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日國使者到訪,月國皇帝極為注重,令長公主月初雲全程招待。愛睍蓴璩
來者據說是曜日國阮家阮相國的長子阮承謙,貴妃阮榕乃是阮承謙嫡親的妹妹。
花落晚原本以為,阮榕若是真如花思穆所說被整個阮家所拋棄,那麼阮相國斷然不會當真派人前來。但是,她到底是低估了血脈至親的道理。
迎接曜日使者當日,月初雲將花落晚給放了出來,並讓她隨行左右。
唐國舅在看見花落晚的時候,神色微變。長公主到底還是將她放了出來,想想他家卿兒,便更覺心中不平膈。
月黎一直察言觀色,自然看出他的憤恨,便靠近他低聲說道︰「國舅無須惱怒,他們得意不了多長時日了。」
唐國舅經他提醒,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道︰「王爺請放心,老夫一定遵從王爺的安排行事。」
若說月黎原本還有懷疑,此刻看唐國舅對花落晚恨之入骨的模樣,便就更加放下心來政。
這一次,他不僅要除掉月初雲,還要將不可能與他站在同一邊的花落晚一並除掉!
花落晚靜靜站在月初雲的身後,與一眾女官比肩齊站,但渾身上下卻兀自散發出傲然人群之外的氣勢來,使得前來相迎的朝臣們頻頻側目。
曜日國使者的馬車漸漸駛入宮門,浩浩蕩蕩的部隊停在人前,為首最為豪華的一輛馬車上,一襲暗黑長袍的男子從馬車上踏出。
花落晚暗暗朝他望去,卻見那人相貌平平,並無多麼出色。反倒是緊跟在他身後一同步下馬車的男子,雖然身上著一身普通家臣的衣服,但眉目間的俊朗卻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去。
倘若不是二人身份差別過大,又因這里是月國皇宮,料想他們也不敢亂來,否則倒真叫人誤以為這倆主僕是不是互換了身份。
「曜日阮相之子阮承謙,奉曜日吾皇之命,來訪月國,望結兩國永世之好。」阮承謙朗聲說道,面對一眾月國皇室子弟與朝廷眾臣,卻是不畏不懼,頗具幾分膽色。
月初雲上前幾步,道︰「阮大人一路辛勞,還請前往驛站稍作休息。今晚宮中設宴,特地為阮大人接風洗塵。」
眼見前來迎接他的是位女子,阮承謙心中無疑生出一絲鄙夷,想來是月國皇帝並不注重他,否則怎會派區區一位女子迎接?
他的神情完全寫在臉上,月初雲的心中也尚有一絲不悅。這個阮承謙,仗著自己是奉命前來的使者,不跪便罷,還敢這般瞧不起她!
「阮大人,初雲公主可是月國的傳奇人物,雖為女兒身,氣勢可一點都不輸男子。能得初雲公主親自迎接,當真是我等的福分啊!」相比之下,阮承謙身後的那位相貌俊朗的公子可要會說話得多,三言兩語便化解了月初雲心中不快。
阮承謙聞言,面色一斂,眸中竟露驚訝之色,態度卻是徹底大轉變,道︰「原來是初雲長公主,失禮失禮!」
「阮大人不必多禮,請!」月初雲面上不動聲色,始終噙著淡淡的笑容。
花落晚靜靜瞧了眼那個家臣,已然在心中肯定。看他的氣質,以及阮承謙對他的態度,此人絕不是普通的家臣!
看來,曜日國這次來訪,是別有目的啊!
