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宮,龍澤堯稍作歇息,便命人換了衣服,安撫了一陣南宮寧,臨走是還偷偷在南宮寧的臉頰一吻,在南宮寧海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很快的退去。龍澤堯笑著點了點南宮寧的臉蛋,然後離開。南宮寧斜倚在東宮的門簾上,眼眸直直的盯著龍澤堯的背影,直到那一抹金色的龍印徹底消失,她才會過神來。轉過身,這才走回去。
龍澤堯並沒有留宿東宮,因為禮部突然傳來消息,說是科舉名單已經列了出來,要陛下去圈前三甲。
她剛剛是怎麼了南宮寧席坐在東宮的涼亭里,手模著自己的臉頰,竟然有些熱熱的發燙,在龍澤堯吻上來的那一剎那,有一種觸電般的感覺直通她的心髒,而且很暖,很熱。她出冷宮之時就曾告誡過自己,決不能在陷入帝王之情中,否則日後會在意被情意所蒙蔽雙眼,受制于人。可如今,為什麼龍澤堯一個微妙的動作,一句隨意的話語,就能激起她心中的浪花千層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四處夜深,能夠听見青蛙在水底發出的懶叫聲,正直盛夏的陰壁,蟬鳴聲合著蛙聲打破四處的幽靜,也迎來了盛夏的氣息。南宮寧手中拿著羽扇,拒絕了宮女的幫助,手隨著心態慢慢的晃起,有一下,沒一下的。
「才人」南宮寧又沉思了一會兒,喊了才人過來。
才人本在室內為南宮寧點上燻香,听到她的喊聲,便把手中的活交給一旁打掃的丫鬟,然後走了出來。才人一身宮服,不算上乘,卻也是市井所尋不到的款式。她淡妝素抹,眼角的笑臉也多了起來,雖是丫鬟們的姑姑,但和東宮的丫鬟們都打的火熱,比在冷宮的時候要好得多,于是又在心中感謝了南宮寧一番。「娘娘,找奴婢來有什麼事嗎?」才人順著走過去,然後行了個宮禮。
南宮寧看了看,問道「今早本宮命你送去的和田玉做的如何?」
「已經送來了,司玉局的動作很快,知道是娘娘要的便停下了手中的事物,加緊開切了和田玉。按照娘娘的要求,做了一對手鐲,余下的玉石做了指環。就放在書房里,奴婢這就去取」于是才人轉身,正準備往室內走去,卻被南宮寧喝住。
「不用了」站起來,她輕輕的拂動著身子,然後拿著羽扇又動了動自己的頭發。接著往內室走去。才人又傾身,然後跟著南宮寧往前走。
純紅色的和田玉被打磨之後發出更加耀眼的紅火色,東宮燈點的多,也就照的室內比較亮,被打好的玉鐲橫擺在實木上,光澤度非常亮麗,紅色合著一絲淺白色相交,為手鐲更添一分美麗。南宮寧拿起來,仔細的看了看,接著滿意的點點頭。手鐲的旁邊還放著一個指環,由于是割剩後的玉石,被打破之後,顏色稍稍發生了改變,因為留下的那一頭並沒有留下太多紅色,只有淺淺的白色和絲絲紅色相交,纏繞在一起之後,竟然透出淺淺的粉色光澤。
將指環套在自己的手指上面試了試,見還不錯,南宮寧拿了下來。然後轉過身,看著才人,眼前的人辦事效率非常高,也十分听話,因為和田玉不是什麼凡石,為了防止宮人偷換玉石,送去的丫鬟要在旁邊守著,每一個工序都必須過眼,而才人竟然在司玉局待了一整日,沒有傳喚別的丫鬟,一絲也不假手他人。對于才人的滿意,是越發涌上心頭。
「這個玉環,你幫本宮收著,明日送去若客殿,給莫爾簡,仇擒。就說這個指環名叫余香,取至予人玫瑰手有余香之意」南宮寧將玉環遞給才人,才人點點頭便接過。南宮寧能看出來仇擒對于那名叫貝英雅的女子有一絲動心,她雖拿著和田玉有急事,但不能徹底剝奪別人的定情之物,所以便想到用余下的玉石做一個指環,交給仇擒。想必回到草原之後,那女子見到仇擒打磨成隨身之物,一定會很開心。至少這比隨身帶著塊大的和田玉強許多吧。
想到這,南宮寧笑著又說道「才人,你可有為自己的名字煩惱過?」
