑中探究地對上我的視線,半晌,嘴角緩緩浮現一絲笑意,面部也放松下來,緩和的面部線條讓他身上的陰霾之氣頓減,目光也漸漸熾熱起來。
我不自在的將頭扭向一旁躲避著他的熾熱,嘴里仍是疏離地說︰「你別想得多了,我沒有旁的什麼意思,只是覺得那本就是你母妃的遺物,在如今這般境況自該交到你手上罷。」
皇甫臻熠探手自我手中接過子母玉,深看了我一眼狀似不甚在意地道︰「既然你說的也有三分道理我就先帶著好了,戰後歸來我定會親自奉還的,你那些個顧忌就等我活著歸來再說罷。」
心里一堵忍不住搶斷他的話道︰「男兒一言九諾,既然你說了要戰後親自奉還自當履約行事,難不成王爺還是言而無信之人麼!」
皇甫臻熠定定地望著我的雙眸似要將我看透一般,終是難掩那份尷尬,不待他回答我掉轉馬頭一夾馬月復便朝來路馳去。
「知道了!」轉身的當兒皇甫臻熠的聲音清晰地傳來,認真中透著堅定。
終是放下心來,不再猶豫,不再回頭我催馬朝山上奔去,因為我知道那里有齊磊在等著。心情莫明地輕松起來,我享受著放馬揚鞭的快感,竟是前所未有的肆意。因為我自個心里清楚,今兒我放下的不僅是怨恨還有過去,自此以後我將以杜若嫣之名好好地重新再活過一回,曾經的夏樂樂自此以後是真的死了,我不再在前世今生中徘徊掙扎,學會放下的我更清楚自己的路要如何走下去!
皇甫臻熠遠征的第二日我便在齊磊的陪伴下前往探望夏魁夫妻,于我跟齊磊的同時出現夏魁倒是沒有太大的意外,想是我恢復記憶便隨齊磊離開的事他是早有耳聞了,再則我同齊磊原也就有婚約在身的,故而夏魁見了我們到來倒是甚為欣慰。
二表兄已隨皇甫臻熠遠征朝葛,大表兄有公務在身未曾回府,舅媽親備了酒菜招待齊磊。酒席之上夏魁夫婦知我欲隨齊磊返京,驚愕之余倒也釋懷了,夏魁便以大家長之勢慎重地對齊磊道︰「嫣兒同齊公子你雖早有婚約在身,然一波三折甚為艱難曲折,難得你二人在經歷若多之後仍能不離不棄,老夫見了也甚覺欣慰。嫣兒自幼失母,雖有生父然形同外人,老夫有心做主早日將你們的終生大事辦了,也算是了了老夫一樁心事,九泉下見了嫣兒的外祖父及她的母親亦算有個交待,未知齊公子意下如何?」
齊磊聞夏魁所言立時樂得跟朵花似的,忙起身離席一揖到地恭敬地道︰「多謝舅父舅母成全!舅父所說正是磊兒所想,此番隨嫣兒一塊回京自當稟明祖父同父母親大人準備行周公之禮,到時還請舅父舅母不辭舟車勞頓前來主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