突然,一道目光射來,花落晚心中一顫,抬眸望去,卻是與那家臣四目相對。那人唇角噙著笑意,對著花落晚禮貌性的點點頭,一雙深幽的瞳眸卻好似將她心中所想猜透了一般。
花落晚幾乎是下意識地斷定,這是一個絕對危險的人物!盡管他什麼也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
一番虛禮過後,便就是宮宴。
月初雲一直在招待阮承謙,根本無暇顧及花落晚,反倒是讓她與皇後狹路相逢。
皇後沉聲道︰「今日乃是國宴,怎麼連大訶的和安郡主都趕來了?此事若傳到曜日使者的耳中,豈不叫人家笑話!」
花落晚聞聲連忙福禮,道︰「皇後娘娘,落晚今日乃長公主府女官,協助長公主接待貴賓,娘娘若是對落晚身份抱有懷疑,大可去問長公主。」
見她不僅不畏懼,反倒將月初雲抬出來壓自己,皇後面色一白,原本對花落晚就不甚喜愛,此刻便是更加反感,便就冷聲說道︰「今日有貴客在此,本宮便就不與你計較,待到國宴之後,還望和安郡主賞臉來我鳳棲宮一趟!」
說罷,也由不得花落晚是否答應便就甩袖離去。
花落晚眸色一黯,皇後因為唐御卿一事對她心生厭惡,這心結怕是不易解開。只怕就算是跟了長公主,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她沉吟片刻,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等到她回到宴會上之時,國宴正好開始。
阮承謙奉上曜日皇帝獻給月國的大禮之後,便就提及了自己的嫡親妹妹阮榕︰「听聞舍妹疾病身亡,家父深感痛心,未能趕上葬禮,卻不知能否去阮貴妃生前住所一看?」
皇帝聞言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阮貴妃的死他也深感愧疚,唯恐對方質疑,所以能安撫的情況下,最好是能安然化解這件事,否則兩國交戰,只怕勝算渺茫啊!
月國皇帝如此豪爽的答應下來,阮承謙自然不能在這時候挑刺,他朝那隨他一起來的家臣看去,只見那人微一點頭,阮承謙好似是接到了什麼訊號似的,舉杯朝皇帝敬了一杯,道︰「多謝陛下!」
花落晚一直在觀察著那人,見到這番場景,默默垂了眼瞼。能讓阮承謙這般忌憚之人,怕是什麼棘手的大人物。
這時,月玲瓏湊到花落晚耳旁,眉眼帶笑道︰「晚姐姐,你一直朝著人家看,莫不是瞧上人家了?」
花落晚知曉她在開玩笑,便就低聲笑道︰「我看是你自己思嫁了吧?!口口聲聲就知道這些!」
「哪有!晚姐姐你莫要取消玲瓏了!」月玲瓏面色一紅,卻突然抱住她的胳膊道,「玲瓏整日被皇姐困在宮中,都快悶死了,晚姐姐,不如你今日偷偷帶我出宮吧?!」
花落晚皺眉,她就知道,月玲瓏突然跑來找她準沒好事。
可是如今的局勢,她的確是待在宮中比較安全,便就安撫她道︰「玲瓏,你再忍耐一些日子,過些時候長公主自然會接你回公主府。」
一听花落晚不肯帶她出宮,月玲瓏當場就急了,氣惱道︰「哼!我就知道你已經被皇姐收買了!要是以前,不管怎樣你都會幫我的!」
花落晚搖頭嘆息,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哄她。
這時,她猛然又察覺到一道目光朝自己看來,好似是在窺探她的內心似的,感覺極不舒服。
她微微皺眉,朝那目光望去,竟發現,又是那名阮承謙的家臣!
此刻,他的目光在瞧著自己,嘴上在說著些什麼,卻是同身旁的月黎在說話。
花落晚眸色一黯,看這兩人的互動,絕不是第一次見面。倘若這次來的當真是曜日國的使者,那麼只能證明,月黎與曜日國早有聯系,如此一來,卻是有些出乎她意料!
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晚姐姐?」月玲瓏見花落晚愣了好半天都不理自己,只知道看那俊俏的使臣,不免有些悶悶不樂道,「晚姐姐你太過分了!我同你說話,你卻只知道看男人!」
她聲音沒有刻意壓低,雖不至于讓對面的使臣听見,卻是讓離他們不願的月初雲听見了。
她深知,花落晚會這般注意人家絕不是因為對方長得好看,只怕是有什麼自己忽略的細節了!
想到這里,她便借故走到花落晚面前,對月玲瓏笑道︰「怎麼了?是誰惹得我們小公主這麼不開心?」
「哼!才不告訴你呢!壞人!」月玲瓏堵著一口氣不願與她說話,干脆就冷哼一聲,朝著她們做了個鬼臉便跑了開來。
瞧她這般純真的模樣,花落晚不免搖頭嘆息,便也只希望,這一次曜日國使者來訪,不會牽連到月玲瓏身上去……