才人一愣,回道「名字取之父母,奴婢並無任何煩惱。只是」她稍稍皺眉,見南宮寧示意她說下去,于是又開口「奴婢雖然不覺得這有什麼,但是總是會被別宮的宮女們誤會,奴婢也是盡量少去才女所住的宮殿,不然惹出什麼亂子」她雖然不在意名字,但是越發在這後宮生活下去,就越發發現自己的名字有問題,所以也煩惱過一陣子。
听著才人所說,南宮寧點點頭,她之前就想過,看來是時候為她換個名字了。于是想了想,見才人嘴角都是淡妝素抹,于是輕笑著說道「從今天你就不叫才人了,本宮給你個新名字。淡妝濃抹總相宜,就叫淡妝」
「淡妝謝娘娘賜名」淡妝感激的跪下,後宮宮女之中,能被主子親自賜名字的少之又少,若是出現了,則表示這個宮女很受服侍的主子重視,那麼自然在宮女之中的地位會提高很多。南宮寧賜名,其實是為了幫她上升一個台階。
「好了,去幫本宮準備洗浴之物」
淡妝隨即點點頭,從地上站起來,往浴池走去。一個後宮的宮女,最幸運的便是能夠服飾一個好主子。她,才人,不對,現在是淡妝,有個好主子。想到這里,捏著浴盆的手又緊了緊,笑容不減半分。
龍澤堯圈畫完前三甲之後,隨意的用完膳,便揮手讓所有人都出去。呆在御書房,看著手中的兩個香囊,一個是紫檀色,一個是青墨色,一個是南宮寧,一個是他的。里面的香料是靜默大師自己配置的,並沒有什麼名貴的花料,只是幾種香花摻雜在一起,調成一種淡淡的草香,沒有花香的濃郁,反而更加卿染。龍澤堯又聞了聞,那個紫檀色香囊里面還有一種香味,是橙花香。那是放在南宮寧懷中後染上的香味,和草香一起環繞,味道卻更加清新。
閉上眼楮,龍澤堯仿佛還能看見山野間南宮寧那一抹清爽的微笑,不摻雜任何深宮的怨憤,在自然之中更加自然清新的微笑。那是他沒有見過的,南宮寧呆在他的身邊少說也快一年了,然而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她他也不知道,不知道那個永遠寬容的女子眼角之中是否將他放入心底,不知道那個夾雜著不舍的女子微笑之中是否將他列入心間。思緒仿佛在回撥,傳來的聲音卻越來越肯定。
「寧兒,你的香囊給朕做什麼?」龍澤堯奇怪的看著南宮寧,手中出現了兩個香囊。
南宮寧笑著合起龍澤堯的手腕「靜默大師配花料不以花妖冶出名,不以花香濃烈出名,不以花貴重出名,唯獨以靜心二字出名。香囊的香氣可以幫助陛下順通心智,在陛下心煩意亂之時聞此香,會舒服很多。臣妾一介女流,托陛下之福才能在後宮華貴落根,實在沒有什麼煩心事。反倒是陛下,統領一國,處理的事務多只有多,往往事倍功半之時會心煩,所以臣妾的香囊也給陛下。願陛下永保康健」她的一番話說得很柔,很輕,卻溢滿著希望之意。
飄進龍澤堯的心里,微微觸動漣漪。
收起手中的香囊,將他放在御書房的桌子一旁。聞著那沁人的香氣,頓時思緒清晰很多,于是打開奏章,慢慢的批閱起來。
「陛下,寧嬪娘娘請您過去」外面的人通報道。
龍澤堯看的正入迷之時,被這聲音打擾,有些嫌惡的皺皺眉頭。「朕在御書房之時,除了皇後任何沾染後宮的消息都別傳上來」接著又繼續批閱。
通報的人聞此眼色一變,若是換做昨日,陛下早就從御書房出來去尋寧嬪娘娘了。沒想到才同皇後娘娘出去半日,就變化如此之大,不愧是皇後娘娘,能夠輕易的改變陛下的想法。看來以後他們要于是給下面的人遞了個眼色,回絕了宮女香兒。
皇後隆寵的消息因為龍澤堯的一句話,又要引起後宮的一陣強風。只是那風中,一股清香不知不覺已經深入,卷在風中,挑起後宮的風波。
手執著筆,在一封又一封奏章上面游刃有余的揮灑著。龍澤堯是第一次心靜下來,一直批閱到深夜都不覺疲倦。回過頭看時,奏章上面的批閱條理清晰,且個個挑中要點,不知是自己去寺廟一次有長進了,還是那沉寂的香味幫助了他,總之,南宮寧這名字,又一次深深的刻入龍澤堯的心中。
香囊相靠的依偎著,紫檀色的香囊之中夾雜著一張紙條,紙條上面用秀娟的字眼寫著一行字,青,與之于藍,而青于藍。即使包封的嚴密,空氣之中,仍有余香在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